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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刺客的事,张苑没有加以理会,他现在着急的是如何促成朱厚照待在扬州城不走。
他在奏报沈溪率领舰队南下跟倭寇交战这件事之前,没料到朱厚照得悉消息后反应会如此强烈,执意要往新城,他只是想攻破江彬和许泰对他隐瞒和封锁消息的谗言,同时借此机会反击对手。
同时对这件事着紧的人还有江彬和许泰。
因为事情并不知知晓,江彬早上睡得正香,许泰突然登门造访,江彬匆匆起来漱洗后才获悉此事。
“……姓张的疯了么?他为何要跟陛下说及沈国公出兵之事?”
江彬有些措手不及,在皇帝跟前他本来是占据主动的那个,张苑处处被掣肘,皇帝对他的信任与日俱增,但在这件事上他却非常被动,完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许泰无奈地道:“张公公为何跟陛下进言此事,尚且不知,不过现在陛下已下令准备,明日一早便动身前往新城,从扬州城乘船南下,两三天时间就能抵达地方,到那时……一切就不在我们控制下了。”
“这老东西。”
江彬非常气恼,对张苑的称呼也变得非常不屑。
江彬道:“这几日陛下在扬州赏花魁大会,正在兴头上,他非要掺和一脚,感情他是看出来陛下已对他失去信任,所以故意摆我们一道。咱们不能让陛下去沈国公的地界,必须要把陛下留在扬州城。”
许泰一脸紧张:“如何才能留下?陛下都定了行程……”
“你不会找些让陛下兴起的东西?”
江彬对许泰发了一通火,突然记起什么来,“哎呀不对啊,我不是派你去新城打点了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出发?”
许泰尴尬一笑,“这不是军中有事耽搁了?再怎么样我也是个副总兵,陛下跟前的警卫兵马需要我出面协调,你的心思全放在陛下身上,我这一走不就没人了吗?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去,不会耽误正事。”
江彬知道许泰眷恋权位不去,但他不好出言指责,毕竟许多事情上确实需要对方配合,虽依然沉着脸,但有意转变了话题。
“要不然咱们在那个钟夫人身上想想办法……陛下对她念念不忘,茶饭不思,此番南下更是将其带在身边,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让她回心转意……若是现在钟夫人可以承受陛下美意,我们不就……”
许泰听了这话非常为难,“江大人,那个钟夫人有多油盐不进,你也看到了,根本没办法让她接受君恩啊。”
江彬冷笑不已:“之前咱们顺着陛下的意思,那是给她脸了,她终归不过是个普通市井女人,还是个孀妇,给她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还不知把握,非要让我们为难,难道我们就不能用点特殊手段?到时在她的饭菜里下点药,再跟陛下一说,那美事不就成了?”
许泰想了下,迅速惊悚地摇头:“不可,不可,陛下严令不得冒犯她。”
江彬道:“平时倒还好,但若陛下恰巧喝了点酒呢?到时美人在前,陛下酒后乱……咳,成就好事,女人就算再三贞九烈也是徒劳,还不是要认清眼前的事实?赶紧去办,你负责在她的饭菜里动手脚,我去见陛下。”
许泰非常担心,暗忖:“他不会是想将陛下灌醉吧?若陛下酒醒后出言怪罪,咱可承担不起罪责啊。”
江彬目睹许泰战战兢兢的样子,面露不屑之色:“看你这孬样,才这么一点小事就怕了?也不想想最后成全的人是谁……只要真心对陛下好,陛下还能把你宰了不成?”
“这可是陛下自己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咱能促成,那就是大功一件,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陛下到那座陌生的城市,一切不由咱控制?去,赶紧办事,不然我先把你给宰了!”
……
……
当晚,朱厚照照常吃喝玩乐,却不知自己已陷入到一个大阴谋中,不过最终目的却是要帮他“成就好事”。
花魁大会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本来还要持续个三五天,这时候却人为给加速了,用一天时间就完成最后所有步奏。
决赛在瘦西湖畔的“魁星楼”举行,这里是原大明开国丞相汪广洋别宅的后院,汪广洋被太祖赐死后家产被抄没,供作教坊司用地,这里环境优美,最主要是环绕一圈的楼宇中间有一个宽大的戏台,方便四围楼上的宾客欣赏。
朱厚照跟普通观众一样进入园子,直接来到北边的那栋楼,坐在二楼的窗前往下面的戏台看热闹。
“陛下……”
江彬出现在朱厚照跟前时,花魁大会总决选已过半。
所谓比赛,就是各大秦楼楚馆的头牌姑娘在戏台上表演,然后下面的观众献花,以收获鲜花的多寡来决定胜负……民众必须在组办方指定的地点或现场购买花束,其他地方的均无效,每束花折价五百文钱,如此一来就算家资不厚也可以买上一束表达心意,体现的就是民众参与的广泛性。
花束的成本价不到二十文,加上付给商家以及教坊司的场地使用费,还有参赛佳丽得到的三成分成,在保证方方面面利益的情况下,江彬和许泰依然从此次活动中赚取了超过五万两银子,不由感慨扬州人实在太有钱了。
朱厚照根本就没有兴趣关注这些场外的情况,之前几天朱厚照也没有在花魁大会上花任何银子,更多是充当一个旁观者,谁做花魁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他主要目的是体会这其中的热闹。
这也跟朱厚照对于清倌人不感兴趣有关,为了证明自己对这些风尘女人没有兴趣,他甚至带了沈亦儿在身旁。
沈亦儿一边喝茶,一边瞟向下面戏台上的表演,耳朵还在听朱厚照跟江彬对话。
朱厚照真正在喝斥:“怎么不通传一下……这里是你可以自行出入的地方吗?”
以前在豹房时,江彬进出宫闱如同走自家屋门,随时都在朱厚照跟前晃悠也不受责备,但此前他出京领兵,朱厚照搬回乾清宫住,两人生疏不少,尤其此番出行在外,因为有沈亦儿这个皇后在旁,朱厚照对江彬的要求变得苛刻起来,江彬心里多少有些不满。
正是因为有强烈的危机意识,江彬在做事上越发无法无天,甚至暗中违背圣命,想动钟夫人的脑筋。
江彬道:“陛下,地方上进献几坛好酒,是否给您送上来?”
“好酒?”
朱厚照的气恼稍微消减了些,毕竟江彬进屋来是给他献东西,所谓伸手不打送礼人,他看了看桌上的酒壶,道,“其实这里的酒水已相当不错了,不知他们进献的是什么酒?再说了,你怎么确定酒水不会有问题呢?”
朱厚照出行在外,对于饮食非常小心,大多数时候都是用自带的酒水和食物,并且有专人帮忙试毒。
不过通过沈溪的教导,朱厚照现在已知道“慢性毒药”的概念,所以就算有人试吃也不那么可靠。他还很担心有人给他吃哪种属性相克的食物,不知不觉就中毒,他对于外来的食物和酒水非常警惕。
江彬指望着进献好酒后让朱厚照来个“酒后乱性”,此时他已顾不上别的,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这些酒全都是百年陈酿,就算在宫里也很罕见,臣也是费了不少精神才收罗到,特意孝敬您的。”
此时旁边传来沈亦儿阴阳怪气的声音:“酒可不是好东西,喝那么多作何?”
“对,还是不喝了。”
朱厚照对沈亦儿言听计从,或许是他也觉得喝眼前自己带来的酒也没什么不好,笑着说道,“还是听皇后的话,江彬,你下去吧,别打扰朕看热闹。”
江彬面对如此直接的命令,实在没辙,只能低头领命退下。
出房门的时候,江彬听到朱厚照在对沈亦儿说话,跟以前一样,属于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让人咋舌的是皇帝居然还乐在其中,他不由疑惑地摇摇头。
……
……
“真是活见鬼,出来看花魁大会,居然还把皇后带身边,难道不怕葡萄架倒了?或许帮陛下成就这段姻缘,比撮合他跟钟夫人更好?”
江彬下楼后,开始琢磨达成目的的其他可能,杵在那里不肯走。
许泰悄无声息地来到江彬身边,小声问道:“江大人,已安排好了,在那女人的饭菜里动了手脚,这会儿估摸已吃了睡下了。”
江彬看了眼楼上:“但陛下那边……事情没办妥啊。”
“啊!?”
许泰非常惊讶,“那给陛下的酒……”
江彬摇头:“陛下没喝……不是有皇后在旁边作梗么?”
许泰听到后惊骇异常,心想:“江彬居然敢对皇后不敬,他得有多大的胆子?还是说陛下对他的信任到了比皇后更甚的地步?”
便在此时,楼上下来一人,正是小拧子。
小拧子走到二人跟前,扯着嗓子道:“江大人,陛下吩咐,送来的酒直接送到车驾那边便可,或者装上船,明天一早就出发,今晚陛下很早要回去休息。”
或许是朱厚照把江彬赶走后,突然想起这么打击一个殷勤为自己找吃喝玩乐东西的近臣不太友好,居然让小拧子下来安抚几句。
江彬多少有些气恼,但还是拱手领命,然后话都没说便带着许泰出了“魁星楼”。
小拧子皱眉:“怎么回事?看他们俩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以前他们从来不给陛下献酒,所以不知道陛下对于外来的酒很抵触……哎呀不好,难道是酒水有问题?”
……
……
江彬计划不成,带着许泰回到行在偏院,带来的酒水送上了马车……这会儿行在几个大门均有马车来来往往,大批货物正在被运送到码头,准备装船,这也是御驾南行必要的准备工作。
“两位大人,不好了,那位夫人……不见了。”
就在江彬琢磨如何才能把朱厚照挽留在扬州时,突然有侍卫跑来,一脸紧张地禀报。
江彬大吃一惊:“再说一遍,哪个夫人跑了?”
“就是……大人让严密保护的那位。”侍卫回道。
江彬这下才知道闯了大祸,之前钟夫人逃走便让钱宁和张苑等人在朱厚照跟前吃了不少苦头,很多人因此受到冷落,这个钟夫人可说是皇帝心情的晴雨表,至少以前是如此。
“混账东西!”
江彬骂了一句,赶紧带着许泰到了钟夫人下榻的院子。
进内后才发现一团糟,江彬手下正在四处找寻,就连周围的屋舍和院子也都详细搜查过。
“两位大人,也不知怎么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本来丫鬟进去送水时她还睡得好好的,等再过来时人就没了,屋子莫说是地道,连个老鼠洞都没有……门窗紧闭,外边就是侍卫,这屋子一目了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侍卫们都觉得莫名其妙,本来怕钟夫人逃走,江彬安排大批人手守卫,在重重保护下人居然神秘失踪了?
许泰紧张地道:“江大人,您说如何是好?要是被陛下知道,不活剥了我们?”
“没用的东西!”
江彬此时心情一团乱麻,一把抽出佩剑,“还不赶紧找?现在城门封闭,一定出不了城,定在城里某处!”
……
……
钟夫人突然失踪,江彬和许泰非常紧张,连夜派人去查访城内各处,却没查出任何结果。
他们不敢直接对朱厚照说明此事,第二天清晨圣驾便会动身出发前往新城,所以他们宁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暗中安排人找寻。
在江彬看来,钟夫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定会留下线索,便擅自将消息压下,总归朱厚照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去见钟夫人,还有隐瞒的余地。
跟上一次钟夫人失踪不同,这次几乎没有半点风声泄露出去,无论是张苑、张永或者是小拧子、钱宁等人,都没得到任何消息,江彬若无其事,一切如常。
钟夫人失踪的同时,沈溪的船队也因为遭遇风浪,暂时停靠在了定海后千户所的港口,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巨浪也使得原本计划中的海战被推迟。
海上发生的战事终归要受气候影响,等沈溪统率的舰队泊靠到码头后,定海卫派出大批人员过来协助沈溪调运粮草物资,甚至还打算派出船只和人马,协同舰队作战,却被沈溪婉拒。
定海卫因为这几年倭寇持续袭扰,已基本形成坚壁清野、稳守不出的战术,以为拖到倭寇资源耗尽自然就撤退了,这也跟地方上人力物力有限有关。
沈溪到来前,定海卫甚至没有组织起一次有效的跟倭寇的交战,虽然沿海进行封锁,但倭寇还是通过劫掠以及贸易等方式,从内陆调运物资,不仅生存下来,而且活得还很滋润,倭寇之患没法得到有效遏制,愈演愈烈。
沈溪明白,这件事怪不得地方上的人,主要跟朝廷不作为有关,光靠各个卫所自身很难组织起有效防御,海疆太大,倭寇猖獗,不是某一地的卫所能够解决,没有政策层面的支持,各卫所之间无法形成有效联系,平倭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沈大人,这是刘千户送来的礼单,他说是想亲自拜会您,人已在岸边等候,是否跟他见上一面?”
荆越站在船舱里,身体摇摇晃晃地对沈溪说道。
虽然海上风浪有些大,但沈溪没有登岸,而是选择留在船上等候,他要以实际行动告诉麾下将士,就算海上再颠簸他也不退缩,毕竟不是什么台风过境,眼前的风浪其实依然可以行船,只是开炮和射击有些牵强,沈溪不想节外生枝。
“告诉他,不见。”
沈溪对于见定海后所千户没什么兴趣,从中枢到地方,想见他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世袭的军将更喜欢巴结他。
或许沈溪这个吏部尚书是否有资格有待商榷,毕竟他在这个位置上没做什么有建树的事情,不过兵部尚书之职却是公认的称职,没人能撼动他的位置。
地方将领都知道,巴结朝中任何人都不如巴结沈溪来得实在,偏居一隅很难见到沈溪,现在人家到了家门口,不用自己千里迢迢去京城,不送礼的话好像说不过去。
但沈溪是来领兵打仗的,对于收礼之事一向很谨慎。
荆越领命往舱外去了,无需他换乘小船上岸去通知,而是留在船上直接发信号,岸上的人便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告诉地方将官,让他们知道沈溪的意思是什么。
荆越离开船舱后不久,云柳乘坐小船登上指挥舰,很快被引到船舱跟沈溪相见。
“大人,根据最新情报,海上风浪太大,那些倭寇运送粮草物资的船只被困在象山港湾里,无法扬帆出海,听说他们正在等大船前来接应。”云柳禀告。
沈溪抬起头来:“那三萼山和九山那边的情况如何?”
云柳为难地道:“海上传回的讯息极少,现在外海狂风巨浪,基本没有船只从海上过来,也难派出细作前去刺探情报……现在只知倭寇可能会派出船只接应,但依然不清楚佛郎机人的动向……若是佛郎机人突然杀出来的话,对我们的影响不小。”
“嗯。”
沈溪点了点头,“大风今天应该就能停,延迟一日开战,对战事进展没有太大影响。从倭寇的角度而言,他们自以为得计,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的可能性很高。”
“那大人,大战在即,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云柳仍旧很紧张,她毕竟先一步到岸上,沈溪似乎不太希望她跟随船队跟倭寇交战。
沈溪用真诚的目光望向云柳:“你和熙儿仍旧得留在岸上,当然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这次你们要去帮忙调遣船队,并非是我们眼前这支,而是另外一支,他们应该快到羊山岛了,一天时间便可以赶来跟我们汇合。”
“大人,另外的船队,可有大船?”
云柳紧张起来,对于增援船队的事情非常关注。
沈溪道:“你见过就知道了,我会安排并且告诉你怎么做……这路人马的水手基本是在北方招募,此前只简单经受两三个月的适航性训练,对于海战了解不多,不过舰上却有很多精良的炮手,都是曾在北方边塞充当过主炮手的人,也曾是西北几场战事中的功勋人物,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充分发挥舰炮的威力……”
云柳不太能理解海战的概念。
以往的海战中,因为火器落后,射程不远,在湖泊、江河等战事中,使用火器的情况很少见,现在到了大海上,敌我双方的船只相聚几里,云柳难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让射程本就不远的火炮发挥威力。
在她看来,火炮最多只能对船只上的人员造成轻微伤害,想在远距离直接将对方的船只轰沉,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现在沈溪看起来却充满自信,好像只要另一支船队来了,两方一配合,足以将倭寇甚至佛郎机人的船只击沉,这是云柳想象不到的画面。
“去接应吧。”
沈溪道,“风浪停歇后,你便乘船前去接应,但在他们出发前往战场的时候,你和熙儿不必留在船上,这场战事跟你们无关。”
……
……
一场大规模的海战正在酝酿中。
本来沈溪只有六艘大船加上为数不多的中型和小型船只作为海战主力,不过加上后备增援舰队后,沈溪手里的实力暴增。
不过沈溪明白,海战不可能以船只数量和吨位来决定最终的胜利归属,需要绝佳的战术配合,以及高妙的操船技术,还有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等外在因素相助。
看起来非常隐秘的消息,不知何故依然在战前泄露出去,并且为江栎唯获悉。
江栎唯此时不在海上,而是在象山县城等候消息。
之前两天狂风巨浪,使得货物调运出现问题,船只被堵在象山港湾里没法动弹,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从陆路来到象山县城,准备等货物出海后,直接从大小燕礁坐小船出海,登上战船,亲自参与到这次战事中去。
“江大人,现在看来,那位沈国公留了后手。”信使将消息带来时,神色满是担忧,“宁王刚从朝中内应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以宁王之意,若是这边准备不充分的话,这场战事可以适时往后拖一拖。”
江栎唯神色气恼:“再拖下去,以后有机会让沈之厚去死?”
信使道:“总不能让海上的倭人和佛郎机人一战就失败,以后再想利用他们可就难了……此战避开后,那位沈国公只能在海上跟倭人玩躲猫猫的游戏,咱们可以一边组织兵马,伺机而动,一边安排人手去刺杀昏君,总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江栎唯站起来,非常生气,来回踱步半天,最后断然摇头:“这一战势在必行,就算我喊停,也不会有人听我的,我在那些人眼中不过是枚棋子罢了,在这种大事上他们哪里会听一个外人的意见?”
“您……”
信使对此非常意外,他本来以为江栎唯可以劝说倭寇和佛郎机人罢手,所以抱有很高的期待,谁知得到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江栎唯再道:“目前我方筹集的船只数量,大概有一百二十多条,若加上佛郎机人那十几条大船,沈之厚绝对没可能获胜……就算有援军又如何?”
“在海上作战,不是单凭数量多就能取胜,大明熟练的水手有多少?恢复造大型海船才多久?龙江船厂加新城一共不过造出六艘来,别处就能一下子造出十艘以上?况且当初皇帝划拨给沈之厚的经费,只够他造十条船,最后朝廷还克扣了他一半的钱……他能造出六艘来已经很不错了。”
信使叹了口气,道:“江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一战无可避免?那在下得赶紧回去通知王爷。”
江栎唯点头:“告知宁王,这边的事不用他操心,还是安排好人手,事成后以稳定大局为重……”
“按照计划,海战结束,倭人和佛郎机人的联合舰队,会开往沈之厚亲手建造的新城,直接从黄浦江登录,若昏君在那里最好,直接杀了便可以天下易主,到时只管让宁王带兵往南京!”
“最终,由宁王亲自跟倭人和佛郎机人讲和,只要稳住大局,那天下人心所向,大事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