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都想撒网,上

山水话蓝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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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都以弓箭射击。

    独龙岗将士整体射击水平高过对手,个体杀伤力强。

    但官兵人多势众,以量取胜,箭射得铺天盖地,而且看清了梁山军原来只有几百个人,胆子横了,又变得象之前去抢钱的英勇积极,都急着杀死对手,既立战功又能及时把山贼的丰厚钱财抢到手。

    那可是好多钱啊。

    就算当官的占大头,剩下的大伙分分,怎么也能得个一吊半吊的。当官的想独吞,给太少,流血流汗的弟兄们可不答应。

    这时候可和以前不同了。

    经海盗一闹,军心大变。当官的都怕兵变,都突然变成关心体贴将士的好官,为性命考虑岂敢不善待安抚好军队。

    独龙岗将士好在带着盾牌,布盾阵遮挡箭雨。

    只是这样一来能空出手放箭阻击的就太少了,撤退的也太慢。

    王庆隆盯着区区几百梁山军,狞笑怒喝催战,不断鼓动将士贪婪心提起士气加强进攻,誓要杀光这伙狂妄胆大的匪徒,为哥哥报仇,也立功争取把哥哥空下的都监职缺争到手,从此自己任要职依靠自己混军旅官场。

    他的当官才智不及哥哥有道,但武艺比哥哥强,更年轻力壮些更适合当兵,和知府田师中关系近,有争将主的资格和自信。

    官兵士气更高,惊天动地呐喊着快速围上来。

    局势翻转,怕是要陷身于此了。杜兴和宿义宿良都暗叹,不能甩下弟兄们自顾逃走,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危急间,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雷鸣般的声音盖过了官兵的呐喊威胁。

    几转眼间,一只骑兵从林间路上狂奔而来,远远望去全是披甲的官军精锐骑兵。

    东昌府官兵又以为是抢他们前面抢劫祝彪的别府官兵闻战来了,一时分不清是敌是我该喜还是该怒,包括王庆隆在内稍犹豫间,骑兵就到了近前,却没有从背后突击强盗,而是绕过去直向官兵撞来。

    东昌府官兵这才认清是敌,急忙放箭阻击,但已来不及了。

    伏在马上的骑兵纷纷从马上起身,露出一张张抹得花花绿绿的怪异可怕大花脸,投出手中标枪射倒一片官兵后抡刀进攻。

    当先三骑铁甲罩面盔,更是勇猛凶悍,大刀挥舞把仓促射来的箭挡开,漏掉的一些箭射中盔甲却掉了下来,三将浑然无事,怒吼中撞入官兵阵中,撞飞了数个前排盾兵飞舞在半空惨叫,破了盾阵突进去纵横砍杀,杀得官兵惊恐退避,无人敢挡。

    紧跟着猛冲上来的骑兵转眼扩大了缺口,杀进了战阵,杀得官兵弓箭手一片片倒下。

    边军久和辽军打交道,是最清楚骑兵的可怕威力的。

    东昌府这些被赵公廉视为神仙也调教不好而从边军裁下的兵,看到众多骑兵迅猛疯狂冲杀个个骁勇强悍,哪敢抵抗,转瞬由士气如宏又转为溃败。这次逃得比上前更坚决更快,不但前军转眼崩溃四散,连暂时没受到攻击的中后军也跟着转身就逃。

    这次可是骑兵追杀。跑晚了慢了,转眼就是个死,哪敢耽误半点。

    趁着有前部替死鬼挡着,有时间逃离赶紧逃吧。不逃的才是傻比。

    边军来的官兵尚且如此,那些当弥补缺额而强征为军的本府罪囚和地痞恶棍兵更不堪了。

    包括官兵在内的内地人哪见过大量骑兵参与的可怕战争。

    地痞恶棍们眼见同伴被骑兵闪亮得耀眼的钢刀一片片砍倒被怒奔的战马撞倒践踏,死人好多好快,尸体乱七八糟一片片的,血淋淋好不吓人,更是惊恐而逃,却是初当兵上阵,打仗不行,比边军逃跑的丰富经验也差多了,不熟悉军旅没边军的胆子敢无令就抢先逃跑,本就拉在边军后边,又盲目随骑马将官顺山道跑,结果被梁山骑兵追着大杀,是官兵中死得最多的一类人。

    没死还没被杀蒙的恶棍兵,看到边军大多是离开山道向不利战马追赶的山野里跑这才醒了脑子,赶紧有样学样………

    就在这崩溃时,就听的有人暴吼:“官兵狗贼,你三爷来啦——”

    声如霹雳,在人喊马嘶的战场上居然也能清晰可闻。

    随声,林中又狂奔来两骑大将,一人提枪,一人拎一对狼牙棒,只瞧那棒子的粗大劲就知道分量极重,砸一下还能轻了?

    两个后来者转瞬也撞入官兵群,枪挑棒砸勇不可挡。

    尤其那对狼牙棒既粗又长,太可怕了,原来不是唬人的而是真材实料,声音吓人的汉子轻如灯草般挥舞,一抡就砸到一片。

    本还想恃勇带众将上前阻击一下的王庆隆只感觉头皮发麻,圈马就跑。

    来的自然是匆匆由水泊赶来增援的欧鹏和奎三。

    傻小子奎三杀小兵不过瘾,盯上盔甲最招人瞩目的王庆隆,立即杀开血路冲过去。

    杀了这个大官,大官身边还有不少将官好杀。这让当海盗杀人长大却久未打仗杀人的傻小子怎么能不亢奋猛追?

    可惜,王庆隆马快,又有马慢的将领阻挡了追杀,王庆隆成功逃脱。

    没杀了主要目标,傻小子很不满意,又不擅长射箭,没带弓箭,不能射杀王庆隆,只发狠把劲发泄在跑慢的军官身上。

    诸将本就无心抵抗,看到耍狼牙棒的花鬼脸汉子如此狰狞强勇,敢挡路的死得也太惨了,心惊胆战溃败,打马争相逃命。

    将官都在伏马比赛逃跑,怎一个惊恐狼狈形容,官兵越发惊急混乱,全体都有了,撒开腿脚使出吃奶的劲四散而逃。

    哗——

    真是来如海啸去如天崩退潮。

    这回不是只中伏的前军了,是全军将士纷纷把影响跑路速度的累赘干脆利落地丢下,武器扔了,盔甲更甩了,连夏季轻薄的军服鞋子也觉得沉重是拖累,只恨不能脱光轻快跑,只是没时间脱,再说了,光脚狂奔山野也受不住,还是得穿鞋更有利……

    宿义、宿良带着没受伤的独龙岗将士参与了追杀。

    杜兴没参加,留下忙着救治弟兄们。

    官兵一番乱箭猛攻伤了不少弟兄,只这对射不多时就死了二三十人,重伤的五六十,连头领侍卫在内的五百多弟兄有一半以上带伤。杜兴仗着有内甲保护才在奋力阻击中没被箭雨射死。

    他心痛唏嘘不已,深刻意识到自己对正经打仗还经验太欠缺,之前根本不该以为打跑了官兵就是胜利而忙着打扫战场,最起码应该派出探子监视着敌人也不至于被官兵反扑反打个措手不及折损了这许多弟兄。

    在他带领下,轻伤的抓紧时间先给重伤的救治,有一点活命希望的也不放弃,忙完了才相互帮助着治疗自己的伤。

    宿义宿良步行,没带弟兄们追杀远就回来了。

    两中二少爷眼见弟兄们惨状,和大伙一样心中沉痛,不禁骂自己随南军打仗的经验都忘到狗肚子里了,深感羞愧。

    杜兴叹口气道:“咱们一向太顺利了,生了自大骄矜心才吃了这亏。好在弟兄们没上战场正经打过恶仗,却个个是意志坚定的好汉子,临死关头也没一个怕死怯战的,更没有临阵叛变投降的,都是好样的。”

    这么一说,独龙岗庄丁感觉自己是英雄好汉,才心情转好,恢复了些精神,赶紧打扫战场好撤退。

    梁山周围的敌人可不止东昌府官兵一伙,别处不说,只东北边的兖州军也正向着梁山泊扑来,想来分抢好处。

    骑兵追杀出近十里,把官兵彻底杀得再没胆子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汇聚起来反扑后,没追远也立即返回,把独龙岗将士收集好的弓箭武器盔甲旗帜等驮上马,带上战友尸体,抬着重伤员,大家一起迅速撤到泊边,上了接应大船去了梁山。

    只杜兴独自骑了桃花山强盗的普通一匹马紧急悄悄返回独龙岗,领着从东岸酒店战场先期返回的庄丁继续坐镇。

    至于官兵丢下的战马,除了王庆绪等边关来的没有军马标记的好马收走了,其它战马有标记,不方便收用,梁山军也看不上眼,都抛在树林中任其自便。

    私藏霸占军马是死罪,本地乡民无人敢贪便宜私自收留这些军马。马识途,又久在本地,多数会慢慢自行返回东昌府军营。

    至于东昌府会怎么想,这无关紧要。

    桃花山强盗有骑兵,而且一半悍匪穿着官兵服。梁山军冒充官兵也冒充桃花山强盗,都有合理根据。

    东昌府就是怀疑到梁山头上,没证据也白费。

    再说了,官府没事也会找事。梁山人能击败祝万年的大军保住梁山,官府怎么也会怀疑起梁山实力。留下军马疑点不算事。

    你怎么确定不是祝家强盗打败了你们却没夺下梁山不得不败走它乡,心中不甘又阴险,故意留下军马不占了往梁山头上嫁祸并引你们官府注意力?

    有这借口能把水进一步搅浑。

    只要赵公廉不倒,官府就拿梁山没办法。

    而现在,朝廷包括皇帝在内生怕赵公廉闹情绪甩手不当官守边保这摇摇欲坠的王朝了。

    兖州军兴冲冲杀来,遇到的却是东昌府零零散散的败兵,看到的是一地被搜刮得干净的官兵尸体。失去脑袋的王庆绪铁甲铁盔被扒走成了梁山炼铁材料,尸体只剩下内衣,依靠内衣的珍贵,对照体型才能勉强确认哪具尸体是这位东昌府将主。

    带兵的兖军主将头皮发麻。全军一盆凉水浇顶,来时的满满希望和兴奋变成了惊恐失望。

    他们只有二千左右人,哪敢去寻上门挑战骑兵,派了探子去查看,看到东岸酒店营盘空荡荡的,这才知道强盗已经离开了。

    强盗到底去哪了,是不是占了梁山了,不得而知。

    兖军不敢在梁山周围驻扎寻找答案,生怕祝万年带上万悍匪从梁山杀来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败得比东昌府同行还惨。

    回头说马麒押着俘虏返回梁山。

    梁山周围环水,山根泥土还被当初持续时间很长的黄河大洪水加雨水泡透凶猛淘空,露出山体里面高耸陡峭的石壁形成天然屏障,阻碍了大军进攻。

    山根被水淹没,只有两处地势较高加泥沙碎石冲积形成的山前陆地得以保留。

    一处是前山面积很大的金沙滩,环绕芦苇荡,被赵岳利用移民持续改造后,水深一处开挖建成了水泥石头的码头,其它沿水边地铺了厚厚从附近水泊挖出来的肥沃淤泥,成了梁山的菜园子。其它地方都是铺长着野草的泥沙地,正好当练兵跑马场。

    另一处是后山的鸭嘴滩,面积小了许多,向外狭长伸展,地面坚硬,野草都不大长,所以称鸭嘴,也是山关练兵兼码头地。

    还有一处叫乱石滩的不小陆地不是天然形成的,本是半没在水下的乱石残丘地,被改造了。

    梁山不是一座山,是统称,实际包括凤凰山、龟山等多个比梁山低的山头。

    赵岳为加强梁山防御,不但把容易被人潜行爬上山的外围石壁炸得更高陡,还以不断转接到梁山在运到海外前没事干的一批批移民把炸下的石头清理掉,连同捡的山石拌水泥一起堵竖到附近那些更容易进山的山谷缺口处,砌成高耸坚固的石壁。

    这么干也是以艰苦劳动来先期有效鉴别一下移民。

    混进来的鬼以及品性烂的百姓很容易就露出本质,自有区别对待。

    特意费劲把乱石地修成陆地码头是因为附近山壁多不高,增高增陡立炸下的泥石正好加高这片半没地。

    而且,这里接着两山夹着的通往山里的山谷。

    山谷贯通水泊,地势低,成了梁山内河,载十几人的小船能从水泊直接进来,外敌从乱石滩攻进来也更容易,也得堵上,就在这谷口修建了水门关。乱石滩垫高成陆地,特意留下地势最低处当水道,省工省料。城墙下有通道,设有铁栅栏门,不防碍水流进山谷,方便运输的小船进出山里。山中大量放养的牲畜也方便饮水,养的无数鸭鹅也方便栖息内河两岸或进入水泊觅食。

    乱石滩建成后,因为这一片成了被迷宫般芦苇荡包围掩藏阻碍着的孤地,又最靠近通往出海口的大河,赵岳心思一动就把这当成了收留移民的据点。

    外来的人单独汇聚在这里停留,无法潜入山里,也不象金沙滩、鸭嘴滩那样能接触梁山人,混来的鬼没机会窃听机密,困在这,省了防范的麻烦。平时,这里当货物转运点,有时也当练兵场。

    马麒就是把两千多悍匪俘虏押解来丢到这里就不管了,带船队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