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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慎行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条纹服。
嗯，很好，确实是大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顾慎行觉得很憋屈。
意识到他情绪的变化，姜中玥立刻补充了一句：“但是依然特别好看，一点儿都没有妨碍到你的颜值。”
顾慎行的脸色总算因为她这句话而稍微缓和了一点点。
“这样的吗？”
姜中玥连连点头。
顾慎行深吸一口气，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报出了自家地址之后，顾慎行开始进入了自我抨击模式。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逼，他为什么要在医院里呆着？他昨天晚上分明就可以从医院里跑出来啊！
虽然干妈让他住院，但是也没人把他拴在墙上。腿在他自己身上长着，他还不能跑了吗？
要是他昨天晚上跑出来的话，那个徐暖不就不会去医院找他了吗？
徐暖不去，不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吗？
顾慎行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肯定损害了他在姜姐姐心中的形象，姜姐姐说不定觉得他现在是个玩弄人家感情的渣男。
“姜姐姐。”顾慎行忽然小声叫了她一声。
“嗯？”
“刚才那个徐暖……”顾慎行挠了挠头，“是我高中同学。”
“这样啊。”姜中玥点头，示意自己明了，然后不带任何调侃意味地笑道，“看得出来，她挺喜欢你的。”
“对，她就是那种直性子。高一一开学，她就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对着全班说喜欢我。”一想到那个时候，顾慎行都有些无语，还好他们学校是个很开明的学校，否则一开始他们两个说不定就直接被学校给开了。
“这样啊？”姜中玥一瞬间觉得这女生挺有意思的，“其实今天见她，就觉得是个很正直的女生。”
感觉是没心眼的那种，有什么说什么。
当然她的感觉也有可能出现错误。
“确实是。其实要是论人品什么的，是个很不错的女生，但是就是比较黏人，这个就很烦。”
甚至还追到去过他们家里，而且他妈还说挺喜欢她的，因为觉得那女生人不错没心机。
顾慎行觉得大概率是因为人家长得可爱，他妈是个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对长得好看的一直都有额外的好感。
“因为喜欢你啊，所以粘着你。”姜中玥倒是很理解。
这个说法，让顾慎行瞬间一个激灵。
好像真的是这样，因为他……
似乎也在黏人。
然后他偷偷瞥了一眼姜中玥，发现她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于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姜姐姐，你觉得谈恋爱的时候比较黏人，是好还是不好呢？”顾慎行暗搓搓地问。
“分情况吧，有的时候黏人会让人觉得蛮可爱的，保护欲也会爆棚。但是有的时候，正如你所说，就很烦了。”
“哦。”顾慎行摸了摸鼻子，用眼角看了一眼姜中玥，发现她好像没有什么厌恶的神态。
这就好这就好。
“不过你不喜欢徐暖，你和她说过吗？”
“我当然说过了，我还表现得很明显，但是她要是能听进去话就好了。”
顾慎行说的时候，是满满的无奈。
长得帅其实也挺烦的。
“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不想放弃。”
她不应该说“可能”，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确实是，这都多久了，她还是充满激情。
汽车很快顾家大宅外边停下，两人下车。
顾慕芸见到顾慎行的这一瞬间，有些惊讶。
“你这是什么装扮？”
顾慎行面色沉沉地看着顾慕芸。
“怎么了你这是？谁欠你钱了？脸这么黑？”
“姐，是不是你和干妈说让我住院的？”
顾慕芸看了一眼天花板：“不是啊……”
“哼……”一看她这个反应，明显就是心虚了。
依照他干妈对他们几个的疼爱，根本不可能强迫他们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那天那么逼着他让他住院，肯定是接到了他辣鸡姐姐的通知。
而且他姐本来就是以折磨他为乐的。
“诶你怎么这么就出来了？”顾慕芸瞬间岔开了话题，“出院也不换件衣服？穿着病号服就出来了？”
顾慎行不打算和顾慕芸诉说自己的遭遇，而是坐在了李骁旸身边，神秘兮兮地道：“骁旸哥，我和你说个事情。”
“嗯。”
“姜姐姐是不是报了一门你的课？阿拉伯语？”顾慎行压低了声音，轻轻地问。
李骁旸点了点头，确实是，因为是顾慕芸替她和他说的，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你的课是一周一节还是两节？”
“两节。”
“那姜姐姐能不能请一周或者两周的假？”
听到这里，李骁旸总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请假为什么不是她自己来找我说？”
“她不敢啊！”
不光是姜中玥，整个南夏，谁敢找李骁旸请假？
李骁旸眉头一皱：“什么事儿？”
“我想让她在京城玩几天。”顾慎行的声音愈发的小了，“好不好？”
李骁旸沉吟片刻：“如果她自己能把落下的课程补上的话，不是不可以。”
顾慎行眨了眨眼：“骁旸哥，你就不能单独给她补两节课么？”
听到这里，李骁旸忽然勾唇一笑：“我可以，但是你问问她敢上么？”
和李骁旸一对一教学？
除非她是疯了。
顾慎行瞬间变得很纠结。
“前两节课很重要，如果落下的话，很可能影响到她以后，可能她一个学期都赶不上进程。”
这倒不是他在夸张，是阿拉伯语本身就很难学。
“那考试的时候就不能通融通融吗？”顾慎行又问。
“不存在的。”
“骁旸哥，你不要这么严厉嘛。”
“这是我的原则。”为人师报，不能打破最基本的原则。
顾慎行的脸瞬间成为了苦瓜。
看着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李骁旸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不就是想和她在一块儿吗？”
“骁旸哥你声音小一点儿！”顾慎行瞬间捂住了李骁旸的嘴巴，转头一看，发现姜中玥和顾慕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这才放下心来。
李骁旸将他的手拍了下来：“紧张什么？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确实不可耻，我只是……”他只是怕吓到姜姐姐。
李骁旸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现在的顾慎行，还是大大的激起了他的兴致。
“你喜欢姜中玥是吧？”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顾慎行没有表示。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于是顾慎行点了点头。
“一见钟情？”李骁旸更加好奇了。
“不是。”顾慎行摆了摆手，“我以前见过姜姐姐。”
“嗯？”
“就是之前我不是偷偷去南城看我姐么？然后见到过姜姐姐几次，当然她没有见到我，我就是觉得这女生挺有意思的……”
然后就一直记住了……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姜中玥，是冬天。她手里拿着面包，在路上见到了一只流浪猫，然后就将面包喂给了流浪猫。
其实这不是什么稀奇的画面，这样做的人很多很多，但是那个场景，就是在顾慎行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可能是因为寂静的道路上没有别人，也可能落雪的背景太过美好。她蹲在雪地里温柔地抚摸着小猫的场景，就这么被他记住了。
很有爱心的一个女生。
第二次，是秋天，姜中玥被一块儿石头绊了一下，狠狠打了一个趔趄，然后她指着那块儿石头骂了半天。
顾慎行当时的反应是，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随后他摸了摸脸，发现不知不觉间把脸都给笑僵了。
很有意思的一个女生。
第三次，是情人节，他去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在商店里挑选东西的姜中玥。她挑挑选选了很久很久，选了一块儿表。
很中性的一块儿表，但是是真的很好看。
当时他还有些失落，想着她是不是有男朋友，后来想想又觉得可以理解，这么有意思的女孩子，为什么不能有男朋友？
同时又很羡慕她男朋友，居然可以让她这么精心地挑选礼物。
直到……
他在她姐手腕上见到了那只表，当时他还很激动地问这块儿表示哪里来的，她说是室友送的。
他才知道那个女生居然是她姐姐的室友。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巧。
当时顾慕芸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还在笑，说她室友可怜她单身狗一只，就勉为其难送她一个情人节礼物好了。她是在逛商场的时候随意瞥见了一块儿表，觉得还不错就顺手买下来了，让她不要太感动。
当时顾慎行雀跃了不过一瞬，因为接下来他就知道了，那个女生确实有男朋友。
还知道了她叫姜中玥，确实，她很美好，像是江中的月亮。
顾慎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见过两面的女生有这么深刻的记忆。
可能这就是缘分。
他也一直没有好意思和顾慕芸说自己想认识一下她的室友，因为她姐姐何等聪明的人，只要他一说，肯定就被看穿了。
虽然现在，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毕竟他表现得那么明显。
不过还好，姜姐姐分手了，他不是没有机会。
听顾慎行讲述完他和姜中玥的认识过程，李骁旸觉得，很惊讶。
这确实可以用缘分来解释了。
而且听起来还挺让人感动的。
“看不出来啊，还挺痴情的。”李骁旸拍了拍顾慎行的肩膀，“鉴于你这段感天动地的故事，我就给你破个例好了。”
“真的？”
“真的，到时候我可以给她透露一道考试题目。”
顾慎行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一道？”
“是啊，一道。”
“一道题几分？”
“五分吧。”
“……”顾慎行无语凝噎地看着李骁旸半晌，“骁旸哥，您真的不觉得寒碜么？”
“那五分都没有了。”
“别别别。”五分就五分。
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姜中玥说，我给你争取了五分，所以你逃两节课和我一起在京城玩吧。
他说不出口啊他。
李骁旸叹了口气：“生平第一次我为你打破了原则，慎行，好好努力。”
顾慎行点了点头。
“追不到人到时候这五分你就给我还回来。”
“……怎么还？”
然后李骁旸忽然笑了。
顾慎行觉得，这个笑，非常的不怀好意，非常的意味深长，非常的令人……毛骨悚然。
“你不能还，那就让你姐姐替你还。”
顾慎行觉得自己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但是他还是觉得，李骁旸现在的语调和表情，总是在透露着一种……不可描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