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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此前太容易把赵岳从樊楼说动到了皇宫,这让谭稹下意识对赵岳起了轻蔑之心,习惯性想报复赵岳对他的无礼.......好好教训你一次,我让你装什么神像,我让你敢俯视咱家.......
他正要对正瞅着他等着他发指示的守门将下令,就听已翻身上了马的赵岳笑道:”帮你把国家治理空前富强繁荣,帮你守边御敌浴血沙场,帮你人心安定江山稳固流传,帮你安稳坐在那位置上悠然享尽荣华富贵,更重要的是还帮你保住小命,呵呵,我特么居然还得苦苦哀求着你允许我帮你保护你?惯你个毛病。“
”你以为自己是谁?”
“还真当自己投胎技术高天生命好、官场钻营手段高,坐到了那个位置上掌握着权力和财富,就该为所欲为享受一切啊?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好愚弄哄骗的愚蠢傻瓜不开窍的笨蛋,都是命贱福薄该受罪的蝼蚁,天生就应该被侥幸当上人上人的你肆意奴役嬉虐随意驱使利用,必须敬爱着你,必须无私无求供养着你,也不得不老实为你奉献一切牺牲一切啊?“
“你自己都不关心国家民族大局大义,不在乎作掉包括小命在内的一切。我为什么要关心?呵呵,关我家屁事啊。”
作得丧尽人心,纸糊的权力和江山,屁股坐在火山口了还不知死?
真当上天就是偏爱你总会保佑着你呀?
”到底谁才是蝼蚁还不一定呢。我不是你爹,没那个义务老惯着你。蛮子杀到京城时,你再向天下人证明你确实就是天生有福就该高贵就该尽可骄横跋扈也不迟啊,呵呵。“
赵岳不是含怨愤怒不平疾言戾色吼着质问谴责的,而是语调轻松随意笑呵呵的说的,却正是如此才更显得震撼人心。
因为,时局不同了,今时到底不同往日了。不再是只要能坐在位置上,别人就得老实跪着的以前了。
傻子也知道那个你,不是守门将,也不是谭稹,而是泛指包括皇帝皇族、宰相众臣大小官吏,以及依随权力发了大财的地主富商在内的所有利用统治权嚣张作虐的统治阶层,当然也包括此时正在皇宫门前这的所有皇家爪牙。
守门将大怒,满脸涨得通红,但随即又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无力起来,但盯着赵岳的目光却越发不善,按剑跃跃欲试。
赵岳哪会怕这么个看着威猛有能力实则纯是个废物的守门犬摆设对他起的凶狠恶毒歹意。
”谭稹,我在等着你下令抓我杀我呢。“
”今,就在这皇宫门前,咱们不妨先设个小目标玩玩,小小验证一下谁才是该死的先死的蝼蚁。你还不赶紧威风凛凛下令动手?“
而谭稹则脑袋嗡得一下。
此前,他和赵佶一样,一直分析认为赵公廉是决不会冒着把汉民族拽入深渊留下千古骂名的风险而敢造反的。
但现在他意识到了,沧赵不是敢不敢反的问题,而是从赵公廉大肆诛杀朝廷在沧北的牵制力量,乾宁军无旨意却擅自悍然南下威逼沧州城时起,沧赵一直就在反与不反的边缘等着看朝廷的态度,一有不对,说反立马就会反了,怕是根本不在乎民族不民族骂名不骂名的。
他这会儿才猛然有个意识,
想想也是,
如今的宋人还能代表沧赵家族心底里认可重视和忠诚的那个大汉民族吗?
还留在宋国的人绝大多数不是坏蛋,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对这样的人群族体,自视高洁的沧赵家族会在乎吗?把宋人拽入战乱深渊,纵然毁掉了宋国人又怎样?
只要能保住沧赵家族,只要能拉起宋人中还知道感恩沧赵的或为本族尊严和个人生死荣辱愿意奉献牺牲而拥护沧赵追随沧赵血战的,只要沧赵能带领这部分人形成独立军事集团在这个凶险莫测的乱世活下去,那不就行了?
到这情况这时候了,还操没用的心费力去管其他人死不死的干什么?
死就死吧,对沧赵来说有什么可惜的?关沧赵家族屁事?
反正没好人没有心知道感恩沧赵的,都特么是坏蛋。
换作是别人别的家族,到了沧赵家族如今的凶险尴尬痛苦地步,必定都会这么做,而且会做得更狠更绝,毫不犹豫。
沧赵家族一向热血慷慨顾全大局大义,不斤斤计较个人得失。如此慢慢的十几年下来,不知不觉中,宋国人从上到下沾沧赵便宜习惯了,利用沧赵惯了,把沧赵当正直忠义好人欺负惯了,也就习惯了无视沧赵家的牺牲付出,觉得是应该的。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了,实际上也仍然潜意识觉得天下谁都可能背叛民族大局,沧赵家也不会,仍可利用傻瓜沧赵......
若不是沧赵家出了赵岳这么个恶名远扬的可怕凶恶纨绔隐隐震慑威胁着天下人的贪婪,无疑,沧赵家族只会陷入更尴尬凶险痛苦的境地。
到了今天,事实才证明,不着调的赵小二不是败坏家风污辱了门楣的败类可耻子弟,而是间接有力维护了家族生存的那个另类出色的子孙。这很奇怪,完全不符合常理和事情发展规律,但到了此时,谁又能说他不是呢?
谭稹一时想多了,想得走神。
赵岳没空在京城多耗费时间。
他不耐烦地喝道:”怎么着?又不想抓我杀我了?”
“我再傻瓜一次提醒你一句,多好的抓我为人质狠狠泡治我教训我的机会啊,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啊。“
谭稹一阵踌躇。
实际上皇帝赵桓交待他如果赵岳不老实听招呼就抓了甚至万不得已时也可干脆杀了,但太上皇赵佶却另有指示:好生招他进宫来交流交流,万不可欺负那孩子,更不可伤害他。
也就是说谭稹并不是真的拥有了主宰赵岳生死的权力。
宋王朝新帝是登了基,但真正当家作主的却仍是赵佶。
赵桓的话若是和他老子赵佶的话相冲,那就只能是个屁。至少对谭稹来说是这样。
不听赵桓的,他照样能在大内活得体面逍遥,甚至能继续贴身监视控制着赵桓。
可是若是恼了老皇帝,那他的日子立马就到头了。
谭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果断下令收拾赵岳。若是坏了事,他担不起那责任。
他很想进宫紧急再请示一下赵佶,可惜,没那个时间。
赵岳不耐烦的声音又响起:真不珍惜机会,不抓我不杀掉我?那我可走了啊。“
说着,他慢慢圈马就要走。
谭稹被喝醒了,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眼见赵岳策马要走,谭稹急眼了。若是不能把赵岳诓进宫里.......魔鬼赵佶先得扒了他的皮。
”别介。“
他拔腿一溜急跑,不顾一切冲上去一把拽住赵岳的马缰,哀声道:”俺的大少爷啊,你说你这脾气......唉,咱家是怕你愣头愣脑的进宫多了不该多的麻烦啊。咱家这是一片好心呐。哪是真想给你下马威什么的。咱家只是个宫中奴婢啊,咱家知道自己是谁有几斤几两,哪敢对公子爷您耍什么手段威风?二公子,你可得看明白罗想明白了,得领点咱家的情啊。“
这死太监果然是个人物。
赵岳暗骂一声,却诧异哦了一声。
谭稹一喜,赶紧又说:”真真的啊。咱家可和你家没仇没怨的。咱家当年在宫中混得惨的时候就最敬佩文成侯了。“
皇宫就算真是龙潭虎穴,赵岳今天也是要闯一闯的,不然这次来京城就白来了。
随领路的谭稹进宫门。这次也不用搜身了。
事实上也没啥好搜的。
赵岳一身利落平滑合体的皮衣皮裤,头上是简单的皮帽子,脚上是半高腰的紧腿马靴,没兜没可疑处,一目了然,身上根本藏不了什么凶器。
此前那守门将硬要搜查,除了是例行的职责规矩,自然是想借机羞辱教训教训赵岳,满足一下他的虚荣骄横私欲。
你看,别人都不能把赵老二怎么样,耿南仲这样的当红宰相,福王、寿宁王这样的得意王爷都不行,本官却能......
说到底就是仗着背后的皇宫玩规则欺负自己人有胆子有本事。
经过那守门将时,赵岳又停住了脚步,扫视着这个门将那愤恨难看的脸色,瞅瞅他投来的凶狠不服目光,再瞧瞧他高昂着脑袋紧按的剑把子,笑眯眯道:”人模狗样的废物。”
“你、”
守门将气的恨的,手把剑似乎想不顾一切把赵岳立斩于剑下,却被惊得脸色急变的谭稹怒哼一声瞪视的一眼吓老实了。权力的奴才就是奴才,当再大的官,家族再牛逼,他仍然只是个跪在权力下的狗。
赵岳知道这种人不到脑袋要落地时就会总觉得自己是个人物,是不会真服真老实的。
“呵呵,看你挺象个爷们啊。辽使来,你若敢强拦他搜身,你若敢向辽使耍威风,那也算你是个有点种的废物。北方野人杀来时,你要是能有仇视我的勇气这样对待外敌,能誓死战到底尽了武官的本分,那该多好啊!“
”可惜,你不能。你就是武艺再高,再能打,到时候也只会对野人恭顺一跪,连特么史上最能逃跑的那位将门名门逃跑将军都不如。他起码只是怕死逃走了,总算是不肯投降野人不肯当蛮子的狗的。你呢?你依仗的显赦家族呢?“
”赵岳,你休要仗着得意时就敢肆意羞辱我家。我家是大宋老牌武门勋贵,也是为大宋流过很多血立过无数战功的。不是只有你家在奉献牺牲。你家才当官几年......“
”呵呵,羞辱你又怎么的?老牌勋贵就能令人信服啊?”
“说说,你家这两代守边打过仗么?又立了什么了不得的战功,为国家做过什么奉献牺牲?来,你告诉告诉我。”
守门将一滞,张嘴想强辩什么,却到底没能说出什么。
除了在京中内斗争权夺利和纵情享受,什么利国利民的正经事也没干过,再不要脸再想吹也实在没东西可吹呀。
“没有啊?”
“呵呵,我就知道你家只会缩在京城享受祖宗余荫。只敢仰仗祖宗带来的富贵耍淫威。不服啊?咱俩试试?“
”你这么威风这么自尊自信,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敢对我家牛逼,敢对我耍横,更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象你和你家平常总表现的那样忠君爱国不惜死。“
守门将当众出丑,他涨红了脸,双眼充血怒视赵岳,尽管无法看到头套遮住的脸是如何嚣张可恶,少受了点刺激,但是他仍然羞愤地仿佛要一口吞噬了赵岳一样。
赵岳呵呵一笑:”我不得不提醒你,眼神是杀不死人的。北方野人可不会害怕你的眼神凶险就怕了自动退兵了,不敢打进京城烧杀抢掠你家。我是在边关看着战争长大的,也不会怕眼神。来,你拔剑和我比划比划。我空手绝不用武器。“
”哦,不要顾虑。”
“我向你保证,比武你若能杀得了我。我家绝不会找你家算账。沧赵信誉甲天下,你不会否认吧?“
”放心。我家是要脸的。说到就会做到。不象某些人总是装着要脸的不要脸,总喜欢食言而肥。放心,我也不会杀了你,至多是把你打出原形当个一目了然的废物。呵呵。来,拔出你的剑,就象之前你拦截我那样果断有气势。来“
这种挑衅,是个爷们就不能容忍。
守门将也是如此。
他也是武艺不凡的,至少他自己觉得是这样,否则也没资格当镇守皇宫的将领了。
可是,他从出生到如今一直生活在京城,到底没经历过血腥战场的残酷考验和磨练,真要面对生死搏杀了,也就没往日那么自信了,根本没那个勇气迎接这种一动手就注定不会留手的死战。
皇宫这些守将,包括京城的禁军将领,几乎都是这熊样。
就算原本是从尸山血海死人堆里硬杀出来的骁勇边将出身,在京城富贵腐朽乡里泡着,不用多久也迅速退化成再没了往日舍生忘死的锐气和血性。不然当初入魔发疯的大相国寺僧人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杀入了皇宫,差点儿要了赵佶的命......
更重要的是,
赵岳的身躯模样没辽使赤狗儿那样暴熊一样可怕,但一米八四五的身量比守门将那一米七几的在这时代也是高个的身量高大多了,也无疑强健多了,看着就不缺强悍的力量和敏捷,这种明显过人的英武和隐隐流露的血煞威势共同形成的威压照样压得近在咫尺能感受清晰的守门将心中不禁畏惧。
他到底是有些真本事的武将,出身不凡也不缺乏见识,对赵岳是不是只能吓唬人的外强中干绣花枕头、到底可不可怕,心中还是有点数的。
就算没个逼数,从赵岳入京以来的几场厮杀也能清晰知道沧赵老二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不好惹。
这家伙坐拉了,却不愧是士大夫欺负调教出来的宋朝典型的勋贵之后,不要脸这种传家宝也是能耍得极好的。
他咳嗽一声,避开赵岳的步步挑衅紧逼,不让赵岳有机会当众合理殴打甚至杀掉他,扭头看向谭稹:“大官,你看,小将顾着朝廷大局,严守着规矩,他却这样羞辱逼迫末将?”
这厮退化的早没了武夫应该有的英勇和血性,却增长了士大夫那套本事,要谭稹给他竖台阶下。
谭稹也不得不竖这个台阶。
他可以不管守门将的死活,嗯,就象赵岳说的那样:我又不是你爹,没义务管你死活。但他害怕生事多了波折完不成任务,只能是强撑笑脸站了出来打哈哈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