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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村的小学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么,我带着麦闺女来登记下你们家上学孩子。”
“噢”桂花笑道:“我们家,就小柱子一个人上学,开学上二年级,你给登记下。”她一边说一边好奇地看向麦琪琪,觉得麦琪琪身上的衣服真好看。
麦琪琪眨了下眼,刚黄燕可是说他们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的,果然便听黄燕问道:“我记得你那两闺女也不大啊,没到上初中的年龄吧。”
桂花“嗨”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女娃子不爱上学,念了两年,识几个字,就够了。”
黄燕放下手里的笔,认真道:“桂花姐,现在国家都实行义务教育,不管男娃还是女娃,都得上学。”
桂花稍微有些不高兴了,说道:“俺家没那么多钱,供不起两个女娃上学,俺家闺女还得干活呢。”
麦琪琪深吸两口气,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没有看到你家的三个孩子呢?”
桂花没想到麦琪琪会问出这个,愣了下,指向屋子的门,“在里面呢。”
“噢,我可以见见他们吗?能不能把他们喊出来。”麦琪琪礼貌地笑道。
桂花反应过来,笑道:“闺女,你见他们也没用,两个女娃学习都不行,她们要学的好,我肯定让她们继续念了,砸锅卖铁也供她们,脑子不行,念也是浪费钱,不如在家帮着做点儿事。”
麦琪琪问道:“那以后呢?你为她们的以后想过吗?以后她们干什么?”
可能是她的语气问的有些冲,桂花也不好对她发脾气,只是看了眼黄燕,不高兴地说道:
“农村的女子能有什么出路,长大了就嫁人呗,要是男人出息,就跟着男人去外面打工,省的在黄土地里刨食。”
好悲哀!麦琪琪为桂花、为跟桂花有一样想法的人感到悲哀。
她眼尖地看到房子门口站了两个女孩,于是提高声音道:
“女孩子也可以活的很精彩,比如我,在首都京城读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又去了国外留学,留学回来后,我可以进入很多公司,其中一家公司给我提供的薪水一个月是五万。”
提供五万的那个公司是她舅舅开的,这个就没有必要说了。
“如果我没有读书的话,就跟你一样,不好了在黄土地里刨食,一家子一年也挣不来一万,好一点儿,去打工,也只能进小工厂,听人剥削,累死累活,一个月挣个一两千块。”
“你说读书好,还是不读书好?”
黄燕和桂花全被麦琪琪的话给惊住了,二人有些不能想象,一个月挣五万那得多有钱啊!
黄燕还好一点儿,她毕竟在县城做了十多年的老师,知道大城市工资高,但是没想到有这高。
但是桂花却完全是井底之蛙,五万!还是一个月,她不能想象,搁他们农村,五万得攒个几年吧。
“那......那啥,我闺女要是读书,以后也能一个月......五万?”
麦琪琪心里比个‘V’,微笑道:“那我不能保证,不过肯定比不让她读书挣得多,你女儿以后挣的多了,不也可以帮助你儿子嘛,而且也能多孝敬你们夫妻。”
她发现了这个桂花明显重男轻女,于是就加了一点儿忽悠,以后的事谁知道。
桂花动摇了,不过动摇的不彻底,她犹犹豫豫道:“那个......俺再想想,俺要和俺男人商量商量。”
一听这话,黄燕也高兴了起来,她觉得带着麦琪琪可真有用,她和她爸爸都希望村里的孩子们多读书,于是笑道:
“行,桂花姐,你好好想想,以后两女娃真读出来了,在大城市工作,说不定还能把你和大哥带去大城市住呢,你可不能省一时,害了自己一辈子,那可是你的娃,她们好就是你好。”
桂花笑了笑,也没搭腔,她现在心里翻腾的很,被那‘五万’给搅和的。
黄燕和麦琪琪出了门,走了几步后,黄燕笑着赞道:“琪琪,干的不错。”
“没什么,要真能起作用就好了。”麦琪琪的情绪并不是很高。
过了一会儿,黄燕忍不住问道:“真的能一个月五万啊?”
麦琪琪笑了笑,“那得看分什么专业,一流的大学出来,金融和IT行业的工资会高一点儿,其他的看运气,资历上去了,能力锻炼出来了,会挣得更多,在行业里混个五六年,升上去了,比五万更多。”
黄燕感叹:“真羡慕你们这些正儿八经一流大学毕业的,我当初念了个三本,也只能在小县城教教书。”
麦琪琪笑了笑,没有说话,一人一本经,各不相同。
她们两继续走访,大部分的农家,对于上学还是挺积极的,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期盼着孩子能读出个门路来,不要像父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看天吃饭。
不过有的家庭的确是困难,比如村北头的张青山家,张青山前几年进城打工,结果摔伤了腿,一条腿被截肢了,家里欠的债还没有还完,平时做不了多少农活,还得经常吃药。
家里有三个孩子,孩子个个懂事,学习也努力。
张青山的女人哀求地说道:“燕子,学费能不能缓点儿交,等收完秋,卖了粮食再交,先让娃娃上学?”
黄燕叹息一声,“先让孩子们去上学吧,费用啥的,你们慢慢凑吧。”
“哎,好,燕子,你是个好人啊。”张青山的女人非常感激,转头就喊三个孩子,“快去地里摘几个香瓜给黄老师和这位老师吃。”
家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送人的,正好院子里种的香瓜熟了。
张家的三个孩子咽了咽口水,立刻去院子里摘香瓜。
麦琪琪一把抓住跑的慢的那个最小的孩子,朝张家人说道:“不用,不用香瓜,学校有规定,不能随便拿学生家的东西。”
但是张家老大已经瞅准一个最大的,掰了下来,双眼怯怯地看向麦琪琪。
黄燕也赶紧摆手:“香瓜让孩子们吃吧,俺家也种了,学校的确是规定了,不能拿学生家的东西,你可别让俺们犯错误。”
好不容易哄住张家几个人,麦琪琪登记了三个孩子的信息,便赶紧与黄燕离开了这家。
都穷成那样了,哪里能伸得出手拿他们家的东西啊。
中午的时候,麦琪琪跟着黄燕直接在黄村长家吃的午饭,吃过后,抓紧时间趁着村里人中午回家歇晌,继续跑人家。
一天下来,到晚饭的时候,便结束了今天的工作,麦琪琪拒绝了在黄家吃饭的邀请,略微疲惫地开车回了部队家属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