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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柔整个人已经瘫软在了地上，手背上红肿一片，毫无知觉。
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
“要是再有下次，我保证你这只手就废掉了。”顾慕芸垂眸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团垃圾，“这次给你个教训，希望你能涨点儿记性。”
说吧，顾慕芸直接走了。
从那件礼服上踩过。
那件被施柔珍视无比，想要尽一切方式得到的礼服，在顾慕芸脚下，成为了一件废品。
姜中玥朝着施柔笑了笑，立刻和顾慕芸一起走了。
短暂的麻木之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痛觉，施柔也忍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小柔，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别出什么毛病！”一位女生很焦急地建议。
于是几个人七手八脚，扶着施柔离开了大厅。
刚才听到顾慕芸那些话的人，都觉得这施柔是活该。
还没见过要从人家身上扒礼服下来的人呢。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而且在场很多都是南城的名流权贵，对于这样的事情，是极为不待见的。
能来参加这个宴会的肯定都是有本事的，或者是有家底的，谁能比谁强到哪里去。
还从人家身上要衣服，简直是没有素质。
一直到走出了大厅，姜中玥才没忍住尖叫了一声，一把抱住了顾慕芸：“芸芸，你知道刚才的你有多帅吗？”
“我知道。”
“真的，我要是个女孩子，我当场就要被你迷倒了！”
“你不是女孩子吗？”
“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个男孩子……”姜中玥兴奋到都说秃噜嘴了，“真的太解气了，看着施柔那样子，真的太解气了！”
“现在不生气了？”顾慕芸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终于不是那副委屈兮兮的样子了？”
“不了啊，你都给我出气了，我还委屈什么？”姜中玥胳膊一挥，“而且你从那件衣服上踩过去的时候，那背影，你不知道，你整个人都散发着佛光！”
顾慕芸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来，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比喻？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屈服于那个施柔。”姜中玥双手捧心，眼睛里几乎要有红心冒出来，“芸芸，我果然没看错你！”
“都三年了，要是看错了你还能怎样？”
姜中玥想了想：“我不管，就算错了也是对的！”
何况没错！
她家芸芸做什么都没错。
不过……
姜中玥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事情：“芸芸，你刚才还说觉得施柔是在仗势欺人，可是你这么对她，你是不是也在……仗势欺人？”
姜中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不好意思。
难道因为她，顾慕芸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样子？
“我当然不是了，她又不知道我是谁。”顾慕芸一脸坦然。
“可是施柔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她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的。”
“她尽管来，我自己能处理。”顾慕芸毫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尽管来，我自有办法。”
从她记事开始，她就没打算过让爸妈给她收拾烂摊子。
顾家的权势，她会用，这是她身为顾家长女应该享有的权利，但是却不是用在这个地方。
正如刚刚姜中玥所说，她不能仗势欺人。
她顾慕芸自己又不是没本事，她但是要看看，这个施柔能给她弄出什么天大的事情来。?“芸芸，我好希望我能有你一半的自信。”姜中玥由衷开口，“真的，不要全部，只要一半我就知足了。”
这种在任何时候都临危不乱的品性，姜中玥觉得自己穷极一生可能都无法学到。
因为这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是顾慕芸身为一个天之骄女自小养成的。
虽然不会依靠顾家的权势做什么，但是不能否认，顾家是她的底气。
是她可以胆大妄为肆意做一切的底气。
因为她有退路。
就好比如果她真的将天捅了一个窟窿，靠她自己的力量补不上了，只要她说一句话，无数人会上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姜中玥很羡慕，同时也替顾慕芸感到高兴。
这么美好的人，不应该卷入社会这个大泥淖中，在底层挣扎。
她就应该这样，人群之央，众星捧月。
“好精彩啊！”背后忽然传来了一连串的掌声。
两人同时回头。
顾慕芸一下子就认出了，现在鼓掌的这个人……这不是上次她去医院的时候给她上药的那个女医生吗？
就是上次逛街，她的胳膊被施柔给挖破了，李骁旸带着她去了这个女医生那里。
她居然也来参加这个宴会了？
而且参加宴会还不穿礼服？
女医生穿着一件牛仔连衣裙，倒是比穿白大褂年轻了许多。
这么一看，这女医生好像和她们年龄也差不多。
“您是哪位？”姜中玥狐疑地问。
“医生，给你姐妹看过病。”
姜中玥转头看向顾慕芸，后者点了点头。
然后女医生走上前，朝着顾慕芸伸出手：“上次见面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文嘉宁。”?文嘉宁？这不就是今天宴会的主角，文校长的女儿吗？
可是……
顾慕芸记得好像之前在她的医师铭牌上见到的不是这个名字啊……
“不管你之前知道什么，都请忘掉，现在开始重新认识我，我叫文嘉宁。”她一边说着，一边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顾慕芸怔楞了几秒，还是很快伸手，和文嘉宁握在了一起。
文嘉宁又和姜中玥握了握手，算是打招呼。
“不是说你刚回国吗？”顾慕芸皱眉。
“是啊，我确实刚回国。”文嘉宁耸了耸肩，“你去看病那天，是我去医院上班的第一天。”
而且那天她是替一个人顶班，所以直接用的那个人的铭牌。
顾慕芸觉得，这好像是有点儿巧的。
“刚才大厅里那一幕真精彩，你没让我失望。”
顾慕芸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所以你全程目睹了？”
文嘉宁点了点头。
从姜中玥和顾慕芸一起坐在秋千上开始，她就注意到她们了。
没办法，这么光彩夺目的两个人她没办法不注意。
然后就是施柔等人过去。
虽然她在楼上，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但是从动作神态，也能猜个大概。
顾慕芸带着姜中玥去换衣服的时候她还惊讶了一瞬，顺带着鄙视了一下李骁旸，怎么喜欢的女孩子是个孬种呢？
不过接下来精彩的翻盘，让她算是大开眼界。
狠辣决断、干脆果敢，不错，她喜欢。
其实从上次在医院给她上药她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子，能忍，韧性很强，不是那种随便可以和人屈服的。
今天证明，她没有看走眼。
文嘉宁眼里的那种赞赏不是作假，顾慕芸一瞬间就可以判断出来，这女孩子和自己应该是比较对胃口，是一路的。
“很不好意思，在你的宴会上闹出了这样的事端。”顾慕芸表示歉意。
“又没有关系，这多好玩啊！”而且还帮着把她不喜欢的人给赶走了，她高兴都来不及。
没错，她很不喜欢那个施柔，非常不喜欢。
施柔没有招惹过她，就是不合她的眼缘。
她早就见到过施柔了，第一眼，就很讨厌她。
尤其是……施柔还追着李骁旸那么长时间，女孩子家家没脸没皮的。
她和李骁旸认识多久了，那货是个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接受施柔百分百就是没戏了，那女人还不死心。
她很讨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而且她早就知道李骁旸有个类似青梅竹马的小丫头，人家小丫头已经先入为主了，这施柔还想着来插上一杠子，真是让人无语。
见到顾慕芸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是那个小丫头。
因为李骁旸对她的态度，太特殊了。
正想到这里，文嘉宁忽然看到了李骁旸。
“老李，这里！”文嘉宁摆了摆手。
李骁旸看到她招手，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顾慕芸唇角抽了抽，老李……
这称呼，真是让人迷醉。
“老李，刚才大厅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不？”文嘉宁笑嘻嘻地问。
“知道啊。”
有关顾慕芸的他什么不知道？
“给个评价？”
李骁旸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
“那你倒是评价啊！”
“我的评价就是好啊。”
其它三个人，全体无语。
姜中玥只觉得怕是要完犊子，这芸芸要和李教授真的在一起了，要被惯成什么样子了？
“是不是她做什么你都觉得好？”文嘉宁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顾慕芸。
李骁旸再次认真想了想：“其实她什么都不错我也觉得好。”
姜中玥觉得李骁旸是自己见过的段位最高的“嘴强王者”。
“可以，老李。”文嘉宁使劲儿踮着脚尖够着李骁旸的肩膀拍了拍，“你快嫁出去了，我很欣慰。”
李骁旸哼笑了一声。
“不和你们说了，我爸估计要找我了。”文嘉宁看了一眼时间，“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我也有点儿饿了，我去找点儿东西吃。”姜中玥也在瞬间闪人了。
她不能在这里当一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啊。
一瞬间，这里只剩下了顾慕芸和李骁旸两人。
“认识很久了？”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李骁旸知道她在问谁。
“的确，偶然机会认识的。”
“关系不错。”顾慕芸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毕竟这是她第一个见到的，叫李骁旸老李的人。
“兄弟关系。”李骁旸没忍住笑了笑，“她和你的那个朋友，朱颜，是完全相反的。你朋友是假小子面少女心，她是少女面，男人心。”
其实从刚才谈话的时候，顾慕芸也感受出来了，这文嘉宁，很豪爽。
“所以你不用吃她的飞醋。”
顾慕芸翻了个白眼：“我才没吃醋。”
“是么？”李骁旸摸了摸鼻子，“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李教授，您自作多情的次数还少吗？”顾慕芸扯扯唇角，“您居然现在才意识到。”
“没办法，人老了，后知后觉。”李骁旸感叹了一声，“不服老不行啊！”
“还好我年轻。”顾慕芸甩了甩头，美滋滋地炫耀。
“这岂不是刚刚好？”李骁旸笑着凑近顾慕芸，“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诗，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话落，意识到顾慕芸要打自己，李骁旸瞬间跳到了一边。
顾慕芸指着李骁旸：“堂堂华夏文化，就是让你用在这个地方的？”
“我引经据典，有什么错吗？”李骁旸每次见到顾慕芸被她逗弄得哑口无言的样子，都会很开心很开心。
心情大好的那种。
所以他想，要是往后余生，每天都能这样，那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