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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还好。”沈归雁道:“我两场比赛在明天,今天的比赛在下午。”说着,苏小姐不由地看向梁尔尔。梁尔尔的三场比赛都在今天,还在今天上午。
梁尔尔耸了耸肩,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参加琴比赛的,请到这边啦。”
负责考试的人已经喊道。
梁尔尔冲沈归雁摆了摆手,去参加考试去了。
…………
…………
比赛的规则其实很简单,一人一张琴,然后坐下,各自弹奏一曲,前面会有几个懂琴的大师做裁判,最后由他们选出最能代惠贞女学堂的两个学生,去参加跟修远书院的切磋。
为什么是两个人,因为其中一个是候补的,是为了防止,切磋那天出什么意外,不至于找不到人顶替。
比赛一共是九项,每一项都是如此。
这次,参加比琴的人数不少,整个学堂一共不到五十个学生,一半以上都参加了比琴。
梁尔尔抽了号码,倒数第三位,轮到她还早着呢,她便抱着自己的琴等着。
“姐姐。”身后传来梁思思的声音。
梁尔尔回头:“你也在?”
“恩,好巧,我的号码就在姐姐后面。”梁思思像是害羞似得,笑了笑,说道,“姐姐,我们一起加油吧。”
“哦。”梁尔尔敷衍了一句。
“尔尔,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站在梁思思身后的高灵雨开口说道。
“我这是养精蓄锐呢!”梁尔尔笑了笑。
“……”
梁小姐的“养精蓄锐”没有任何效果,轮到她了,她弹完了,效果平平。
梁尔尔抱着琴,走下琴台,走向选手休息区。
梁思思看着梁尔尔微笑,冲她微微颔首,然后抱着自己的琴走上了擂台。
坐定,沉气,抚琴……
琴声流泻出来,裁判纷纷点头。
梁尔尔停住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梁思思扶着琴,眉梢似扬,冲她微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似和善,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掩饰不住地得意与挑衅。
梁尔尔刚才弹的曲子是家乡邺城的名曲《夜城曲》,梁思思此时弹奏的也是《夜城曲》。一模一样的曲子,确实完全不一样的效果。刚才梁尔尔的琴声有多平庸,现在梁思思的琴声就有多惊艳。
梁尔尔不是不知道梁思思弹琴好,但是没想到的是,她能弹得这么好,就连她也不仅要点头称赞了,看来,人家台下没有下少下功夫。
“梁尔尔,话说,你妹妹是不是故意的?”徐珊珊看着台上的梁思思,直言直语,冲梁尔尔说道。
梁尔尔说:“我是邺城的,她也是邺城的,弹奏一样的曲子,没什么故意不故意的说。”
“可是,以她的琴技,弹其他也没问题吧?干嘛跟你弹的一样?”徐珊珊道。
“爱弹什么是个人的自由。”梁尔尔道,“裁判也没说,一首曲子,只能一个人弹奏啊。”
徐珊珊还能说什么,耸了耸肩,表示:“这倒也是……”
这边,梁思思弹奏完毕,她缓缓站起身来,行了礼。
裁判你看我我看你,眼中的赞叹明显,看样子,比琴这一项,她是十拿九稳了。
梁思思抱着琴,走到梁尔尔面前:“姐姐。”
梁尔尔笑了笑,说:“你弹得不错。”
“是姐姐承让了。”梁思思嘴角擒着微笑,发自内心的愉悦。
“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你要继续努力啊。”梁尔尔忽然说道。
梁思思表面看似谦逊,说道:“是,我会的。”眼神却在梁尔尔转头看向琴台的时候,泄露出一丝不屑来。她在惠贞女学堂上了一年,再清楚不过了,整个学堂没有弹琴比她更好的人了……
此时,最后一位参赛的,高灵雨缓缓走生了琴台。
她依旧带着面纱,将琴放在面前。
“开始吧。”裁判示意。
高灵雨轻轻颔首,手指缓缓放在琴弦上,像是一只灵秀地蝴蝶,翩然落下。
声起……
全场骤然沉默。
如果刚才梁思思在梁尔尔的衬托下,琴声让人惊艳,那么高灵雨的琴声则是让人震惊。
她弹奏的是行军曲《鏖战》,据说是一位战乱的时候,一位奏乐大师,根据战场擂鼓声,谱写的曲子。
如今天下太平,几乎没人能弹奏出《鏖战》的气势。可高灵雨除外,她指尖儿下的一根根琴弦化成千军万马手中的刀枪剑戟,战火焚烧,狂风怒号,厮杀声不绝于耳……
琴声在最高潮处,骤然而停!古琴像是承受不住战火,被焚烧殆尽,又像是弹奏者就在战场,被斩马刀一刀削首,丢了性命。
高灵雨的琴声停下,在场之人,一个个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静。
“你,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裁判开了口,声音微颤。
“回先生,小女高灵雨。”
“好!好!好!”那裁判一连三个好字,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女子的琴声多是温婉柔美或缠绵哀怨的。”另一个裁判是学堂的乐师夫子,他开口说道,“若是我们能弹出这样的《鏖战》……”
那相当于,行军打仗时,在敌人的地盘上,且是敌人最擅长的地形上,将其击败!
夫子裁判们当即决定:“比琴,由高灵雨代表我们学堂,梁思思为替补。”
“我说……高灵雨,也……也太深藏不露了吧!”徐珊珊刚从琴声中回了神,有些口干舌燥。
梁尔尔看着台上的高灵雨,微微一笑,然后扫了一眼梁思思,嘴角的笑意更深。
“思思,继续努力吧。”梁尔尔道。
梁思思脸色尴尬,干笑了一声:“是啊,姐姐,你也要努力。”
“我就算了。”梁尔尔摆了摆手,“我再努力也是赢不了高灵雨的。再说了,我心也没在这个上面。”
说完,站起身来,说:“是不是要进行下一场了?”
…………
…………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梁尔尔一连参加完三场。
第二场下棋,她输给了书院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梁尔尔的脸上全然看不到失败后的不甘心,或者是恼怒。
她笑了笑,行了礼,站定,然后等着夫子宣布胜利者。
“由王静怡参加,梁思思替补。”
第三场书法。
梁尔尔的字不错,但也不出彩,依旧是个陪跑的。
这次代表书堂的竟然又是高灵雨,而候补的还是梁思思。
梁尔尔竖起大拇指,冲高灵雨道:“才女啊!”
高灵雨说道:“是侥幸了。”
说着,看向梁尔尔身后的梁思思,“你妹妹也很厉害。”
梁尔尔笑了笑,不置可否。
三场比完了,梁尔尔从书室走出来。
沈归雁见她出来,递来水囊,殷切地问道:“这次怎么样啊?选上了吗?”
梁尔尔耸了耸肩,轻轻松松道:“我很有信心!”
沈归雁惊喜:“被选上了?”
“我有信心,不可能被选上!”
沈归雁:“……”
“我们去吃午饭吧,我都饿死了。”梁尔尔说道。
沈归雁还能说什么,参加比赛的都不放在心上,她跟着着急什么。
“算了,这也是你的性子。”沈归雁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呢?”梁尔尔走在前面,冲后面挥了挥手,“走啦,走啦,吃饭啦。”
“恩,我来了!”沈归雁跟上去。
…………
…………
食珍苑中,梁尔尔跟沈归雁面对面坐下,还没想好吃什么,食珍苑中又陆陆续续走进来十几个女学生,这十几个女学生来了也不着急吃饭,而是左右环视,像是在找什么人。
梁尔尔转头看沈归雁,不解道:“这些人不都自己带饭吗?怎么也来食珍苑吃饭了?”
沈归雁小声说道:“都是冲着殷夫子来的。”
“殷无疾?”
“恩。”
话音落下,殷无疾走了进来。
几个姑娘扫见殷夫子,顿时红了脸。
梁尔尔表示理解,毕竟前世的时候,殷无疾在学堂里也很受欢迎的。教书的夫子不是年过半旬,就是年过花甲,清一色的老头子,或者是快成老头子,只有殷无疾这么一个年纪与她们相仿,但是学识又远超她们的年轻夫子。
再说了,这个夫子长得还不错。
“面团!”殷无伤看见了梁尔尔,开开心心打招呼,拉着殷无疾走到梁尔尔面前。
“夫子好。”梁尔尔与沈归雁冲殷无疾行了礼。
“上午比赛如何?”殷无疾坐下,带着病气的脸上透着温润。
“不是太好……都没选上。”梁尔尔吐了吐舌头。
殷无疾颔首微笑,说道:“只要是你自己想要的结果,什么都好。”
“对了!面团!”殷无伤举着小胖手,插话道,“小七哥哥呢?!”
梁尔尔扶额。
“好吧……是小七,小七呢?”殷无伤问。
“他今日去取东西了,一会儿就到。”
“等他来了,你让他跟我玩儿。”殷无伤说。
“好。”梁尔尔道。
…………
…………
上午比完三场场,下午要比画画作诗,写文章。
沈归雁报名了画画,走进了画室内……
梁尔尔闲来无聊,就等着。
不一会儿,沈归雁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早?”
“输了。”沈归雁耷拉着肩膀。
“没事没事!”梁尔尔拍拍她肩膀,“你的擅长不在这里!”
“话说,是谁赢了?”梁尔尔问道。
“徐珊珊。”
“徐珊珊?”梁尔尔瞪大眼睛,“她?”
“恩,她从小有名师教导,画得一手画。”
“是吗?”梁尔尔想起徐珊珊的性子,很难想象,她能沉下气来,安静作画。
“你知道……谁是替补吗?”沈归雁道。
“该不会又是……”梁尔尔眼睛微微瞪大。
“是的,就是她,梁思思。”
梁尔尔不仅扶额:“这都是什么呀。”
…………
…………
梁尔尔这边哭笑不得,梁思思这边则是有些难堪了。
每一项都不错,但是……竟然没有一项是拔尖儿地,她本来对弹琴十拿九稳,但是半路杀出一个高灵雨,她本来画画也不错,但是,没想到还有一个徐珊珊。
这些新晋的学生,一下子夺了她的风头。
“小姐,没关系的!”春秀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劝她,说道,“你作诗也很好啊。”
“作诗不用想了。”梁思思声音冷冷。
“为什么?”春秀不解。
“大公主要参加作诗!”梁思思道,“她只参加了这一项。”
春秀被噎住,一下子明白了梁思思的意思。
“那还有做文章呢,还有跳舞,刺绣……”
梁思思低着头,声音毫无感情,像是在说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做文章,有安倩儿,跳舞有冯紫嫣,至于刺绣……沈芳凝要参加,而且势在必得!”
“那不就只剩下一个骑射了?”春秀焦急,“小姐,你不擅长骑射啊!”
梁思思自然知道自己不擅长骑射。
“我本想在琴棋书画上施展手脚……”梁思思说着,缓缓闭上眼,手指攥紧,掐进手心中。她本以为,自己能在上面出彩,谁知道,结果竟然都是替补。
“小姐,那你要怎么吧?”春秀问道。
梁思思缓缓张开眼,吐了口浊气,不紧不慢地说道:“替补,不代表不能出场。”
“你,你是说……”
…………
…………
比赛第二日,梁尔尔早早地来到了学堂。平时都是沈归雁等她,这次,她等着沈归雁。
春寒料峭,风还有些刺骨,小七取来一件斗篷,帮梁尔尔披上。
不一会儿,沈归雁走来了。
梁尔尔冲她挥了挥手。
“归雁!归雁!”
“尔尔?”沈归雁看到梁尔尔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等你啊!”梁尔尔说着,将披风脱下来,给她披上。
“冷不冷?手可不能冻着!”
“没事的。”沈归雁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进去吧!”梁尔尔说道,“还有半个时辰呢,你好好准备。”
“哦……”
梁尔尔带沈归雁一起走进书堂,本以为她已经来的很早了,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比她来的更早,已经等在锈室外了。
沈归雁瞧见一堆人,咽了咽口水。
“尔尔,不知道为什,我有些紧张。”沈归雁冲梁尔尔道。
“这是你最擅长的刺绣,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紧张。”沈归雁说着,一把抓住而梁尔尔的手。
“你看,我的手,这么凉。”
“恩。”梁尔尔攥了攥沈归雁的手,“确实很凉。”
“心跳还快。”沈归雁吐了口浊气,手心更凉。
梁尔尔见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紧张的话,可以去撞墙。”
“哈?”沈归雁一怔,眨了眨眼,“尔尔,你是认真的?”
“是啊。”说着梁尔尔带着沈归雁走到墙边。
“撞,撞墙?”沈归雁眨眼。
“对啊。”梁尔尔解释道,“但是不是让你用头撞墙,是用身体,我记得太后说过,人在紧张的时候,是脑子在紧张,这个时候只要用身体撞墙,就能缓解紧张这种情况。”
“真的假的?”
“我没试过。”梁尔尔一耸肩,“但是,太后说的,应该没错。”
沈归雁半信半疑,真的就冲着墙撞了几下。
“唉?”她撞了几下之后,顿了顿。
“怎么样?有用吗?”梁尔尔问。
“好像有点儿用……”沈归雁眨了眨眼,有些惊喜。
“那就借着撞,当心别撞伤了啊。”
两人在这边“撞墙”
远处,刘蕊儿与沈芳凝看着两人,目光微沉。
刘蕊儿说道:“你有把握赢她吗?据我得到的消息,她的绣工极其了得。”
沈芳凝缓缓道:“放心,都安排好了。”说着顿了顿,道:“倒时候,还要你帮一个忙。”
“没问题。”刘蕊儿又扫了梁尔尔与沈归雁一眼。
…………
…………
刺绣比赛的规则跟之前比琴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弹琴要一个个来,刺绣则是一起绣。一炷香时间内,绣出一副菡萏鸳鸯图。
整个女学堂,除了两个人没参加刺绣比赛,其他的其他人都参加了这项比赛。
不为别的,因为只要能在这项里获胜,对战修远书院的时候,一定是十拿九稳的胜。不仅能为惠贞赢来一分,还能在太后那里露露脸。
梁尔尔站在修室外,看着一样没参加刺绣比赛的风里娇。
两人对视一眼。
“你怎么不参加?”风里娇问道,她的刺绣不行,所以不上去丢脸了,但是梁尔尔的刺绣……
话说,她还没见过梁尔尔的绣工呢。
“不瞒大嫂说。”梁尔尔凑到风里娇耳边“我的绣工,还不如你。”
“啊?”风里娇有些吃惊,不太相信。
梁尔尔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莫说是刺绣了,连针都捏不好,当然,这其中周氏“功劳”最大。
梁尔尔之前在家里学刺绣的时候,周氏总是“向着她,只要她被针尖扎一下,就能休息好多天,用周氏的话说,就是不用再碰那“劳什子”针线。
那时候梁尔尔年纪小,能逃课是最开心的,她躺在周氏怀中,看着梁思思苦哈哈地,一针一线地绣,绣不好还要挨骂挨罚,那时候的梁尔尔乐得清闲,不知多开心。
后来,遇见了江还之,梁尔尔更是没时间学刺绣了。
所以,现在的梁小姐,与其说绣不好,不如说不会绣,让她参加刺绣,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绣室外,梁尔尔与风里娇说着话,绣室内已经有人修好了帕子。
…………
…………
半柱香不到,沈归雁已经率先站起来来,她将修好的帕子交给了裁判,然后站在一旁。在她之后陆陆续续也有人修好了帕子,依次站在了沈归雁身后。
刺绣比赛规则是这样的,首先看刺绣的针法脉络,然后再看所用时间。若是裁判遇见两幅分不出高下的刺绣,就看看刺绣者完成这副刺绣的时间,用时少的获胜。
沈归雁站在第一位,已经占了优势。
所有的人帕子要放到一个黑色箱子中,然后,拿出来给五个裁判瞧。
五个裁判看过一个又一个帕子……似乎都没有太满意的,直到扫见一方绣帕,裁判终于眼前一亮。
“不错!”
“确实不错。”
四位裁判称赞不绝,只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女裁判盯着绣帕,皱了皱眉,沉着脸,说道,“这是谁绣的?”
她说着,她抖开帕子,只见那帕子上绣的菡萏鸳鸯很是精美,菡萏娇柔,鸳鸯灵动,惟妙惟肖。看帕子,是极好的,应该是此次刺绣中的第一,但是瞧那女裁判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是……是我绣的……”沈归雁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她有些不解,观那裁判蹙眉的神情,更是让人不安。
“你知不知道,刺绣最大的禁忌是什么?”那裁判问道。
沈归雁顿了顿,说道:“秀错图案?”
可是她绣的就是菡萏鸳鸯图啊。
那女裁判鼻子一哼,说道:“不是秀错图案,是用血弄脏绣帕!”
刺绣是时候,会有很多手生的绣娘不小心扎伤自己,手指能破,但是血渍是绝对不能沾上绣帕的,若是沾上了,要立马重新绣,将带血痕的刺绣交给他人,是不被允许的。
“我没有……”沈归雁摇头,那种初级的错误,她绝对不会犯。
“那这是什么?”裁判指着图上的一点殷红。
那点殷红,就在菡萏尖儿上,不细看,根本看不到。
“我……”沈归雁想说什么,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抬手一瞧,自己的食指竟然出血了。
“你手指还在流血,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沈芳凝站出来,冷冷说道。
“这是刚才伤的。”沈归雁急的满头汗,解释道。
“你分明是狡辩!”沈芳凝,“你定是见那血在荷花上,不易被发现,抱着侥幸心里,不想重绣!”
“我没有……没有……”
“裁判,这种人,怎么能代表我们学堂?”刘蕊儿也站出来,冷飕飕说道。
“我真的没有……”沈归雁解释着,但是冒血的手指,似乎怎么都说不清。
“我……”
“把她带出去!”沈芳凝道。
“我真的没有……”沈归雁喊着,被一旁的侍卫拉了出去。
梁尔尔站在绣室外,早就听见里面的声音,刚想进去看看,就见沈归雁被人拉了出来。
“怎么回事?!”梁尔尔推开拖着沈归雁的侍卫,将人扶起来。
“你怎么了啊?”
“尔尔,我绣帕上的血,不是我的!”沈归雁都快急哭了。
“到底怎么回事?!”梁尔尔按住她肩膀,让她好好说。
沈归雁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下。
“走!”梁尔尔一把拉着住沈归雁。
“做什么?!”
“讨回公道啊!”
说着,带着沈归雁走向绣室内。
…………
…………
此时的绣室中,那个女裁判,已经宣布由沈芳凝代表惠贞女学堂参加刺绣比赛。
就在这时候,梁尔尔“砰”地推开门。
煞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众人纷纷看过来。
“梁尔尔,你这是作什么!?”沈芳凝上下看她,“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的教养轮不到沈大小姐置喙。”梁尔尔走进绣室。
“你想做什么?”沈芳凝瞪着她,警惕道。
“沈归雁的帕子上有血痕?”梁尔尔说道,“我想看看。”
“你说看,就看吗?!”沈芳凝挺起胸脯,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不给看啊?!”梁尔尔道,“那,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沈芳凝冷笑一声:“她帕子上有血,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能有什么猫腻!”
“既然多少双眼睛都看过了,也不在乎多我这一双吧?”梁尔尔说着,转向一旁的裁判。
其中一个裁判点了点头,将沈归雁的帕子拿了出来,说道:“若不是这一点血痕,她便是第一了。”
“哦……”梁尔尔拿着那血痕看起来。
“你看完没有!”沈芳凝皱着眉,“再看,血痕也不会消失!”
“是不会消失!”梁尔尔收起了帕子。
沈芳凝气势回来了,说道:“现在,你没话说了吧?!”
“不,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梁尔尔道。
“什么问题?”
“不是问你!”梁尔尔直接无视沈芳凝,转向那五位裁判。
“请问,你们看到这个帕子上的血痕的时候,是干的,还是湿的?”
裁判一顿,其中一回道:“是干的。”
另一个裁判也说道:“对,是干的。”
梁尔尔看向其他参赛地人:“你们看到的,是干的,还是湿的?”
“干的……”
“好!干的!”梁尔尔笑了笑,忽然走到沈归雁卖钱呢,然后将她的手指举起来,“你们刚才看到她的手指上的血,是干的,还是湿的!?”
众人一怔。
沈芳凝脸色微变:“梁尔尔!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梁尔尔看傻子似得看着沈芳凝,“沈大小姐,你恐怕是没受过伤吧?”
“什么?!”
“你不知道吧?小伤口的流的血,是会很久干的!”说着,举起起了沈归雁的手。
只见她之前流血的地方,已经变成一个小红点儿的血痂,不再流血了。
“如果绣帕上的血痕,是沈归雁在刺绣的时候弄上去的!沈归雁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梁尔尔道,“相反,若是其他人弄上去的,又故意将沈归雁的手刺破,就会出现刚才的冤案!”
“你……你!”沈芳凝想说什么,但是梗着头,确实说不出话来。
“想知道这是谁的血,看看在场众人的手就好了。”梁尔尔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女裁判脸上,“谁的手上有针尖小伤口呢?没关系,我有时间,一个一个仔细地看!”
说着,她又顿了顿,又道:“陷害沈归雁人,你听好了,即便你把手上的血痂擦了也没有,只要手上有伤口,即使现在不流血了,只要用力挤,也会出血的……”
“梁尔尔!你!”
“我怎么了?”梁尔尔回头,直直看向沈芳凝,“沈大小姐,你是要站出来,第一个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我……”沈芳凝脸色又青又黑,她盯着梁尔尔。
这种场景……这种场景……
熟悉极了!
像极了之前,她冤枉沈归雁偷东西的时候,那个大理寺来的人……
忽然,那人的样子骤然跟梁尔尔重合了!
“是你!”沈芳凝瞪大眼睛,“那天那个人是你!”
怪不得,她派人去大理寺打听那个衙差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人,原来在这里呢!
“沈小姐在说什么,我不懂。”梁尔尔不紧不慢说道,“我们还是先证明沈归雁的清白吧。”
话音落下,之前那个趾高气扬指责沈归雁的裁判,往后退了退。
梁尔尔忽然转向她,故意问道“刚才是哪位裁判发现了血痕啊?”
其他四位看向那位女裁判,那裁判攥着手,往后退了一步。
梁尔尔一歪头,说道:“不如,先从你开始吧?”
“我……”那裁判脸色苍白,完全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甚至求救地看向沈芳凝。。
梁尔尔缓缓逼近,与她来说,像是地狱修罗。
“梁尔尔,你不许放肆!”沈芳凝挡在梁尔尔面前。
“沈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梁尔尔看着她,“现在沈归雁被人陷害,你不帮她也就算了,怎么还一直阻挠我?”
“……”
“哦?”梁尔尔笑了笑,说道,“莫不是,这是你授意的?”
“你胡说!”
“那你为何阻碍我?”
“我……”就在沈芳凝没办法招架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来者是沈英堂,沈王爷,惠贞女学堂的院长。
“爹!”沈芳凝像是看到了救星,又是委屈,又是撒娇。
“到底怎么了?”沈王爷拍了拍沈芳凝的肩膀,声音轻柔了几分。
有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沈英堂听罢说道:“我知道了。”
然后,沈院长转头看向了众人,人模狗样地说道:“不管是芳凝,还是归雁,都是我的女儿,谁能代表学堂,我都高兴。这件事,我会查明的……”
沈英堂又道:“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忘了,你们还有接下来的比赛。”
他这话倒是正经事,在场的其他学生,大部分都还有比赛呢,哪能把事情浪费在这里,即便是谁有谁还想看热闹,见到院长这态度,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是,这里有一个例外,梁尔尔站了出来。
“王爷,你打算怎么还归雁清白啊?”她看向沈英堂。
“这个,就不牢你费心了。”沈英堂道,“你接下来没有比赛吗?”
“没有。”梁尔尔说。
“你没比赛,我还有呢!”沈芳凝气势冲冲地插话道,“我爹也忙着呢!没空理你!”
“王爷,你就想这么算了?”梁尔尔逼问,“沈归雁就白白被冤枉了?!”
沈英堂被她噎住,最后道:“归雁也很好,所以,她就是这次的替补了。”
“替补?!”梁尔尔简直都气笑了,“王爷,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的手心,怕只有白骨吧?”
“梁尔尔!”沈英堂皱眉,“不要太过分!”
说完,甩袖走了。
“哼!”沈芳凝冲梁尔尔冷哼一声,也转身走了。
“你们!”梁尔尔简直气炸,正要上去理论。
“尔尔!”沈归雁一把拉住梁尔尔。
“不用了……”她声音发闷。
“归雁……”
“真的不用了。”沈归雁看着梁尔尔,眼圈微红,眼中却没有眼泪,她道,“我已经习惯了。”
梁尔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确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能看清沈王府,就好……”
先受了伤,往后就不会那么疼了。
…………
…………
梁尔尔与沈归雁一起走出绣室。沈归雁果然如她说的,已经习惯了,所以沈小姐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她拍了拍脸颊,与梁尔尔说道:“尔尔,你刚才太冲动了。”
“哈?”梁尔尔道,“我是为谁啊?!”
沈归雁吐了吐舌头:“我还没说完呢,尔尔,你刚才也太潇洒了!”
“啊?”
“就像……就像是盖世英雄一样!”
“算了吧。”梁尔尔撇撇嘴,说道,“还不是被沈英堂含糊过去了?”
沈归雁挽住梁尔尔的手臂:“我还是要说,谢谢!”
“说谢谢就客气了啊!”梁尔尔说道,“等你赢了刺绣比赛,再来谢我吧。”
沈归雁叹气:“你忘了,我只是替补。”
梁尔尔笑了笑,意味深长。
“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说得准呢?”
“啊?”
梁尔尔却不再往下说了,转而说道:“我们俩都比赛完了吧?”
“恩!”
梁尔尔说:“走,一起去吃饭去!”
“好。”沈归雁跟在梁尔尔身后,两人书院外走。
“接下来,是下午骑射比赛。”身后,有小厮喊道,“请以下选手下午做好准备……”
“白雨,刘蕊儿,高灵雨……梁尔尔……”
梁尔尔脚步顿住,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归雁:“你听见他喊什么了吗?”
“好,好像……有你的名字?”沈归雁眨着眼。
“听错了吧。”梁尔尔耸耸肩,笑了笑,说“一定是听错……”
“请一下选手做准备,白雨,刘蕊儿,高灵雨……梁尔尔……”小厮的话,打断了梁尔尔的话。
“真有你的名字呢?”沈归雁瞪大眼,不可思议得看梁尔尔,“你报骑射了?”
“怎么会啊!”梁尔尔一摊手,“我一骑快马就呕吐!怎么会报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说着,梁尔尔走向那个正宣读的侍卫:“这里面怎么有我的名字啊?我没有报名!”
侍卫也一头雾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负责宣读。”
梁尔尔皱了皱眉。
“你是梁小姐吧?”侍卫说道:“要不,你帮你去问一问?”
“去吧。”梁尔尔说。
“那你在这里等我。”那侍卫说完走了。
梁尔尔跟沈归雁站在原地,等着。
不一会儿,那侍卫来了,说道:“梁小姐,抱歉啊!我们弄错了!里面确实没有你。”
梁尔尔说;“那要怎么办?”
“这个好办,我一会儿去跟骑射那边裁判的说一声就好了。”
“那就麻烦了。”梁尔尔说。
“你客气了……”侍卫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梁尔尔,你也报名骑射了?”刘蕊儿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梁尔尔,缓缓说道“就凭你,还想赢?”
梁尔尔也上下看她。不得不说,刘蕊儿是这些女学生中,少数会武功的,而且武功还不错,所以,她赢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尔尔,我们走吧。”沈归雁站出来,说道。
正好,梁尔尔现在也不想看刘蕊儿得意的样子。
“走。”说着,跟着沈归雁要走。
刘蕊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刚才争了半天,沈归雁最后也还只是一个候补……”
梁尔尔脚步微顿。
刘蕊儿道:“怎么?不服气啊?”
梁尔尔没说话。
“要是不服气,就来骑射比赛啊。”刘蕊儿居高临下看梁尔尔是,说道,“我光明正大地赢你!”
“这么说……”梁尔尔看向她,缓缓说道,“你也知道绣室里,沈芳凝赢的不光明正大。”
“重要吗?反正最后还不是芳凝赢了?”说着,看向沈归雁,笑了笑,说道,“你手指还疼不疼?!”
沈归雁身体一僵。
梁尔尔看她,骤然想通了什么。
“是你!”梁尔尔之前就有些纳闷,那就是谁将沈归雁的手指扎伤了!其实,仔细地一想,在场众人,会得武功的刘蕊儿能轻而易举地办到。
“就是我!你能奈我何?”刘蕊儿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要是不服气,就来骑射比赛。”刘蕊儿道,“就怕你不敢!”
“……”
说完,刘小姐趾高气昂,转身走了。
“尔尔,你不要上当,她这是激将法!”沈归雁提醒道。
梁尔尔眯着眼,却忽然,转身走向那个侍卫:“你不用去骑射场那边了!我参加比赛!”
“啊?”侍卫一怔。
“我说,我参加骑射比赛。”梁尔尔道。
“这……”那侍卫看了看刘蕊儿离家的方向,“梁小姐,你确定?”
“我确定!”
“尔尔……”沈归雁瞪大眼,“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吗?”
“我听见了,但是,我就是想参加。”
沈归雁还想说什么:“可是……”
“我说参加,就参加。不会改变主意的。”梁尔尔一意孤行,说完,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沈归雁喊道:“尔尔,食珍苑不在那边……”
“你先去食珍苑等我。”梁尔尔摆了摆手,继续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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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尔尔只身一人,直接走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地方。
“邹蓝!”梁尔尔冲着虚空,小小地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邹护卫便翩然飘到了她面前。
“我有事拜托你。”梁尔尔说道。
“什么事?”邹护卫问。
梁尔尔踮起脚尖而,凑到了邹蓝耳边,耳语了一番。
“好。”邹蓝听罢,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梁尔尔盯着邹护卫,有些脸红,“你不许吃醋。”
邹护卫顿了顿,说:“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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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尔,这明显是刘蕊儿的激将法!你参加骑射比赛就上她的当了!”食珍苑中,沈归雁很不放心,苦口婆心,说道,“你打算上当啊!”
“是啊,我打算上当。”
“尔尔,你不用为了我……”
“不知是为了你。”梁尔尔道,“我早就看刘蕊儿不顺眼了!”
“那你也不能跟她比骑射啊!”沈归雁道,“你一骑马就头晕呕吐,你拿什么跟她比啊?!”
“我参加又不是为了赢。”梁尔尔忽然说道。
“啊?”
梁尔尔小声说道:“我参加是为了输,拉着她一起输。”
“你,你是说……”
“先保密!快吃饭吧。”梁尔尔端起碗来,说,“吃饱了,下午才有力气演戏呢。”
“这么说,你有计划?”沈归雁问。
梁尔尔耸耸肩,笑了笑:“你觉得,我是那种脑子一热,就中激将法的人吗?”
沈归雁眨了眨眼,喃喃道:“好像不是……”
“那不就得了!”梁尔尔忽然说道,“知道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梁尔尔一眨眼,“看心情,加倍奉还!”
“你……”沈归雁咽了咽口水,“你要作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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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邹蓝终于找到了在外面查案的高景川。
“让我去女学堂看骑射比赛?”高景川不解。
“恩。”邹蓝颔首。
高景川想了想,颔首,说道:“好。”
“邹蓝!邹护卫!”一旁的肖叔伦一头雾水吗,插嘴说道:“我小表姐,特意让景川去?”
“是的。”
“没提我啊?”
邹护卫说:“若是你想来,也可以。”
“可是为什么啊?”肖叔伦微微眯眼,摸着下巴,说道:“我小表姐在打什么主意啊?”
“去了,尔尔会告诉你们。”
“哦?”肖叔伦看向高景川,兴致满满,那手肘撞了撞高少卿,笑道:“我们现在就去?”
高景川点了点头。
三人快速地往女学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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