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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傍晚时分,不死川实弥和粂野匡近才从产屋敷的主宅中出来。
负责不死川日轮刀的刀匠一直堵在门口,看到正主终于露面顿时激动起来,本想详细跟那位新晋风柱介绍一下自己的大作以及具体保养流程。
然而这位不解风情的风柱看起来情绪不怎么好,他根本没有停下攀谈的意思,只是阴着脸从刀匠怀中一把夺过盒子,粗暴地取出刀来,旋即便自顾自来到演武场。
只留下粂野匡近在后边跟那位突然化身"二刀流"的刀匠师傅道歉。
话说这鬼杀队的铁匠就带着两把菜刀防身吗?估计是用日轮铁的边角料做成的吧。
弦一郎露出半月眼。
"出了什么事?"
看到不死川满脸不愉快的走过来,弦一郎收剑入鞘,疑声问道。
不死川此时的表情就像咽下了一只恶心的苍蝇,那是极度嫌恶的神情,而非往常的苦大仇深。
弦一郎立刻明白过来,那是他针对极为讨厌的人类才有的表情。比如上一次在新上泉村遇到那些村民时,不死川实弥就是这个样子。
【难道产屋敷又做了什么他不赞同的决定?】
"鬼杀队出了奸细。"
不死川实弥言简意赅,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仿佛只要提起这件事就让他恶心。
【奸细?】
听到这两个词,弦一郎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位身高2米5的巨型忍者来。
"所以,产屋敷是打算派你们去铲除对方吗?"
虽然弦一郎很难想象这是鬼杀队的作风,但却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众所周知,一个奸细的危害胜过十个一百个敌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倒是宁愿他叫我们去灭口。但很可惜,那个叛徒做的不是鬼的奸细,而是人的。"
不死川咧着嘴阴阴地说道:"据产屋敷所说,是他在陆军部的朋友给出的情报,说是有一个预备役队员,今天早上向警视厅出卖了前任鸣柱的地址。"
每当不死川实弥用产屋敷而不是主公称呼对方,就意味着他心中又滋生了些许不满。
"眼下,正有一支荷枪实弹的百人正规军队从东京出发,打算活捉前任鸣柱和在那里做客的现任鸣柱。而我和匡近那家伙,只是被派去接应他们而已。"
"当然,最重要的,还要尽量避免和政府发生任何'正面冲突';。"
说到这里,不死川的口气变得非常恶劣,充满了讽刺意味。他突然拔刀将演武场中的一块石头砍得稀巴烂,漫天石屑四处飞溅,森白的剑刃立刻染上一层代表风的青色。
"比之前那把顺手多了。"
然而,一把新日轮刀也没能让他心情变得更好。
"真是恼火啊,总是这个规矩那个规矩,不能伤害这个也不能伤害那个,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否则真想把那家伙大卸八块。"
说完,他怒不可遏地朝着还在和刀匠师父纠缠的粂野匡近喊道:"快点啊你这个家伙!要道歉什么的回来再说。不要浪费时间,我们已经要迟到了!"
"哈?!你以为我是在为谁道歉啊魂淡!"
粂野匡近虽然嘴上那样说着,但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他身手灵活地从刀匠毫无章法地双刀戳刺下逃脱,一阵风似的飘浮到了弦一郎面前。
"快、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他一边后怕地看着追来的刀匠师父,一边连声催促不死川,最后还不忘回头跟弦一郎交代一声。
"弦一郎,抱歉了,事情紧急,没时间跟你解释了!"
"先待在总部别走哦,回来以后我再请你吃牛肉火锅!千万别走哦!"
说完,两人也不等弦一郎回应,便字面意义上的"像风一样"地离开了,他们轻松翻过总部的围墙后便彻底不见踪影,只留下了满地被气流掀起的烟尘。
"可恶!可恶!我要宰了你们!宰了你们啊!"
紧接着,那名刀匠师父居然锲而不舍地从大路上追了出去,一副不干掉那两个人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而那些沿路阻挡他去路的正式队员,甚至不是刀匠师傅的一合之敌。
这一刻,弦一郎总算明白了当初村田告诉他的话。
"刀匠村的人,好像脑子都有些不太对劲。和他们搭话会有生命危险。"
【那样说来,铁井户先生还真是正常啊。】
正当他在暗暗吐槽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真是不好意思,苇名先生,又让你看了不少笑话。"
弦一郎转过头。产屋敷耀哉夫妇缓缓走来,而刚刚说话的正是产屋敷耀哉。
上次的噬神虽然没能缓解他的诅咒,但却一定程度上治愈了困扰他多年的并发症。
所以这一次,产屋敷耀哉没有**夫人搀扶便走了过来,身体看起来还算健康。
"产屋敷先生,**夫人。"
两边互相打过招呼后,弦一郎才问道:"事情很严重吗?"
他知道,产屋敷耀哉所谓的"笑话",并不是指刀匠的追杀,而是指鬼杀队出现奸细的事。这对任何一个组织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无论如何,人这种被恐惧和贪婪所驱使的生物中,总会诞生出名为叛徒的存在。
"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本来还以为那个孩子是个险死还生的幸运儿,结果没想到他却向警视厅出卖了重要的情报,转头又没事一样地重新潜伏在桑島先生身边,直到今天早上。"
产屋敷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随即有些自责地说道:"不过,我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的,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面对警视厅的刑讯逼供,又怎么可能守口如瓶,也不能怪他什么。"
"但我没有想到,警视厅和陆军的胃口这么大,居然想一次拿下两个鸣柱。我已经派去了警示的餸鸦,但却迟迟没有收到回信,恐怕它们已经半路劫杀了。"
"您未免过于宽容了。"
弦一郎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赞同。
在他想来,这种奸细就算不当着所有队员的面公开处死,至少也要秘密解决掉吧,可产屋敷还在为对方开脱,实在是有些过去...
"您是想说'妇人之仁';吧。"
产屋敷耀哉自然听出了弦一郎的潜台词,顺便对着夫人歉意一笑,"他还只是个预备队员,所以严格来说,他算不上鬼杀队的一员,不能按照内部条例处置他。"
"再说,"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总觉得狯岳这个孩子,在消灭鬼舞辻无惨的过程中,还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预感吗?又是这种冥冥之中的事情...】
弦一郎并不清楚产屋敷一族的能力,对此不予评价。
不过见识过盖尔爷爷的他,自然知道,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有时的确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过,狯岳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弦一郎微微蹙起眉毛,这才突然想起,在点心店被妓夫太郎入侵的前夜,曾经有一个预备队员在吉原与警察发生冲突,为了脱身利用小太郎制造混乱,害九郎被推倒,差点被行人踩踏。
而那个预备队员的名字,应该就叫狯岳。
事情发生后,负责保护九郎的乱波众远远对着狯岳来了一发吹箭,这才导致对方被警察抓获。
但得知狯岳还打伤一名警察,所以绝对不会好过后,弦一郎才放弃了追究报复的想法,没想到居然在将近二十天后,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而这次,对方摇身一变,成了出卖鬼杀队柱情报的奸细。
考虑到他之前在吉原的所作所为,成为叛徒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老实说,这样的人选择加入鬼杀队,真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动机。
【应该和枭类似,是个完全不顾别人、极端自私的野心家吧。】
弦一郎心中给狯岳的为人定了性之后,向产屋敷夫妻了解了一下详细情况,便告辞往客居去了。
既然事情与十二鬼月无关,他也懒得掺和。
而且百人正规军听起来的确很危险,但与妓夫太郎搏斗了十五天的不死川和粂野匡近两人,已经把与生俱来的直觉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的战斗力不一定提升了多少,但躲避攻击和保命的本事已经远远超过了曾经。
只要不是一百杆步枪同时朝他们开枪,四个柱一级的人物想全身而退还不容易?
【就在这里等那顿牛肉火锅好了。】
【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吧,到时候见见鸣柱,看看能否学再到雷之呼吸...】
抱着这样的想法,弦一郎欣赏着道路旁的紫藤花和冬樱,慢慢走远了,而产屋敷夫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
"总感觉这一次见面,苇名先生比之前更轻松了一些。"
产屋敷耀哉微微一笑,他的直觉非常敏锐,"似乎想通了很多事。"
他并不知道,那只是弦一郎智力提升后的自然结果。
"应该和那只用山神尸骨制作的义手有关。"
**夫人轻轻按了按自己有些疲劳的眼睛。
"刀匠村来信,说他们按照火之助先生的遗愿,将火神神物上的注连绳取下作为装饰,挂在了那把定制的日轮刀上。正因如此,苇名先生对那只义手的掌握似乎更强了。"
"毕竟,没什么比神物更能压制那只手里沸腾的荒魂。"
"这是一件好事,"产屋敷苦笑了一下,"算是吧。"
苇名弦一郎越是能压制那只义手,更坏的那个结局出现的几率就越小。
至今他还会梦到那个恐怖场景——
周身燃起烈焰的巨大妖魔吞噬了鬼舞辻无惨,变成了一头彻底没有弱点的残忍怪物。
而整座城市也在两个怪物的战斗余波中化为灰烬...但一座城市,还远远不是尽头。
虽然一人一鬼同时消失在世上也算不上什么好结局。
但比起日本被火焰吞没,那结局简直就像是天堂一样美好。
想到这里,产屋敷耀哉看向下沉的夕阳。
"我和鬼杀队的诸位,也要更努力才行啊。"
"希望这件鬼舞辻无惨灭亡之时,大家都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
桃山,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的居所,厨房之中。
"鬼杀队应该已经派人来了吧。"
狯岳一边在锅里加热从山下买回的烧酒,一边仔细打量着外边逐渐昏暗的天色,心中估量着大致时间。
显然,对自己暴露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天黑后军队就会上山来了,得赶在那之前完成鬼舞辻无惨的计划才行。"
狯岳就是这样一个人。
十几天没有见到鬼舞辻无惨,偶尔居然会泛起"所谓鬼王也不过如此"的想法来,再加上他不是鬼,自言自语时便总是不自觉直呼其名。
听到锅内传出开水沸腾的声音,狯岳不紧不慢地把里面的两壶烧酒取出,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玻璃小瓶。
"老头子年纪大了,可以稍微少放一点。"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入烧酒之中。据那个警察所说,这种东西是手术时才会用到的强效***,经过调整后无色无味,寻常人只要几毫升就能睡上一整天。
考虑到柱的体质很强,狯岳将麻**全都加入两瓶烧酒之中,年富力强的现任鸣柱那壶当然更多一些。
那天晚上警视厅中,"不死川实弥"一人杀害五十四名警察的战绩就在眼前,因此陆军和警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柱正面交锋,带了这么多人和枪,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只待狯岳下药迷倒了两个鸣柱,他们便会上山收割胜利果实。
然而他们根本想不到,自己提供的药物,反而成为狯岳完成鬼舞辻无惨计划的重要助力。
"计划第一步,将他们两个放倒。"
狯岳将烧酒摇匀后,仔细闻了闻,确定没有异味后,便将厨房的泔水桶打开,把之前装***的药瓶丢了进去。
此时泔水桶里面赫然是两只餸鸦的尸体,都挂着雷电挂饰,分别属于他的师兄和师傅,此时已经被残忍地扭断了脑袋。
这两只餸鸦再好解决不过了,因为它们很信任负责给它们喂食的狯岳。
至于鬼杀队用来警戒的餸鸦,则由陆军的人解决,他们有专门用来驱逐鸟类的药剂,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做完这一切以后,狯岳将菜品和烧酒装进木盘中,望着已经不见踪影的太阳,深吸了一口气。
"第二步,"
他向传出阵阵豪迈小声的矮小房屋走去,看着映照在纸窗上的剪影,露出了邪恶又卑鄙的笑容。
"把他们两个变成鬼,然后坐那些端着枪的食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