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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中,是一派奢华的场景,虽然已然隆冬时节,可是现场却都是鲜花。
一条红毯从酒店门口一直延伸到礼堂舞台,两旁宾客男人一身西装,女人则是漂亮的礼服裙,处处衣香鬓影,水晶灯下炫目迷人。
女清洁工看到这一幕,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
婚礼开始,傅莳萱身边,一边是怀孕了的沈倾城,另一边是同样穿着旗袍的吴老太,她们走过红毯,一步步带着傅莳萱来到红毯尽头的沈烙江面前。
沈烙江如今五十出头了,可是因为保养得当,再加上今天刻意打扮,身材没有走样的他依旧看起来气质卓华,五官也格外俊朗。
他一直微笑地看着傅莳萱,直到她的手被她的义母和女儿亲手交到他的掌心。
沈氏大厦前,女清洁工因为一直看着没有干活,她身边的人冲她呵斥道:“齐少兰,干什么呢?想偷懒啊?!”
齐少兰回过神来,连忙低低地说了一声:“嗯”。
她拿起扫帚比划了几下,却根本没有扫地的心思。
她又抬眼去看屏幕。
可是,因为有些距离,她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只看到沈烙江突然单膝跪地,冲着傅莳萱说了一些话后,傅莳萱便点头,眼角眉梢都是笑,却又有依稀的水光从眼底透出。
接着,沈烙江便将戒指虔诚地戴在了傅莳萱的无名指上。
戒指上的钻石很大,那一刻,齐少兰觉得明晃晃的,让她的眼睛都仿佛被灼伤了,格外刺痛。
下一秒,傅莳萱也同样给沈烙江戴上了一枚戒指,然后将沈烙江牵了起来。
炫目的灯光下,沈烙江冲傅莳萱说了三个字。或许因为是特写,所以齐少兰读懂了那个唇语,是我爱你。
紧接着,他低头,吻住了傅莳萱的唇,很深情的模样。
突然,齐少兰觉得手腕上一痛,她转头,就瞧见这边负责管理他们几个的一个小工头冲她冷喝道:“齐少兰,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做了是不是?不想做就滚!我们这边不缺你这种好吃懒做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看到的画面,齐少兰的思绪还停留在‘沈烙江真的和傅莳萱结婚了’的意识里,所以面对工头,她许久也没说半句话来。
工头被气得半死,今天有紧急任务,她才破格要了这个从监狱出来的女人。现在他很后悔自己的决定!
于是,他直接从兜里掏出50块,扔在了齐少兰的脸上:“滚滚滚,这50就是你上午四小时的工费,我们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说罢,冲其他人道:“大家都加紧干,晚上请大家吃顿好的!”
齐少兰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她这才怔怔地道:“原来是真的,不是梦?”
所以,沈烙江是真娶了傅莳萱!那个男人,还真的是那么多年,都对傅莳萱念念不忘啊?!
那她齐少兰呢?她还是他的初恋呢!
她望着屏幕,没有去捡那50块。而恰好一阵风刮过来,钱被吹起,她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扔了扫帚就去追赶。
追赶的时候,差点撞到了一辆车上。
车里的人猛地刹车,冲她骂道:“傻.逼,赶着投胎呢?!”
她顺利地捡到了被车轮碾压得很脏的钱,宝贝地放入了口袋里。
放回去后,她又转头去看大屏幕。屏幕中,沈烙江和傅莳萱正在舞台的中心,他们身边也有不少上流社会的显贵,正在和自己的舞伴跳舞,一派温暖和歌舞升平。
“啊——”齐少兰看着画面,终于崩溃一般尖叫出声。
她想到,她也曾那么接近于那样的生活。或者说,当初沈白露还在的时候,她也曾衣食无忧。
可是,一切都没有了。
她从监狱出来,因为年纪大,这么些年又从未真的上过班,再加上有过案底,所以,她根本找不到一个正式的工作。
可是,当初沈白露留下的钱早就没了,她交不起房租水电,只能出去捡废品来卖。这次的扫大街还是捡垃圾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介绍的,可是又因为这件事黄了。
刚刚差点被撞死,那个开车的人骂她是傻.逼,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傻.逼。
如果当年,她没有背叛沈烙江;
如果后来,她能把沈白露教育好;
如果一年前,她没有对沈白露说那些话,如果她没有打她……
突然之间,泪水蜂拥而出,齐少兰想起自己当初怀胎十月的辛苦,想到沈白露曾经带给她的快乐。
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要亲手逼死自己的孩子?
潮水一般的后悔和痛苦将齐少兰深深席卷,她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哭。
而前方的大屏幕里,温馨的画面还在继续,沈倾城挽着父母的手臂,正在和长辈们寒暄。
齐少兰隔着模糊的泪眼,看到沈倾城的肚子,忽而想起当初自己的女儿被摘掉了子宫,她到了医院,问的却不是她痛不痛,而是指责她没有利用催眠帮她!
“白露,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不好!”她大哭着,脑袋冲着地面上磕去。
地面坚硬,齐少兰的额头很快就见了血。她却好像不知道痛一般,一直撞着,直到,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呆滞,她伸手一摸额头,都是红色的液体,于是,又开始大笑。
她站起身来,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冷风打透,在监狱里就已经白了的头发显得她整个人更加沧桑,她再次往屏幕看去,又哭又笑,然后一路念念有词地往远处走了。
她走后,刚才在这边扫地的清洁工才议论道:“刚刚那个女人好像疯了!”
“她一早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怎么突然神神叨叨的!”
“我听工头叫她齐少兰!”
“齐少兰怎么了?很有名吗?”
“你们没看,今天是沈氏总裁的婚宴?听说沈总以前的女朋友就叫齐少兰,这女人特别坏,之前就因为绑架沈总的女儿坐了牢!她当初还放话出来,说沈总肯定不会和傅总复婚!”
“还有这样的事啊,怪不得她突然那么反常啊,原来是气疯了!活该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