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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之上,叶流云和苏沉鱼相顾无言,两个容貌出色的男女,却是遗憾的没有任何磁场。
叶流云负手而立,默默的打量着苏沉鱼,许久以后,才微微一笑:“本王想和皇后做个交易,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他很少会说出“交易”一词,眼下这光景,便是苏沉鱼都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摄政王有话便直说吧。”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其实不过几次较量便各自对对方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叶流云见惯了野心勃勃的人,有时也纳闷这些人为什么拼了命的往上走。
直到有一次,他在西凉看到了为争夺战功肆意砍杀自己同胞的武将时,那面孔上麻木而残忍的笑容,让生平没有害怕过什么事情的摄政王都有些心惊。
或许为了那所谓的权势,有些人连做人的底线都不顾及了,苏沉鱼便是如此。看着温婉大气,曾经是京城中贵妇人们心中最眼热的儿媳人选;可如今向来,此人最是凉薄,根本没有心。
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利用的女人,又能算的上什么良善之人?
想到这里,叶流云侧身看向城墙下的大军,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皇后娘娘,您觉得,若是本王真的想要谋反的话,这城门几日能破?”
说罢,苏沉鱼才猛然发现,自己想的实在是过于简单。凭着她对摄政王的认知,叶流云到底是被约束在礼法之下的,为了先皇,也不会做出谋害造反的事情。
只是她到底是没有料到,随着时间的流逝,叶流云对自己皇兄的耐心早就被消耗殆尽。
她喃喃自语道:“是啊,王爷要什么都能得到啊……”
“不,皇后娘娘说错了,本王可对这皇位没什么兴趣。”叶流云淡淡出声,打断了苏沉鱼的话。
“今日本王想要和皇后娘娘做的交易也很简单。”叶流云的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丝柔情:“我只要婉婉,皇位本王帮你拿。”
这话说出来,苏沉鱼整个人都怔住了,她忽然心中有些涩意:“皇位为什么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重要?”
她没有讶异于叶流云为什么看穿了自己内心中的想法,而是有些疑惑。这世人都想要的位子,怎么到了摄政王那里还比不过一个苏情婉。
叶流云看着远方,忽的想起自己妻子曾经说过的一首词——《生查子》: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当时就触动了叶流云心底中最柔软的那部分,多少人在年轻的时候盲目的追逐明与利,却与身边最亲近的人错过了。
即便两人能再遇到,也不会像昔日时那般要好。人的一生终归是有限的,最后都要化作泥土葬于浩瀚的山河之中,就算是名留青史,又有多少乐趣呢?
但是这话说给苏沉鱼的话,只怕她是不懂的,因而叶流云也只是轻轻说了句:“皇后娘娘,那个位置,也没有多快乐。”
许久以后,叶流云走下了城楼。
暗一等人焦急的应了上去:“王爷,上面情况如何了?”他们即便是学武之人,视力和听力再好,可在这黑夜之中,也如那黑瞎子一般。
却见到令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城门竟是打开了!
暗二都有些结巴了:“皇,皇后,怎么,怎么会给我们打开城门?”众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原本都是做好了恶仗一场的准备,谁料到事到临头,竟是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外宫室的一个角落中,苏情婉正蹲在地上,面色有些古怪,而她面前是一个老嬷嬷。
这老嬷嬷显然是有些神志错乱了,才被关到了冷宫。
要说这也是凑巧,关押苏情婉的地方和宫中的冷宫隔得不算远,不过是几步的距离,都位于宫殿的西南角。
苏情婉在这宫殿中呆了两天,实在是被困的有些无聊,便打晕了前来送吃食的宫女,翻窗出去逛逛了。
她出去的时候,还忍不住想:自己这个大姐姐真是心大。
这地方荒废了许多年,即便安排了当值的侍卫,他们却也都是偷懒,不愿意前来的。而苏沉鱼也有信心,毕竟这地方实在是偏僻,即便宫中有摄政王的眼线,一时半会也是摸不到这鬼地方来的。
只是眼下里,苏情婉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嬷嬷,一字一顿的说道:“您,刚才说什么?”
那老嬷嬷在宫中服务主子多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临到准备放出宫养老了,竟是被关押到冷宫之中了。
之所以苏情婉感到奇怪,是根据这大顺历来的传统。
冷宫中多半是关押犯错了的娘娘和主子们,宫女和嬷嬷们另有做苦劳的地方,比如慎刑司。即便是有下人关押到冷宫中,也多半是跟随这主子进来的,绝对不会单独享有一个院子。
而此时,那嬷嬷竟是露出了一个十分凄惨的笑:“皇,皇上,是……让,让九皇子继位的。”
“你说什么?”苏情婉反应了一会,随即大惊。
九皇子……当今圣上子嗣稀薄,且多为公主,断然是没有九皇子的。而结合这老嬷的年龄,只能是先皇的儿子了。
而这九皇子,不就是如今的摄政王吗?
苏情婉虽然想掏出更多的话来,可这老嬷显然是没有太多力气说话,精神也有些错乱,情急之下,她从空间中取出一剂药物。
这是后世用于临床试验的新型药剂,能短暂的激活植物人和疯癫之人的大脑,本打算用于协助警方破案的,想不到竟是先用在这老嬷嬷身上了。
等到叶流云一行人来到这冷宫中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场景。
穿着华美的摄政王妃和身披粗布麻衣的宫中老嬷嬷席地而坐,两人仿若是沉睡了一般,在雪地中像是一幅十分诡异的画卷。
直到叶流云走了过去,苏情婉才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中有不忍、惶恐、担忧等种种复杂情绪,最终才化作一句话:“是皇帝杀了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