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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櫂环视道场一周,问身边扎起短马尾的橘有我:“不是说有其他道场的人?”
“有,但还没来。”
“没人?那橘师姐刚才怎么着急找师范观赛?”
橘有我说:“师范先生每次都不来,我只是趁师范在道场内的机会博个希望而已。”
上杉櫂问:“大叔他平时都在做什么?每日都不见人影。”
橘有我看了他一眼:“你也差不多。师范先生...我听说是他一直都在闲游。”
“闲游?”
“少则几天,多则几月,时间不是固定,道场他很是少回。”
喜欢闲逛......上杉櫂忽然想起了唯心一刀流的祖师爷,那人也喜欢闲逛啊,一逛还逛了十八年。
上杉櫂还是挺尊重大叔的,他可把该教的都教给自己了,换做是道场内的普通弟子,他可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上杉师范代,你...还会弓道?”橘有我想起在网上检索到上杉櫂的资料,全国第一弓取啊,虽然不清楚弓道是什么情况,但想必能获得全国第一的名号,实力一定不俗。
“会,怎么了?”上杉櫂走到墙边,拿起一把挂在上面的木刀,右手掂了掂,试试手感。
橘有我的视线跟随他的动作移动,感叹道:“没什么...只是惊愕上杉师范代能在获得弓道第一的名号后,居然还会跟随师范先生修习剑道。”
上杉櫂转头说:“也不算是拿到第一的名号后把,我弓道和剑道是一起修习的,本来高中生那会儿也打算去参加剑道的高校联赛,但可惜被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耽搁了。”
“弓道和剑道一起修习?上杉师范代以前的修行一定很刻苦吧!”
右手拿着木刀的上杉櫂抬头想了想,那会儿除了下午去弓道部摸摸鱼...每天光顾着和花火谈情说爱。
“是啊,够累的,不过也很开心。”
“果然,上杉师范代也是懂得挥洒汗水之美的人!”
谈恋爱也算是挥洒汗水吗?
上杉櫂看着橘师姐这一身清爽的白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仔细想想,谈恋爱也挺累的。
大概吧......
......
虽然上杉櫂不怎么来道场,但上次来代了几节课,众人已经完全记住了他。
威信自然是有的。
橘有我所说的其他道场迟迟没来。
上杉櫂想先和大家热热身。
可是,一听要和他对打,大家作鸟兽散,全去练自己的素振一字文。
“这是什么情况?”上杉櫂问。
“这就要怪上杉师范代你出手没轻没重的。”橘有我说。
“我把握的很好吧。”
橘有我摇了摇头,看着他颇为帅气的脸:“上杉师范代还是口头讲述吧,大家会自己调整。”
上杉櫂有些遗憾,也摇头说道:“痛觉永远是最好的老师。”
这句话还是岳父大人用竹刀教会他的。
没办法,没法亲身教导,他就只好口头叙述。
有弟子基础动作、素质,都是上乘,可还有改进空间。
不过就在上杉櫂忙完指导,坐在“唯我一心”牌匾下休息的时候,上杉汐带着一大群人从会场内走了进来。
“堂姐带的路啊。”上杉櫂喝一口凉水,随着悠凉的水从食道灌入胃袋,他站起身来。
那群人有男有女,挺有礼貌的,会在进入道场的时候行一个礼。
令人赞赏的是,他们居然在八月的天气中还不脱下那厚重的剑道服,上杉櫂光是看看就替他们捂得慌。
“汐姐。”
“啊...?”上杉汐没什么精力的宝蓝色眼睛有了些高光,“阿櫂也在啊,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上杉櫂微笑回应。
上杉汐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头对身后的一大群人介绍道:“这位是上杉师范代。”
师范代!?
一个道场的师范代,通常都是上了年纪的范士或者剑术大师。
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无心馆,怎么请了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当师范代?
樱谷蛍作为带队的领头看到上杉櫂,稍稍愣了一秒,最后弯腰说道:
“你好,我是樱谷蛍,山中武道馆弟子。”
他用的是敬语,是对上杉櫂身份做出的言语改变。
上杉櫂没有端架子,“你好,上杉櫂,至于师范代这个名号,也只是帮助师范先生代了几节课而已,本质上还是无心馆的弟子。”
樱谷蛍对这句回答大致理解了一秒,觉得他的应该是大弟子之类的身份。
等掌队的几人打完招呼,接下来要开始组织友谊对抗赛。
对方的实力如何?选手风格如何?
上杉櫂都不怎么在意,听说他们山中武道馆也要参加两周后的资格赛,这会儿来无心馆是临时加的友谊交流。
等双方各字组织好三足比试的人员,上杉櫂坐在休息区观战。
“阿櫂,你不热热身?”
“汐姐,你知道我的。”上杉櫂对上她那双宝蓝色的眼睛。
上杉汐说:“就是太知道你,所以才想让你热热身。”
上杉櫂看了眼道场内穿上剑道衣的众人:“还是算了,太热了。”
他后身靠在墙上,喝着从便宜师父那边顺过来的冰镇可乐。
“上杉师范代...对吧?”
上杉櫂抬起眼,看着出现在面前比他要大一点的年轻男子。
他并不认识这人,但刚才,他好像站在山中武道馆队长的身边。
他将坐姿坐正。
“叫我上杉就行。”
“上杉,”年轻男子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不知道能否与我比试一场?”
“没必要吧。”上杉櫂随口推阻,看向道场内穿甲戴帽的众位弟子,“那里想必有很多人愿意与你交流。”
“不知道上杉桑对这次的全国资格赛有没有兴趣?”
“我会去。”
年轻男子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但又不是寻常的开心,看着很诡异,“那我们就是对手了。”
上杉櫂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问:“我们认识?”
“并不认识,准确来说,我认识你,但你未必认识我。”
“那你就是在哪里知道了我?”
“很早就知道了你,既然上杉桑现在不愿意与我比试一番,那我很期待在两周后与你的会面。”
“笃定我是对手了?”上杉櫂听出这个人有向自己宣战的意思。
“上杉桑可以这么理解。”
年轻男子没头没尾地离开了,转去道场的另一头,上杉櫂在休息区观察他接下来的动作,那位樱谷蛍似乎很尊敬他,在两家的三组弟子即将对战的时候,也要与他说说话。
他也不是参赛的弟子,而是跟上杉櫂一样,在另一边观战。
老师?
还是大师兄?
他长相挺英俊的,不过当然没我上杉帅。
上杉櫂还不清楚他的剑道实力,但在容貌上,自信能碾压他。
技艺可经常因为太帅而被看扁剑道技艺。
不过这个人居然第一次来就向他这么一个没出过手的人宣战,称一定要在两周后与他会面。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上杉櫂仔细思考......
算了!
懒得思考。
自己又没见过他,他要不要挑战自己又没所谓。
全国资格赛嘛,拿到名额参加全国赛事拿钱就完事了。
这就是他上杉在剑道上的追求。
接下来,就是上杉櫂喝可乐,看他们比试的时间。
上杉汐坐在他的身边,她也没有参加比试交流的意思。
“阿櫂,你怎么今天突然就想着来了?你的病没问题吧?”
“没事,能治好。”
上杉汐只当这是他在说让自己放心的话,她早就在他生病的时候了解过了,他这病,没办法根治。
“花丸家那边好像对阿櫂你的病有意见?”
“汐姐这是在关心我?”上杉櫂嗦着嘴里的吸管。
“我是你姐姐,当然要关心你,并且花火酱也算是我从小看大的,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走在一块儿,也是我希望的。”
“谢谢。”上杉櫂能听出来汐姐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他生病那段时间,她在比赛都抽空从京都飞了回来。
“阿櫂你不会觉得我自作多情吧?”
“怎么会,你可是我堂姐啊,从小偷喂我橘子的姐姐。”
上杉汐没忍住去摸他的头,“你懂就好。”
上杉櫂顺势躲开,他可不像花火,喜欢被摸头,
从小就这样,更何况长大以后。
“山中武道馆是个什么流派的?”他看向道场里。
“念直流。”
“这样啊。”
“你不多问问?你不是要参加比赛吗?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对手。”
“知道名字就够了,我可不想落个过于傲慢的名声,比赛的时候连对手流派名都不清楚。”上杉櫂看着刚才凑过来对话的那个年轻男子。
“他是谁?”
“天才。”
上杉櫂“噢~”了一下。
“有多天才?”
“你知道很厉害就对了。”
“和汐姐你的实力怎么对比?”
上杉汐在几年前就是关东区第一,去年的团体赛夺得了亚军,她的对战赢了对方大将,可惜队友还是略输一筹,少拿一分。
厉害是肯定厉害,赢了全国第一队伍里最厉害的大将,那能不厉害吗?。
“不清楚,我和他没有对战过。怎么?阿櫂你对山中武道馆的那个天才有兴趣?”
“没兴趣,”上杉櫂说,“但是他刚才主动过来找我谈话,还说我们一定会在比赛上见面。”
“那就是来寻仇的了。”上杉汐说。
“寻仇?我可不认识他。”
“有些仇可不需要你认识,”瞅见他思考的神色,上杉汐笑了笑,“开玩笑的,没准是他知道了你是无心馆的师范代,对你感兴趣了呢。”
“这样吗?”
“最有可能这样。说起来,阿櫂你有多厉害了?”
上杉櫂吸着发出声音的冰镇可乐,然后盯住杯子上的logo,说:“我不清楚。”
.......
到了傍晚,上杉櫂见证了无心馆和山中武道馆辛苦挥洒的汗水。
输赢?
只能说有胜有负。
念直流并不是野路子,师出有名,师承南北朝时期的念阿弥慈恩。
只是近几年都没能在赛事上夺得冠军而已。
也因此,今天他们在夺冠上,格外热诚。
今天来无心馆只是他们脚下的一段路而已,接下来的两周,他们都会到处去各大道馆拜访。
上杉櫂对这些不关心。
神原家的庭院。
长满翠竹的池塘旁边。
“今天,爱徒你学到了什么?”
“大叔你的可乐挺好喝的。”上杉櫂把可乐杯子放到神原一心身边的桌子上,道场没有垃圾桶,只能顺手拿到这里。
这整个下午,大叔都在竹子阴影下面躲着太阳睡觉。
“我问的是剑道知识。”
上杉櫂没有回答。
“爱徒,学无止境啊!”
“好了,师父,别挖苦我了,晚上的露天烧烤呢?”
神原大叔笑道:“让你师姐准备去了,你把花火喊过来就行。”
上杉櫂顺势坐在了大叔身边,感受头顶上簌簌摇曳的竹声,天气还不算昏黄,金色的浓云却让天空变得格外美丽。
“师父为什么一直想让我夺冠?”
“以前,是赌气,你也知道,很久以前我输给了花丸裕树那个臭小子。”
“伯父他,好像比师父您还大一岁吧!”
“我不管,他就是臭小子。”
“......”
“还有,这次比赛可不许你用示现流!”
“行,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
“您说以前是赌气,那现在呢?”
“爱徒,月色很美啊。”
天边的月亮才有个圆,有个轮廓。
“现在是暮色。”
上杉櫂知道大叔是在转移话题,这也是他自己的惯用技巧。
“那师父您怎么到处乱跑,听橘师姐说,很多时候你几个月都不回家一次。”
神原大叔说道:“我记得,以前不对你说过?我是为了找东西。”
上杉櫂:“之前我回老家的那次,师父你在山上扎营也是为了找东西?”
“不然呢?爱媛县那次...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找到吧,有点印象,但又像是没有。”
“师父您不是东京本地人?”
“是,也不是,出生不在东京,但从小在东京长大。你问这些干什么?”
“好奇。”
“好奇心还是少一点为妙,不然某一天,你的好奇会伤到某些不想回忆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