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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岳的侍卫长王念经走了,按帝国计划,要和陈/希真、马灵组成三架马车去蜀中建立根据地,一为和布置在那里的间谍和亲文成侯而被贬到蜀中的进步官员巧妙配合共同进一步推动人口众多的蜀中向外移民,二为到时候南北迅猛夹击消灭大理国做准备,此去是和陈、马二人汇合。
此次去蜀中的还有在南军军校经受了严格培训和考验的冷宁、牛庚、吉安、吴得真四将。
吉安、吴得真二人本就是蜀中官府人,非常熟悉蜀中情况,当年为官操守良好,在当地各族百姓中有一定人脉与威望,语言又方便,对在少数民族众多、人口构成复杂的地区开展工作更有说服力,是必不可少的人员。
去后直接就有落脚的地方。
早几年就有个也是蜀中人绰号“一阵风”的大盗奉命带了几个弟兄进行了前期准备工作,在通往大理国的蜀中“五尺道”附近建立了山寨,以强盗山贼形式存在,秘密发展武装力量,只是闹得不大,并未引起官府警惕。陈/希真、马灵、王念经他们去后首先主要依仗武力配合间谍逐一剪除蜀中其它众多大大小小的山寨的邪恶头子,稳步强行吞并诸山寨,为当地百姓除害也汇集人员编制和训练军队,统一指挥管理。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建军手段。
王念经走得恋恋不舍是因为突然不在赵岳身边,他很不习惯,总觉得仿佛少了什么支撑,心里空荡荡没着没落的。
赵岳其实也舍不得调走王念经,也不习惯。
在众多侍卫中,王念经是和赵岳配合最默契的。很多时候,赵岳不需要张嘴,轻微一个眼神或动作暗示,甚至不用暗示,王念经就总能立即做出赵岳需要的反应。
王念经名念经,却和方外之人的慈悲半点不沾边,按人性的善恶划分是个百分之百的恶人,并且是个大坏蛋,没这特色与本事,在历史上的南宋也不可能造反闹得大而轰动一时,让南宋朝廷费时花了好大力气才平息掉。
赵岳自问两世为人都不是坏蛋,却对和一个大坏蛋配合默契并不感到奇怪不解。
人这种高等智慧生物是很奇妙的。
比方说,在秘书处一群秘书中,自然有才华横溢的,但很多时候能混出来成为领导心腹和得力干将的却是才华似乎很一般的,谁也没想到的人。这不仅仅是情商高会拍马溜须或有某种关系等因素,重要原因就是配合默契,就象心有灵犀的情侣一样配合得自然流畅顺心如意。
深体“朕意”的人自然能得到领导青睐。
王念经是个坏蛋,是赵岳以强力硬生生把王念经的恶板到了正途上用。
赵岳并没有熬鹰的嗜好,有太多重要的事等着他做,谁有兴趣和时间在改造坏蛋上浪费精力,并没有刻意去影响和改变王念经,只是无意之中形成的。
只是能有这结果,他也很高兴,在这个时代,汉人有胆有能有血性的人才不是很多而是太少,能挽救一个来做有益民族正事的是一个。他也不在意王念经的恶本质。
宋朝经济空前繁荣,海贸发达,接触外界频繁,似乎人们的思想意识也比较先进开放,实际却是个极小气的国度。
一个国家,当它重视防内防才华出众的自己人远超过防外,就注定了小气没包容四海的大量,不会有唐朝气魄与成就。塞在拥挤的东京中的小小皇宫,局限在燕云之南大理之北宁夏之东的小小国土,有发达的造船技术和最多的人口却不去开拓海外广大疆土拓展很容易得到的新的生存空间,宁愿窝在狭小领土上残我我残你窝里横,专精内斗,鄙视军人,一个个满肚子才华的社会精英对外却只会苟且,狗屁不是,却盲目自大乐观,这些也无不证明北宋的小家子气。
这种国家注定不会有远大前途,成为短命王朝很正常。
赵岳很大气,在大宋这种小气氛围中尤显突出,和大宋格格不入。
在大宋生活近二十年了,赵岳仍然是明显的异类,能在大宋生活得很好,不被排挤铲除,是他开辟了包容自己的新世界,可放手尽情毁灭不容他的旧世界。不用强迫自己改变去费尽心力适应大宋争取获得认可与社会地位。
但,他不是政治家的那种恢弘与度量,而是卓越科学家的心性。他的精神容纳的是整个神秘莫测的浩瀚宇宙,地球只是沧海一粟,包容一个用凶恶做有利于国家民族的事的坏蛋不在话下,也能用好。
王念经若是在赵公廉手下也能用好,但那是一个帝王政治家把不同的人用在不同需要上的结果,也是一种官僚人才与政治平衡,在心境上和赵岳是迥然不同的。
王念经显然很聪明,对沧赵兄弟俩的用人即使悟不透最根本的区别,也知道他这种人只有跟着赵岳才能有好结果。尽管赵岳有时候的表现比他兄长严厉凶狠无情得多。
赵岳不会为政治需要或什么其它乱七八糟的利弊权衡牺牲掉他。战场厮杀或执行任务陷入危难,赵岳会忽视尊贵身份不顾凶险亲自全力去救他。只这个认识,王念经就认准了跟赵岳。
此次离开,赵岳从囚禁张叔夜一家的小院出来后交待他新使命,见他不愿意离开急赤白脸地问:“难道是念经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主人嫌弃念经了?”就笑着说:“蜀中复杂的环境需要你这个坏蛋去协助陈道长、马道长处理。我才能更放心。你有大将之才,也需要做些轰轰烈烈的事把它体现出来,省得空有一身本事,却老了没啥值得回味和吹嘘的。”
见王念经听进去了多少有些心动,赵岳又笑着说:“去好好干一场,让大家见识见识念经的本事,知道你不是只能做好我的小小侍卫长。以后,你想在我大哥手下为帝国效力,或是随我去远澳岛过平淡的生活或帮我镇守远澳岛,随你选择。别做践踏人性坑害大汉民族的恶事,我这里就永远有属于你落脚的家。你这家伙顾虑什么?”
王念经得到这个承诺,这才点头。
其实赵岳决心调王念经离开是看到这家伙屠杀海州城那些该死的人时的积极与亢奋,意识到这家伙的凶恶需要有地方渲泻,老随着自己,不能经常厮杀使坏不是好事。
就象黑旋风李逵这种天生杀才,一时不杀人闹事就手痒浑身不得劲,凭性子乱杀很正常。憋着,一时可以,到一定程度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性。赵岳就把他按在海外祸害去。
王念经也是如此,只是比李逵多点心眼与自控能力而已。
送走王念经,奶兄弟小刘通欢天喜地来了,老远就大叫着:“四哥——”让赵岳心中一阵温馨欢喜。
马灵去凶险复杂的蜀中,不带还年幼的徒弟,也没什么可教的了,要赵岳好好带带。
赵岳特意来触动张叔夜的心,把张叔夜的目光开拓吸引到不久以后大汉民族的又一次大劫上,达到了目的,立即带着奶兄弟急回青州继续操控宋江这个枭雄棋子。
而张叔夜得到自由后,第一时间是带着两儿子骑马查看海盗洗劫后的海州城。
和预想的一样,海州城的财富被洗劫干净,官兵全没了,到处是死的官吏豪强,也夹杂着些百姓打扮的尸体,但没想到的是城中仍然有人得以留下,居然没被海盗强行全部掠走人口。
但张家父子的疑惑和一丝丝喜悦很快转化为愤怒与失望。
他们沿大街没走多远就看到那些豪宅店铺什么的有人在进进出出。只是全是百姓。往日城中的官僚豪强爪牙打手再也没有了嚣张强横气派,成了一具具死尸,正被趁机占据他们财产的百姓扒光奢华衣物丢出豪宅店铺,赤裸的随便堆在大街上在烈日下暴晒着被苍蝇疯狂包围。
趁城难发财的百姓知道官府的文书档案以及官僚豪绅们家的地契等全被海盗销毁了,海州的情况再也无据可查。往日威风不可一世的满城官老爷少爷吏爷各种爷们也死没了,没死的也被海盗强行掠走了。城中这些让人羡慕得眼红无比的大宅店铺全是无主的了,这当口谁有能力占了就是谁的了,即使只是空房子,也都在一边为自己执意留下的智慧得意一边疯狂抢占。
万没料到的是本应该被海盗最先杀光的本城太守居然没死,还好好活着,并且在儿子保护下巡察城池正好看到自己的贪婪窃取行为。出于对官爷的本能畏惧,这些人一阵惊慌失措。
张伯奋、张仲熊兄弟俩也看明白了,不禁大怒,还真当城难就没有王法了?无主之地也不是随便可占据的,那属于国家的,要充公等以后卖掉,钱归国库。
二人怒目而视,横武器正待发作,却被张叔夜摆手阻止了。
此地官府统治被完全摧毁,海州城处在无管理无秩序状态。只怕城中留下的人,满城都在忙着窃占往日他们想都不敢想得到的房产,眼下城中只他父子三人加几个护卫,能怎么办?
管不过来,以武力暴力屠杀震慑只会让海州城更混乱,让留下的百姓重新陷入惊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让张家陷入新的危险中彻底失去控制城池的权威。
当务之急是安稳人心。
张叔夜没责怪百姓窃取,甚至没提无主之物是国家的,私自占据是犯罪的大道理,只吩咐遇到的每一个汉子赶紧把尸体清理出城池埋掉,免得天热尸体迅速腐烂造成瘟疫,此地就谁也不能住了。
这话让红眼的人能听进去。
是啊,若闹起瘟疫,海州城成了死地,以后还不知怎么个事呢,那自己大胆占据再好的房产店铺就没意义了。横财就落空了。又得继续过去的贫酸贱民日子。
随着张家父子一路走来提醒发动清理尸体,留下的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张家父子的权威在稳固树立恢复,但张叔夜的脸色却越发阴沉沉的。
他一直在暗暗观察这些能留下的人是什么人,走到现在已经大体有数了。
那个民壮海盗冠冕堂皇说抢劫人口是在拯救汉人免遭日后金军野兽的屠杀,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海盗并不是要抢走所有汉人。城中这些人就是海盗不要的才能留下。
城中这些人未必是坏人,但不是抱着陈规陋习陈腐顽固不化的人家,就是罪不该死却是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等等这么些社会渣滓,简单归纳形容就是抢去可能危害海盗新国的人。
海盗既不抢走也不杀光,任这些人留在大宋,只怕不是要利用这些人祸害大宋统治,而是任这些人到时候被异族入侵者或什么力量屠杀掉。
张叔夜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化外海盗帝国只怕策划深远图谋不小,只怕不是甘心情愿只盘踞海外逍遥自在,始终在暗中剑指中原大陆,怕是会有一日势力足够强大了,就会打来大陆占据大宋江山。或许就是趁异族入侵,大宋统治崩溃的最佳时机来夺。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顾虑太重想得太多了。
可能海盗只想在海外立一个和大宋情况不同的新国,才杜绝不是坏人却带有鲜明大宋汉人特征的儒腐守旧人家把汉人传承几千年的陈规陋习带过去毁了海盗国想建立的理想社会。
当张叔夜在思虑中看到一个豪华大宅中那个带着几个儿子清理尸体擦洗血痕眼含得意占宅重落户的老汉时,他就更确认了自己之前对留下的人的种类判断。
那老头别看衣着贫酸,点头哈腰的,却在看似守礼老实中流露着刁滑猥琐强硬的某种顽固坚持,老于世故的精明实际是一种无知短视守旧的愚蠢。这种人的观念很难被人改变。
张叔夜在基层为官治理穷乡僻壤多年,见多了这类谁来占据江山都可以老实迅速低头认作新统治者却固执己见拒绝新观念的人。
这类人坚持的祖法大于天,不是汉人坚守的大义节操,而是一言九鼎家长制的权威与霸道。他们只在乎自己在村中或家中的那点所谓威望权力,靠愚昧和一些凶残习俗来维持地位。
这种根本没骨气的人,在哪个国家也不是国家之福。当异族杀来时,根本不用指望这类人会逆反誓死抵抗。他们只会立即识趣的顺从,并成为支援侵略者粮草、当带路党的帮凶。
张叔夜越想越通透,却束手无策,不禁重重的叹口气,暗思:顽疾缠身,莫非大宋真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