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金兜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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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如今柒字号所有生意全部停摆,沈非念也乐得清闲下来,三不五时地就上街闲逛,全然没有落魄潦倒的颓态。

    但这几日街上明显不太平,只要路过米行,都能看到哄抢的人群,米价飞涨,连带着盐油价格也飙升,安逸久了未有防备的百姓眼看着要买不起粮食了。

    “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黄雯挡在她身前护着,叹息着说道,前几日她就听姬颜卿说过也许会有这种情况出现,让司恶楼的人提防着点,必要时可以暴力压制。

    沈非念清冷透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这些,并未多作感叹。

    正常来说,按照她的节奏,还没有这么快进入到物价飞涨的环节,她一直很谨慎地控制着事态的发展。

    可眼下的情况显然是有人打乱了她的节奏。

    于是她暗里去查,原本她以为会是段斯予,但怪异的是,此事竟与他无关。

    是襄朝的势力。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最擅抓商机的襄朝商人怎会放过这等暴富的机会?

    可时至此刻,沈非念仍未想过要将乾朝拖入万劫不复中。

    于是她便想着,顾雁礼,你但凡长了颗人脑子,就收手吧,你我两败俱伤,便宜的不过是别人罢了。

    而顾雁礼靠坐在沈之榕宫里。

    沈之榕小心翼翼地为他端了杯茶,就这几日,她便要生了,肚子圆滚滚的。

    “孩子还听话吧?”顾雁礼摸了摸她的肚子,眼中带上笑意,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会不喜欢?

    哪怕他对沈之榕的确毫无爱意。

    沈之榕温婉地笑道:“孩儿很乖,谢陛下挂念。”

    顾雁礼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想了想,问道:“你与沈非念是姐妹,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

    沈之榕玲珑心思,清楚地知道,顾雁礼问的这个“怎样的人”,实则是在问,沈非念会不会真的与乾朝,与他为敌,甚至叛出乾朝。

    这问题极不好回答。

    说太多好话,顾雁礼非但不会信,相反他还会怀疑沈之榕是不是在替沈非念开脱。

    说沈非念不好,她更不能这么做。

    但沈之榕只是轻轻偏了下头,抿着唇思忖着什么事情一般,柔然道:“陛下,臣妾同您讲个故事吧。”

    “好啊。”顾雁礼点头。

    “在臣妾进宫之间,京中险些爆发过一场瘟疫。”

    “险些?”

    “嗯,当时可真是惊险极了,臣妾如今思来,仍觉心惊……”沈之榕讲的是她入宫前,她的长姐沈之楹和段斯予联手,欲图在京中散播毒疫,后被沈非念强悍阻止的往事。

    现在想想,沈非念是什么样的人,在那时候便可窥一二了。

    “竟还有这样的事?”顾雁礼听罢诧异不已。

    沈之榕浅浅笑着,“臣妾觉得,臣妾这个妹妹聪明绝顶,她诚然是有仇必报,但绝不会累及无辜,相反,她为了救无辜之人的性命,可以倾尽全力。倒也不是说她菩萨心肠,见不得众生之苦,她只是不愿有人因她而落入苦难中,她这种人,不愿欠人人情,同样的,他人也万不能负她,她会记仇的。”

    顾雁礼听着沈之榕轻轻柔柔的话音,拧起眉头,最后说道:“听你这般说,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好人。”

    沈之榕掩唇娇笑:“还是陛下厉害,臣妾说了这许多,皆不如陛下一言以蔽之。”

    顾雁礼轻声笑,揽过沈之榕在怀中,“那你再说说,孤可有负她?”

    他的怀中自是温暖的,可沈之榕却感受到难以言说的寒意,她低眉顺眼,不动声色:“陛下乃是天子,雷霆雨露,皆是恩泽。”

    顾雁礼的大手抚过沈之榕的背脊,“说得好。”

    于是顾雁礼想给沈非念一个恩泽。

    这般纠缠试探他也有些累了,若沈非念点头答应,万事可迎刃而解。

    他问沈非念,可愿做他的妃子,甚至,皇后。

    沈非念看傻逼似地看着顾雁礼:“几个菜啊,你喝成这样?”

    顾雁礼非但不恼,反而笑出声来。

    他摒退左右,只留了沈非念在御书房。

    “小的时候,就在这间书房里,我坐在旁边的位置听我父皇和顾执渊二人商议朝政,顾执渊虽是我皇叔,但比我大不了几岁,可就是这几岁之差,像道天堑一般横隔当中。我无论怎么努力,怎么上进,在太傅们的眼中,我永远也不如惊才绝艳的顾执渊。”

    “就连我父皇也常常说,他这个皇弟,惊世之才,我若能有他一半,我父皇也就能安心将大乾交给我了。”

    “我不服气,处处与他暗里较劲,我想着,我以后可是天下之主,他只是我的臣子,他凭什么得尽所有人的夸赞,凭什么压我一头?”

    “但越比,我越自知比不上。我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呢?学什么都快,没人教也能无师自通,这样的人谁不提防,偏偏我父皇对他信赖有加,我赌气时甚至跟父皇说,你既然这么看重顾执渊,不若将帝位交给他。”

    “你猜怎么着?我父皇给了我一耳光,他说我,鼠目寸光,不堪大用,如今能继承大统。”

    “我便是那个时候恨上了顾执渊,说恨,不如说是嫉妒。”

    他细细碎碎地说着这些,手里把玩着一个孩童的玩具,是个拨浪鼓。

    沈非念不知道他抽什么风,但知道,今日不听他叨叨完,这事儿是善罢不了了。

    “世人都以为,我对顾执渊是忌惮,是痛恨,是帝王对权臣的不满和提防,其实不是的。我很清楚他不会夺我帝位,他要夺,我早就被赶下宝座了。可我恨的,正是他这副不以为意的态度。我拼命守着的东西,是他不要的,这不可笑吗?”

    “在他眼里,我无论怎么做,都像跳梁小丑一样。可我,是一国之君啊。”

    “但你的出现改变了很多,沈非念,我看得出来,顾执渊喜欢你,胜过你喜欢他。”

    隐约间,沈非念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顾雁礼撑着下颌,笑望沈非念,离谱的是那笑容还挺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