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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宅院的克劳德赛男爵一语不发,他没伤到曼达,只打伤了他的管家,结果自己手下的两名骑士受了伤,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听说克劳德赛跑去蒙奇克的庄园找麻烦,佩德罗斯勋爵急忙赶来,得知双方冲突不算严重,老勋爵松了口气,可男爵夫人阿提亚却对丈夫不依不饶。
“那个杂种呢?你为什么没杀了他?你干什么去了!找你的奴隶儿子叙旧吗?”
克劳德赛低着头道:“马德森男爵来了,我不好出手。”
“有什么不好出手,马德森算什么东西?他就是索伦思身边的一条狗!”
佩德罗斯笑道:“何必跟个小孩子怄气,我说过了,他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
“还要等到冬天!”阿提亚咆哮道,“我们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克劳德赛一语不发,阿提亚疯狂撒泼,老勋爵忍无可忍,喝一声道:“乖女儿,男人们在说话!你就不能去照看一下孩子吗!”
阿提亚愤恨而去,老勋爵给克劳德赛倒了杯酒,叹口气道:“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冲动?”
男爵咬牙道:“那个小畜生羞辱我!”
“你以为他是你的儿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他来自怨霾山谷,他是索伦斯子爵的朋友,还和蒙奇克侯爵有着说不清的关系,我活了这把年纪,见过太多事情,如果连这点委屈你都受不了,让我怎么可能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克劳德赛没有作声,他自幼丧父,佩德罗斯勋爵只有一个女儿,翁婿之间情同父子,克劳德赛从不敢对佩德罗斯有半句顶撞。
沉默许久,老勋爵道:“说点正经事吧,明天我们的商队就要出发了,那两名受伤的骑士能远行吗?”
“一个只是皮外伤,倒还好说,另一个伤了腿,得多休养些日子,我亲自跟着商队走一趟吧。”
“你哪也别去,商队那边多派些人手就是了,你得看住家门,我担心那小家伙不太安分。”
“你是说那畜生敢来报复?”克劳德赛咬牙道,“我真盼着他来,我正想活剥了他的皮!”
“我记得跟你说话不需要这么费力,你到底出了什么毛病?”老勋爵生气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做点你能做的事情!”
“在家里能做什么?”
老勋爵从怀里掏出一包草药,放在了男爵面前:“这是从牛角镇的一位魔女那里买的,吃了它,保证你有用不完的力气,我说的是在那里。”
老勋爵指了指卧房,男爵苦笑道:“只怕阿提亚没那份兴致,我丢了脸,在她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你是两个家族的希望,别像我那蠢女儿一样的蠢。”老勋爵站在了窗边,看到他的外孙和外孙女正在折磨一群仆人,他们发明了一种新玩法,把一块烧红的木炭塞到仆人的短袍里,看他们能用多快的速度跑到水塘。
老勋爵捂住了胸口,左肋传来了一阵隐痛,说不上是胃病还是心疾,一看到这两个孩子就让他觉得难受。
“趁着你们还年轻,再生个孩子吧,我还能活几年,我帮你们教导那孩子。”
“福克斯和沙迪娜是顽劣了一些,等他们长大了……”
“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老勋爵摆摆手道,“给士兵们每人二十个银币,给骑士八十个,告诉他们明天出发。”
……
第二天中午,曼达等来了昆塔的好消息。
祭祀成功了,昆塔严格执行《祭司之书》上的每一个细节,当场收到了波塞冬和阿波罗的回应。
“在神灵流下一滴血的时候,来了一阵风,吹落了一些烛油,烛油流在了祭坛的红毯上,形成了一个图案,”昆塔激动的笑道,“猜猜是什么图案?”
看着昆塔的表情,应该是某种吉兆,可曼达实在猜不出来。
昆塔把红毯拿到了曼达面前,上面还留着烛油的斑点。
“数一数,刚好七个,看这形状,正是赫尔墨斯双蛇权杖,这是来自赫尔墨斯的祝福!”
赫尔墨斯会出现在其他神灵的祭坛上,这并不让曼达感到意外,祂就是提丰的祭坛上帮曼达入阶的,祂很喜欢在别人的祭坛上搞点事情。
然而在波塞冬和阿波罗的注视下,赫尔墨斯在祭坛上光明正大的留下了自己的图腾,其中的意味可就大不相同了。
这意味着神灵之间的包容,也意味着祂们之间达成了共识。波塞冬和阿波罗允许这两位信徒信仰赫尔墨斯,曼达的计划成功了。
两人欣喜若狂,像孩子一样抱在一起在床上打滚,尤朵拉走到床边,神情款款道:“我能加入吗?”
曼达犹豫片刻道:“我倒是不介意,不知道昆塔行不行。”
尤朵拉沉下脸道:“我说的是我想入阶。”
曼达笑道:“当然可以。”
昆塔道:“还有布鲁托,他也痊愈了,我为你们两个一起主持祭祀。”
“不是两个,是三个,还有你自己,”曼达捏了捏昆塔的小脸蛋,“先弄清楚尤朵拉和布鲁托的本命神,祭品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昆塔的眼睛微微泛红,他低下头,小声道:“本命神还会接纳我么?”
“我也不确定,”曼达耸耸眉毛,“你敢冒险吗?”
尤朵拉抬起头道:“我敢!”
昆塔点点头道:“我也敢!”
三人说笑片刻,一名隶农敲门道:“老爷,马德森男爵来了。”
马德森带来了重要消息:“佩德罗斯勋爵的商队出发了,一共有二十多辆马车,克劳德赛派去了三名骑士和三十名卫兵,还有一百多个民夫,你确定厄运还会找上他们吗?”
曼达问道:“克劳德赛男爵亲自去了吗?”
“那倒没有,据说他正在家里讨夫人的欢心。”
“佩德罗斯勋爵呢?”
“他那么大年纪,也不会跟着商队远行。”
“被他们躲过一劫,还真有点可惜。”曼达笑道。
“咱们就别打哑谜了,你是想抢他的盐还是抢他的钱?抢钱的话大概只能抢到一千多个金币的本钱,要是把盐抢来,差不多能卖八千多个金币。”
曼达笑道:“这次先抢钱吧,下次我们再抢盐。”
马德森皱眉道:“还有下次?”
“一定会有,”曼达喝口酒道,“伟大先知告诉我,从现在开始,厄运会一直缠着他们。”
第二天深夜,满身大汗的克劳德赛男爵下了床,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喝着葡萄酒。
男爵夫人忘记了对丈夫的怨恨,红透的双颊挂着沉醉的笑容:“我算过日子,就是今天,我要再为你生个孩子。”
男爵笑道:“如果你算得不准呢?”
“我可能真的算错了,也许是明天,又或许是后天,反正药粉还剩下很多,我得让父亲再多买一些。”
夫妻相视而笑,一名侍女匆匆走进来道:“大人,我们的卫兵回来了。”
铁山镇距离蓝海湾有五天的路程,一来一回需要十天,他们怎么可能回来的这么快?
“商队呢?”
侍女摇摇头道:“我没有看到商队。”
克劳德赛看了看侍女,侍女低下头不敢作声。
出事了。
男爵披上长袍来到了院子里,看到一辆马车上挤着十几个卫兵。
看到男爵,他们有的低声啜泣,有的羞愧无语,还有的干脆哭出了声音。
他们的左腿全都变了形,应该是被钝器砸断了腿骨。
“大人,我们刚离开镇子就遇到了强盗,”一名卫兵哭道,“所有的货物被抢了,马车也被抢走了。”
“我的三位骑士呢?”男爵四下寻找着骑士的身影。
“两位骑士战死了,拉尔宁骑士跪在地上求饶,强盗敲断了他的左腿,剃光了他的头发,他说没脸再回来了。”
“其他人呢?”
“有的逃了,有的死了,所有人的左腿都被他们用锤子敲断了。”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男爵揪住了卫兵的衣领,把他拖下了马车,狠狠踢了几脚。
看到卫兵拖着一条腿,抱着头痛哭,这一幕场景似曾相识。
他的骑士曾经打断了席尔瓦的腿,席尔瓦也像这样拖着一条腿在地上爬行,只是当时席尔瓦没有叫出声音。
是他干的,杂种!
男爵叫来了侍者,帮他套上了盔甲,他跨上战马下令道:“叫所有卫兵立刻集合!”
卫兵队长颤巍巍道:“大人,我们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