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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斯佳科夫虽然领会了我的意图,但对于他的解释,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他们听得却是一头雾水。见所有人重新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只好再给他们解释一遍:“德军被我们的第40集团军击退以后,沿着公路退向基辅。虽然他们士气低落,可如果遭遇到我军的顽强抵抗,为了逃出生天,他们的求生欲望就会被激发出来,这样一来,他们的战斗力将成倍数地增加,象一股洪流似的势不可挡。如果我们在这种情况下,依托不够坚固的防御阵地打阻击,就算勉强挡住了他们,也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我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下来,看看大家有什么反应。别济科夫望着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说的很有道理。德军进攻的疯狂程度,完全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否则1243团也不会再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德军打残了。”
见别济科夫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接着又说:“如果说敌人是洪水,那么我军就是堤坝。一旦堤坝在洪水的冲击下支撑不住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泄洪。洪水从我们打开的缺口奔涌而出后,所形成的冲击力很快就会减弱,这时我们就可以慢慢地收拾残局了。”
听到我所打的这个比喻,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点着头说道:“丽达,你的比喻很形象,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当德国人看到前面的通道被打开,顿时看到了生的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明知道附近还有敌人,但每个人的心里想的,既然有活命的机会,那就快向前跑,快向前冲,只要冲出了这个死亡地带,就算逃出生天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奇斯佳科夫补充说:“敌人在逃窜的过程中,我们早就埋伏好的部队,向他们发起突然袭击,他们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部队有可能在瞬间崩溃。”
他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别济科夫拿起话筒听了片刻后,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是涅克拉索夫将军打来的电话,他说敌人已进入近卫第52师的伏击区域,他问是否可以立即出击。”
“出击吧!”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后,觉得说得太简短了,涅克拉索夫可能无法理解我的意图,便特意补充道:“告诉涅克拉索夫师长,部队在进攻时,要提高警惕,要防止德国人狗急跳墙,在我们攻坚或者追击的时候掉头反咬我们一口。”
“明白。”别济科夫答应一声,便对着话筒说道:“师长同志,司令员命令你们立即出击。不过在进攻的时候,要保持足够的警惕,避免德国人狗急跳墙反咬你们一口。”
涅克拉索夫的电话刚挂断,卢金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他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德军已几乎全部通过了我师的防区,我恳求您,允许我率领另外两个团的指战员,去追击逃窜的德军。”
“不行,中校同志。”对于他的这个请求,我立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否定了:“如果你们都去追击敌人,那么阵地谁来防守?”
“第40集团军的一个师,刚刚进驻了我师的防区,他们可以接替我们的防务。”卢金深怕我不同意,还向我打起了感情牌:“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第1243团在阻击战斗中,几乎伤亡殆尽,全师上下的心里都憋着一腔怒火,想要向德国人讨还血债。”
听说有友军的部队进驻了卢金所部的防线,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想到有这么一支部队帮我们坚守阵地,德国人就算发现前面的道路不通,想掉头南下也是不可能的。况且现在步兵第375师的指战员求战心切,也应该给他们一个宣泄自己的情绪的机会。想到这里,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中校同志,只要你能说服友军帮你坚守阵地的话,那么久可以率领部队出击。”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卢金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一定说服友军的指挥员,让他们来接替我们的防御。”
结束和卢金的通话后,我在桌边呆坐了片刻,然后起身去墙边倒茶水,谁知刚拿起茶杯,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朝摆电话的位置看了一眼,见阿赫罗梅耶夫已拿起了电话,便继续倒自己的茶水。
没等我把茶水倒满杯子,就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喊我:“司令员同志,是您的电话。”我放下茶壶,端着只倒了一半水的茶杯,慢吞吞地朝桌子走去,心里暗想:“不知道打电话来找我的人,是涅克拉索夫还是卢金?”
见到我不紧不慢的样子,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露出了紧张的表情,他用手掌捂住话筒,低声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是莫斯卡连科将军找您!”
莫斯卡连科?!我觉得这个名字听着挺耳熟的,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是谁。见到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站在桌边的奇斯佳科夫小声地提醒我说:“司令员同志,莫斯卡连科将军是第40集团军的司令员。”
哦,原来是第40集团军的司令员啊!经奇斯佳科夫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想起这位将军是谁,虽然早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我就认识了他,不过由于在我所知的历史里,他在朱可夫的倒台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始终不好。、
我将茶杯放在桌上,接过了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话筒,深吸一口气后,贴在了耳边,然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种礼貌又带着几分疏远的语气,被莫斯卡连科听了出来,他沉默片刻后,瓮声瓮气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的部队今天强渡了第聂伯河,成功地攻占了德军的两座城市。目前我手下的一个师,尾随逃窜的敌人进入了你们集团军的防区。由于指战员们连续作战,已经非常疲劳了,我想请求您,让您的部队接替追究德军的任务,让我手下的指战员们能好好地休息一下。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莫斯卡连科将军。”我本来还担心卢金怎么说服友军的指挥员,让他们代为防守阵地呢。此刻听到莫斯卡连科的请求,真是想瞌睡有人送枕头,我连忙顺水推舟地说:“我们是友军嘛,这些小事,我会立即交代下面的指挥员办妥的,您就放心吧。”
莫斯卡连科也知道我和他有些不对付,估计事先准备了很多要说的话,却没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以至于让他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可能觉得这么匆忙挂断电话,有点不礼貌,又东拉西扯和我聊了半天。
等放下电话,我揉了揉笑得有些麻木的脸庞,然后抬头望着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前线有消息反馈回来吗?”
别济科夫听后,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不过我估计再等十几分钟,应该就能收到前线的战报了。”
我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慢慢地抿着茶水,眼睛盯着地图心里在思考着:冲过了卢金师防线的德军,除了主力会逃向基辅外,可能会有小股的部队,分别逃往斯米拉和科松。斯米拉那里,有谢杰里科夫上校的一个师,敌人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而在科松,则只有近卫坦克第五军的一个摩托化团,如果有大股的敌人冲过去,没准他们会吃亏了。
我正在考虑是否该给克拉夫琴科打个电话,让他派一个坦克旅去增援科松时,洛普霍夫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脸上带着喜悦之色说道:“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将军来电,说逃窜的德军在遭到近卫第52师的打击后,整个部队就直接崩溃了。”
听到洛普霍夫这么说,我的眉毛往上一扬,深怕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遍:“少校同志,您说什么,敌人在遭受我们的打击后,整个部队就直接崩溃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低头看着电报说道:“涅克拉索夫将军报告,说敌人在遭到我们的打击后,整个的部队直接就崩溃了,士兵们不是沿着公路朝基辅方向跑,而是朝着四面八方溃散。”
我接过电报,将上面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然后放在了桌上,对望着我的奇斯佳科夫和基里洛夫他们说道:“没错,从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这份电报来看,敌人的部队在遭受到我们的打击后,直接就崩溃了。如果他们沿着公路朝着基辅跑,那样勉强还能称之为撤退,还有可能在跑出十几二十里以后重整旗鼓,然后掉过头来反咬我们一口。可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已变成了一团散沙,除了少数的敌人还沿着公路不管不顾地冲向基辅,剩下的大多数敌人朝着四面八方漫无目的地乱跑一气。”
“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别济科夫望着我问道。
“参谋长同志,既然敌人已成为一团散沙,那么就到了我们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说着,我站起来向别济科夫下达了命令:“您立即给近卫第23军军长西瓦科夫将军打电话,让他派出两个近卫师立即出击,让他们去参与清剿德军残部的战斗。”
“没错,既然敌人已军心涣散,那么我们就该穷追猛打。”我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就表示附和,他接着说:“我相信只要再卡尼伏的部队出击后,能安全逃回基辅的敌人,估计就没有多少人了。”
“对了,参谋长同志,您再给克拉夫琴科将军打个电话。”我在这个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让近卫坦克第五军出门,便果断地下达了命令:“让他派一个坦克旅出击,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敌人的装甲部队全部消灭掉,争取不要放跑一个敌人。”
虽然我也明白不放跑一个敌人这种说法,只能说说而已,毕竟附近到处是森林,走投无路的敌人往森林里一钻,除非我们动用几倍的兵力去搜寻他们,否则肯定会有人漏网。但在下达命令时,却不得不提这么一句,否则就显得气势不够。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涅克拉索夫和卢金两人不断地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电报,向我报告,说他们又击溃了敌人在什么地方的防御,又俘虏了多少多少的敌人等等。
奇斯佳科夫从负责记录战果的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要过了刚刚收到的战报,看了一会儿后,皱着眉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情况有点不对劲啊?”
他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心想难道他发现敌人的什么阴谋了吗?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心虚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他把战报放在我的面前,指着上面对我说的道:“司令员同志,您瞧瞧,在近卫第52师的战报里,除消灭了多少多少敌人外,还写了俘虏的人数。而卢金中校的战报里,除了摧毁了德军的多少次抵抗,消灭了多少敌人外,就根本没有提供俘虏的事情。”
我拿起战报看了看,心里很快就明白是这么回事。于是,我放下战报,叹了口气后,抬头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其实卢金中校之所以没提俘虏的事情,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抓什么俘虏。”
“什么,没有抓俘虏?”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说,不禁大叫起来:“司令员同志,您瞧瞧,在涅克拉索夫将军的报告里,他所抓的俘虏都超过了千人,卢金中校他们师的战斗力再差,不会连一两百个俘虏都抓不到吧?”
我苦笑了一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想您搞错了一件事,不是他们抓不到俘虏,而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打算抓俘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