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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特纳亲王冷笑,“她恐怕没那个福气做王储?”
丽塔皱了皱眉:“可王后说了……”
“王后?她说的话能算数吗?”贝特纳亲王轻嗤道:“王储必须经过内政会议通过才能确立,哪是她随口一句话就能定的?她这些话,也只能唬唬你罢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丽塔沉静下来,心里到底是惴惴不安,眼看唾手可得的位置就要拱手让出去,心有慌乱,愤怒,可更多的是不甘心,说道:“可她毕竟是国王唯一的外孙女,第一顺位继承人啊。”
“那又怎么样?有我在,就没她什么事,”贝特纳亲王冷声哼了哼。
“可……”丽塔皱了皱眉。
贝特纳亲王表面如常,可心底,到底还是因为轻歌突然清醒的事而有些烦躁,便冷眼对她说,“你慌什么,你就安心等着做公主吧。”
他的亲口许诺,这样自信,倒让丽塔心里小小的窃喜,“爸,你准备怎么做?王储的位置,你真的有把握?”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贝特纳亲王哼了哼,不可置否的说。
见他如此笃定,丽塔心里的期许又多了几分,她噘了嘴,撒娇的说:“爸,等你以后做了国王,我也要当王储,做女王。”她会成为丹莱历史上第一位女王,她现在只要想想就觉得自己身后光芒四射,有种傲视一切的感觉。
贝特纳亲王斥道:“哪有女人当王储,继承王位的?”
“以前的公主不也是王储吗?”丽塔倒不以为意的说,“更何况,我是你唯一的孩子,我不做王储,谁有资格做啊。”
贝特纳亲王却扬扬眉,看着女儿骄傲的模样,想到轻歌醒了的事,颇有些不耐烦的对她们母女说,“这事,等以后再说。我还有事要做,你们先出去。”
丽塔倒也没在意,在她看来,只要父亲做了王储,那么,接下来关于她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的了。
等丽塔母女离开,贝特纳亲王立刻打了通电话,“扎东……”
……
看着丽塔走路时扬着头,一副胸有成竹,得意洋洋的模样,贝特纳夫人眉间有些微皱,问,“丽塔,你为什么要告诉你爸小公主醒了的事?”
丽塔转身,不以为然的说:“好让爸有所防备啊。”
“防什么?”贝特纳夫人不悦的说。
“不防着,等她康复之后当了王储,一切就晚了。”丽塔说。
贝特纳夫人微叹,“你真不该说的。”
“妈,你难道就不想当王后吗?”丽塔问她。
贝特纳夫人皱了皱眉,质问道:“丽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做什么,我当然清楚。我是为了我们一家人的将来,”丽塔说着,“等爸做了王储之后,你就是王储夫人,以后就会做王后,”她傲然的说,“而我呢,即将成为公主,将来的王储,未来的女王。”
“闭嘴!”贝特纳夫人不悦的说,“胡言乱语,你说这些话,你就不怕被人听了去?”
“妈,这是在我们家,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谨小慎危吗?”丽塔不悦的问。
“隔墙有耳,难道你不知道吗?”贝特纳夫人眉色更紧,微叹着。
“隔墙也是咱们家,怕什么?”丽塔笑着,很期待,很兴奋的说,“妈,我以后会成为丹莱史上第一任女王的。你难道不为我高兴吗?”她这模样,似乎已经权倾天下了。
贝特纳夫人的脸色不大好,对女儿的臆想似乎并不乐观,微叹一声,忍不住打破女儿的幻想,“丽塔,我劝你别对王储之位抱有太大的希望。”
丽塔不以为然,“只要爸做了王储,这一切,不是皆然自来吗?”
贝特纳夫人皱了皱眉,对女儿单纯抱以轻嘲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丽塔哼了哼,傲然的说:“现在连国王都对爸青睐有加,网络上支持爸做王储的呼声很高……只要解决了那个麻烦,爸做王储,那只是迟早的事。”在她看来,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甚至,她现在觉得,她已经做了公主了。
女儿如此自信骄傲的模样让贝特纳夫人微叹,忍不住泼她冷水:“即便你爸以后真做了国王,你最多也只是公主,什么王储女王之位,你也别去奢望,更别在你爸面前提,知道吗?”
“为什么?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丽塔又哼了哼,不以为然的说:“我不做王储,让谁做?”
贝特纳夫人终是一声长叹。
丽塔想到什么,目光迟疑的打量着她,问,“妈,难不成,你还想再生一个?”她自言自语,却也不以为意,“你这年纪,还能生吗?”
“我是不能生,”贝特纳夫人轻嗤道,“可其他女人能生。”
丽塔皱眉,她不是小孩子,她听出了母亲的话里有话,“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爸在外面有孩子,”贝特纳夫人索幸也不隐瞒,将心底横着的那根刺说出来了,“还是两个儿子。”
丽塔吃惊不已,“怎么会?我怎么都没听你们提过?”
贝特纳夫人微叹着,其实丈夫在外面跟其他女人生孩子这事她早已经知道,虽然吵过闹过,可她越是吵闹,丈夫越是不搭理她,最终也无能为力,碍于身份地位,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嘲笑道,“对我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我怎么可能到处宣扬?”
丽塔起初有一丝慌乱,后来渐渐镇定下来,仍旧自信满满,“就算爸有儿子又怎么样?他们都是私生子,这种身份,自然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我就不信,爸会为了让私生子继承王位,将自己的私生活公布于众,他就不怕被人诟病吗?”
贝特纳夫人皱了皱眉,“你爸这种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她说,“前几天,他已经跟我说过,让我对外称那两个私生子是我的儿子……”
这也是她近来郁郁寡欢的原因,若丈夫做王储的后果会让私生子登堂入室,让她忍受屈辱,那么,她宁愿丈夫只是一个亲王而已。所以,她才会对丽塔告诉贝特纳亲王轻歌醒了的事情有微词。
“我爸怎么能这样?”丽塔惊讶,立刻说道:“妈,你绝对不能答应。”真要答应了,她的王储之位,未来的王位全都要拱手让给他人。
“你以为,我不答应,这事就作罢了吗?”贝特纳夫人淡淡的嘲笑道,“他只要对外宣称是我生的孩子,哪儿需要我答不答应,其他人都会这么认定的。”
丽塔心里有些恐慌,再想到之前贝特纳亲王说的话,顿时失望极了,原来,父亲早就有安排,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做王储,“妈,你不能妥协,你一定要为了我据理力争啊!”
“我能争什么?”贝特纳夫人嗤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让她寒心的是,当她拒绝时,丈夫竟然说,如果她拒绝认那两个孩子,那么,他就会跟她离婚,然后娶那两个孩子的母亲。这二者之间,她权衡利弊之后,只有妥协。
“可我帮了他做了那么多事,他怎么能将我排斥在王储之外?”丽塔突然愤愤不平。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别对王储之位抱有太多的幻想,”贝特纳夫人看着女儿,“你爸的事,你也别再掺合了,知道吗?”
丽塔猛然转身。
“丽塔,你去哪儿?”贝特纳夫人问。
“我要去找爸问清楚,”丽塔愤然生气,“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贝特纳夫人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说道:“丽塔,你就是问了,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反而会伤了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他做这些事,完全都没有顾虑我的感受,”丽塔很生气的说,“我又为什么要忍啊。”
贝特纳夫人眉更紧了,低斥道:“你就不怕他把我们母女扫地出门吗?”
丽塔一怔,之后笃定的说,“爸不会的。”
“丽塔,你想的太天真了,”贝特纳夫人叹息着,对丈夫来说,权位和子嗣最重要,而妻子,则是随时可以更换的角色。
“他借着我的婚事,跟首相结盟,”丽塔继续说,“如果他把我扫地出门,就会失去首相这个盟友,而且,我还知道他很多事……他之前想借用我的手杀了小公主……”
贝特纳夫人震惊不已,左右看看,幸好没有人,低声叮嘱道,“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丽塔说,“农场的大火不是偶然,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那晚火灾,对她来说,也是个噩梦。她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明明说好的取消计划,怎么还会起火。
“闭嘴!”贝特纳夫人打断她的话,不悦的说,“丽塔,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不知道吗?”
“妈,你到底在怕什么?”丽塔扬起下颌。
贝特纳夫人极不悦的说,“谋杀是大罪,更何况谋杀的对象是……丽塔,你不要命了吗?”
“这是爸在我手上的把柄,是他授意我这么做的。”丽塔不以为意的说。
“你笨啊!你做过什么,自己把嘴巴闭紧,千万别说出口,”贝特纳夫人微叹着,眉皱得更紧了,“以后,你爸的事,你少搀和,能避就避。”对于这个胸大无脑,天真的女儿来说,她实在是担心,担心丈夫还没当上王储,丽塔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为什么?”丽塔不悦的问。
“既然王储之位跟你没关系,你又何必费那心思冒着生命危险去折腾?”贝特纳夫人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知道吗?”丈夫做的事情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那爸那边……”
“不管他怎么样,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贝特纳夫人说,对她来说,王后之位根本不算什么?她知道,丈夫在外面的女人不少,等他真坐上王位,那么,等待她的生活,不会比现在更好。
“妈……”
“听话!”贝特纳夫人说。
“哼!”丽塔皱眉,气乎乎的。
……
夜晚的皇家医院,静悄悄的。
走廊里,路灯清透。
值夜班的护士坐在护士站里打盹。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悄然推开一间病房的门,他脚步轻浅,径直走向病床。
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戴着氧气罩,医生没有丝毫迟疑,伸手就关了氧气瓶的开关。
他没有过多的停留,立刻转身离开,他又穿过走廊,悄然下了楼梯。他做的一切,只花了短短几分钟,似乎神不知鬼不觉,当他下了楼,立刻拿出手机,发了短信,当他手机还未揣进包里时,他面前赫然出现几个人,一步步向他紧逼,他一惊,防备的退后两步,却的发现,他被人围住了。
他惊然,“你们是谁?”他话音刚落,已然被人反剪住了胳臂,他恼着,“你们要干什么?”
没人回答他。
他试着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束缚,这时,有人走到他面前,猛的拉下他的口罩,一束强光射向他的脸,他眼底有着惊恐,“你们放开我。”
为首的冷眼看着他,冷冷的说:“带走。”
“我是这里的医生,正在值夜班,你们凭什么抓我?”他又挣扎着吼道。
就在他挣扎时,忽听一声枪响,他的胳膊受伤了,血潺潺的流出来。
不知道是谁说了声,“追!”而后,那几个人跑散开来。
而他,疼得龇牙咧嘴,哀号不停。
……
当一阵强光照过来,让他的眼睛睁不开,胳膊受了枪伤的地方疼得让他咬紧了牙,他顽固执着的抵抗着:“你们是谁?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努甲的手撑在桌上,俯视着他,语气冷,却有种寒气,“扎东,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这么晚了,你在医院做什么?”
扎东因为受伤,脸色略有些苍白,额头上冷汗微渗,“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应该就知道我是皇家医生的医生。”他忍住伤口的疼痛,“我今晚值夜班。这些,你们可以去查。”
努甲淡淡的说,“你是精神科的医生,到外科的病房做什么?”
扎东神色紧绷,伤口疼得难受,“我只是路过……”
“还嘴硬?”努甲轻嗤一声,手一扬,“看看!”而后,投影仪的画面上出现了扎东的身影,从他进病房,到出病房,包括关掉氧气瓶,所有的举动都被记录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努甲冷声:“是谁指使你做的?”
扎东只是咬牙,没说话。
努甲微微踱着步子,“你知道病人是谁吗?”
扎东还是不说话。
“你是医生,应该知道一个危重的病人被关掉氧气瓶会是怎样的后果吧!”努甲又说。
扎东皱着眉,没说话。
而努甲蓦的捏住他的下巴,那精瘦的手带着十足的力道,捏得扎东脸有些扭曲,“因为你关掉氧气瓶,病人死了。”
扎东脸色微变,但紧接着,垂下眼皮,还是不说话。
“故意杀人!”努甲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而且杀害的还是王室成员,你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吗?”
扎东仍旧沉默。
“死刑。”努甲语气清冷,透着寒气。说完,他松开了手。
扎东被扭曲的脸慢慢恢复,他的眼皮微微抖了一下,但仍旧没说话。
“仅仅是死刑,对你来说,那就太轻了,”努甲微微扬眉,“你的父母,包括妹妹,都将因你受牵连……”
“罪不连株!”沉默的扎东咬牙吐出几个字。
“对,罪不连株,”努甲轻嗤道,“可你别忘了,你杀害的是小公主,准王储,国王唯一的继承人,你以为,国王会轻易放过你的家人吗?”
扎东眼皮又抖了抖。
努甲微微抬头,窗久,一片漆黑:“谁指使你的!”
扎东沉默。
“你只要说出来是谁指使你做的,”努甲淡淡的说,“戴罪立功,或许有免去死刑的机会。当然,更不会株连你的家人。”
扎东脸色一紧,“没人指使我。”
“你这样做的理由?”努甲扬眉问。
“没有理由!”扎东说。
“还不说实话?”努甲扬眉。
扎东悻悻的,没说话。
努甲指着他胳膊上的枪伤,说:“他都要杀你灭口了,你还要替他隐瞒吗?”他嘲讽着,“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已经到了你的家门口。”
扎东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但仍旧没说话。
“在发现你被抓时,他能毫不留情的对你下手,你以为,他还会放过你的家人吗?”努甲指着他胳膊上的伤口,“如果这颗子弹再打偏一些,”他指着扎东的左胸,“你现在已经死了。”
扎东的神色到底有些慌了。
努甲轻嘲道,“我们已经抓到向你开枪的人了,他说,对方交待,你一下楼就开枪,要求一枪致命!扎东,你现在还不清楚吗?,他根本没有让你活着的意思,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你灭口。”
扎东的眉皱得更紧了。
“当然,你既然在帮他做这种事情,应该也已经想过这种结局了,可是,你的父母妹妹,他们就因为你一时的贪念而遭受到灭顶之灾,”努甲语气渐重,“扎东,你余心何忍?”
扎东脸色异样。
努甲轻嗤一声,拿出手机搁在桌上,“其实,你开不开口说都无所谓,”他滑开扎东的手机屏幕,“你发给他的短信,已经出卖了他。”他说道,“我现在问你,不过是给减罪的机会。”
扎东没有再挣扎,那脸色痛苦,眼神有些挣拧,他的胳膊上,血已经浸透了衣服,他嗓音沙哑,“我说。”
努甲看着他。
扎东说,“但你必须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努甲扬扬眉,“你放心,我已经派人保护他们了。”
扎东脸色苍白:“我凭什么相信你?”
努甲淡淡的说,“你除了相信我,还能相信谁?”说罢,手一挥,有人拿了手机过来,开启了视频监控,扎东从画面里看到了自己的家人。
“现在可以说了吧!”努甲说,“是谁指使你的。”
扎东眉一紧,黯然的低头,“我姨父,贝特纳。”
……
轻歌从冗长的梦里醒来,窗外,天已经亮了,睡得太久,她慵懒的伸伸懒腰,却赫然看见站在窗前的努甲,“早!”
努甲徐徐转身,看着她,语气轻浅,“醒了?”
轻歌点点头,“这一觉,睡了好久。”
“是够久的。”努甲说。
轻歌看着他,发现他脸色虽疲惫,但神情轻松,便说:“看样子,事情已经解决了?”
“你说呢?”努甲问。
“真的解决了吗?”轻歌兴奋,下了病床。
“恭喜你,可以回去了。”努甲淡淡的扬眉,唇畔,有着轻浅的笑容。
轻歌微怔,她盼着回国,盼了好久了,当她醒来,他就确定的告诉她时,她有一刻的怔住。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她有些应接不暇。
“怎么,喜欢丹莱,不想回去了?”努甲取笑她。
轻歌看看四周,“谁说的?”可真到这一刻了,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她倒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惊喜。
“丹莱多好,四季如春,适合居住。”努甲说。
“再好,也没有家里好。”轻歌说道,那边,有她的爱人和孩子。
“轻歌,别忘了,这里也是你的家,有你的亲人。”努甲说。
轻歌哑然失笑,点点头。而后问,“对了,你是怎么解决他的?”他,自然是指贝特纳亲王,“之前我们做了那么多诱饵,他都没上钩,这一次怎么就……”
努甲说,“他以为,你真的中枪,受了重伤了。”而关于轻歌清醒的事,自然也是他故意放出风声的。
想到运动场那一幕,轻歌还有些后怕,还好,子弹从她的手臂旁经过,她的胳膊上只有些许擦伤,可那时太震撼了,“不过,那刹那,我还真以为自己中枪了。”
蓦的,她想到了那个为她挡枪的女孩。
想到那一幕,轻歌微惊,站起来:“对了,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那个女孩帮她挡枪,那么她肯定会被击中胸口,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个女孩满身都是血的样子,回想起来,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