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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三章轻重
“师叔，我……。”
好不容易等慕容雪菲喝口酒喘喘气，凤如山见缝插针的想劝她两句、
“不要你说，我自己知道，过两天我就回天元派。”
不料慕容雪菲根本不给凤如山胡说八道的机会。
慕容雪菲在别的事情上也许偶尔会稀里糊涂的，但对自己修炼中的缺陷，她当然清清楚楚。
炼器，靠她一个人胡乱琢磨，虽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毕竟不是王道，要想结婴，回到天元派老老实实的下一番苦工，补上这块短板，是早晚免不了的，更何况此事还牵涉到凤家堡以后的发展。
欠下的债终究要还，慕容雪菲对此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她真正不服气的是，林飞凤的基本功比自己扎实，不用再回碧水门，按她的话说是“受苦”。
“大姐，林掌门说碧水门要新建一个大型的灵地，二姐过几天也要回碧水湖，负责这块灵地灵气活化方面的阵法，等大姐、二姐这次潜修结束，出关应该就都要准备冲击结婴了，我们凤家堡，……。”
王茹清隐隐的知道慕容雪菲在乎什么，她心情很好，不过面上自然没有任何异样。
这下凤如山总该在凤家堡老老实实的呆一阵子了吧。
此次归来，凤如山发现，现在的凤家堡，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凤家堡了，按传统上小家族的模式管理凤家堡，很难适应目前的形势，他也想在凤家堡好好的蹲着，踏踏实实的学习学习管理一方小势力的知识，慢慢的完成自己角色的转变，认认真真的思考一下凤家堡的前途。
可惜，他没有这个运气，也许，不仅仅是运气。
……
碧水湖飘雪岛，最北端的悬崖之下，碧水湖波涛万顷，一层层两尺多高的浪头绵绵不绝的扑向巍然耸立的悬崖，浪花如雪，声震四野。悬崖之上，一棵古朴苍劲的老松迎风而立，古松之下，摆着一张普通青石雕琢而成的石桌，石桌边放了四张洁白的石凳，除了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石凳也不见有别的奇异之处，
而远处的湖面上，碧绿的湖水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波光粼粼中，隐然有一丝血色。
“老朱，事已至此，我看等你伤好之后，先准备结婴，等结婴之后再做计较，方为上策。再干一杯！”
凤如山默默地替朱玉北倒满酒，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老凤，我没事。平日里莺莺修炼碧海潮生诀之后，最喜欢在这儿小憩一下，她常说此处颇有几分碧海潮生的韵味，莺莺能长眠于此，老天也算待她不薄。”
朱玉北轻轻的抚摸着手中一柄残破的小剑，看上去已经和常人无异。
“老朱，你真想好了，不等结婴了之后再去岐崖境？莺莺泉下有知，也会希望你先努力结婴的。”
凤如山仍然不死心的问道。
“老凤，你不用说了，我早就想明白了。我的资质你也知道，没有莺莺这回事，结婴成功的把握也不会超过一成，现在莺莺惨遭横死，不让她瞑目，我冲击结婴，肯定是死路一条。我死活本来关系不大，但杀人者死，我死前，一定要让木家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朱玉北缓缓的摇摇头，双眼微微一眯，语气平静如水，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但就是这份平静之中，却透露出了无可动摇的决心。
“嗯，这是我给莺莺炼的驻颜丹，可惜，你留着吧。老朱，我不是劝你，你的伤势，总还要半年时间吧，我回去准备一下，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凤如山掏出一颗玉瓶，轻轻的放在石桌之上。
尽管心有不甘，凤如山也不得不承认朱玉北言之有理。
此次无涯海之行，朱玉北最终顺利的回到碧水湖，他也借此找到了自己结婴的契机，不过他资质一般，比凤如山强点，也有限，若果心障未除之时，贸然冲击结婴，可谓九死而无一生之举。
“老凤，莺莺最羡慕的人就是师姐，不是师姐的天才，而是师姐小时候就有机会服用驻颜丹，嘿嘿。”
朱玉北伸手拿过装有驻颜丹的玉瓶，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打开瓶盖，看着玉瓶中碧绿色的丹药，不由心中一酸，轻轻的将玉瓶放回原处。
“老凤，你的心意我知道。不过给莺莺报仇，是我自己的事，碧水门都不插手，连威儿我都不让他过问，你搅和在里面干什么。木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多你一个，也用处不大，再说凤家堡也离不了你，我马上就不再是碧水门弟子，你以后帮我照顾一下小威就行了。”
他的独狼号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摆脱了晓日宗追杀，顺利回到碧水湖，不料二人却在碧水城遭到了精心准备的伏击，关键时刻，柳莺莺帮朱玉北挡住了致命的一击，自己却当场香消玉殒，朱玉北身受重伤，却侥幸逃过一劫，混乱之中，三名刺客全部趁机逃脱。
门派中的孤胆英雄，刚刚凯旋而归，就在自己家里遇袭，险些身死，石落老祖大怒，下令全力调查此事，可惜，尽管碧水门倾尽全力，也只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表明行事之人，很像岐崖境著名刺客组织暗夜流星的风格，直接的证据，却是一个没有。
没有证据，虽然此事极为恶劣，大违顶级宗门之间千万年来心照不宣的规矩，但碧水门却无法直接出面，堂而皇之的向晓日宗讨要说法。
不过朱玉北不是碧水门，他不需要证据。
血债血偿，要对付不守规矩的人，首先就是自己要摆脱规矩的约束。
朱玉北申请脱离碧水门，他要自己为柳莺莺报仇，他要木家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木家不好惹，朱玉北不愿把凤如山牵涉进来。他为柳莺莺出气，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杀上木家的木安城。
“老朱，木家我当然惹不起，你也惹不起，不过我可不是去送死，莺莺也不想让你去白白送死。你看看这个，有了仙府，岐崖境也不是龙潭虎穴。你好好的琢磨一下，要让木不平记住，我们小金丹，也不是他可以随便欺负的。”
凤如山张口吐出仙府，随随便便的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仙府！还真是仙府。老凤，你小子运气不错啊。”
朱玉北饶有兴味的盯着眼前这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石头，啧啧称奇不已。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对凤如山可能有一座仙府，朱玉北早有所觉，面上的惊奇之色，不免有点小小的夸张。
“是啊，有了仙府，我们运气不错。不过我们的运气不错，木家的运气就不怎么样了，老朱，岐崖境、木家的事我不熟，你好好的想想，我们两个加上仙府，怎么样才能让木安城好好的热闹热闹。我这次在天星海，刚刚无意中碰到了一个木家的金丹，不小心宰掉了，嘿嘿，我和木家，还真是缘分不浅。……”
既然打算去岐崖境，凤如山不紧不慢的向朱玉北介绍起自己和血月联盟，其实是邓腊的两次交往。
“血月联盟？嘿嘿，不知道血月联盟和暗夜流星有没有联系。老凤，岐崖境我一个人去。老凤，你不要分不清轻重，混淆了大小，现在不同于以前，你不再是无牵无挂的小修士了，凤家堡一大家子人，少了你可不行。”
静静的听凤如山讲完，朱玉北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用多想也知道，有了仙府，对自己的行动当然有相当大的帮助，不过朱玉北还是不愿意无端把凤如山牵涉进来。
“轻重？大小？老朱，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什么是大？什么是小？凤家堡离了我，照样会生生不息的传下去，你一个人去岐崖境，能干什么？对我来说，你能不能回来，才是重，以后能不能吃到你的烤肉，才是大。让你一个人去岐崖境，凤家堡的凤家子弟，会怎么看我？我将变得一文不值，轻如鸿毛，还谈个屁的轻重大小。”
不陪朱玉北去岐崖境，凤家堡子弟，未必会把凤如山看得一钱不值，但他自己会把自己看成什么人，别人就没办法左右了。
很多事，骗别人不容易，骗自己很简单，但也有很多事，骗人甚易，而骗己甚难。
“呵呵，老凤，你有仙府在手，小心点，一定能结婴，这是华夏大陆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你别不知道珍惜，浪费了这难得的仙缘。威儿就交给你了。”
凤如山虽有强词夺理之嫌，不过朱玉北现在没心情和他咬文嚼字。
“老朱，就是因为有了仙府，我才想着陪你去岐崖境热闹热闹。要是没有仙府，我去岐崖境有个屁用？碧水门比我厉害的金丹多了。陪你去送死吗？我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无意间得到仙府，肯定是难得的仙缘，不过如果凤如山害怕浪费这难得的仙缘，就此老老实实的呆在凤家堡，仙府还能称得上是仙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