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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戳中了脊梁骨,何舒云真的怒了,“住嘴!”
“你没脸没皮无所谓,可还得顾忌我和爸啊,”何舒月极不悦的压低声音,说。这大院里住的人,没哪个能得罪,更何况还是谷若秋呢?谁不知道,朱首长护妻是出了名的。
傅心蕾原本就心里不爽,又眼见她们要吵起来了,更觉得没脸了,眉皱得更紧,一气之下,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心蕾,你又要去哪儿?”何舒云吼道。
想到刚刚被谷若秋暗说自己不是谷家的女儿时,傅心蕾就觉得恼羞成怒,没理她,穿着恨天高,大步就走了。
何舒云气得不轻,追上云,拉扯着她的胳膊,“你又想去哪儿鬼混?”她生怕这个不省心的猪脑子又惹出什么事端来。
傅心蕾不悦,用力的一甩。
何舒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下子,气更盛了,“你反了你!”
见她摔倒了,傅心蕾倒有点心虚了,于是扶她起来,顺便找了借口,悻悻的说:“你不是让我把那个人找出来吗?”她说,“我问过沙沙了,她说她有办法。”
刚刚还盛怒的何舒云,原本想给心蕾一耳光,乍一听这消息,扬眉问:“真的?”
“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傅心蕾哼了哼,说,“我正要去找沙沙问呢。”
“你先别去,”何舒云皱了皱眉,想了想,“这事,还得我们长辈出面。”
一旁的何舒月听了,似乎忘了刚刚姐妹俩相爱相杀的场景,说,“是啊心蕾,这事,交给你妈就行了。”
“为什么?”傅心蕾噘嘴。
“问那么多做什么?”何舒云不悦的说,“把白沙沙的电话给我,其他的事,你别管。”
见何舒云那严厉的目光,傅心蕾只得乖乖的将白沙沙的电话给她。
“回你外公家,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知道吗?”何舒云瞪了她一眼,训斥道。
傅心蕾低头,不悦的说:“知道了。”而后,她不情不愿的往何老家走去。
何舒月看着心蕾的背影,就随口说了句,“这年轻就是好啊,你看心蕾怀孕快四个月了,也不显怀,腰细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何舒云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到底有点虚,即使是亲妹妹,她也不敢把傅心蕾孩子流掉的事情说出来,于是含糊其词的说,“是啊。”
“对了,她还怀着孩子呢,还是让她别穿高跟鞋了,免得有什么闪失。”何舒月关心的说。
“说过她好几次了,她就是不听!”何舒云敷衍的说。
“没事,回头我跟她说说。”何舒月说。
而后,何舒云给白沙沙打了电话,问了问情况,见她挂了电话,何舒月赶紧问,“姐,怎么样?”
“她说,她等一会儿把那晚参加聚会的人的照片发给心蕾,”何舒云皱着眉,说,“先让心蕾认认,看她能不能认出来。”
“姐,这事一定得慎重!”何舒月拉着她,叮嘱,“别因为心蕾怀了孕就马虎,要跟咱们何家结亲,也必须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太差了的可不行。”
何舒云有点烦躁,不耐烦的说:“知道知道。”现在,骑虎难下,还有得挑吗?眼看着,心蕾怀孕的事就快藏不住了,现在,只要能逮着马,管他活马死马,总得逮着一个呗。她现在希望,能跟白沙沙交好的,都是有钱或者有地位的男人。
“心蕾的事,迪成知道吗?”何舒月问。
“我跟他讲过,”何舒云微叹一声说,“本来迪成的意思,想带心蕾回法国去,可现在,心蕾又不能出国,只好作罢。”
“那你们俩呢?会去法国吗?”
“心蕾在国内,我哪儿放心得下?”到底是自己生的,也是她与傅迪成之间的纽带,万一心蕾真出事了……唉,何舒云也是心烦意乱的,她哪儿敢出国啊,心蕾这假孕的事情要是弄不好,被人发现了,随时都可能被抓回监狱里去,她现在,也是左右为难。
“没事的,”何舒月说,“姐,你也别太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心蕾的事,总归是有办法的。”
何舒云没有说出口的是,傅迪成的意思既然暂时不回法国,倒不如在国内注册一家公司来经营。
不过,因为外汇的原因,他暂时取不出太多的钱,想让她帮忙想想办法。而她,离婚的时候几乎是净身出户,她本身只是一个领工资的教授,要多的存款是没有的,要筹钱的话,还需要向亲戚借。
可何舒云一向自傲,哪儿拉得下脸去借钱,为此,今天早上两个人还拌了几句嘴,她一气之下,就拉着傅心蕾回大院何家来了。
桑老回来后,得知何舒云大闹桑家,后来又被抓到派出所去时,气得不轻,训斥了桑婷宜一顿。
婷宜深知桑老的脾气,没敢顶嘴,全程都低着头不说话。
她没还嘴,倒让桑老意兴阑珊的,训了一会儿,也颇觉没意思,就算了。
这会儿,桑老正在二楼阳台上侍弄他的花花草草,刚好看到不远处边走边聊的谷若秋和宋轻歌,他眉一皱,心里五味杂陈。
谷永淳和何舒云离婚的事这大院里上上下下的,暗地里都传遍了,心蕾不是谷家的女儿这事,也是人尽皆知。何舒云自然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而昨天谷永淳把宋轻歌接回谷家小院住的事也不胫而走。已经确定宋轻歌是谷家女儿的事,让桑老颇觉得打脸,悻悻的,原本想一直躲在郊区,可昨晚桑兰琴一通电话,说她要带着轻歌的儿子回来,于是他又厚着脸皮屁颠屁颠的赶回来了。
当陈曦从谷若秋口里得知宋轻歌是表妹时,吃惊不已,这会儿,姐妹俩在朱家见面,心境自然不一样了。
“师姐。”宋轻歌说。
“轻歌,你可得改口了,”谷若秋轻嗔道,“叫姐姐。”
轻歌和陈曦相视一笑。
“丰城呢?”陈曦问。
“出差了。”轻歌说,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一提这个名字,他就打电话来了。她向陈曦扬扬手机,颇有几分歉意,“我先接个电话。”
“去吧!”陈曦笑着,善解人意的转而往厨房走去,“妈,今天买了什么菜?”
“丰城,”宋轻歌站在落地窗前,窗外阵阵轻风吹过来,拂过她的脸,她的唇边,带着笑意,“起这么早?”两地的时差算来,这会儿,那边才凌晨五点过。
“刚睡醒。”顾丰城的声音,透着几许慵懒。一来他时差还没倒过来,二来心里又牵挂着并购案的事,所以很早就醒了,“你呢?在做什么?”
“我在姑姑家。”轻歌说,“师姐也在。”
顾丰城听罢,浅浅一笑,低声,磁性十足,“我还担心你无聊,没想到你倒过得丰富多彩。”说实话,她去了谷家住,安全方面自然不用担心,他唯一担心的是她一个人会太寂寥了。
“是啊,”她低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没在你身边,你昨晚有没有失眠?”他几许促狭的问。
“没呢。”她抿唇,故意说,“昨晚没人骚扰,睡得挺好的,一觉到天亮,”
顾丰城听罢,吃吃的笑。
“你笑什么?”她问。
“笑你,撒谎的本事越见长了。”他说。
“我是说真的,”她说,“真的睡得很好。”
“是吗?”顾丰城意有所指。
“不信拉倒。”她噘嘴,几分娇嗔。
“和你爸相处得还好吗?”顾丰城问。
“挺好的。”轻歌说,“他很关心我,对我也很好,事无巨细的都安排得很妥当。”
顾丰城皱了皱眉,颇有些含酸,“比我还好?”
“当然!”宋轻歌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浅笑故意说,“比你好了不止十倍。”
顾丰城气得不轻,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几语轻嘲,“宋轻歌,你有没有良心!”
这个大男人,小肚鸡肠的,连岳父的醋都要吃吗?轻歌轻嗔:“他是我爸!”
呃!顾丰城满头黑线。
见陈曦和谷若秋从厨房里出来了,宋轻歌压低声音,“我在姑姑家呢,不跟你多说了,回去再给你打电话。”
顾丰城正要说话时,从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断线声。这么利索的被挂了电话,他怏怏不快,正要把手机扔了时,却收到她发来的短消息【想你了】,他的心情瞬间恢复到晴天。
天啦,他中毒了,中了一种叫“宋轻歌”的毒,只要她偶尔给一点点小小的甜头,他的心情就能飞上天。他带着愉悦的心情起了床,准备开始一整天的工作了。
两姐妹在朱家小院里散步。
“轻歌,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陈曦问她。
宋轻歌微怔,而后摇摇头。她不是没想好,而是掩耳盗铃的不敢去想。今笙让她回丹莱的态度,似乎十分强硬,而她,也正愁着,该如何才能顺利的脱掉那个“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不如,到我画廊来帮忙吧!”陈曦发出邀请,“我现在正在招募画家。”
宋轻歌心微微的失落,颇有几分无奈:“我现在……恐怕没办法画画了。”
“怎么回事?”陈曦惊讶。
她扬起右手,“一次意外,伤了筋骨,”这个现实,她已经接受了,可再次提及,眼底还是微微湿润了,“现在连笔都握不稳了,琴也不能拉了。”
陈曦皱眉,震惊不已,“抱歉……”
“没事的,”宋轻歌扬唇,轻笑道:“我现在已经习惯了。”
陈曦微微叹息,田教授一直夸赞轻歌的画艺,这下子,真的是可惜了,“轻歌,我的经纪人温兰怀孕了,年底要休产假,你有兴趣做经纪人吗?”
“经纪人?”
“是啊,”陈曦说。
“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好吗?”对于这个全新的职业,宋轻歌倒来了几分兴趣,不过,一想到今笙,她又有点不确定了。
陈曦笑道,“没问题。”
姐妹俩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得快一些了,吃过午饭后,宋轻歌便告辞回了谷家。她不让谷若秋送,循着记忆,穿过两道门岗,很快,就隐约看到谷家院子的屋角了。
“你是轻歌吧!”
轻歌一怔,看着眼前这位高挑漂亮的陌生女人,“你是……”
“我是吴欢欢,”她想了想,微微偏头,思考了一下,说,“我见过你和小九的结婚照。”
提起“小九”,宋轻歌大抵明白,这应该是顾丰城某位兄长的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得说:“你好。”
欢欢扬眉微笑,温和的说:“小九平时都叫我大嫂。”
宋轻歌略有些吃惊,她曾听顾丰城讲过这位大嫂的故事,颇感好奇,现在终于见到本人了,“大嫂,你好。”
简单的几句寒喧后就道别了。吴欢欢的温婉优雅给轻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而后,她发了条短信给顾丰城【见到你大嫂了,好漂亮。】
她刚走进谷家院子的时候,就收到了他的回信【我怎么觉得九嫂最漂亮】,她看着,噗呲一声,笑了。
等她进了屋,赫然看见屋内堆着小山似的东西。
“轻歌回来了?”惠姐正在整理,看见她,招呼道。
“嗯。”宋轻歌应道,当她看到包装箱上的字时,微微一愣,“这些是……”
“婴儿用品,书记让准备的,”惠姐收拾着,“有床,澡盆,衣服……好多。”她又说,“书记还说,把婴儿房安排在你房间隔壁。”
不得不承认,谷永淳非常的细心,轻歌心里一暖,她蹲下来,帮她们一起收拾。
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将婴儿房布置好了,家具和日用品,都是按男宝宝的颜色配的,所有东西一应俱全。
按顾丰城说的,五点的航班到首都,加上交通堵塞,小顾同学到桑家的时间大约是七点钟,宋轻歌估摸着时间,六点刚过,就让惠嫂带着她去桑家了。
说实话,一想到要见到桑老和桑兰琴,宋轻歌还是很紧张的,她知道,桑老一向不喜欢她,而桑兰琴对她,一向都是怒目相向的……可为了见儿子,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是刀山火海都得去闯啊。
宋轻歌刚到桑家院门口时,就从里面飞奔出一个浅黄色的身影,“嫂子。”婷宜笑着抱住她,“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一下午了。”
“桑老呢?”轻歌轻声问。
“在楼上书房呢,”婷宜挽着她,低声说,“嫂子,你别怕他,我爷爷,他就是一纸老虎。”她今天任务艰巨,因为顾丰城特意交待她,让她务必要陪着轻歌,如果真有什么争执,她必须要站在轻歌这一边。
这桑老呢,当然是故意躲起来的。他一向势利,可这一时间,倒还真拉不下脸来见轻歌。
进了客厅,轻歌对婷宜说:“带我去见桑老吧!”不管怎么说,这是桑家,她既然来了,自然应该去向桑老问个好。
“不用了,”婷宜摇摇头,其实,她大概明白,桑老是不好意思见轻歌,所以才在书房的。
“应该的。”轻歌说话时,却毫无预警的见到桑兰琴从楼梯上走下来,事隔多月,再次见到桑兰琴,她心里仍旧忐忑。可紧接着,她却很吃惊,因为顾丰城说桑兰琴要七点才到。
桑兰琴挽着薄披肩,走下楼,来到轻歌面前,想到过往,她脸上颇有些讪意,“你来了。”
“你好。”宋轻歌看到两手空空的桑兰琴,她心里忐忑不安,目光,望向楼梯。
对宋轻歌,桑兰琴心里到底还是内疚不已,这下见面,颇有些尴尬,“孩子吃了奶,刚睡下。”
知道孩子也在,宋轻歌心里激动不已,“我……我现在能看看他吗?”
“可以,当然可以。”桑兰琴说,她的语气,到底还是有些不自然,“你跟我来。”
轻歌快步跟上去,或许因为太激动了,步伐太快,楼梯要走完时,才一个趔趄,一旁的桑兰琴适时的扶住了她的胳膊。
“谢谢。”轻歌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
桑兰琴讪讪的。
两人穿过走廊,在一扇门前停下,“孩子在里面。”
宋轻歌心跳得极快,她伸手,推开了门,当看到婴儿床时,她激动的忘了呼吸,她手颤抖着,拨开白纱床罩,床上,那睡得正香甜的小顾同学,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正抿着唇笑了。
轻歌的心,瞬间融化。
泪湿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