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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强撑着下楼本来是想找一点吃的,但是当她凭着经验找到厨房时,发现居然是那个跟在charles的小男孩在里面,坐在一把高凳子上,还正对着两根树枝一动不动,凝神思考。
Angel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她小心地停在了门边,视线飞快地扫了厨房一眼,发现案板上有用完的菜刀和切完的食材,锅子也正在火上炖着什么,没有冒气也没有沸腾;厨房里还回荡着音乐,曲调欢快,声音不大,和饭食的香味营造出一种别致的宁静——就好像一切都还很好。
Angel一瞬间有些恍惚自己身在哪一年。
不过她倒是看出来了,这孩子似乎是做完了一切准备工作,所以等待的途中对着两根树枝发呆,并不是不小心发呆,不需要她马上救火和帮忙,但是确实也挺专注那两根树枝,他看着它们,坐姿几乎像是一尊雕像,眼睛也几乎一眨也不眨,只有手在动。
只见男孩先是托着下巴轻轻一掰,一根树枝上的细枝条就被啪嗒一下掉了下来,而过了几秒,奇怪的是,他又把它摆了回去,又开始用手指跟着那根树枝的轮廓比划了一下,许久没有动作,但是Angel看着他的表情,都觉得他的眉骨要打结了。
哎呀。突然,有一个想法如流星一样闯进了Angel的脑子里。就是,这个男孩的侧脸看上去……居然有一点像Erik。
特别是,他似乎正在想一件很苦恼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凝重,又仿佛没有情绪的表情,Angel是很难觉得一个孩子和她老板长相相似的。
Angel看着他在那儿思考了很久,本想慢慢地退出去,不打扰他,没想到刚动了一下,男孩敏锐地冲她望了过来,令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开还是该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
噢,不过当他转头的那一刻,安吉尔又不觉得他长得像她老板了。
当然,当然,她老板,Erik,是她见过最可怕的男人,一个孩子很难像他。
“啊,”就在Angel纠结的时候,那孩子倒是先一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惊喜地跑去冰箱那里,很自然地叫着Angel的名字,“Angel,你饿了吗?你等一下,我给你热一热饭!”
“不……”Angel连忙说,视线扫过冰箱里的吐司袋子,“不用这么麻烦,”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一个孩子相处,只能尽力地说的平和点,“我吃片面包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这可不行,”男孩揉了揉自己的脸蛋,那张脸看上去更柔和了一点,“你的胃还不适合冰过的面包,稍等一下,我知道你很饿了,就一下好吗?”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大碗奶油浓汤出来,Angel眼看着那碗上一秒还因为低温凝结着水雾,下一秒便冒出了热气,散发出食物被加热的香味,那不禁令她咽了口唾沫,男孩给她拿了套餐具,让她坐在外头的餐桌上先吃一点儿,然后才把煎锅拿了出来,手脚麻利地把泡好了蛋汁儿的几片吐司片迅速地煎成金黄色,加上奶油,这才端给Angel。
虽然不想吓到男孩,但是——Angel很久没有正常进食了,这样的餐食对她来说几乎算得上精致了!因此这年轻的女性坐在桌子前,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喝了大半碗汤下去,暖了暖胃,然后就着温水,一口又一口吃掉了几乎堆成小山的、甜滋滋的法式吐司,这才觉得舌头和肚子活了过来,美味这个词对她来说才重新具有了意义。
她不知道,她那种仿佛再也没有下一顿的吃法,又一次刺伤了这顿饭的厨师的眼睛。
“你喜欢吃什么,Angel?”
男孩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眼睛亮亮的,“等你的情况好一点,我可以给你做——”
“不用!”Angel连忙反驳,她还深深地记着charles的态度,但是当男孩脸上露出一种被拒绝的失落时,她又很难选择拒绝他的要求,“不,我是说,”她放慢语速,扯出一个笑容,并尽力温和地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什么都能吃,你做什么我都没问题。”
可能是这答案确实听起来太敷衍,男孩虽然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
“这样吧,你喜欢吃烤鸡和小蛋糕吗?或者我们就做烤鸡翅?”他勾了勾嘴角,看似随意,却一下子说中了Angel的内心深处的渴望,“我会做很好吃的火鸡和蛋糕。”
Angel拿叉子的手一顿。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烤鸡?”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孩,“还有蛋糕?”她顿了一下,恍然大悟,“你和charles一样?可是我完全没感觉到!你的能力……那是你的能力?”
她确实很想吃烤鸡,肥嫩多汁,外皮烤的金黄,咬一口能把舌头吞下去的那种,还有小蛋糕,她在Erik手下时就很想吃小蛋糕了,各种各样的都可以,不管是奶油蛋糕,纸杯蛋糕或者是慕斯都可以,她喜欢甜品。
但是这两样她都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或者说,这些念头也不过是从她心底一闪而过而已。
“可以这么说吧,”男孩眨眨眼,“不是冒犯,但是我的脑子总是可以知道你们想吃什么的——一般来说,我不想挖别人脑子里的东西,但是如果你们不告诉我,我就控制不住它啦,抱歉,我真的很想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Angel没看到他悄悄地把手背到背后做了个阿门的手势。因此她放下了叉子,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不在意后,又做了个为难的表情。
“别费这么大劲,好吗?”她说,“真的,我和Azazel可能都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你不知道我和charles的关系,也不知道我们和charles的关系,那说不上好。”
“他不会把你们赶出去的,”男孩说,“charles人很好。”
“但是我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而且我们也是有老板的,”Angel尽量说得缓和一些,“你是不是他带回来的新学生?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还有我们老板,Erik,噢,你可能不知道他,他和charles……关系很差。”
…………
唉。
harry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目视着Angel远去,就顺手把盘子给洗了,一边洗,一边在心里哀叹这见鬼的情况。
看哪,多稀奇的事情,Erik和charles关系很差!很差!差到连Erik的下属都不觉得自己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如果换个时候和harry说这件事情,他准要笑得从床上滚下去,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又觉得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而此时,他还想起,peter似乎也提起过他目击到的一件事情,他当时是当做一个饭后谈资说给harry听的,他说他见过charles一拳头揍到了Erik脸上,招呼都没打一声,仿佛格斗场选手一样姿势标准,用力均匀,Erik不惊愕,charles也不惊讶于他不惊愕。
唉,唉。harry在心里反复叹着气。
这就意味着,他在这个时代也绝不能干涉这事儿了——Erik似乎注定要和charles关系‘差’上一段时候。
“我前段时间才过完蜜月,看着他们在沙滩上晒瞎狗眼,现在又要看这个,”harry痛苦地想,“我这是做了什么,才遇到这种事情?”
这绝对比看到父母在家里做.爱更令人尴尬!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家庭吵闹不休又不能去劝架!
不,冷静,harry,你的家庭在未来还是完美的,你知道Erik和charles的,他们的发展远没有那么快。harry在心里安慰自己,你从小到大看多了,这不过是你没看到的更前面的部分而已,这样的前置条件,更证明了他们的爱情是如何地真挚,如何地难以拆散。
harry把盘子和碗都放好,又看了下炖锅里的情况,用手机定了个闹钟,又坐到高脚凳上,慢慢地发着呆,啃起指甲来。
——说起来厨房真是一个好地方,既熟悉,又没人和他抢地盘。
慢慢地,harry又思考起了在Angel到来之前的问题——Logan是什么意思呢?
potter。他叫我potter。
这是个很重要的细节,因为harry很清楚,和charles交好的变种人,不,只要是变种人,根本不会叫他‘potter’,因为charles的名气,因为charles的重要性,harry由他一手抚养长大,身上的‘x教授的儿子’的标签比他的名字更显眼,potter是什么,potter这个姓氏在变种人那里根本无关紧要,更别说Logan了,Logan——他可是charles极其要好的朋友,Logan可以分享charles的酒柜,在他们家拥有自己的房间,可以随便什么时候回学校住,又随便什么时候再跑掉。这样的Logan怎么会叫自己potter?
harry想了想,又加上一点——Logan也绝对认不出hogwarts的校服,他基本上没穿给Logan看过,Logan不是个会记衣服款式的人,他只记过Rogue的裙子款式,因为如果记不住,她会生气。
总而言之,这个Logan不太对劲。
而他为什么来这里?他为什么说‘错了’?‘地点和时间都错了’?
还有Raven姑妈……对,他来到这里后还没看见他姑妈,这也是很反常的一件事情,尽管他姑妈常年在外头跑,可是这样的时候,她现在在哪儿呢?
如果他去把姑妈找回来,charles是否会开心一些,振作一些?
正在harry沉思于这一堆问题的时,一声轻微的砰在他身后响起,他几乎是马上警惕起来,也砰地一声消失在凳子上,再出现时,他跑到了沙发背后,站在厨房里的人变成了Azazel。
红皮肤的恶魔人肩膀还打着绷带,腿也伤了一只,看着harry的神色充满打量,似乎在思考他有多少价值,这种看法令harry心里莫名发冷。
“别紧张,”Azazel的英文依旧充满着一种古怪的味道,他低沉的声音着实和他的外表十分相配,充满了一种异样的张狂的艺术性的、复杂的美,但他眼睛与手腕周围横亘的几道缝合的痕迹,却很容易令人心生恐惧,“我不会伤害救我的人。”
“我没这么想,”harry对他比对Angel要警惕地多,这个Azazel可不是以后和Alex他们坐在一起喝酒的Azazel,harry对Erik手下的人认知委实有限,因为他们在未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至少得平等地、友好地对待harry,因为harry总是要他们老板的第二个儿子的,现在的harry却还顶着假身份,“只是这样有点……吓人。”
“你说瞬间移动?”Azazel不明意味地说,“但是你也会。”
“我不会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harry理直气壮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回答道,“这很吓人,你可以走楼梯。”
Azazel对此不可置否。他拿起盘子里的一只苹果,咬了一口,尖锐的牙齿咔嚓咔嚓咀嚼地很响亮。
“你怎么把我们从那个鬼地方拉出来的?”Azazel几口把苹果吃光,咽下去后才问harry,“我都没办法从那些渣滓手里逃出来。”
“……我的能力暴动了。”harry盯着Azazel看了一会儿,然后几乎是老实地回答,“我看到他们准备把注射器对着Sean,我的能力就不听使唤了。”
“这很正常……”Azazel走出厨房,那对金色的眼睛紧盯着harry,拖长着声音,“我见过很多年幼的同胞,他们在你这个时候也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甚至是我们的老板,他也是如此——”
他在说Erik叔叔。harry想。
“你必然是因为愤怒,”Azazel沉声说,“因为人类对和他们与众不同的高等人身上施加了不公正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怎么毁了那地方,我完全明白,你那时绝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噢。噢,噢。harry脸色僵硬,恨不得狂抓自己的头发一通,这下总算明白了Angel的意思,对现在的情况有了大概的猜测:Erik叔叔大概带着一些朋友离开了他爸爸,甚至与之为敌。
要说Erik这个人,要有什么原因让他离开charles,那必然会是因为理念,因为这样一个人的灵魂深处总有最坚韧的意志,有着最想达成的伟大目标,harry虽然不怎么关注,可是Emma让他处理过的文件令他对兄弟会还真不是一无所知的!
————听听这话,‘高等人’,原来这么多年以前,兄弟会是个‘这种’性质的组织!!
“我只是不知道世界上有些人可以这么坏,”harry想了想,选择紧绷着脸,缓慢地说,要知道面对这种人,他已经算有了经验,决不能快,嘴巴和脑子必须保持同一频率,甚至多思考再说话,“任何人都不该遭受那样的对待。”
这个客厅有一瞬间陷入了宁静。
“这么说,你没有杀了他们?”Azazel突然问。
“什么?”harry愕然了,“额,不,我没有。我没有杀任何一个人,只是——”harry斟酌了下措辞,“让他们全体昏厥而已。”
“太可惜了,”Azazel真心地、缓慢地叹息道,假如不是他自己也伤残深重,那模样仿佛魔鬼真的在人间低语一般,“太可惜了,你能轻易杀掉他们——你为什么不杀掉他们?”
砰的一声,他消失在原地,harry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从沙发旁跑开,但是Azazel一下子到了他的面前,那张异于常人的脸顿时紧密地靠了过来,上面慢慢绽开的是一种恶兽般的凶恶神色。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Azazel说,“我做梦——每一个——都想着,杀了他们,把他们丢给野兽撕咬——”
他的手,或者说,爪子没有再维持人类的模样,直直抓住了harry的肩膀。
“你可能确实是charlesxavier的学生,抱有和他一样的意志,”Azazel的吐息几乎要洒在男孩的脸上,滚烫灼人,说的每一个字都令人忍不住战栗,咄咄逼人又充满恨意,刚才那种游刃有余的悠闲姿态仿佛是装出来的,“但是那鬼地方可不是没死过人——啊,你只救回来我和Angel,是不是,你想知道你没找到人的下场吗——”
“……停下。”
突然,Azazel逼近的姿态随着这么一声‘停下’而停住了。
“对,停下。”
Azazel看见那男孩的眼珠几乎是一瞬间变了色,语言也突然有了威力。与此同时他几乎操控不了自己的动作。
怎么回事?他盯着男孩,试图以自己残余的精神力量冲开这禁锢,但没用,他依旧无法动弹一下,而马上,男孩的眼睛闪了闪,一种更为灵活和强大的精神力量将他压了回去,而他几乎马上感到了眩晕。
“退后。”harry平静地说,在袖子里遮掩着甩了一下,把变成了一只教鞭的魔杖拿出来,顶在他的胸口,自己又一步步往后退,拉大了和Azazel的距离,“对,别动,再退后——谢谢,这个距离我觉得不错。”
Azazel发现自己仿佛被凝固在了原地,眨一下眼都艰难,但他却在脑子里迅速地分析信息。是他□□控了心智?还是这男孩有别的足够定身的能力?或者这不是定身,是一种可逆的石化?
正这么想着,harry就用教鞭撩开了Azazel的衬衫看了一下,看着这位大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果然,那里被绷带缠绕的地方开始逐渐渗出一点红色。
“先生,我见到您的时候,您就用了两次瞬间移动,相隔时间还算短,”harry可以说是缓和地,温柔地,甚至诚恳地叙述,“您不该用能力来吓唬我,伤势沉重的时候进行空间跳跃,只会崩裂原有的伤口,令自己更加严重——别这样看我,您的伤口都是我处理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唉,又不是说我自己没干过这事儿。harry心想。这伤口是一定会崩裂开的。
“我希望您尊重我的劳动成果。”他又说。
而Azazel看着男孩脸上的表情,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但是与此同时,他又有着一点疑问。
——你只关注我的伤口吗?你真的没思考过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不试着面对?他一开始很想这么问,但是现在,他只能想,男孩是何时开始思考他伤口的问题的?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想让您回房休息,”harry说,“看起来您比Angel要更需要休息——多休息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说着,他挥了一下教鞭,又一点,再如挥动指挥棒一样点了几下,Azazel就发现自己像个气球一样飘了起来,离地几英尺,飘飘然朝着楼梯飘去——以现在这个一旦只有一个人,就显得很奇怪的姿势。
“哦,还有。”harry想了想,从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箱子里拿出一剂加强版的无梦药水,直接走到Azazel的面前,掰开嘴给他灌了一点下去,“好梦,先生。”
Azazel几乎连一个字都没有骂出来,连嘴里是什么怪味都没尝出来,就立刻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呼。”看着Azazel闭上了眼睛,harry这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样的Azazel确实很吓人。他的质问也确实很尖锐,但是介于这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类问题了,harry并没有恐惧和退缩。
这毕竟已经不是第一个和他宣扬‘高等人’‘人类如蝼蚁如仇敌’之类问题的人了,再没一点长进,他就得羞愧地躲起来了,因此对着Azazel似乎越来越咄咄逼人的态度,harry……直接甩了个统统石化过去,为了保证效果,这次他还用了魔杖,还是那根紫衫木的,和他自己的不同,这种材质特别有利于施展这种攻击性咒语。
看着Azazel,harry把魔杖收起来,操纵着这个熟睡的人就往楼上走。
“就算你现在把他放在地上不管,也是可以的,”一个人在楼梯口站着,冷淡地说,“他可能不想在客房拥有一个客人的待遇——后面的花园可能更适合他。”
harry头都不抬就回答说:“但是他是伤员。”
“我发过誓,绝不不同情他、他们。”那个人说,“因为我有时候都觉得我的同情是一份多余的东西。”
harry抬起头,对着那个人——也就是站在那里的charles笑了笑,不说话,心想,你可能此时这么想,但是你的内心深处绝不是这么想的。
但是,就算心里清楚,看着那个人的表情,harry心里又难受极了,喉咙里仿佛梗了一大块儿,咽也咽不下去。
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啊,冷淡中带着麻木,麻木中带着透彻,正因为透彻所以有着无力。那对蓝眼睛本该……本该是最快活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像是北边夜空里的两颗星子,亮却透着寒意。
harry真想抱住他的爸爸,问一问,是因为他们不听你的劝告么?是因为他们离你而去么?还是说,是因为,你可能对此情形早有预计,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它的发生?
他爸爸会因此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人么?
harry漂浮着如一尊雕像一样的Azazel,从charles身边走过,进了走廊,在Angel惊讶的眼神里,把他放回了床上,解除了定身咒和漂浮咒,叮嘱了Angel要按时喝药,然后又小跑着回到了楼梯口,看到charles还在那里站着的时候,他松了口气,站了过去。
charles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空荡荡,只有古董陈设的大厅,眼睛仿佛也望向了不知名的深渊,不说话。
harry也不说话,他安静地站在了charles的旁边,陪着自己的爸爸一同站在那儿。两个人维持着差不多的姿势站在那里,仿佛两尊俄罗斯套娃,一大一小,但没有对望也没有发声。
其实这样安安静静也挺好的。harry想。
这让他想起以前的日子——那真是非常非常‘以前’的时候了,额,他是说,家里还没这么多人,也没这么热闹的时候。
那时候的harry还是个缠着爸爸的宝宝,charles也并不能站立,xavier家的午后时光向来比别人安静许多,他爸爸坐在窗子前,给他读一本书,或者自己读一本书,而harry要么坐在他怀里,要么在他旁边的小沙发上睡着,盖着一张小毯子,打着小呼噜,如果醒了,charles就喂儿子喝点牛奶,吃点小饼干和泡芙,然后一个不错的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他们都站在楼梯边,一点也不轻松,但是至少拥有安静的几分钟,harry不贪心,仅仅如此便比之前的好几个月都要感到安心。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charles才收回目光,看向男孩。
“你这几天不用回家吗?你在这里,你的父母不会担心吗?”charles平静地说,“你还只有十几岁。”
“我住校,”harry马上扭过头说,“我们校长认识我的一位长辈,所以给了我很长的假期,我可以——可以一直帮助你们。”
charles的嘴角似乎扯起了一个弧度,又似乎很快地消失了。这个弧度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像是烛火吹灭的那一抹青烟,有温度,但是又却不够温暖。
“我觉得你已经帮助到了,你告诉了我们消息,你救出了Angel和Azazel,毁掉了那个实验室,”charles说,“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我不喜欢让孩子上战场。”
说到这里,harry能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痛楚——Sean也是很年轻便和Alex一起被迫征作了士兵,而至今他们还不知道Alex是否也遭遇不测。
“你该回到父母的身边。”charles放缓了语气说,但是他依旧没有看向harry,而是环视着这个地方,缓缓地在原地打转,“我见过很多孩子,知道这其中区别,你一定有着很爱护你的家庭,而不是像我有的学生一样……没有家。”他的声音落到最后那个词上时放的很轻,眼睛落在窗外的青草地上,似乎在想很遥远的事情,“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你的家人一定很爱你。”
因为你,爸爸,因为你我才这么好。harry鼻子一酸,几乎想马上把一切脱口而出。但是他不能。
“他们有家,”harry垂下头,几乎压抑下所有的冲动,喊话一样的说,“这里会是他们的家!”
这一次,charles似乎是被惊到了。他看向男孩,这回他的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我也以为这里曾经是,”charles轻声说,仿佛在说一个美梦,“但是现在这里甚至不能成为一个学校,更别提一个家了。”
他的这种颓唐态度就像是一把锯子,每说一句丧气话,就在harry的心口锯上血淋淋的一刀。
“……会好的。”harry闭上眼睛,不断地想那些快乐、温暖的事情,求婚,婚礼,蜜月,还有他的兄弟姐妹,Nina,peter,wanda,他们总会出现的,而Erik也总会和charles和解的,他清楚这一切,“会好的。”
前方的路看似黯淡无光,但是会好的。
他在乎你,他不会当真一辈子伤害你,他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你是他天生注定的朋友,导师,伴侣。
但是这些话,harry现在一句也不能说。
他只能沉默又沉默,陪着charles一起,看着午后的阳光依旧璀璨耀目,把落地窗的形状在地板上映得很长……直到harry放在厨房里的手机发出了一阵很响亮的音乐闹铃声,harry才想起来自己的饭没做完,看了看charles,得到对方点头示意后,才小跑着去了厨房,以免搞砸了午饭。
charles望着这个男孩跑走的背影很久很久,几乎要露出一个松懈的笑容……但是想到刚才在书房之内,那个男人和他说的事情,他便又把嘴角扯了下来。
仿佛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快乐一般。
…………
晚饭很丰盛,但是除了Sean和harry以外,没有人坐在桌子前吃饭。
“我听说charles和hank制定了一个计划。”Sean拿起一个苏格兰蛋,把蛋黄和裹在外面的汉堡肉一口咬掉一半,口齿不清地说,“都是因为早上闯进来的那个男人。”wǎp.kānshμ5.net
Logan。harry心里说着,但是没有显露出来,给自己盛了一勺炖牛肉,配海鲜炒饭一起吃。这些材料是他顺手在英国买的,材料倒是挺不错,很能抚慰harry的胃。
“早上那个人?”
“你别跟我说你没看到他,”Sean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他还管你叫potter——什么potter?他就这么来了,和charles密谈,又说自己来错了地方,又走了,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太清楚,”harry说着,摆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我倒是有同学叫这个名字,我是说,姓氏,他是个英国人。”
“反正我搞不懂他是来干嘛的。”Sean也给自己来了一大份炖牛肉,大吃大嚼,被harry拍了一下。
harry严肃地说:“我昨天就想说了,你吃得太快了,对你的胃不好,它饿的时间有点长,不能……”他思索了一下措辞,“做过多的运动。”
“小孩子别管大人——”Sean说。
“但是是我在做饭,”harry干脆地说,“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不给你吃肉,或者你对着冰箱的生肉自己琢磨去吧。”
这一句话掐到了Sean的弱点,他也知道自己做饭并不能入口,而且这男孩手艺很不错,比起自己干巴巴的烤肉,谁愿意放弃这样香的炖肉?还有别的,比如布丁,烤面包,汤品……
他对着碗里的炖牛肉咽了口唾沫,连忙放缓了进食的速度,harry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埋头用餐了。过了一会,他俩连甜品也吃完了,留下其他人的分量放进了冰箱,又坐到沙发去了。
harry抱着一本从书房翻出来的书,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完全静不下心。他想了想,问Sean:“charles和hank在书房?”kΑnshu伍.ξà
“对,”Sean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的周围,小声对harry说,“我听说他们有个计划——他们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抓走准备做实验了!”
harry:“为什么?”
他毁掉那个实验室时完全是连自己也控制不住,走的时候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完全忘了仔细读读研究员的脑子,只想快点把Sean带回家,现在想想,确实不寒而栗。
实验室的人体实验,究竟是出于研究、或者说,探索心而产生,还是出于别的原因而产生?
“……他们知道,但是他们不告诉我。”Sean的表情垮了下来。
harry:“…………”
行吧,这个做法可能是为了维护你快乐的心灵。
正这么腹诽着,harry听见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真的是非常非常响的那种巨响,就像什么很重的东西被撞倒了一样。
“!!!”Sean跳了起来,“什么鬼?!敌袭?”
harry拔腿就往上跑,速度几乎刷的一下提升到了半个peter的程度,心跳也一下跳到了130以上——他爸爸在楼上!!
Sean也拔腿就跑:“你等等我!”
楼上的书房门没锁,另外两个脚步声也快速地靠近,harry和Sean一组,Angel和Azazel一组,两组人差点在书房门口撞了个倒仰,而harry才不关注其他的,他直接闯了进去——
——然后他就傻了。
一个男人站在charles的对面,而charles看起来气冲冲的,被harry昨天整理好的书柜现在倒在了地上,乱七八糟,书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哦对不起,修正一下,那个男人是‘飘’在charles的对面,直到在charles冷冰冰的瞪视下,他的脚落地了。
“Erik!”Sean尖叫道。
“Erik!”Angel震惊地说。
“……老板。”神色中还残留着无梦魔药带来的效果,因此格外无精打采的Azazel说。
harry什么也没说。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那张年轻几分脸无可抑制地令harry想起面无表情的wanda……但是马上他的视线便难以抑制地挪移到了Erik的脑袋上……额,不对,不叫脑袋,他的重点其实是脑袋戴着的那个东西,他是说……
……那个丑的要死,不管见几次都被xavier家的兄弟姐妹们所嫌弃的头盔。
除开在天启的战场上,Erik从未戴过那个头盔——
——只因他戴着它拒绝过charles。
噢——哦——
感受着书房里恨不得打起来的气氛,harry终于顿悟了这个头盔为什么被封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