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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库房里堆满的四海八荒珍宝,皇帝和贵妃日常喝酒唱歌跳舞动不动就赏赐,更不用说对朝臣加官进爵的时候。
但现在不是先前的大夏了,四海八荒的珍宝被安康山霸占,鲁王的库房里什么都没有。
三个节度使加封,每个人赏赐了一把皇帝亲手递过来的大刀和虎符印信就没有别的了。
三个节度使依旧住在客栈里,赐府邸是不要想了,除了武鸦儿救驾大功得赐府邸,崔相爷还借居在皇帝家房子,其他的文武百官或者租或者借或者买或者抢各自想办法。
“张安王林在买房子。”亲随打探最新的消息,神情恨恨又鄙夷,“说是用的山南道的钱,山南道那些屁钱能买个屁!我都看到了,是剑南道的兵马送来的。”
麟州的房价太高了。
虽然现在是乱世,但麟州有天子,有数十万兵马,是乱世中最安全的地方,太多的人涌入,让麟州的一切都变得稀少珍贵,尤其是住处。
人人都想住在城内,城内地方只有那么大,原本的房屋不用说了,连牛棚猪圈都变的炙手可热,有人花了很多钱买下了一家屋外的茅厕......
买家当然不是因为茅厕,买的是茅厕这块地,就在茅厕这片地上硬生生盖出两间栖身之所。
甚至有人把门外的巷子都卖了,堵住了路里外的人只能从买家盖得房子上爬上爬下经过。
麟州城变得拥挤不堪混乱不堪。
因为买卖反悔欺诈抢夺引发的混乱也持续不断,官府出面管了几次,太多了管不过来,又不能将这些人赶出麟州......陛下仁慈,当庇佑万民,难道赶他们出去到叛军刀下送死吗?
城内再混乱地方也是有限的,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更多人连城都挤不进来,只能在城外寻找栖身之所,价格以距离城池远近逐渐减低。
“他们买的是城里的房子。”亲随说道。
蒋友问:“城里还有房子吗?”
亲随道:“加了更高的钱买别人买下的。”
蒋友笑了笑:“果然不是花自己的钱,不心疼。”
亲随看项云:“大人,我们.....”
坐在桌前一直看文书的项云打断他:“我是来领兵的,大夏尚且无以为安,民众无以为家,我怎能先安家?”
亲随讪讪,蒋友对他摆摆手:“些许小事,下去吧。”
吃穿住行都是小事,甚至在皇帝面前多见几次都是小事,最大的事,当然是平定叛乱战功赫赫。
“在皇帝跟前亲近自然是好处多多,但那是太平盛世,如今这个乱世,能在皇帝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只有两点,一是能保住皇帝的平安,二是能树立皇帝的威严。”蒋友道,将手里翻看的文书放回桌面上,“武鸦儿就是明白这一点,才敢抗旨不回。”
“要平叛本也不是只守在一地就能做到的。”项云道,“武都督转战相州从北入手很不错。”
平定乱世也不是吃独食的事,他离开麟州,也才有别人的机会。
项云看向舆图,与蒋友分析了接下来的战机。
“元洲之所以能此时拿下,也与武都督在外牵制有关。”
“北方有振武军,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收复南部一带。”
蒋友看着舆图,前方路途大好,踌躇满志:“大人从元洲入手,一战成名,有资格站在皇帝跟前了,接下来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不过,带着两只笨鸟就不好飞了。
抢一次两次功劳也罢,但看张安王林的姿态,分明是要跟他绑在一起。
“动辄就是和剑南道一家。”蒋友皱眉,冷笑,“但剑南道可没有给我们送钱送兵马。”
项云默然一刻,道:“这件事没必要去说,只要我们接下来用别人的兵马,就可以让大家明白了。”
现在麟州这边都是别人的兵马,蒋友心思敏锐:“大人是说我们在外边也要有兵马?”
外边的兵马杂多,但哪个能属于他们?
“齐山齐都督的兵马可以任凭我们调遣。”项云道。
蒋友知道齐山,也知道项云见过齐山,还借用东南道兵马的名义保住了江南道,只不过齐山这个人......
“此人家族都是占便宜取巧之徒。”他皱眉道,“上次肯助都督,也是因为只出名不出力,真对战调动,他可能信任?”
项云笑道:“变成一家人就可以了,一家人就不说占便宜了,便宜不分你我。”
一家人?蒋友看项云不解。
项云看了看桌案上的一封家信:“齐山之女,嫁到我们项家了。”
蒋友惊讶:“嫁给哪位公子?”
项家还有能让齐山动心的公子?这不是他瞧不起项氏,但项氏年轻一辈,才貌出众的也只有项南了......同样是节度使,齐都督之女要嫁的人也不能逊色。
项云道:“其实有一人比项南还要优秀。”
如果他还活着话。
真是可惜了,早知会有乱世,就不该早早的将他用来结亲,留到现在,必然助力更大。
一向机敏的蒋友似懂非懂:“过世的,项北公子.....”
齐山的女儿,嫁给一个死人!齐山疯了吗?
项云道:“确切的说不是嫁给项北,是给项北生个儿子,承继项北的香火。”
蒋友已经听糊涂了:“那要怎么生?”
项云抿了抿嘴,看桌面上摆着的一封只写了名字但还没写内容的信,没有说话。
.....
.....
项云不说话,蒋友不逼问他,太原府的项家其他人不说话,李大小姐却不会就此罢休。
“这披红挂绿给我的丈夫成亲,怎么也得给我这个做妻子的说一声吧?”李明琪站在门边,没有大哭大闹,似乎眼前的项家老爷们是在开玩笑,“父亲您要不跟我说,我就只能不孝,去惊扰生病的祖父了。”
项五老爷神情有些尴尬:“其实,大小姐,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有些复杂。”
他似乎也说不清.....
李明琪点点头:“父亲不用急,慢慢说,我也慢慢听。”
丫头念儿将抱着的秀凳重重的放下:“大小姐,坐。”
李明琪看着厅内的男人们:“父亲,叔叔伯伯,你们也坐。”
待礼数周到,她才坐下。
红夹袄红裙子的女孩子坐在门槛外堵住了门,娇艳的脸上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我也不知道是我做的不好,还是我家的出了什么事,我住的院子,突然就来新人了。”
“我要是今天不回来,这项家就没我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