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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为这片民不聊生渲染了背景格调。
北宫凝保着周仓,一队人马行走在南阳。
只为完成一个无意义的使命,彼此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其他介怀,虽说战火纷飞,大家却身心轻松,好似秋游一般,有说有笑。
“听说宛城黄巾军还是实力比较雄厚的:坐拥十万大军,自封‘神上使’的张曼城已死,其手下赵弘现被推举为统帅,朱儁曾会同荆州将官进行对其进行围困,双方从四月僵持到八月,也不知如今战况如何了。”
说话的女子,身材娇小,坐在马上显得更加袖珍,像个孩童一般,但举止大方,说话铿锵有力不卑不亢,丝毫不逊于那些饱经世故的智者,同时也抵消掉了身为少女的可爱气质。
乱世中家破人亡或是亲离子散的女人,除了如工具商品般任人使用,调配,宰割,并无其他选择。北宫凝的发愿,正是尽力把那些不甘命运摧残的女人、女孩都团结起来,不求举义颠覆朝廷,只求抗争命运,争取自由——因为传统观念里,弱质女流有几个能有落草为寇的力量。也许日后有些寻觅到归宿得善终,有些受人抬爱又平步青云,也或许日后都死于非命,但起码,也算在尘世上为自己挣扎过,不枉走一朝。
这良莠不齐的女人堆中,有酒囊饭袋也有人中龙凤:智者,勇者,仁者,或是弱者,愚者……
同男人一样,就是在混乱来临后的选择。
大家一路听着这个睿智女人口中的天南海北,奇闻轶事,丝毫不觉旅途枯燥。偶尔与山贼团伙擦肩而过,也是以对方的胆怯犹豫而未起干戈。
劫财不划算,劫色更不敢。
这天已进入宛城地界。
“官军围得水泄不通,营排了数里厚,想传信进去,看来是无望了。”
周仓皱眉。
“大哥莫愁,我自率百人,三更时分杀入城中送信,量这些荆州的弱兵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可,若北宫妹妹有什么闪失,那我周仓真无脸活在世上,想来我在此地也有些弟兄,还是先由我和裴元绍去联络一下……”
二人因顾惜对方安全争了起来。
最后北宫凝转脸看向智囊刘颜。
刘颜就是进城前给大家讲轶闻的娇小女人。
“我看这样吧,前些时日,黄巾军的猛将郭大贤被官军所杀,其老家白波谷的爪牙们对官军之恨必定更甚,而且白波谷军日前曾大破董卓女婿牛辅的围剿,风头正盛。周义士与其冒死去送信,倒不如伙同他们攻入宛城,说不定还能解了官军之围。”
女人之间的感情,是细腻的,刘颜的心里,还是不想北宫凝去趟这浑水,因为只要打仗,就必有伤亡,而主动涉险,并不是这支队伍所倡导的。
可北宫凝毕竟是北宫凝,有着羌族的豪迈,虽不想见姐妹伤亡,但也必誓死保卫恩人周仓。
“好!刘颜,你安置其他姐妹兄弟,我带领王锤,于绫纱,于绫素,秦倪保护周大哥等人,明日三更突袭入城,无论胜败第二天下午大家在此处集合,若到时没见我等赶来,你就代我全权统领此人马并尽快逃离此地。”
“……”
“就这样,大家即刻行动。”
当机立断的北宫凝怕周仓再推辞,属下们再因舍不得而多言。
北宫凝所带的四个女人是其贴身侍从,同时也是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金兰,因此一旦有了闪失也问心无愧,若不带着反而会遭嫌,这样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报恩而为队伍带来灾祸。
王锤,就是前文用大号流星锤敌住张郃的那个不修边幅的胖大丑女人。此人应该是只有姓,没有名,兵器用的出名,就被这么叫习惯了,是北宫凝在流民中捡到的,力大无穷,嗜酒如命,脑子缺根筋那种死忠。
于绫纱、于绫素,一对流离失所的双胞胎,得方外高人收留传授武艺,足见乱世中的芸芸劳苦大众,也互相拼的个福薄福浅。且二人精通医道,曾医治好重伤的许褚。
秦倪,使大刀的虎将,有一胞兄,现在曹操麾下当兵,名唤秦宜禄。
此时的宛城,在数月没有妄动刀兵的情况下,已然有些萧条凄静,脸尸体的腐臭味都已经淡化。城外营寨遍地,自然也没什么百姓,即便出现个把儿人,也会立即被官兵先抓起来,查个底朝天,所以从外面看,活脱像座枯黑的大监狱。而城内的百姓更是宛如无绝期的囚犯,被强制征收粮食养活这近十万的兵,不交粮就是死,逃肯定逃不走,现在想加入黄巾军已经晚了——缺粮少钱的情况下赵弘正在大幅度施行“精兵简政”。在几番黄巾军特有的原始酷刑(黄巾军最喜烧,不单是烧房子而已。)当街示众后,大家全都干得兢兢业业起来,使出浑身解数搜集食物。
一年长,一年少,于宛城外巧遇。若无名声护体,二人同样也难逃逮捕囚禁的待遇,年长的步伐悠然,年少的背着行李,行走急匆,几乎要和年长的撞了个满怀。
“哦,高士在此,在下失礼了,先生为何没亲自主持本届的‘月旦评’,却来此危险之所?”
说话之人身材中等,虽文质彬彬,却透着一股坚毅。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淮南刘子扬,自上次扬州一别数年,子扬言谈个性依旧还是如此的直截了当,而且比少时多了不少急进哦。”
说话的老者身材比刘晔更矮小些,方脸大耳,天庭饱满,细眼细眉。一副满不在乎,无所事事的闲散气度。
节操,从来都是让名士无比在乎,却又在乱世难以虔诚遵循的虚物。
识人,是所有想成事之人梦寐以求的技能。
汝南许劭,字子将,以此二者闻明天下。
“自从黄巾势起,扬州的豪强也竞相呼应,待后来平息些,才知妹妹不知所踪,我与家兄分别前往荆州、豫州寻找,至今还是杳无音讯。近日寻觅到此,忽觉心头浓情擢升,想是其必流落于此了。”
“呵呵,此谓兄妹连心,不过,此地凶险,切莫操之过急哦。”
“先生之言,子扬铭记。”
刘晔说罢,作揖准备离去,这时,许劭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位白髯过膝的老道。微笑着,闭着眼喃喃。
“你就是被许劭喻为‘料事如神,佐世之才’的刘晔?”
如游魂一般毫无动静再突然插言,刘、许二人不禁大惊,等反应过来,许劭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仙长如此戏弄我等凡夫俗子,实在是有失风范哦。”
“风范是世人编出来骗人的鬼话,在老夫这里,不食这一套。”
火龙祖依旧面如晚霞般盈笑,但话语中却透着让刘晔不寒而栗的气息。
“请问道长有何指教?”
“受人之托,取尔头颅。”
相对于同是皇室宗亲的胆小惜命,刘晔却从小有股子倔强,若真有人带来劫数,也不屑于苟且求全,所以一时间,他并没有开口辩白。
“都说你刘子扬胆识过人,十三岁便听从母亲遗命,亲手斩杀你父亲宠信的奸佞小人,然后又坦然的向父亲领罪。如今又巧施诡计,诱杀了扬州豪强郑宝等一干人,你可知你已在贼匪中激起公愤?”
“大丈夫生于乱世,本应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况且我杀郑氏一家,乃是为求自保,人生匆匆数十载,为的不是与无知匪类为伍或不知进退轻易葬送性命,而是经读诗书后匡扶社稷,闻达于诸侯……”
“尔等这些不卑不亢的虚伪读书人,口中的大道理我听的不少,你倒是毫不避讳的大谈自己的欲望。许劭识人之能果然非凡,凭你的资质,颠覆这乱世并非难事,老夫不杀大贤,恰巧托求于我之人也并未说非要你性命不可,而是要你不得好过,所谓智谋之士,最怕的并不是杀身疾苦,而是贤能无以施展,郁郁而终。老夫就让你的料事如神,无人问津,奇谋决策,无人采纳。”
“谢仙长不杀之恩。”
刘晔心中毫不在乎这番怪力乱神,只盼这狂老道别出尔反尔。
“呵呵,好个狂傲天的文人,老夫不屑那些跪地求饶的蝼蚁,同时也讨厌你这种自命不凡,不卑不亢之类……”
狂士向来难伺候。
火龙祖离去后,许劭关切地问刘晔:“子扬,你觉得是何人想要图谋陷害于你?”
“颍川多俊杰,荆州多名士,为求登显贵,竞相自残害。晚辈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倒是先生可知这道人是什么来头?”
“此道士是凉州人,道号火龙祖,虽比左慈、于吉等方士出身正统,却不尊法度,因时常与黄巾军勾结,为同门弟子所恶。又亦正亦邪,时而恪守黄老之道,时而又尊崇八邪行。此人武艺高强,曾夜入皇宫与帝师王越比剑,又曾南下寻访左慈与其比炼金丹,后因不齿左慈研习房中术而愤然离去。时传蜀郡有一奇人叫李意,能知生死吉凶,这火龙祖便跋涉数千里登门求教,但李意避而不见,他便在其家门口长跪三天,后来李意的儿子走了出来,递给他一张纸,纸上画着一匹高头大马,火龙祖这才叩谢离去,回家揣测思量。”
许劭说到这,刘晔不禁担心起了火龙祖离去前的承诺。
“不过我看子扬你也不必过于忧愁,成败在人亦尊天,天机不可泄露,泄露者必遭天谴,人神共诛。量此通天之人如此恃才傲物,藐视劫数之法度,吾观此张狂者成也西凉,败也西凉。”
“西凉?”
“嗯,火龙祖曾在我面前展示过这幅画,吾观此马头冲西,表情暴戾,啃食一根拂尘……”
西凉有毒士,西凉有死神。
入夜。黑云压城,伸手不见指。
白波军已集结于官军后方树林中。
头领李大目,左毛丈八,这两个郭大贤手下的弟兄,在周仓公布其老大死讯后,憋红了眼睛,若不是北宫凝的极力劝抚,早就无脑的对官军主力进行飞蛾扑火了,即便此时,周仓也是难以驾驭得了这些满嘴仇恨却都不清楚仇家名字的笑柄。
“哈哈哈,杀得这帮狗官人仰马翻,到时吃其肉就酒,得了宛城后追随赵弘。”
手握重兵就等于声望,乱世中免不了乱投靠,所投非人。
这本是在树林的埋伏,而这帮带着酒的人,居然庆功似的喝上了。
乌合之众即乌合之众,无所谓,就当是给周仓北宫凝当肉盾。
“大哥,我们还是领一队从另一侧杀入比较好,这样双线进击,效果会更好。”
“哎,这么散乱的状态,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于是周仓点了一部分人马,与李大目等人约定三更时分举火为号,一同进军。
官军围城的营寨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严肃。
“弟兄们!杀进去,解救宛城!为大哥报仇!”
“呀!呀!杀呀——!”
李大目见周仓那边太能沉得住气了,稳当得实在让这帮黑山贼直压抑,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火把给了那边信号,然后本部就开始往城内方向冲。
正寻找时机,观察敌情的周仓北宫凝无奈只好配合。
左毛丈八手持三叉戟,左砍右刺,直奔宛城大门。仇恨、多日的憋屈倦怠、以及对战事顺利后白波军蒸蒸日上的幻想,让他的勇力发挥的很是超长。
直到自己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一人砍掉了脑袋。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从黑云后浮出,照在了染满鲜血的古锭刀上。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先放火……山贼做到你这种地步的,着实可悲,汝死于我手,已经足够在阎王面前炫耀了。”
花鬃马踏过左毛丈八的无头尸。
马上之人,是江东之虎,孙文台。
孙坚是在协助朱儁后回往江夏路过的宛城,星夜赶路时正巧发现了埋伏着的白波军。
左毛丈八的死也让赵弘认出了城下的队伍,而赵弘居然头脑一热,把城门大开,想接白波军进城,并出兵配合。白波军死了头领,个个像没头苍蝇似的乱串,周围的官军在孙坚斩杀左毛丈八后也稍事调整进行反扑,更见城门开了,战意更升。于是,城内对于乱了方寸的白波军成了活路,这下宛城算是开了,逃兵进,追兵也就能追进来。
“大哥,宛城这下搞不好要陷落了,我们怎么办?”
“可恨…….”
周仓想要后撤,但两只白波军队全都已冲到城下,外围官军越积越厚,李大目也杀着杀着,逃进城去。
“不好,北宫姐姐,快进城!”
于绫素回头望见一支带火把的队伍朝他们几个奔了过来,打头两员大将,是程普和黄盖。
“交给我了!”
王锤说着,大流星锤已经在头上开始盘旋起来。
“王锤!不要恋战,随我们进城!”
一座黑压压的死城出现了久违的灯火通明,杀声四起。百姓,贼寇,官军,街头巷尾,乱作一团。城中数万的黄巾军,好多还在酣睡,还没来得及被调遣,就死在了床榻。好在官军阵势也不齐,还处于被白波军偷袭后的调整中,仅是赶上了这股乱劲儿借坡下驴,不然早已控制城内局势。
“诸位将官一定要死守城门!一个贼寇都别放出去!”
孙坚率本部一边冲入城内一边回头向官军号召。
大凡类似郭大贤这种无知却有怪力的大汉,都是不知山外有山,恨天无把儿,恨地无环的主儿,有胆无心,直到遇上高手,生命也就快到尽头。李大目也不外如是:对付双臂力大过人的韩当,逐显颓势。两个人从门口一直打到城内,李大目被逼到了一间后花园,两匹马在园中跑不开,二人一刀一矛相持,青筋暴起,汗珠猛滚。
“请二位省省力气,别在我这花园你死我活的好么?”
韩当和李大目,虽依然在较着力,但力竭的李大目已离死不远了,韩当循声斜楞了下眼睛。
一个女子坐在花园石凳上,身着白衣外披薄纱,头虽然梳的整齐,但是刻意垂下来一些,在风中摆动得很飘逸,让脸显得若隐若现,这样的打扮在此月黑风高之时还是会让人心中冒出寒意,不过好在她的声音清凉悦耳,掷地有声。
男人在拼命时,大都不会理旁边的女人,更何况是跟自己无瓜葛的路人。
女人见被无视,抬手一记梭镖,打在韩当的马上,韩当的马受伤惊叫,韩当下盘不稳,没了支点去扛住李大目的矛,于是跌落在地。
李大目见状大喜,奔着韩当头颅提矛猛刺,想借机将其结果,却被第二枚飞来的梭镖打中了肩头。
“真是不值得可怜的人,我看得出你快支撑不住才出手,给你个逃生的机会,你却要落井下石,黄巾军的人果然也够无耻,狗咬狗一嘴毛。”
“哈哈哈,小小姑娘家,言语如此粗俗!念你方才没伤到韩当,快快逃命去吧!”
孙坚杀到,李大目惶恐,捂着肩头想逃,却不敢轻举妄动——黄巾渠帅死在孙坚手中的实在是不少,听到皇甫嵩,卢植,朱儁这些名字,贼寇们想的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而谈及江东之虎时,却是脖子根儿直接冒凉气。
女子回眸朝孙坚望去,发髻被轻轻甩开——目若秋水、肤如凝脂的小脸终于被月光清晰地捕捉到,宛若深谷的仙子。可虽说清灵皎洁,却带着丝丝病态,只是在黑夜中不甚明显。
“哼,我就住在此处,是你们半夜闯入,凭什么要我走?”
“无知乱民!官府擒贼,汝一女流之辈,不与你计较,赶紧滚开,别在这碍事!”
韩当站起来后破口大骂。
这些有些名气的将领在战场上看到文弱女子,还是不会马上就动手的,声誉容易大损。
“主公,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当心让李大目等人趁机溜走。”
说话的人其貌不扬,身子骨结实硬朗,头上扎着一条红头巾。
孙坚的贴身侍从——双刀将祖茂。
“既如此,别怪孙某无情……”
这时后面又一女子之声伴着马嘶呼啸而来。
“江东之虎,让我来会会你!”
蛇戟舞动,戳死孙坚身后数员士卒。
向来主动猎食的孙坚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先盯上后处于迎击状态。
乱世中,女人更同情女人,因为能够彼此深切体会命运的苦痛,本能的就会互相扶持,更何况北宫凝已在豪杰之列。
“孙坚勇猛过人,北宫凝恐怕难以取胜,我们一同战之!”
周仓回头,却见北宫凝的贴身姐妹们依旧驻立在原地。
“周大哥,北宫姐姐上阵从不喜他人相助。”
于菱纱眼神很笃定的望着周仓。
周仓摇了摇头。
“唉,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孩子。”
韩当见此,又像朝李大目冲去,白衣女所言非虚,李大目早就没了气力,看见韩当又杀来,拨马欲逃。
“不好!大哥,孙坚的队伍全朝这边来了。”
裴元绍是很惜命的,或者说,是很怕孙坚这些人的,从进城开始一直紧躲在周仓身后警惕着。
黄盖、程普、朱治尽皆杀来。
王锤、于菱纱等人只好赶紧回头迎击。
以寡敌众,暂时维持。
北宫凝和孙坚正式展开较量,北宫凝逐渐发现,这孙坚的古锭刀虽然比高览的刀轻巧,但砍过来的速度和伴着的煞气却危险得多,如虎牙般向前探咬,呼之欲出,让人自感随时命悬一线。
而更阴险的是家臣祖茂。
祖茂随孙坚多年,深谙其刀法套路,在关键时刻能突然冲上配合,找准漏洞时间差,置敌方于死地。
即便此时对面是妙龄美女,他也绝不放过机会。
年轻的北宫凝虽不至于久经沙场,但也师出高人,武艺扎实,临危不乱,料这一刀必躲不过,只得先护住要害。
左臂挨刀,跌落马下。
那白衣女子飞身上前,心疼地接住了素不相识的北宫凝,回手甩出梭镖,祖茂连忙后闪躲过,孙坚刚要上前,却听不远处士卒大喊:“孙将军!不好了,城外又杀入一只人马,将保围圈冲破了!”
“哈哈哈,好,还留着一手,看来孙某低估了尔等凡夫俗子,既如此,兄弟们!不用再顾虑,今天不论男女老弱,一个别放过,狠狠地给我宰!”
周仓北宫凝都很奇怪,白波军已经全部出击,这只部队肯定不是自己的,难道有人相助?趁孙坚迟疑之际,周仓裴元绍赶紧上前护住北宫凝。
“主公莫忧,冲进来的只有数百人而已。”
朱治赶到孙坚身旁说道。
“什么!只有数百?”
本来满不在乎的孙坚,听到此话反而神情由轻变重。
由于城门口戒备被冲破,原来的交手格局又被打乱了,程普等人回归到孙坚身旁。
“主公!这必不是黄巾军,门口近万大军围得密不透风,顷刻间被冲散,此等精锐……”
“程普!你马上率领他们再去堵住城门,千万别让黄巾贼打开另三道城门逃走。黄盖韩当!随我追击那几个女贼和李大目……这次本打算顺道贪功,不想对方破裤子缠腿,还挺顽强,算是压错宝了。”
数万大军彼此抗衡,城内既热闹又陌生,黄巾军虽是处于挨打抱头鼠窜的状态,但由于数量和地形环境的原因,还是很难啃,逃的没地方逃,追的也不好追,还容易伤了友军。
瓮中捉鳖,只是时间问题。
憋了数月而一时没沉住气的赵弘完全傻了眼,朱儁的绝不纳降导致他们孤注一掷抱团在一起,才令官军无可奈何,如今开出的活路反而成了黄泉路。
程普前后左右竭力调度着。
火光冲天,如地狱里的油锅被掀翻。
官军被一股七八百人组成的队伍冲的溃不成形,这一情况立即导致黄巾军中部分比较勇敢团结者进行反扑,小股带动大股,官军对黄巾的驱赶随即被抑制。
“这小队人马到底什么来路呢?”
“前辈,他们的衣着好像很华丽,但不像是黄巾军,应该是某路贼寇……”
程普身后一边打量一边跃跃欲试的是孙坚的外甥徐琨——从小到大受程普栽培,每每荡寇伐贼时便贴身跟随砺炼。
“琨儿,不可妄动,来者势头猛,宜先避其锋芒,缓其节奏,不然只会和大军一样被掀翻。”
这支敢死队逐渐逼近程普众人——说是敢死队,到现在也没见当中有一人倒下。
越不怕死,就越不容易死。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程普下盘较力钳住坐骑,稳住阵脚,单手将铁脊蛇矛向前探出,厉声喝道。
“哼哼,连我山阴贺公苗都不认得?”
忠勇持重的程普还是阅历丰富的,长江这一带的豪杰,衣着奢华个性者有两个人,如果今天只有贺齐在,那还能应付得了,就怕以奇袭著称的游侠也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