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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一年元日,刘协再一次的在洛阳完成了祭祀大典,诏告天地,为大汉祈福。
并于当日,下达了大汉这数十年的混乱之中,最为震惊人心的一道旨意。
“南匈奴王庭,为大汉尽忠职守,于中平四年封先帝旨意南下讨贼至今已将近二十年矣,功劳之大不可不赏。
今圣上令,以幽州渔阳郡,上谷郡以及并州太原,上党,西河三郡之地为匈奴栖息之地。
望匈奴单于呼厨泉能克己守礼,为大汉再建功勋。”
一声令下,这并州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就这么让刘协给送了出去,同时他也得到了南匈奴单于呼厨泉的友谊和支持。
当然,作为休屠各胡也得到了足够的好处。
刘协的命令在钟繇的鼎力支持之下得到了很好的传达,他们拿出来了不少的粮秣,支援给了匈奴。
帮助他们度过了这一场灾难。
甚至于,这都算不上议和,因为呼厨泉代表南匈奴对刘协恭恭敬敬,给足了这位陛下颜面。
大军缓缓的撤离,如何来的,他们现在就如何离开。
并州的乱象也开始了平息,而此时文聘也终于进入了河内,即将攻打并州之时就得到了朝廷下达的这道旨意。
无奈之下他只能停下脚步,请教刘封是否继续。
并州一共就只有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之地。
现在的局面是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这六个都已经丢了,袁本初拼了老命才给抢回来半数。
可是现在剩下那三个好的,太原,上党,西河送给了南匈奴。
袁本初应该如何做?
他或许可以继续坚持,依靠雁门郡,在定襄郡和异族继续交手,直到自己粮食吃尽,直到自己死伤殆尽。
或许也可以选择投降曹孟德亦或者是刘玄德?
当然,也可以向那位陛下求救,只要他愿意,南匈奴就会亲自前去救援他们。
这是刘协为袁本初定下来的选项,也是钟繇为他定下来的。
在他们眼中,一群异族罢了,只要自己能够稳定,哪里有他们的事情,无非就是在北疆多死上那么一些人罢了。
刘协的操作震惊了许多人,也让很多人直接陷入了沉默之中,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天下人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匈奴撤兵之后的不久,第二个消息传了回来。
袁本初麾下,驻守并州的大将孟岱遭受了麾下叛变,军中发生了哗变之事,最后孟岱镇压不住只能败逃,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从北地郡撤回的阙机与鲜卑大部全都绕过了久攻不下的袁绍大部,直接奔向了那出了雁门准备救援父亲的袁谭和袁尚。
与此同时南匈奴兵马直奔太原晋阳,以圣旨而开城门索要袁本初家眷要送出塞外之地。
以此平息这场糜烂的战事。
袁谭袁熙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撞上了那来袭的鲜卑,面前是鲜卑部大人素利,一旁是反身大战的阙机,而他们的背后则是要赶赴幽州的休屠各胡。
这群人没有给这两个愚蠢的儿子任何机会,甚至于若非是要用他们来逼着袁本初从他的那个乌龟壳子里跑出来。
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非是将他们围困于塞外之地。
袁本初的家眷,儿子以及所有势力都受到了要命的威胁。
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名中年汉子抽出了自己的长刀,一刀将面前耀武扬威的匈奴人砍杀当场。
“建义中郎将陶升在此,何人敢动我家主母!”
一声怒吼,当年一手出卖了自家将军和黑山军的陶升难得的做了一次忠义之人。
“某家要的是一个好出身,某家要的不是亡国灭种!”
陶升怒吼着砍杀出去,鲜血染红了地面,一架马车带着袁绍的家眷就这么冲出了府邸,想要冲出晋阳城。
听到消息的匈奴单于呼厨泉立刻调派兵马合围,想要将陶升拿下。
甚至于面对刘豹的劝阻他也浑然不顾,甚至将他驱赶出了晋阳城中,告诉他要么听令,要么离开并州之地。
在这种逼迫下,刘豹宁可再次选择流浪,也没有与他们厮混在一起。
但是刘豹的离开改变不了现在的局势,晋阳城中已经出现了数以千计的匈奴人,而陶升的反抗甚至给了他们劫掠晋阳的机会。
此时晋阳城之中某个深宅大院之中,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正在阁楼之上看着城下的诸多乱象。
“晋阳城几百年来都没有这般乱过,老夫丢了祖宗的人了。”
老人一句话他身后无数的年轻人都开始了颤颤巍巍起来。
“祖父...”
“砰!”一声脆响直接将这话语打断,“当年老夫虽然官不过八百石,但好歹也是一方刺史,什么时候这群匈奴人敢在晋阳城放肆了?”
“伯济,你这个晋阳守将是打算将祖宗的脸都丢光了不成!”
最后一句话让角落之中的郭淮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却也不敢说一个反驳的字眼。
“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这郭家这些年确实是出了不少孽障,老夫当年也做了不少糊涂事,繁华迷了老夫的眼睛,也蒙了你们的心!
但是今日老夫就告诉你们,谁再敢和之前一样干那让祖宗蒙羞的事情,老夫第一个将他的脑袋剁下来送到祠堂,给列祖列宗赔罪。
老夫郭勋,说得出,他便做得到!”
“郭淮!”郭勋再次朝着角落里的郭淮大吼一声,“今日若是保不住他袁本初的家眷,你就和你爹一样,死在任上吧!”
“诺!”郭淮直接大吼一声,脸色涨的通红。
“尔等自去,今日就让这群不长眼睛的看看,这并州是大汉的并州,这太原是我郭家的太原。
在此放肆,他们也配么!”
“诺!”这一次,是所有人在躬身应诺。
而就从这位当年的幽州刺史郭勋放出话来的那一刻,这晋阳的风声终于变了。
陶升带着袁绍的家眷拼了命的在朝着城门而去,他身边的侍卫已经所剩无几,便是他也已经伤痕累累。
他仍然在坚持,他已经背叛过一次了,他不能再丢了这些人。
“某家虽然算不上多么喜欢那位袁公,但是某家更加不喜欢这群家伙。”气喘吁吁的陶升再一次拒绝了身后的好意,拒绝将这些人交给那些张牙舞爪的异族。
“来啊,陶升在此,来取我命啊!”
一声怒吼,他再次和对方交上了手,然后也就是在这一声怒吼之后,匈奴人终于发起了冲锋。
可就在他们刚刚交手的那一刻,就在陶升要被乱刀砍死的那一刻,一声尖锐的啸声从晋阳郭家的宅院之中升腾而起。
同时这一声呼啸之后,无数紧闭的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更有脾气暴躁之人直接将自己家的大门一脚踹飞。
一名名百姓手持各种“兵器”冲向了城中,高声嘶吼着朝着那些匈奴人冲杀而去。
“郭家有令,杀胡狗,保袁公!”
“胡狗,见过你家龚爷爷嘛,老子当年也是郭家私兵!”一名六旬老者手持利刃直接扑到了一名匈奴人的面前,手中的利刃不断的在面前的战马和匈奴人身上进进出出。
同时他也被一群匈奴人看成了一滩肉泥。
“龚老头,你且等着老子,咱们的棋还没下完!”另一名比他年纪更大的老人也同样冲向了那匈奴人。
而此时城门在此关闭,一队队披甲的士卒冲上了城头,阻止了城外的匈奴大军。
同时这城中也出现了无数的私兵,只不过他们不是太原郭家。
为首之人正式回乡探亲的丞相掾属王陵以及其兄长王晨。
“郭伯济,这太原他外祖母的什么时候成了郭家的,是欺负我王家受创,觉得某王彦云不在此处么!”
王陵朝着城墙上的郭淮就是破口大骂,同时手持长矛大吼一声。
“将这群混账东西给某家杀个干净,什么时候这晋阳城进来过匈奴人,郭伯济你个王八犊子,合该千刀万剐!”
晋阳城外的郭家坞堡之中,早就披甲持戈的老者,也曾是叱咤天下的老人一巴掌抽向了自己的后辈郭镇。
“这老东西可算是没有糊涂,他再不动手,老夫都要忍不住了。”
“开门,出城,战匈奴!”
年过七旬的郭遵不顾自己老迈,一声大吼就要出城,亲自带着郭家的族人与匈奴开战。
“叔父,此乃陛下旨意...”
“放他娘的屁!”老者再一巴掌给郭镇抽飞出去,“他若是敢下这等糊涂之命,那他这个皇帝就换个人当算了,这天下姓刘的多的很,王芬敢做的事情,当老夫不敢么!”
“....叔父老迈,这事儿还是镇儿来吧。”
“滚一边去,当年老夫叱咤大汉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老人踹开这个不断阻止自己的侄儿,挥舞长戈,在此大吼。
“故大汉兖州刺史郭遵在此,杀贼!”
河内之地,停下脚步的文聘也迎来了自家的统帅,少君刘封。
“末将文聘,拜见少....”
“砰!”一脚踹飞文聘,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的刘封直接抽出腰间长剑,“进攻并州,凡敢阻拦者杀无赦!”
“陛下有言,我等身份不可违背...”
“砰!”第二脚差点将刘封给踹的抽筋。
“让那家伙的使者前来找某家分说,某家已经无官无职,有种他就诛了某家九族,某家拉着他一起上断头台!”
“少君...”
“进攻并州,绞杀胡狗,凡敢称兵者,杀!”
“诺!”
幽州之地,曹孟德看着面前的旨意,还有前来传旨的休屠各使者。
“你们,围了洛阳?”
“我等乃是保护陛下....”
“你们,要了幽州?”
“那是陛下赏赐给我等的修养之地....”
“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此乃大汉陛下的旨意...”
“来人,烹了这个混账!”曹孟德一拍桌案,愤怒的站起身来,“幽州的战局都让老夫将脸面丢光了,尔等还要让老夫的祖坟都保不住么!”
“吕布,去给老夫打开缺口,若是不胜,老夫送你去见丁原董卓!”
“元让,你回转洛阳,告诉钟元常,他这个河南尹做到头了,滚到府邸之中闭门思过,等老夫回军再与他分说!”
“洛阳之事全部交给文若负责,敢妄言者,杀!全族皆杀!”
“我曹孟德焉能是为天下而与胡狗同流合污者!”
“再敢言此事者,有如此案!”
最后一声怒吼,手中倚天剑瞬间出鞘,一剑劈断了面前的桌案。
“大军听令,进攻,凡敢反抗之人,尽数诛杀,无论胡汉,全族皆杀,无论老幼,一个不留!”
“此战,不留俘虏,杀!”
洛阳城皇宫之外。
披麻戴孝的孔文举正在堵着皇宫大门破口大骂,骂的有董承,骂的有荀彧,骂的有曹孟德,骂的还有刘协。
“祖宗之地,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荒唐糊涂,不可救药,大汉之土,如何送予他人!”
“些许匈奴,大不了一死以报家国,君不像君,臣不似臣,满心肮脏,大敌在前,自顾内斗,此等臣子,留之何用!”
“荀文若,畜生也!”
“钟元常,牲畜不如!”
“董承老狗,污了老夫的嘴巴!”
“死后,尔等如何面对列祖列宗,荀子生了你这么个不会张嘴的畜生,他也是个混账东西!”
这天下间敢于这般骂荀氏一族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位。
从圣旨传出孔融就披麻戴孝来到了皇宫之外,然后一直骂到了日薄西山。
等到他离开之后皇宫之中的众人都没敢走出大门一步,最后还是打探消息的内侍来禀报。
“文举公离开了....”
“离开就好,回头朕当让人去其府邸之中解释。”刘协这才长出一口气。
“文举公离开洛阳了...”那内侍忍不住低下了头,“他带着家中所有的仆从家丁,他说自己要死在塞外,给大汉留下点脸面...”
“砰...”刘协第一次瘫坐在了地上。
而长安城中,一直隐居的某位特殊人物,也再一次取出来了家中的宝剑。
“俗话说长兄为父,爹死得早,某这个当大哥的没有教导好弟弟,是某家错了,他的错,某家得替他还上。
你且在家,照顾好娘,还有韩儿。”
“夫君且去,奴家自在家中等待夫君归来。”
“王师,随某家去长安令那里要兵,没兵咱们就自己去!”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