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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媺在一边道:“无事就好,小姑娘一起玩闹,难免出个岔子。”
姬玉柔摇头道:“还小姑娘呢,宓儿再过几年大家闺秀的样子。”
顾媺掩唇笑起来,她始终觉得桓宓还是小孩子,没想到一转眼也快要及笄了。又想起自己及笄时的样子,那一场轰动南华的及笄礼,前所未有的盛大,也在及笄礼之后,弋凌出使南华,御前求娶,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噩梦的开始,没想到却成了现今觉得最幸运的事情。
“及笄了,也该找个好人家了。”顾媺笑着打趣儿道。
桓宓不以为意道:“我还小呢,先给哥哥娶个嫂嫂才是正事。”
她这么一说,众人立马把话题移到了桓芾身上,有几个夫人更是开始有意无意试探,夸耀自家女儿的好来。
姬玉柔含笑听着应和两句,又淡淡道:“我家桓芾的事情,自有国公爷定夺。”
众人这么一听,才歇了此话题。
顾媺在一边听着,一边笑着饮茶。姬玉柔当着众人的面将桓芾的亲事说成是安国公的定夺,那以后谁也不能拿白家的家世来说三道四。
看来姬玉柔是真的喜欢白茉婉。
桓宓赖在母亲怀里吃蜜饯,抬头见对面坐在萧姜氏身边的萧舒眼睛望着外席,不住探头,好像在找人的样子。
她顺着萧舒的眼光往外瞧了瞧,忽然想明白她在干什么,偷偷笑了起来。
席面散后,后院里摆起了戏台,夫人们轮流点着自己爱看的戏,桓宓又凑到萧舒身边低语,“是不是找你的救命恩人呢。”
萧舒被她点破心思,红着脸蹙眉反驳道:“别瞎说!”
桓宓见惯了她这般娇蛮的样子,捂着嘴偷笑,嘴上讨饶道:“好好好,我错了,郡主大人饶了我罢。”说着,却又扭头瞅瞅戏台,像是自言自语道:“今日这戏台上合该唱一曲牡丹亭啊。”
萧舒听出她话里的戏谑,索性扭头不理她。
静了片刻,桓宓又凑到她跟前悄声怂恿,“反正咱们还没及笄,又没有那么多规矩,不如我们溜到男席去瞅瞅。”
萧舒望望前面坐着的萧姜氏,有些犹豫,“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被发现了就装傻混过去。”这种事情桓宓做起来得心应手。
萧舒本就不怕什么,但她怕就怕被发现了还要当小孩子装傻卖萌,以前骄纵根本不当回事,可是这一刻,她却不想再当个小孩子了。
“走走走。”桓宓见她神色松动,拉了她的手就弯腰溜出了席间。
男席和女席隔着一院小花园和院墙,从垂花门拐过去,走不了几步就到了男席。
相比女席,男席气氛热烈,喝酒划拳声不断。两人猫着腰,顺着墙边的一排树蹭了进去,蹲在树后探头去看。
“看样子,那个人应该和王爷很熟,咱们找找王爷说不定就能找到他了。”桓宓分析了一下,然后伸长脖子去看弋凌在哪里。
她实在是怕那个黑脸王爷,又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个包在襁褓里的小小粉粉的小妹妹,有些怜惜,那么可爱的小妹妹居然有这么一个恐怖的爹。
她们轻而易举找到了弋凌,被一群人围着,不停的灌酒,但他来者不拒,甚至带着一点笑。
“王爷居然笑了?”萧舒也觉不可思议,悄声道。
“可不,我刚来的时候,王爷看着我笑,吓死我了。”桓宓分享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情,本想扑进王妃怀里撒撒娇,可是一抬头看见那个沙场杀神居然冲自己笑,吓的她立马奔回了父母身边。
“好像不在啊。”桓宓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刚刚那人。
“或许,他不是今日来的客人?”萧舒皱眉道。
“不是客人,难道是王府的家臣?”桓宓思索着,旋即摇头道:“肯定不是,那个人虽然衣衫简单,可是气质出众,贵态十足,显然就是个世家公子。”
“可是怎么不见了,连叫什么都不知道呢。”萧舒有些怅然,不禁想起刚刚自己被救起的场景,就在她害怕绝望的时候,那个人像天神一眼出现在她身边,温热的手牢牢箍住了自己的腰肢,她贴着他的胸膛,好像还能感觉到温度。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身侧蓦然响起一声男音,两个人怵然大惊,扭头去看,居然是刚刚救萧舒起来的那个男子。
两人大吃一惊,差点跌倒在草丛里,又连忙齐齐摇头,“我们没干什么。”
说完,两人同时弹起,顺着墙角一溜烟窜回了后院。
谢轩安看着两人低头从自己身边溜回去,有些无奈摇头,都说安国公府小姐和信宁侯府郡主两人骄纵顽劣,看起来也不过是两个好动的女童罢了。
桓宓和萧舒两人奔出老远,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下来,俯身喘气,“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冒出来。”
萧舒叹气道:“都怪你,这一下我的形象全毁了。”
桓宓笑起来,“你这永安郡主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萧舒被她反驳的哑口无言,只能在心底暗暗下决心,从今天起,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夜幕暗沉,北胤皇宫寂静一片。
桓卓侧身躺在软塌上,手边的奏章歪歪斜斜的垒成一座小山,他一目十行地扫下去,面色发白,好像强忍着什么痛苦,所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宁海守在下首,眼神不停地往外瞥,好像在等什么人。
一片寂静里烛火爆开的声音格外清晰,而后就听见有人急匆匆到了暖阁门口,守在门口的內侍急忙道:“皇上,刘御医来了。”
宁海连忙去看桓卓的表情,之间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进来。
宁海躬身到门口开门,迎了刘御医进来,“刘大人快请。”
刘御医进了内殿,见桓卓面色苍白,心里一慌,连忙要去行礼,被桓卓出声打断,“免礼,先替朕看看吧。”
刘御医撩了一半的袍子又放下来,凑近他身边按上手间把脉,而后问道:“圣上可是肋间又发痛了?”
桓卓低低嗯了一声,闭着眼不欲多言,自从上次围猎出事后,他不是肋间发痛,严重的时候整晚都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总是会梦见桓圉被踏在马蹄下的惨状,反反复复,折磨的他无法安眠。
刘御医知道这也是皇上的隐疾了,皇上不愿臣子们看他的笑话,于是诊病也是瞒着旁人,偷偷看的。
“臣替皇上开一剂镇痛药方,之前的药还是要一直吃。”刘御医沉吟道。
桓卓皱眉问:“吃了许久,为何还是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