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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扬说出了这句看似极端挑衅的话,但他确实没有挑衅的意思,而只是单纯地将师叔祖说的话转述。事实上空扬根本没有任何江湖经验,所以不明白这是一句多么羞辱人的话语。
影却淡淡一笑,没有因为空扬的话而生气,但紧跟着他回应的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屈的傲意:
「我们,不会输。」
空扬微微一愣,气势略措,更不知该如何界面,一时间彷佛又变回了那个害羞的小和尚,空扬还想再说甚么,影却已经跃下了石台。
流和云迎了上去,两人都没有安慰影,更没有不好意思地回避影的目光,他们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的大哥,等待他的指示。
影沉默了一会,然后转向夜舞问道:
「他步法很快吗?」
影知道在「苍穹」众人中,剑最快的是流,但人最快的,绝对是夜舞。适才他无法理解空扬究竟为何能后发先至,但若是单纯出拳快,自己不会无法判断,因此唯一的理由是空扬还搭配了某种神奇的步法或身法。
夜舞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但又有着某种迷惘,因为她同样也无法理解,摇了摇头说道:
「他不快,事实上,他根本没移动。」
「没有移动?就只是出拳?」影眉头紧蹙,沉思良久,缓缓说道:
「流,一上石台,就动,跟他比快,让他乱。」
流颔首,右脚轻轻点地,身形如惊鸿般飘飞,如白鹤般点落于石台之上。
司仪的声音又再度宏伟地扬起:
「『苍穹』次锋:流,『少室』先锋:空扬。」
「武......决!!」
司仪话声停止那一瞬,流的身形即展。
一时间,石台上似乎满是流黄衫飘飞的身影。
反天三剑之中,流所练之「流剑」,最重飘逸身法与迅捷剑法之搭配,如今全力施展起来,就连夜舞这般轻功大家,也不由得叫了声好。
然而,空扬却没有跟着流移动。
不仅如此,他反而气沉渊岳,不动如山。
流只觉得面前的这个青涩小和尚,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堵高墙。
一堵无法跨越,亘立于天地之间的高墙。
但流不觉畏怖、也不想退却,他仰天清啸,手中长剑有若奔流,颤动着,摇曳着。
对着高墙驰骋而去。
整个竞技场内的观众同时都沸腾了起来,知道两方不可避免地将有激烈的冲突。
空扬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心止如水沉之静、静寂之空。
空扬踏步回身,出拳。
流有若红尘奔浪般在一瞬间刺出了数十剑,只有第一剑因为空扬的一个回身而落空,然而在第一剑之后的漫天剑雨,同样也无法刺中空扬,而被迫停息,消散于空中。
原因无他,空扬的拳头,再次停在了流的面前。
「怎么可能?!」
这次影和夜舞两人终于有机会看清空扬的招式,虽然说是极快,但绝不单单只是「快」而已,回身和出拳两个完全不同的动作,竟然彷佛是在瞬间完成,又如细沙流泄于掌中般毫无接续断落之处,浑然天成,无懈可击。
空扬呼了一口气,流的快剑其实也让他眼花撩乱,他收拳拱手,轻声说道:
「承让。」
事实上,这是空扬有生以来,第二次和寺外之人动手。
在这两场比武中,逐渐地,他开始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不败信心,属于他的一代传奇。
高台上的皇眼中放出了异彩,坐在他身旁的冷萧,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小和尚的武功,是不是有怪异之处?」
「没错。」皇缓缓说道:
「他的两招,只是一招。」
「虚招?一招两式?」八大高手第一人「领袖」侍立于皇侧后方,身为八大高手中武学修养最深的他,此时也忍不住开口。
「不是虚招,也跟我的一招三式不同,他的两个动作,确实只是一个动作。」皇彷佛陷入沉思:
「这样的招式,我只知道一个人会使。想不到啊......难道这小和尚竟会是他的传人?」
流比影更为干脆地走下石台,不过脸上满是惊讶与不甘,而影的神色则更为沉重。
夜舞眼见连输两场,早已按耐不住,便想要直接上场,云却出口制止了她:
「下一个是我。」
说完慢慢地,走向石台,用手撑翻而上。
他已知道自己不可能胜了。
反天三剑中,最弱是他。
但相反地,他也知道自己的优点。
细心、谨慎、观察入微。
而从刚才的两战中,他已经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不寻常之处。
那就是空扬的速度和反应尽管快极、却似乎总是处于被动的状态。
也就是说,一定要等到我方出招后,他才极为快速的招架或闪避,然后反击。
这种情况出现在这样年轻的少年和尚身上,可能性只有一种。
临敌经验不足!
经验不足导致不敢主动出手,一定要等对方出招,探出虚实后,他才能放心回击。
云心中已有了计较,他走向空扬。
司仪照样开始唱名,云却定定地看着空扬,一直看到空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跟着云摊手笑道:
「以大欺小,不够意思,我让你三招。」
夜舞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听到云说这样的话,她忍不住大喊:
「云你疯啦?!让他三招还得了?他不是小孩子!其实他一百岁啦!是百年老妖怪装成小孩子骗我们的!」
不单是云,连苍穹的其他人也都感到哭笑不得,一些距离较近的观众听到夜舞的喊话,更是大笑起来,一时间,整个会场的肃杀气氛,被笑声冲淡了不少。
亚当在一旁更是瞪大了眼睛,自己好说歹说活了八百年夜舞都不信,现在一个武功高强的小和尚,夜舞反而真当他是老妖怪,令他啼笑皆非。
但被称为百年老妖怪的空扬却笑不出来,因为他被云的话吓住了,搞不清楚眼前这个一身白衣,看起来高深莫测的青年到底有什么玄虚。虽然他察形观气,觉得这白衣青年的武功比前两人还差了一些,但对方展现出来的自信,却又让他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他转头望向四位师叔祖,一脸求助神色。
却见四位师叔祖兀自闭目养神,竟是毫不理会。
云哈哈一笑道,神态轻松地往前走了两步,已走到空扬身前:
「我是说真的啦!你不要紧张,任意对我出手吧!」
空扬更为紧张,竟然往后退了一步,云的姿态却更是自然,又再踏进一步,跟着右手朝空扬左肩轻轻拍落,口里还大喇喇地道:
「放轻松点,比武而已。」
空扬愣住,却感受不到云有任何敌意,只好任由云的手触及自己肩头。
一触即退!!
云在空扬肩上仅轻轻一拍,立即抽手、后跃,拱手为礼,嘻笑道:
「刚才你不是说,我们连碰都碰不到你,现在碰到你了,你们是不是该要弃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