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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夫一点儿也不想去邮电和电话总局,他很清楚,如果前往那里,就意味着他们要跟成群的白军战斗,作为一个很怕死的人,他竭力的想规避这种危险。
当然,叶若夫不想去邮电和电话总局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贪生怕死,更重要的是他一点儿都不想再见到李晓峰,更不想去“拯救”这个大仇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李晓峰早点死掉才好,最好他就是那个亲自动手的人。
一想到自己将要去“拯救”一个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叶若夫浑身就不舒服,连带着,他也越来越讨厌米高扬,正是这个人强迫他这么做的。而且如果不是米高扬,此时他还是青年志愿军的总指挥,一呼百应煞是威风,可现在,他只能挂一个总指挥的虚名,真正指挥这支部队的却是米高扬,他连一兵一卒都调不动,这种大权旁落的感觉太糟糕了。
“我们是不是多考虑考虑?”叶若夫不死心的建议道,“不出意料,克林姆林宫方向汇聚着敌人的主力,我们这么冒冒失失的撞上去……而且我们青年志愿军的同志们大多都是学生,没有战斗的经验,很多小同志连枪都没拿过,贸然让他们上战场,恐怕……”
“刀是越磨越快的!”米高扬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就给他顶了回来,“在革命斗争的关键时刻,一切都必须服从大局,只要革命需要,我们的同志就必须顶上去,没有战斗经验那就从战斗中吸取经验!”
叶若夫搞阴谋诡计整人可能还算是个能手,但是耍嘴皮子,打嘴炮他真心不是很擅长。当初连李晓峰这样的政坛菜鸟都可以吃得他死死的,更何况是老狐狸米高扬。不客气说的,论这方面的能力,叶若夫只够给米高扬当孙子的,所以他只能乖乖的服从。
邮电和电话总局在克林姆林宫的西北方向。直线距离并不是特别远,站在邮电总局的楼顶,可以清楚的看见克林姆林宫的尖顶。此时,弗拉基米尔斯基正站在楼顶上远眺克林姆林宫,战斗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剧烈的爆炸和各种枪口火焰的闪光时时刺激着弗拉基米尔斯基的神经。
他很担忧。非常的担忧,这么激烈的战斗李晓峰真的能够挺住吗?他很怀疑这一点,所以一再的打电话询问某仙人是否需要增援,但是每一次他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李晓峰一直很淡定的告诉他,克林姆林宫不需要增援,一切按照先头制订的战斗计划行事。
对于那份战斗计划。弗拉基米尔斯基同样没有信心,按照某人的设计,克林姆林宫将成为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的血肉磨盘,当敌人被这张磨盘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轮到他带领部队抄敌人的后路。前后夹击,一举将敌人歼灭在红场附近!
弗拉基米尔斯基觉得这份计划似乎有些想当然了,他完全不明白李晓峰哪里来的勇气敢硬抗敌人的围攻。没错。克林姆林宫的防御很完备,但是敌人毕竟占据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以区区千余人防守一个周长两公里多的建筑群,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反正弗拉基米尔斯基只要一想到敌人从四面八方像潮水一样向克林姆林宫涌过去的时候,就无法镇定,如果是他,肯定是无法在这种极其不利的情况下守住阵地的,甚至都坚持不了多久。
好在,罗科索夫斯基不是弗拉基米尔斯基,虽然双方的名字都有一个斯基。但这两个斯基在军事上的能力天差地别,罗科索夫斯基是军事天才,而弗拉基尔米尔斯基只能算军事上的门外汉。
当然,1917年的罗科索夫斯基还不是1942年的那个超级“逆境英雄”,现在的他缺少战斗经验。也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说好听点叫还很稚嫩,说不好听完全就是菜鸟一只。
但是,一个人能取得成功那绝对是有原因的,后来的罗科索夫斯基之所以能成为和朱可夫一个级别的大牛,跟他本身就具备的一些素质有重要的关系。
从后人对他的评价可以看出,罗科索夫斯基此人意志极为坚定,不管在什么样危机的情况下也能保持冷静,而且一旦下定了决心将会无比的果断,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达成目的。
斯摩棱斯克会战、莫斯科保卫战、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罗科索夫斯基正是以自己冷静专注的头脑坚持到了最后。而现在,情况远远没有1942年那么糟糕。
在罗科索夫斯基看来,白军虽然人数很多,攻势也很猛烈,但真的缺少章法,只会死脑经的强攻,甚至只知道从开阔的红场方向集群突进。
好吧,这真的很傻!至少在罗科索夫斯基看来很蠢,开阔的红场确实能放下很多部队,能够搞大密集的冲锋,能在一个正面投入足够多的部队。
但是,地势开阔意味着缺少掩护,在开阔的广场上发动密集的冲锋,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等同于送死。而且罗科索夫斯基很清楚自己的部队所拥有的火力,密集的机枪、冲锋枪就像死神的镰刀,可以成片成片的扫到敌人。几乎没有人能冲破这样的火网,更何况就算敌人突破到城墙下,他们也很难攀登上来,最终只能无助的在城墙下等死。
望着被成片击倒的白军,罗科索夫斯基不禁为他们感到悲哀,白军的指挥官绝对是一个猪头,他只会将自己的部队往地狱里送,而且这个蠢货根本就没有做任何攻坚的准备,没有准备好梯子和绳索,也没有安排工兵去炸毁大门,只知道盲目的冲锋,这样的猪头指挥官指挥着俄国的军队,难怪在前线会被德国人打得抱头鼠窜。
如果换做罗科索夫斯基来指挥这场攻坚作战,他绝对不会把突破的方向选在红场,前面说了。这里太开阔,不利于隐蔽。他会将突破的方向选在克林姆林宫的正北面。
那里不光有大片的建筑群可以充当进攻部队的掩护,让部队尽量少的直接暴露在火力打击之下。而且,在那个方向,克林姆林宫的城墙形成一个尖锐的箭头形状。存在着很多射击的死角,如果利用得当,可以极大的削弱守军的火力优势。
甚至罗科索夫斯基还会选择正面佯攻,侧面主攻的战术,先分散守军的注意力,然后出其不意的一举在城墙上凿开一个口子。接着大股部队快速跟进,扩大缺口,分割歼灭敌人。
幸亏李晓峰的对手不是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的牛人,否则,就算了守住克林姆林宫他也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哪里像现在这么轻松惬意。敌人只知道傻乎乎的朝着正面强攻。就跟送上门的靶子一样,只要扣动扳机,就能有所斩获。李晓峰都有心给梁博泽夫发一个最“深海”奖章了。
“安德烈同志,敌人的进攻又被打退了!”
李晓峰满意的点点头,表扬道:“康斯坦丁同志,你的指挥太出色了。如果我们能够取得胜利,我一定要向列宁同志反映。你是我们赢得胜利的最大功臣!”
罗科索夫斯基脸上一红,似乎有些害臊:“您过誉了。我并没有那么大的功劳,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战士该做的事情而已。如果没有您带领我们前往克林姆林宫,这里恐怕已经落在敌人手里了!所以说,是您为我们赢得了胜利!”
李晓峰觉得罗科索夫斯基是在拍马屁,说实话,被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的大牛人拍马屁的感觉非常不错,李晓峰很喜欢这种滋味。不过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罗科索夫斯基并不是一个特别会拍马屁的人,恰恰相反。他对政治和官术并不是特别热衷,从某种意义上说,此人很实诚,如果不是李晓峰确实让他心悦诚服,他是不会违心的拍马屁的。
“安德烈同志。我认为应当紧密的观察敌人的动向,在正面战场碰壁之后,他们有可能从侧面发动进攻,所以我们有必要调整布防!”拍完马屁之后,罗科索夫斯基很快就转入了正题。
李晓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连续三次碰壁,敌人就是头猪也知道要做出改变……这样的,康斯坦丁同志,对于如何指挥战斗我并不在行,所以一切战斗指挥权我全部委托给你,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调整防御部署!不需要提前通知我!”
罗科索夫斯基很是感动,他觉得李晓峰太谦虚,以他对特科,对红鹰团的了解,某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军事上的外行,更不至于不懂得指挥战斗。恰恰相反,他觉得某人很内行,而这样一个很内行的人放心大胆的信任他,放手将部队的指挥权完全交给了他,给了他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这实在让罗科索夫斯基太感动了也太钦佩了。
在他心目中,李晓峰就是一个无私的,乐于帮助和信任同志的人,他将所有的压力一肩扛下,而且毫不争功,像这样的人罗科索夫斯基觉得很伟大,能和这样伟大的人一起共事,实在是一件大幸事!他决心好好的把握这次机会,打一个辉煌漂亮的大胜仗来感谢对方的赏识。
战斗还在进行着。罗科索夫斯基有些高估了梁博泽夫的智商,这位上校压根就没有改变突击方向的意思,大概他信奉的人生哲学就是从哪里摔倒了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他一定要向世人证明,他的部队一定能从红场方向突破布尔什维克的阵地,一定!
白军士兵还在继续前进,在交叉的火网之中,迎着一阵又一阵弹雨,痛苦而艰难的向着他们的目标跋涉,一点一点缩短与克林姆林宫城墙的距离。它几乎近在咫尺了,只剩下最后几十米。
不时,会有一个士兵中弹,然后倒下,但这并不能阻挡其他人的步伐,另一个士兵会立刻空出来的位置,将战线再向前推进一点。
梁博泽夫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心中充满喜悦。是的,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喜悦!
他认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了,只要他的士兵穿过最后一点距离。就能登上克林姆林宫的城墙,向全国宣告英勇的梁博泽夫上校夺回了伟大而圣神的克林姆林宫!
梁博泽夫的嘴角显现出一点笑容,不过旁边的人几乎无法察觉这点,也不能感受这点。显而易见的是,除了上校本人。没有一个人相信胜利女神会向上校掀起她的裙子。至少今天不会!
“上校,我们是否暂停攻击?进攻部队的损失太大了……”
“暂停攻击?”梁博泽夫的心中迅速冒起一股怒火,他语气恶劣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为什么?!”
在他即将得到胜利的时刻,竟然有一个傻逼参谋让他暂停攻势?这个蠢货难道看不出胜利将唾手可得吗?梁博泽夫被激怒了,他沉声说道:“我们很快就会赢得胜利。布尔什维克才是最后的失败者!”
参谋愣了一会儿,无论如何,他没办法想出自己这边将会取胜的理由,“您是说……取胜?上校,我没有听错么?”
“我们即将赢得这场战斗,这是无可辩驳地事实。”梁博泽夫继续努力控制他的怒气。反问道:“你难道没有看到吗?我军将士即将登上城墙!”
“那有什么意义?”这个参谋实在想不出登上城墙有多大的意义,城墙上的敌人是城墙下他们部队的三到四倍,这点人马就算能登上城墙,也是送死!
然而,梁博泽夫地看法与他正好相反:“蠢货,你完全没有看清楚现在的局势。”他大声的说到,把附近每一个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只要我们登上城墙,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可是我们的士兵只剩下不到四百人。而布尔什维克叛军的数量至少是我们地三倍,”参谋努力陈述他知道的事实,“我个人认为,我们根本无法取得胜利的。”
“荒谬!”梁博泽夫终于忍不住了。声调又提高了一些。怒气冲冲的驳斥着参谋的奇谈怪论——至少他认为是,“当我们的小伙子登上城墙的那一刻,就会极大的打击布尔什维克的士气,那些胆小鬼根本不会有勇气跟我们pacetoface的进行肉搏。只要我们登上城墙他们就会崩溃……”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不过那个参谋已经什么也听不下去了。很显然,他的看法是。他们的上校不只是对战场局势失去掌握,而且已经陷入某种奇怪的幻想之中,试图通过一场白日梦将战斗的结果变得对他有利。
梁博泽夫已经疯了,这是这位参谋得出的唯一结论。而跟一个疯子理论无疑是非常愚蠢的,他叹了口气。重新投向战场,只能祈祷自己小伙子能够走运一点儿。
现在,白军士兵已经很接近他们的目标,他们正在努力的向上攀登,但他们显然不能像他们的上校以为的那样,赢得战斗的胜利。
第一个白军士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登上了城墙,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在这一刻,笑容在梁博泽夫的脸上浮现出来。但是,局势的发展与他的预料完全不同。没有一个布尔什维克后退,拿着手枪和端着刺刀的布尔什维克一拥而上,可怜的白军士兵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挨了几粒枪子,然后被刺刀又捅了几个窟窿。
当然更多的白军士兵则死在了攀登高峰的途中,冲锋枪和霰弹枪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轰下墙头,然后从城墙上扔下的手榴弹会让他们死得轰轰烈烈。
所以,对于白军士兵来说,围绕着城墙的战斗使他们进入了另外一个地狱。因为,这些士兵很快在战场上消失了,就像一些丢入池塘的石块,在溅起一片水花之后迅速沉到池塘底部,永远也浮不起来。
接着,梁博泽夫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开始时的平静。在其他人看来,这位上校似乎对他的失败和损失完全无动于衷……
梁博泽夫很平静,但发怒的也大有人在,比如他的老朋友鲁德涅夫,当这位市长得知他的老朋友挥霍了两千名士兵的生命,却没有取得任何战果的时候,他离奇的愤怒了。
“蠢货!白痴!傻瓜!”
第一时间他就对梁博泽夫上校的智力进行了最终评测,结果非常不理想,尤其是这种不理想将要极大影响市长先生的仕途。
“孟什维克和立宪民主党对梁博泽夫上校非常不满意,甚至他们借此正在攻讦您!”他的秘书慌慌张张的说道。
鲁德涅夫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他知道现在情况非常严重了,如果不能在卡列金的援兵到来之前打一个翻身仗,如果梁博泽夫不能洗刷失败的耻辱,那么作为梁博泽夫的推荐者,他肯定会受到牵连。
他咬牙切齿的问道:“梁博泽夫对此怎么说?”
“上校只是说他需要更多的部队!”
鲁德涅夫深深的吸了口气,断然道:“告诉他,我给他想要的部队!但是只有一条,立刻攻占那座该死的宫殿!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