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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寡妇笑着站起身:“那是我们给老首长做的寿桃。”
陈子文微笑:“对, 我奶临来之前特意做的,特别漂亮。”
张校长也微笑开口:“对, 是特别漂亮。去年腊月, 文大妹子每天都要做一百个这种大花馒头给供销社,抢都抢不到。”
卞凯妈妈脸上表情一变, 也没再说什么, 而是拉着化雨坐到她老公的旁边。
陈子文一开始觉得,他们箱子放到长桌上面, 和这家里格调不搭,对方可能真不是故意说出那番话, 可看现在对方的表情,即便对方不是故意的, 恐怕也不喜欢他们这些人。
幸好师哥给他们安排在外面住, 除了顾及他们不自在,恐怕里面也有他这位大嫂的原因吧。
卞老首笑着开口:“快把那寿桃打开, 给我看看。”
文老寡妇转身要去拿, 卞老首长开口:“大妹子你坐着, 让小刘去拿就可以。”
他家保姆向箱子方向走去。
陈子文笑着开口:“我去吧, 这箱子是我包扎的, 我去解。”
很快,陈子文便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花馒头寿桃, 红红绿绿特别漂亮。
卞老首长连连称好:“好好好, 这东西好, 漂亮不说,还好吃,我可吃不惯外面那什么蛋糕,甜的要死。”
卞凯的妈妈脸色一僵。
陈子文猜,卞凯妈妈肯定提过给卞老首长用蛋糕庆寿的问题,被卞老首长拒绝过。
卞耀明也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馒头:“婶子,这真是你做的?”
文老寡妇微笑:“对,是我做的。我原本只会做白面的,这红色的桃尖,绿色的桃叶,是子文想的办法,用菠菜和火龙果榨汁掺到里面的。”
卞耀辉也跟着微笑:“挺好,颜色全部来源食物,刚开始我还以为用的染料呢。”
卞凯妈妈不愉快的出声:“这个天,从那么远地方带过来,不会长霉了吧。”
沉默,尴尬。
卞凯直接开口:“妈,文奶奶用冰块护着这馒头呢。那箱子外面的棉被,就是防止冰块过快化掉用的,看馒头表面这么干净,就知道没霉掉。”
阵子文心底多少不爽,但他们是来看老首长的,又不是来看这女人的,再说,今天是老首长的寿辰,怎么也得给对方留点面子。
卞凯看陈子文尴尬的举着寿桃,直接快速的一把把寿桃端过去,放到桌子上。
“真漂亮,真想吃一口。”
卞凯他妈冷冷的看一眼卞凯:“这么硬,怎么吃。想吃馒头,还是吃饭店刚送来的吧,软和不磕牙。”
又是一阵尴尬。
文老寡妇笑着开口:“对……是特别硬……把这问题给忘了,要不……以后再吃。”
卞凯、卞耀明都看向卞凯他妈。
卞耀辉也扯她衣角:“你少说一句。”
“我又没说错,我说的是实话。”
卞老首长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拉着一张脸:“小刘,拿刀来。”
保姆赶紧去厨房拿刀,卞老首长握刀来到寿桃面前,对文老寡妇微笑:“今天我是寿星,这寿桃由我来切。”
文老寡妇笑:“对,您是寿星,是应该您来切。”
卞老首长没几下,便把寿桃切开,对保姆开口:“小刘,把这寿桃重新回锅,等蒸软以后正好拿出来吃。”
“好,很快就能蒸软。”
卞老首长把刀一起递还给保姆,冷眼看向卞凯他妈,开口:“硬馒头就不能吃,以前我们难的时候,有野菜根吃,都和宝贝似的。没有我们这些人在前面拼命,你们吃个屁!”
卞家人都知道,卞老爷子的话外之意:没有文老寡妇她男人,就没有他,更不存在现在的卞家,简直没有良心!
卞凯他妈的脸色更加难看。
一桌庆寿宴吃的无比尴尬。
等所有人都吃饱,继续干坐在这里更是尴尬。
陈子文笑对卞老首长开口:“卞爷爷,我有点困了,在车上都没能好好睡觉,我们就先回去了。”
卞老首长也知道再坐下,大家更是尴尬,心里只觉得过意不去。
“行,让耀明送你们回去。明天再来玩。”
文老寡妇微笑:“行,等有机会再来看老首长。”
一行人出去,陈子文把棉被塞进箱子里面,最后一个上卞耀明的车。
卞老首长站在门口,再三叮嘱,让他们明天再来玩。
等卞耀明开车离去,卞老首长看都没看他儿媳一眼,冷哼一声进屋,越想越气,直接走到餐桌前,拿起一个碗摔在地上,之后上楼。
跟在后面的卞耀辉和他老婆,皆被卞老首长的行为吓一跳。
卞老首长已经好久没发这么大脾气。
卞凯同样很生气,怒视他妈:“妈,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你平时引以为傲的知书达理呢,你和化雨一样,虚伪。”
视线落在站在他妈身边的化雨身上:“你眼睛瞎,没看出今天是什么情况,还赖在这里不走。”
化雨低声对卞凯他妈说再见,便跑出去。
“你……你给我站住,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和妈妈说话,还有……你怎么能说化雨,化雨多可爱!。”
卞凯站住,冷哼:“你都可以对我们家的恩人,用那种态度说话,我这是……和你学的,你就是我的好榜样。”
“耀辉,你……你看看你儿子。”
卞耀辉叹口气:“你今天是真的有点……过分。”
“你……你也这样说我,我又不知道那脏被子是他们带来的东西。”
“可你后面说的话确实过分。现在生活是好了,但……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矫情劲确实也越来越明显。”
“我矫情!我矫情什么了!我……就是不喜欢他们,我原本是想请周围邻居,还有我那些领导,来家里给爸爸庆祝寿辰的,尤其是我单位的领导,他们很早就和我打好招呼,要来给爸爸庆寿,结果……爸死活不同意。竟然请这么一群不相干的人,我……我以后再单位还怎么混。”
卞耀辉压低声音:“你……你小点声,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她……救过我们的爸。”
“可……这些年,我们的恩情也应该还清……”
“滚!这个家,不稀罕你,你给我滚!”卞老首长从屋内出来,对着下面怒喊,喊完这话,直接从楼梯上面滚下来。
“爸……”
“爷爷……”
*
卞耀明把陈子文送回旅馆,同样很是歉意的离开。
文老寡妇:“老首长大儿媳妇不是很喜欢我们,我们还是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别在给老首长家里添麻烦。”
“行,我去车站买票。”陈子文点头。
陈明武:“你们在这休息吧,我去买票。”
“你不是要去找白姐姐吗?”
张校长开口:“你们别争了。让明武跟着我去B大,去找白雪,之后再让明武去买票,反正火车站一直都开着。”
文老寡妇点头:“行,就麻烦明武。子文,这里是首都,可不是咱们陈家屯,你还是别到处乱跑。”
“好吧,那就让我爸多受点累。”陈子文视线落在张校长身上,“师父,你以后一定要经常给我写信,或者给我打电话。”
张校长揉一下阵子文的脑袋:“会的,师父会给你多写信。剩下的部分词典,你一定要接着背,可不能因为师父不在,就偷懒。”
“我会背的,明年夏天之前,一定把剩下的词典全部背完。”陈子文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扑在张校长怀里哭起来。
陈静好也扑在张校长怀里哭。
文老寡妇心底也同样冒酸水。
张校长努力控制自己情绪,声音略带沙哑开口:“子文,别哭了,瞧你把静好都带哭,赶紧休息,明天还坐车回家呢。”
张校长和陈明武离开。
卞耀明当初为了张校长可以提前回学校熟悉环境,定的旅馆和B大并不远,俩人走一千米左右,便来到学校。
张校长的宿舍和工作证卞耀明早就给他,陈明武陪张校长来到他的宿舍,一切安顿好以后,陈明武才离开。
女生宿舍。
“白雪,你这是要出去?”
白雪点头:“嗯。”
“什么情况,你不是自称过了晚上七点,坚决不出宿舍门,怕有色狼的吗?”
“今天我男朋友来首都,我想……他应该会在大门口出现吧。”白雪说这话,脸色微红,给她平时高冷人设,增添一抹人间气息。
“你对象!原来你真的有对象,之前不是骗我们的。”
“嗯,真的有对象。”
“你们之前没有提前约好几点见面?”
白雪摇头:“没有。上周打过一次电话,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费很贵的。不过……我猜他应该会来。”
“我去,你们……真的好想知道,你们这种盲目的等待,是否真的会碰面。”
“别……你们别去。”白雪摆摆手,拿起一件外套跑出去。
几个舍友面面相觑。
“女神原来也有不淡定的一天,或者说……女神害羞了。”
“她该不会是怕,我们抢走她男朋友吧。”
“就我们……哈哈哈,傻子才愿意抛弃白雪要我们。好想去看看她男朋友到底长什么样?”
“走走走,我们一起去。”
几个舍友纷纷把拖鞋换下,换上衣服,叽叽喳喳的往学校门口跑去。
陈明武送张校长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就看过一眼,没有见到白雪,现在直接站在大学校门口。
希望能碰碰运气,同时心底还有点小躁动,考验他俩默契的时刻到了。
陈明武站在学校门口昏黄的灯光底下,偶尔有几个女学生经过,偷偷的看他几眼,他忙把脸转到一边。
“刚才那男生好帅呀,不知道是不是咱学校的。”
“一看就不是咱学校的,估计是别的学校的吧。”
陈明武依稀听到女生的对话,更觉得尴尬,仿佛站在哪个地方,都浑身不自在。
以前陈子文经常打趣他长得好看,他还没在意,现在看来,他长得确实……挺不错。
白雪远远的看到路灯不远处的一抹身影,嘴角上扬,由刚开始的快走,直接变成小跑。
“明武……”十几米外,白雪控制不住心底的雀跃,直接喊起来。
陈明武听到白雪的声音,转头,一眼就看见长发飘飘的美人,抬脚,向白雪方向跑去。
在俩人即将抱在一起的时刻,纷纷刹住脚,这里是学校,不是陈家屯的小树林,做事需要分寸。
俩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傻愣愣眉眼含笑的站在原地,看着彼此双方的脸。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我们俩还挺有心灵感应的……”
“对……你们俩是挺有心灵感应的。你就是白雪的男朋友!”
陈明武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被吓一跳,身体本能的往后退一步。
白雪没想到她们几个人会跟来,笑着对明武说:“我舍友。”
陈明武礼貌的打招呼:“你们好。”
“白雪,难怪学校那么男生给你写情书,你不要,原来你男朋友长这么帅。”
白雪脸红:“你……你们别胡说。”
她可不想让陈明武知道,有男生追她的事情。
陈明武倒没什么反应,白雪长得这么好,有人追很正常,倘若真没人追,反倒显得不正常。
“同学,我们也见过面,若是……以后还有男生,请你们给白雪情书,希望你们……不要做举手之劳之事。”
白雪没想到陈明武竟然这么幽默,直接笑出声:“没有的事情。”
她舍友却纷纷起哄:“那得看你是否有诚意,请我们吃好吃的。”
“好!你们想吃什么,我请你们吃,不过……我不能呆太长时间,我要去火车站买票。”
众人一听,感情人家小男友很快就回去,啥话没说,纷纷散去。
陈明武不解:“怎么回事,我请他们吃好吃的,他们为什么都跑了?”
白雪上前一步:“他们是有自知之明,不愿意再当电灯票。走吧,我陪你去买票。”
“不用,我自己去买就可以,这附近有卖好吃的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白雪微笑:“算了,到哪里都需要粮票,你粮票又不是这边的,得需要全国粮票。”
陈明武嘿嘿笑着:“真会替我省。我来之前特意找人换了一些,有的。”
白雪还是不想让陈明武浪费,而且她对吃也不是很讲究。
“我不饿。也不愿意这个点再吃东西,长肉。我还是陪你去买票吧,你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暑假我学习又没能回去找你,想和你多呆一会。”
“那我们走吧。”
陈明武和白雪步行走到车站,即便路途有点远,脚下也很累,但俩人心底都甜蜜蜜的。
买完车票,陈明武要送白雪回宿舍,白雪在一隐蔽的地方停下。
“我……今晚上能和你一起住吗?”
陈明武看着白雪紧张、纠结,微微害羞的表情,摇头:“不行,这会坏了你的名声。”
“别人又不知道,再说……你难道不准备和我走到最后。”白雪认真看着陈明武的双眼。
“谁说,谁说不和你走到最后,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但……”
“既然我们都对彼此有信心,你还怕什么。我都不怕。”
陈明武深吸一口气:“我怕我会忍不住欺负你。”
白雪白净的小脸染上粉色,心底甜蜜:“我对你有信心,你不会欺负我的。”
陈明武牵着白雪的手回到旅馆,恰巧被出来上厕所的陈子文看到。
陈子文忙藏起来,据她对陈明武的了解,若是陈明武看到她,肯定会红个大脸,然后把白雪给送回去。
她可不能破坏他俩的好事。
等陈明武拉着白雪进入他的房间,陈子文才从厕所出来,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文老寡妇见陈子文乐滋滋的笑容:“遇到什么好事,笑成这个样子。”
“过不多久,也许你就可以抱大孙子。”
“啥……你是说明武把白雪给领回隔壁,不行,不行,我得告诉他们一声,他们聊会天,就让明武把白雪送回去。”
陈子文赶紧拉住起身的文老寡妇:“奶,人家好不容易才见个面,你就让人家亲热亲热。”
“子文,你知道什么,他们会犯错误的。”
“奶,你就放心吧,我爸就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我用我的人品担保,他们俩不会发生什么的。再说,这件事你我不说,谁知道。”
文老寡妇叹口气坐下:“我也相信你爸的人品,但到底年轻血盛,怕他一时把持不住。”
“奶,你就把心一百个放肚子里面吧,我刚才说你来年抱孙子的事情,也不过是调侃他们。”
文老寡妇这才想起屋里还有陈静好,担心她们的话,无意间给陈静好种下不好的影响。
回头,陈静好已经在隔壁床上睡着,这才松口气。
“子文,赶紧睡吧,明天还早起呢。”
陈子文爬上陈静好的床,很快屋内归于平静。
这边平静,陈明武那边却平静不起来。
虽然他们俩人并没有做什么,而是牵手躺在一张床上,陈明武却觉得他全身如火烧,整个心都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
白雪感受到陈明武手心的汗越来越多。
“明武,要不……我还是去隔壁床上去吧。”
“不……你别动,你一动我越睡不着。”
“可……”
白雪还没说完,陈明武直接翻身,把白雪揽在怀里,吓得白雪把后面的话又吞回去。
“白雪,别动,就这样让我抱着你睡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子文他们就起床,收拾好一切。
陈子文准备去敲陈明武的门,没想到陈明武先来敲她们的门。
陈子文开门,见门口只站陈明武一人,疑惑的开口:“白姐姐呢?”
陈明武尴尬一闪而逝:“什么白姐姐,就我一个人。”
陈子文对陈明武眨眼,轻声开口:“还装,我昨晚都看见了。”
陈明武脸色立即爆红,轻声开口:“回……回去了,一早就回去了。”
“行,我们就装作她没来过。”陈子文转身回屋,背上她的书包。陈明武抱着叠好的被子,几个人退房离开旅馆。
医院
卞耀明和卞凯都趴在卞老首长床边睡着,卞老首长醒过来,碰一下卞耀明:“你……你怎么在这,赶紧回家换衣服去上班。”
卞耀明在瞬间醒过来,立即站起身,担心的看着卞老首长:“爸,你感觉怎么样?你等着,我去喊医生。”
卞凯听到说话声,也醒过来,眼神带笑:“爷爷,你醒了。爷爷,你可吓死我。”
卞耀明很快把医生喊来,医生给卞老首长检查完身体,同样松口气:“醒来就没事,幸亏楼梯短,摔得不是很重,再住院观察几天,若是没事就可以出院。”
卞耀明和卞凯脸上终于露出放心的表情。
卞老首长:“你……赶紧回家换衣服上班。”
卞耀明:“我和单位请几天假,这几天在这里陪你。”
卞老首长:“你不用在这里陪我,文大妹子刚来首都,我这样也不好意思再请她来咱们家玩,免得到时候他们在多想,更加尴尬。你带他们在首都好好玩玩,等我出院以后,再请他们来我们家做客。”
卞耀明:“好的爸,我去给你和卞凯把饭打来,等你们吃完饭,我就去。”
“带着卞凯一起去,让他和子文好好玩一阵。”
卞凯听到这话,自然很是高兴。
卞耀明不忘损他一句:“真是要兄弟,不要爷爷。”说完,走出病房去打饭。
卞凯这一次到底没有反驳,他也很矛盾,想陪爷爷,又想和子文玩。
卞老首长宠溺的望着卞凯:“以后陪爷爷的时间还很长,子文来首都一次不容易。带着子文到处转转,多和子文学习学习她身上的优点。”
“爷爷放心,我会替爷爷照顾好子文,还有文奶奶的。”
卞耀明打来饭菜,三人吃完,卞耀明把碗洗刷干净,刚准备带卞凯走,卞老首长再次开口。
“抽时间和你大哥说一声,让他们搬到他们自己的房子住吧,既然一直都不喜欢住在一起,就别再勉强。”
“行。晚上我和大哥说一声。”
卞凯:“爷爷,我还和你住。”
“行,大孙子还跟着我。”
卞耀明带着卞凯离开,卞凯在车上显得很兴奋,一想到可以在首都短暂的罩着他兄弟,浑身充满激情。
等卞耀明带卞凯来到旅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去前台,才被告知,两个房间已经退房。
俩人皆是一惊,想要找人,可又不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
卞耀明以为文老寡妇一行人替他省钱,去了别的地方住,可是找不到他们,只好来大学找张校长,这才得知,原来陈子文他们已经离开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