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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不好的画面在欢仔心里一闪而过,最后,欢仔吞回了所有的话,假装肚子疼,去上了趟厕所,回来以后,两人都忘了刚刚的话茬。
"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
这是欢仔的口头禅,郁大侠拍拍欢仔的肩膀:"吃吃吃,别的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保住我们大家的饭碗儿。成年人,生存下去才是第一位的,OK?"
其实郁大侠知道欢仔想说什么,但很庆幸她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连他自己也还没有想好如何跟一个18岁的少女相处。
每天下午,欢仔都自觉自愿地去拳击馆练拳击,从前的欢仔只能打半场,30分钟后就不行了,教练叫嚣着来呀来呀左勾拳打我呀,她却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而现在的她,咬紧了牙关向前冲,向前大,因为她再也不想让吴笛失望了,她的耳边每时每刻都回响着吴笛在去美国之前的叮咛:"女儿啊,我希望你健康快乐地过好每一天。"
是啊,健康快乐的前提是她有能力让自己做生活的主人,而不是再跟从前一样需要别人来保护。
"来呀!打呀!打呀!"
听到欢仔在练习场上撒欢一样地大声喊叫,郁大侠越来越对这个未成年少女刮目相看,她的内心里藏着无穷的力量,只要她想办恐怕就没有办不到的了。
没过多久,欢仔就主动找上了白乔恩。白乔恩正在诊所里接待完一个病人,神色略微有些疲惫。但听到欢仔要约她去拳击馆挑战的时候,还是欣然应了约。
欢仔并不知道,其实郁大侠已经把她和吴笛交换身体和吴笛去美国治病的事告诉了白乔恩。白乔恩听郁大侠这么一说,很有些心软。但即便心软,她也不想随随便便就让欢仔通关,毕竟她最喜欢的处事原则还是一份付出一分收获。如果欢仔真能赢了她,她再履行约定给她治病也不迟。
两个人来到拳击馆,各自穿好护身服。欢仔一双眼睛里,像有熊熊烈火在燃烧,气势汹汹地逼视着白乔恩。
"欢仔,对吧?"
白乔恩直呼其名,让欢仔大吃一惊。
"你的事,郁非都跟我说了。没想到你们母女俩无意中都成了我的病人。"
欢仔一脸的惊恐,该死,这种秘密郁大侠怎么也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告诉了白乔恩呢,莫名地心底升起一缕失落。
"呵,我都没被吓到,你倒一脸踩了狗shi的样子干嘛?不过,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毕竟郁非总不可能再喜欢你这个黄毛丫头吧?哈哈哈!"
"谁说不可能了?"欢仔看不惯白乔恩如此嚣张,故意接着说:"我们现在每天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说他会不会喜欢上我?"
"你!"
"少废话,来吧,尽管上!"欢仔磨拳擦掌,跳动着双脚往前挥舞手臂,向着白乔恩主动出击。
"啪"地一拳,打在白乔恩的左脸上。白乔恩猝不及防,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她傻了眼似的盯住欢仔,大概没想到眼前这位的进步会有这么大。
"我靠!"白乔恩豪放地爆了句粗口,冷笑了一声,单手支地"哧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行啊,丫头。要是你今天能赢我,我保证把你的口吃治得彻彻底底。再来!"
话音刚落,白乔恩上前一个右勾拳猛击欢仔的胸部,欢仔顺势抱住她的腰,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从下午一点一直打到三点,欢仔最终以三局两胜打败了白乔恩,白乔恩气喘吁吁地瘫软在地上,嘴上依旧不服气:"你少得意,下次咱们再约。今天我是手下留情,看你是个小女生,不敢使出杀手锏!"
"行啊,随时奉陪!"
欢仔抱着一大瓶矿泉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大半瓶,这一仗,她打得畅快淋漓,只因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对妈妈说:"你放心,我会拼了命努力!"
"起来吧,白医生。该你上场了!还不到四点,咱们回诊所开始看病,我会全力配合你,晚上我还得回公司加班?"
欢仔伸出手,试图把地上的白乔恩拉起来。白乔恩白了她一眼,但还是厚着脸皮把手搭在了她手上。
"加班?你不会真回去工作了吧?你一个未成年丫头上班能干啥啊?"白乔恩喝了一口欢仔递过来的矿泉水,一脸的轻蔑。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治病!"欢仔冷着脸不想再多说话。
很快,两个人就回到了诊所。白乔恩一当回医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换上工作服,戴上眼镜,认真严肃的样子职业素养满满在线。
她打开空调,拉下窗帘,室内的光线顿时变得晦暗不明。
"你不会是要对我进行催眠吧?"
"你怎么知道?挺聪明的嘛。"欢仔只在电视上看过别人被心理医生催眠,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苦笑着瘪了瘪嘴。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放轻松!"白乔恩看出了欢仔的紧张,泡了一杯咖啡递给她,莞尔一笑。
欢仔看着白乔恩的眼睛,点了点头。
白乔恩回到座位,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棕色木盒,打开盒盖,黑色绒面桌底上躺着一块银色的怀表,白乔恩取出怀表手一松,表盘掉在空中不停摆荡。
"现在,眼睛盯着这个表盘,心里试着回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口吃的......"白乔恩左手举起怀表链子,右手将表盘拨到与左手等高的位置,然后松开右手,表盘下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开始不停地左右摆动。
欢仔盯着表盘,漆黑如墨一般的眼珠随之左右移动,瞳孔缓缓失焦,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飘渺。
回忆的画面不停地回闪,一直回到了童年。
那年,欢仔才七岁,在爸爸的葬礼上哭成了泪人,她嘶哑着喉咙哭喊着要看爸爸一眼,妈妈拦着用手蒙住她的眼睛:"仔仔乖,你太小了,不能看!",她眼睁睁看着爸爸的棺材盖被一点一点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