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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叶流云夫妇给自己的“可怜”儿子叶景枫留下了一封书信后,两人便彻底的辞去了自己皇帝和皇后的“职位”,满世界游山玩水去了。
虽然叶景枫有所怨言,但是对于自己这个武功高超的父亲和医术狠辣的母亲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好在,他对于朝政十分感兴趣,接位后采用雷霆手段,迅速就笼络起朝中的一干大臣,使得众人对这个年轻的帝王心服口服。
两年来,叶流云和苏情婉走遍了大江南北,无论是“岳阳城下水漫漫,独上危楼凭曲阑”的岳阳楼还是“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的泰山,亦或是“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的钱塘湖,都留下了两人的踪影。
终于,苏情婉过够了江湖的瘾,和丈夫在江南水乡的一处小院中落了脚。这个烟柳繁华之地、富贵温柔之乡里,出了许多的富商名流和文人新贵,亦有许多震撼后世的缠绵悱恻的动人爱情故事。
树下悠然落棋,花间醉然品酒。苏情婉有些悠闲的躺在摇椅中,给丈夫绣着荷包。临床大夫里,最重要的就是一双手的功夫,为了练就刀上之功,她当年没少拿绣花针。只是回到了古代,竟然做起了女红,也当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这里虽然不是她的家乡,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绿水白墙,红花细雨,漫步在江南水乡的小雨中,别有一番滋味。
周围的邻居对于这家新搬来的住户十分好奇,这栋小宅是当地富户李财主的故居,自打那财主的儿子进京做官后,李财主便居家搬迁到京城,宅子便空了好几年。这乍一下住了人,许多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夫人能能撇列,你西沙合。”老妪颤颤巍巍的走到了苏情婉面前,看着这个雍容华贵的夫人,由衷发出了赞赏的话语。
能买了李家宅子的人想必也不是平凡人家,而周边的邻居们却并没有巴结的意思,只是偶尔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一下,这还是苏情婉住了半个月,第一次受到邻居的问候。
听着熟悉的吴侬软语,苏情婉怔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这一笑,仿佛天地间都失了色。虽然她年龄已有三十又四,在古代中算不得特别年轻的女子了,但是岁月并没有给她脸上带来了太多痕迹,反而是褪去了少女时期的稚嫩,更加美艳成熟。
“咋咋尼啦,嬷嬷。”苏情婉笑的十分温婉,眼底中也带了些许柔和,像是土生土长的江南美人一般,没有一点攻击性。
老妪没想到这个贵妇人竟是没有一点架子,便高兴的和她交谈了起来,言语中全都是赞赏,反而把跟在一旁的叶流云晾在一边。
一时燕语莺声,尽是吴侬软语。苏情婉欢快的和老嬷说话,竟像是忘年交一般,她依靠在门栏上,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夫人髻,脸上并未施半分胭脂。在叶流云看来,妻子的一颦一笑这么多年来依旧是如此动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苏情婉对外人这么多话过,直到夕阳西下,家家户户的烟囱中传来了饭菜的香气,苏情婉才依依不舍的对着老妪挥手:“嬷嬷,贼几拉!”
叶流云出生在京城,多年驻扎在边陲,江南的方言并不能完全听懂,而苏家的三小姐就更不可能懂这吴侬软语了,但苏情婉似乎也不想再掩饰,或者是懒得在做掩饰了。
这么多年来,两人同床而眠,叶流云又怎会发现不出自己的异常?
但,叶流云定定看着自己的妻子,终于问出了这么多年的疑惑:“婉婉,你到底是谁?”
苏情婉洗菜的手忽然顿住了,许久后她才缓缓说道:“我……怕你接受不了。”十年夫妻,叶流云对苏情婉的爱远大于她对丈夫的,但是即便是冷清如自个儿,也终究是深深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一直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只是真正到了这一关,苏情婉竟然有些好笑的发现,自己连语言组织的能力似乎都丧失了。
叶流云看着自家妻子纠结的模样,终于是笑出了声:“婉婉不必担心,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都接受了,谁让你这辈子就和我捆在了一起呢?”
“什么捆不捆的,咱们又不是螃蟹。”闻言,苏情婉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中,带了一丝忧伤。
不过,她还是解释道:“流云猜的其实有一半是对的,我本非这个世界上的人,其实不仅是我,就连千年前那个所谓的神女也和我的境遇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去的是千年前的时代,而我来到了大顺。”
叶流云似乎并没有被妻子的话吓到,而是思索了一会,才出声问道:“不是这个世界的……婉婉的意思是,你的国家在这里找不到吗?”
苏情婉点了点头,不过大顺还是很像华国的古代,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名山大川基本都有迹可循,且方言都十分类似,就如那京城的话,和后世华国都城的普通话也十分类似。
不过,自己的丈夫也太淡定了吧?苏情婉有些惊讶的看着叶流云:“为什么你不害怕?”
害怕?这个征战一生的天之骄子见惯了生死,又怎会被区区鬼神之说吓到?当然,苏情婉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叶流云英俊的面容上全是宠溺:“就算婉婉是鬼,那也是最美的鬼。”
也亏他想的出来,苏情婉有些哭笑不得:“鬼是没有影子的,也是生不出孩子的,只是我虽然是人,但却有夺舍的嫌疑。”说罢,她便组织了下语言,把真正的苏家三小姐死去、自己附身的故事告诉了他。
其实说来也怪,这苏家三小姐的模样本来和自己真实的面貌只有三分相似,但这么多年过去后,两人像是融为一体一般,一颦一笑间,苏情婉都能看见自己本来的模样。
很久后,叶流云才轻轻笑道:“难怪婉婉这么优秀,竟是少有的女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