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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允轻笑一声,反倒觉得有些讽刺,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是相遇,也是一场阴谋。
她冷冷的看着他,愈发觉得自己不认识面前的男人。
看着云允这次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却无能为力。
他伸手想要碰她的脸,却感觉似乎是把她越推越远。
“早点休息吧,别想了。”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这么一句话。
两人终究是相顾无言,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云允转过身去回了房间,在这里的时时刻刻都觉得煎熬。
可岳若寒那颗心却是情难自已,对她的爱意只会越来越浓烈,舍不得放手。
两个人都如火上煎熬。
葬礼那天,雨下得很早。天还没亮,细雨已经将地面打湿,针般绵密的雨浇落在人的头顶,积蓄下一个个小小的水珠,又顺着鬓角重新回归到土地里。
傅郴抹掉伴随着微风窜到肩头上的雨露,收伞进了屋内。
屋内里有很多人,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垂首安静地站在两侧。
正中央是一张长台,被花圈环绕,上面摆放着一张云至的黑白照片。
耳边始终有细碎的哭声,傅郴看过去。
那个埋头哭泣的女人就跪在一侧,双手掩面,给人一种极大的悲痛,这是傅郴雇过来的工具人,专门负责造气氛。
没错,这是一个假葬礼。
傅郴替陆依柠揽下了准备葬礼这项工程。
计划准备多时,傅郴是不会允许有任何因素来造成计划失败的,他在葬礼周围安排了许多人守着,为云允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
陆依柠穿着一件简单朴素的黑裙子进来,眼底猩红,眼眶的周围也有些红肿,和寂寥惨淡的葬礼氛围十分贴合。
“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凉风带着细雨飘进屋内,傅郴无奈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陆依柠身上,“而且你还不穿外套,天气冷了,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陆依柠吸了吸鼻子,嗓音夹杂着轻微的哭腔。
“别哭,这都是假的。”傅郴替陆依柠把外套的扣子一个个扣好,再握着冰凉的手狠狠搓了几下回暖才罢休。
“我知道是假的。”陆依柠一脸伤心难受,“舅舅现在就一口气吊着,我怕不久以后,这就变成真的了。”
陆依柠来之前人在医院,刚从云至的病房出来。她还记得第一次进去的样子。
云至躺在床上,毫不夸张地说,他瘦如枯树的躯体插满了管子。
各种药剂往里面输送,颜色各异,单一种拿出来就值天价,这是在拿钱来和死神做交易。
他们砸钱为云至续命。
“不会的。”傅郴哄她,刚没说几句,身后传来了熟悉且刺耳的声音。
“我来了!我来了!”白矜匆匆赶到门口,猛地顿住脚步用手整理自己的衣服,紧接着优雅地走了进来。
傅郴看见白矜涂抹了红艳口红的嘴唇,忍不住拧眉。
衣服还算得体,就是这张嘴不行,不用脑袋想都知道白矜估计刚玩完过来。
陆依柠察觉到了傅郴的不悦,拿出一张纸巾递给白矜,“舅妈,现在是舅舅的葬礼,把口红擦一擦吧。
“噢我忘记了!”白矜立马从包里掏出镜子,当着两个人的面把口红一点点擦掉。
最后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葬礼开始了,陆陆续续进来了好几位哀悼的人,陆依柠傅郴和白矜就在门口接待。
为了让葬礼逼真就要真做,来的宾客都以为云至去世,脸上都挂着凄惨的表情。
这些前来的人,有不少是跟云氏集团有业务往来的合作伙伴,或是云至平日里的至交好友,不过还有一些则是怀着打探的心过来。
毕竟孤儿寡母,云氏集团现在可谓是势单力孤。
如果不是看着傅郴在一旁,而旁边帮忙的人又不少,他们真的有些蠢蠢欲动。
陆依柠更不欲让人看出云氏的处境,即便是在演戏,她也知道白矜是断然靠不住的,故而事事都要自己过问才能放心。
“云夫人,节哀。”让白矜感到面熟的一位中年男人说道。
这是和云氏长时间拥有合作关系的林总,白矜装腔作势地抹掉眼角的泪水,用力地点头,“谢谢。”
伴随着葬礼流程的推进,陆依柠依旧没看见云允的身影,
细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并没有随着往来宾客的增多而停止。
陆依柠撑着伞,在略有萧瑟的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但是她却不肯回去躲雨,始终站在最前面,以得体的礼仪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们。
“感谢各位来到我舅舅的葬礼,斯人已逝,唯有感激。”
众人见陆依柠如此客气,也纷纷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便沿着指定的路线鱼贯入了灵堂吊唁。
雨丝斜斜打在脸上,即便是强韧于陆依柠,也忍不住抖了抖,把傅郴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依旧向宾客前来的方向眺望着。
只是一连忙碌,陆依柠的脸上也透出些倦色来,眼圈更是挂上了两圈黑色的轮廓,让她显得格外憔悴。
“累了吧,不如回去休息一会,这里有我。”
傅郴眼见得雨还在下,而陆依柠又一味逞强,心里如同针扎一般刺痛,似乎连上天都在告诉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护得周全。
所以忍耐了许久,傅郴还是开口了,虽然知道陆依柠的性子,可他总还是忍不住劝她。
陆依柠抬起沉重的眼眸,对他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再等等。”
她心里隐隐期待着,甚至是坚信着,云允一定会出现的。
也许云允只是路上耽搁了,或还没来得及到,只要她再等等,云允会来的,她一定会来的。
想起舅舅这一生,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给了家里人,陆依柠眼波里揉进些水光,只是她不想在众人面前事态,低下头,把忧伤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傅郴知道她等不到云允是断然不肯回去的,也罢,有他在,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