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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叶飞这辈子没接触过几个女人,但这位尔朱家的小娘子绝对可以排的上他最讨厌的女人,没有之一。
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狄叶飞又十分感激她,因为她让贺穆兰亲口说出了“狄叶飞名花有主,你看不见吗”这样的话来。
哪怕知道以火长的性格,是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能让人吓死的话的,可只要还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狄叶飞的心依旧会扑通扑通乱跳。
“到底怎么回事?”
被贺穆兰一把扯到房里的狄叶飞按下心中的激动和不安,假装镇定地向着贺穆兰询问:“好生生的为什么说起这个?”
陈节和那罗浑早被贺穆兰留下把守院子了,而狄叶飞这佯装的镇定果然让刚才一时激动的贺穆兰回复了原本该有的态度,语气慎重地开口:
“那个尔朱氏不是良配,无论你是拒绝还是同意,对你都没好处,相信我没错!”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狄叶飞很想这么冷笑出声。
然而多年来的爱慕,让狄叶飞只能强压着心中的失落和痛苦,不甘心地追问:“没有其他什么理由了吗?”
‘我不想看到一颗好白菜给猪拱了算吗?’
贺穆兰真想这么回他。
“你不高兴?”
贺穆兰有些烦躁,有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
“这不是我高不高兴的问题,火长,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小孩子?”狄叶飞欺身向前,气势惊人地对着贺穆兰压了过去。
他如今已经比贺穆兰高半个头了,多年在西域为将,已不复当年“奶油”的气质,往下这么一压,顿时让贺穆兰不自在的后退了半步。
“就算拒绝她,也应该是我的事情,为何要你做出这样败坏自己名声的行为?我自诩还是有办法将这件事处理好的,可你这么做,将所有得罪人的风险背在自己身上,为何?”
他绿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贺穆兰,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贺穆兰哑火,仔细想了想,“我是担心你会有困扰?我听说那女郎在家寻死觅活,是真怕她在家死了……”
“那也是我的事!”
狄叶飞沉下脸。
“你在怨我?”贺穆兰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我们两个这牙都酸倒的对话是怎么回事?还是其实你对尔朱家确实有意思,气我坏了你的事?”
是啊!是啊!前世狄叶飞是同意了的!
他们甚至都过了问名的阶段,要不是尔朱依依自杀了,都已经定亲了!
她将所有都算进去了,怎么就忘了狄叶飞也许会同意呢?
她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笃定他也不满意这个婚事?
贺穆兰被这其后隐含的答案吓得怔愣住了,半天回不过神,反倒是眼前的狄叶飞听到贺穆兰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表情也冰冷起来,竟伸出手将贺穆兰往前一推。
若是以往,以贺穆兰的身手,狄叶飞就算用尽全身力气也休想贺穆兰动上一动,可贺穆兰此时心神大震,狄叶飞这一伸手,竟将贺穆兰推得踉跄了几步,直接被推出了门去。
贺穆兰惊住了,狄叶飞比贺穆兰还要吃惊。
“我……我对不住你,好像把什么事搞砸了……”
贺穆兰烦恼地抓了抓头。
“我要知道你是对尔朱家有意思的,就不想着怎么帮你回绝她,而是想办法让她知道你有多好了。算了,我回去想想看,还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狄叶飞都把她推出门去了,可见有多么生气。
她想那么多干嘛,现在该想的是如何补救才对吧?
说罢,贺穆兰掉头就走,跑的飞快。
可怜狄叶飞只是抬了抬手,就把一个好生生的大活人推跑了,而且对方显然还误会了什么事情,一时间如遭雷击,眼见着贺穆兰的背影越跑越远,只来得及伸出手去,却什么都没挽留住……
‘喂,你给我回来啊喂!’
寒风萧瑟中,徒留狄叶飞无力伸臂的剪影。
‘谁他娘的对尔朱家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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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会陷入各种误区,先入为主的确定一些事情,这是贺穆兰早就已经发现的问题,在郑宗的事情上,她就差点走错了路,杀了一个从未犯过错的无辜之人。
狄叶飞也是如此,虽说前世尔朱依依最终寻死觅活的假戏真做死了,可那是因为上一世两人缺乏真正的沟通和交流,如今已经不是上一世的时间和地点了,谁又能知道悲剧是不是会变成喜剧呢?
虽说狄叶飞一直说他爱着自己,但他也说过“我爱慕你又不指望得到你的回应,你就让我一直这样吧”,谁知道古代的男人是不是都有这个本事,一边心中恋慕着白月光,然后再娶个红玫瑰一起过日子?
看拓跋焘在感情上渣渣的程度,就算狄叶飞准备为事业“卖身”了,她那些惋惜喟叹过后,也许也没那么难接受……
不难接受个屁啊!
她今天一天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啊!
“火长怎么了?头发都给她抓乱了!”
那罗浑将头凑到陈节耳边窃窃私语。
“我看大概是狄将军说了什么,让她伤心了。”陈节有些气愤地说道:“将军也是,和那女人说那么多干吗,直接丢出去一了百了!”
还私定终身,横刀夺爱什么的!
傻啊她!
“跟上吧,事已至此……”
那罗浑有些玩味地摸了摸下巴。
“也许将军的春天也到了?”
“什么春天?现在还在冬天呢!”
陈节没好气地翻白眼。
贺穆兰心情纠结地驾马回昌平坊的自宅,由于是内城区,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一路下来,自然是不停的遇见熟人。
贺穆兰如今执掌军府,只要家中有子侄在军中的,都不免和贺穆兰打好关系,所以前来问好的越来越多之后,贺穆兰也没心思自寻烦恼了,翻身下马,牵着马一路和向她打招呼的人回礼。
“花将军,好久不见啊……”一位尚书郎笑着打趣:“听说您和狄将军好事将近?怎么瞒的这么严实,害我们现在准备贺礼都有些迟了……”
“咦?你说什么?”
贺穆兰错愕。
“不是您在鸿胪寺那边自己说的吗?围观的人那么多,早就传开了。鸿胪寺的官吏们刚刚还在问我,这大魏将军和将军成亲是第一次,规制该怎么走呢……”
将军成亲自有自己的衣冠和规制,照理说贺穆兰是女人,规制该跟新郎走,可狄叶飞官又没有贺穆兰大,整个婚礼的品级往下一压对贺穆兰来说太不公平。
可要按照贺穆兰的走吧,那狄叶飞也就跟入赘没两样了,礼官们又担心好好的婚事变得不愉快起来。
鸿胪寺也管各种司仪、传赞、占卜吉凶之事,只要是朝中大员,成亲是绕不开鸿胪寺的,而鸿胪寺又归尚书省管,所以这位尚书郎才打趣贺穆兰。
贺穆兰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当即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当时情急有些口不择言,还是……”
“我明白,我明白,两位年纪也不小了,再蹉跎下去确实不好。独孤家主也是,不打听清楚就做媒……”
尚书郎自以为什么都懂的露出一个窃笑。
“好事在什么日子,可定了没有?”
“啊?啊?没……”
贺穆兰傻了眼,惊得落荒而逃。
“花将军,恭喜恭喜啊,等着喝你的喜酒!”
“哈哈哈,花将军不愧是女中豪杰,看上谁就直接拿下!这下京中许多儿郎晚上要睡不着觉了哟!”
“花将军嫁妆可置办好了?不行先把我小女儿的借去用用?她才三岁,等出嫁还早!”
一路上,贺穆兰被各色好友同僚善意的“问候”着,足以刷新贺穆兰新的世界观,甚至对平城里消息传递的速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这才半天啊!要不要这么快啊!
再传几天下去,是不是就要恭喜她早生贵子了啊!
贺穆兰这下彻底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蠢不能怪社会……
“怎么办?我感觉将军快要发疯了!”
陈节担心地看着在路边休息,却一下子捏碎了路边铺子窗框的贺穆兰。
那罗浑也无力地牵着马。
“走一步算一步吧,狄叶飞守了这么多年,云开不开就看今日了!”
“……”
陈节有要跪的冲动,谁问他这个啊!
这从东城礼宾院到内城昌平坊的路,不过是短短一截,贺穆兰却觉得比关羽过五关斩六将还要累。等到了熟悉的门口,贺穆兰忍不住热泪盈眶,对着大门感慨地叫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终于回来了!”
“看看看,花将军都高兴坏了呢……”
对面人家扫地的两个小童悄悄开口。
“人家一年回来不了一次,高兴也是对的。”
“就是不知道这次回来后求亲的儿郎们什么时候上门,我们还是别把地扫的那么仔细了吧,反正明天就要乱七八糟……”
贺穆兰听着卢家几个小僮的对话,顿时僵立在风中,久久不能言语……
儿郎儿郎儿郎……
求亲求亲求亲……
她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怎么能把这个给忘了!
***
每年贺穆兰回京述职,求亲的人马都能踏破花府的门槛,有些甚至只是跟着凑热闹的,似乎在定亲之前没向传说中的女将军求过亲,都已经落伍了似得。
哪怕被拒绝了,那也是“曾经向女的骠骑大将军求亲未果”之人,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身份象征啊!说不定求亲的举动诚恳一些,这大运就撞到他们头上呢?就算没撞到大运,载入史册也是一段佳话嘛!
君不闻“东床快婿”、“当垆卖酒”之类的美谈吗?
这一来就可怜了贺穆兰,每年差不多都要被各种“花式求亲”折腾的体无完肤,这二郎们求亲的礼物也是千奇百怪,有一年甚至有个“狂士”扛着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恐龙化石放在她家门前,说是千载难得的“龙骨”,让她哭笑不得。
此外,什么孔雀、山魈,各种让人诡异的动物她都被人送过,有段时间她甚至想问问有没有人见到过大熊猫,最后还是她压住了自己的脑洞,没真祸害来一只熊猫。
万恶的古代,真是权势之下,什么都做的到啊!
然而今年,最让贺穆兰心惊胆战的这一段日子,却安静的几乎让她以为自己跑错了府宅,有好几次她甚至跑出大门口,看着那面熟悉的匾额,才确定没跑错。
“今年怎么这么安静?我带回来看家护院的亲卫一点用都没有嘛。”
身为亲卫队长的那罗浑看着快要无聊的打瞌睡的兄弟们,有些不敢置信。
“你说,是不是将军传出和狄将军的那件事后,各家儿郎就不来自取其辱了?”
陈节咳嗽了一声。
“会不会是这样?”
“你说什么?”
贺穆兰诧异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
“啊,将军!”
“火长!”
“你说,还有这种好处?”
贺穆兰好奇地问陈节。
“我只是这么觉得嘛……以前有人求亲,还是因为将军您没有表露出要成亲的意思,可现在您自己在礼宾院门口说已经和狄将军私定了终身,再来提亲就是凭白得罪两员大将。再说了……”
‘又不是每个儿郎来求亲都是真想娶你,大部分都是表达下自己的崇拜之意而已,真要势在必得的……’
“再来争您,就应该去找狄将军了。”
贺穆兰恍然大悟地一击掌。
“原来如此!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好办法!”
那些艺人传出绯闻之后靠什么迅速平息此事?不就是靠订婚吗?
一旦有了婚约,什么狂蜂浪蝶都退避三舍了!
更别说狄叶飞也不是好相处的性子!
贺穆兰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自己胡言乱语也不是什么难接受的事情了。
不不不,只是她不想成亲,狄叶飞还是想要成亲的,她怎么能为了清净这么利用狄叶飞的名誉呢?他都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万一还是个魔法师,自己就罪孽深重了!
“我真自私!”
贺穆兰重重拍了自己一记。
“我该想办法澄清这件事。不,我应该先去向狄叶飞道歉!”
说罢,抽身就走。
“将军你去哪儿啊!马上要宵禁了!”
“没事,我翻墙回来,你们看家就好!”
“喂,将军!将军!”
贺穆兰从马厩里牵出越影,骑着马就直奔礼宾院,到了礼宾院,门口几个守门的侍卫还在津津乐道贺穆兰和狄叶飞的事情。
“只见得花将军一个抬手,使出一招霸王硬上弓,将狄将军按在身下……”
侍卫甲手舞足蹈地添油加醋着。
其他几个侍卫咽了一口口水,睁眼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花将军就这么压着狄将军,对那美貌动人的女郎一声冷笑‘我和他私定终身,他已经是我的人’啊,花将军!”
“我知道是花将军说的,然后呢?然后呢?”
一群侍卫听到正好之处,见他像是见了鬼一样卡了壳,连忙催促。
“然后我就要揍人了。”
贺穆兰“冷笑”一声,故意磨了磨牙。
“啊!”
“天啊!花将军!”
一群侍卫顿时鸟兽散了。
贺穆兰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径直入了西院,去找狄叶飞。
此时狄叶飞正在屋内喝着闷酒,一见贺穆兰来了,外面又没有人通报,还以为自己喝醉了眼花,连头都不抬一下,继续对着瓶吹。
贺穆兰见狄叶飞连迎她一下都不迎,还以为狄叶飞还在恼她,担心等会吵起来难看,将门关上闩住,大步在席间坐下,也抓起一瓶酒喝上一口。
“咦?梨雪白?这么烈的酒,你就这么喝?”
“你这人,怎么是个影子还这么爱管事……”狄叶飞喃喃自语,“这时候了,还把我当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小兄弟……”
“你在说什么呢?”贺穆兰好奇地看着满脸绯红的狄叶飞,突然一下子愣住。“你全身上下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又开始服寒食散了吧?”
“寒食散?你要要要这个?”醉的云里雾里的狄叶飞大着舌头,踉踉跄跄地起身。“好好好像还真有……”
他站起身,从屋角的柜子下面掏啊掏,掏出一个镶金嵌玉的盒子,递给贺穆兰。
“给,寒食散……”
狄叶飞如今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员,来往的商人经常有各种“孝敬”,这寒食散就是一个南方的商人当做稀罕物“孝敬”给狄叶飞的。他虽不知道狄叶飞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但因为毕竟不是好物,吃不准狄叶飞对这东西态度如何,只说是贵重的胭脂,狄叶飞就收了下来。
这盒子长得好看,但打开却需要一定的技巧,狄叶飞折腾了一阵子没打开,又觉得盒子漂亮里面的胭脂差不到哪里去,就鬼使神差地揣到行李里了,想要送给贺穆兰。
谁料到了京中,狄叶飞收拾行李的时候无意间打开了这个盒子,发现里面居然是寒食散,当即气的对墙而掷,反弹到了柜下,索性就眼不见心不烦了,此番喝醉了贺穆兰提起寒食散,醉的熏熏的狄叶飞居然不怕死的在贺穆兰眼皮子下面摸出了“赃物”来。
此时贺穆兰自然是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劈手抢过五石散就骂:“这种东西你居然还有!你还在用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年的鬼样子?我看你是越过越回去了!”
她当年花了那么大心思才让他戒掉!
她真是看错他了!
狄叶飞听着贺穆兰犹如训儿子一般的口气,顿时酒醉壮人胆,心中一股幽怨之气陡然上升,让他哗啦一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我什么样子?我什么鬼样子?这里每一寸,每一分你都摸过!我发作时,你不停告诉我‘这不难看,你一点都不恐怖’,现在就跟我说鬼样子?我年纪大了,没有以前的姿色了,你就觉得还是我以前好是不是?”
是,他天天在西边风吹日晒,皮肤是不白皙了,也不光滑了,脸上也有了一些皱纹,可如果脸有用,她为何一直不回头看看他!
现在居然说“鬼样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说的鬼样子跟你皮肤有个毛关系!”贺穆兰傻眼地看着狄叶飞将衣服脱了个精光,在自己面前发着酒疯。
“看!你看!我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发福,没有肚子?”他摇了摇小狄叶飞,将当年在帐中的胆气拿了出来。
“虽然没用过,但也没有坏掉!”
“嗷,不……”
贺穆兰无力地掩面长叹。
“怎么没人告诉我狄叶飞喝醉了这么难搞的!”
“难搞?不难搞!”
狄叶飞一梗脖子,将贺穆兰的手搭在自己的喉咙上。
“你掐我啊!这几年你到我梦里都不掐我了,只给我个背影,还不如那时候压着我呢!”
哄!
饶是贺穆兰再怎么厚脸皮,此时也从头红到了脚,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狄叶飞当年问她是不是断袖,那些有人压他的梦,是这样的!
他性、癖、奇怪,竟已经成了难言之隐,到了只有梦中才能发泄的地步!
“你先松手,把衣服穿上……”
贺穆兰心中一股同情和怜爱之意大起,也顾不得他什么时候又开始吸服寒食散的事情了,缩手将自己被卡在狄叶飞脖子上的手收了回来。
“你又要走了吗?”
狄叶飞伸手拉住贺穆兰。
“都是梦了,你就不能留一夜?”
“你到底旷了多久了?”贺穆兰好笑地看着满脸不满的狄叶飞,“怎么这么磨人?”
“那你把手上的东西给我,反正是梦,我要吸完它!”
“狄叶飞!你傻啊!什么做梦,你是喝醉了!”
贺穆兰气的要将盒子丢掉,却被全身扑上来的狄叶飞缠的不敢大动作,她只觉得对方滑溜溜的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将自己也蹭的心烦气躁了起来,手中的盒子一下子被她大力捏碎了,直接抛到了远处。
拉扯间,贺穆兰指缝里残留的寒食散洒落在她的口鼻附近,不经意间给吸了进去,这玩意儿原本就是助兴之物,贺穆兰越发心慌气躁,将身上的狄叶飞一把推开。
“本来就麻烦,还夹着这玩意儿!”
贺穆兰低吼。
她皱着眉头看着狄叶飞被推倒在地,突然一动不动了,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再一想这一天兵荒马乱阴差阳错的日子,脑中更是一团乱麻。
“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服五石散了吗?”
贺穆兰弹掉手中的东西,木着脸转移话题。
“我本来就没服了。”趴在地上闷闷的狄叶飞从臂弯中传出声来:“那是别人给的。”
“你还趴着做什么?”贺穆兰被气笑了,“你屁股比别人好看些吗?”
“做个梦都要丢脸,日子没法过了。”狄叶飞悲愤的声音隐隐传来,“你走吧,就跟之前那么多次一样。”
贺穆兰叹了口气,坐倒在狄叶飞身边,眼睛像是吸住一般扫过他的身体。
狄叶飞长期锻炼,肌肉结实,偏偏肩宽腰窄,一双腿也是笔直有力,浑身散发着力与美的气氛,让她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
美色撩人,岂止是女色乎?
狄叶飞只觉得身边的人没有离开,有些诧异地侧过头,只见贺穆兰歪着头用一种让人脸红的表情看着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可爱极了。
贺穆兰一时为其所惑,竟伸出手去,在狄叶飞的喉结上摸了一把。
这一摸,两人俱是一震。
贺穆兰是为心中的蠢蠢欲动,狄叶飞则是为梦中无数次的掐住喉咙。
“我说,要不我们就凑活凑活吧……”贺穆兰粗噶着声音,伸手从狄叶飞身上拂过,“你要是不嫌弃我……”
“你怎么不掐住我脖子?”
狄叶飞眼神迷离地问她。
“嘎?”
贺穆兰眨了眨眼,抬起手,将手掌卡在狄叶飞的喉咙上。
“这样?”
狄叶飞的表情一下子充满了y靡之意,让贺穆兰心神也是一荡。
“你喜欢这样?”贺穆兰手中微微用力,看见狄叶飞突然像是如遭电击一般抬起了脖子,好奇地探索起他身上其他的敏感点。
寒食散那次,她其实就已经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即使如此,她还是想说,狄叶飞的癖好实在是太奇怪了。
换成这个时代的女人,恐怕还真不敢这么对他。
狄叶飞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请求都出了口,贺穆兰毕竟是“见多识广”的现代人,又不是青春少女,理论知识绝对丰富,诸般手段施展出来,直叫还是童子鸡的大龄男青年狄叶飞……
这一夜,两人都十分餍足,尤其是贺穆兰,如果她能够生育,恐怕还会担心这般纵、欲之后会不停的生孩子的问题,但她癸水一直未至,也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两人俱是三十多岁都没有什么经验的,这一下天雷勾动地火,体力又都很好,其满足更是不必多说。
“我到底是为什么担忧了这么多年啊……”
正常人交个男朋友也没什么嘛。
就算不成亲,两人的生活也没啥变化,还多了个可以“深入交流”的对象。
她看了看自己满身的伤疤,平坦的胸、部,再看看狄叶飞光洁的皮肤,毛孔细腻到能反光,顿觉是自己赚了,用被子将狄叶飞一裹,摸了摸他酣睡的醉颜。
“要不要现在溜了算了……”
贺穆兰摸着他的下巴自言自语。
“明早他要醒了,发现自己不是做梦,会不会羞愧的撞墙自尽?”
可她也困得不行,叫她现在爬起身回府也实在是不愿,就这么靠着狄叶飞,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哼哼哼哼,敢跟老子抢女人!”
郑宗安排妥当后,看着礼宾院阴测测一笑。
“这么多人,就算你有花木兰那样的武艺,一人一拳一脚也把你揍死了!”
好期待啊……
就等着明天了!
贺穆兰和狄叶飞已经很久没有起迟了,两人都是早睡早起之人,生活自律到令人发指,所以当两人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时,都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之感。
随之而来的,则是浑身的酸楚和欢、愉、后的无尽满足。
狄叶飞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外面的声音惹的扭过头。
没看到什么动静,却发现了贺穆兰的脑袋,吓得他一下子倒卧下去,被贺穆兰一把抓住手臂。
“别慌别慌,等下慢慢跟你……”
“别给我装蒜!狄叶飞那厮一定还在里面,他的马还在马厩里呢!怎么,不声不响就得了花将军放心,横起来了,连外客都不见了?”
一声巨大的吼叫声从门前传来。
“狄叶飞,我知道你躲在里面,你别以为躲起来就能给我抽身事外!想要娶花将军,你们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啪!
咚!
大门被外面用大力一把撞开。
“你给我滚……呃?”
外面乱糟糟的一群人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贺穆兰好整以暇地穿起身上的外袍,挑起眼角往外一望。
“先要过你们这关?嗯?”
语气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尽的威胁之意。
“我的天啊!”
“花花花花花……”
“居然是真的……”
那榻上的散乱,还有裹在被子里的狄叶飞……
苍天啊!
还他们的女神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