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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喻臻想到这皱眉, 苦恼思索,他和殷炎好像也不算陌生人。
毕竟曾经活在同一个身体里, 现在还领证了。而且这位残魂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他的长辈。
所以他们领证是乱伦?
“……”
他疯狂摇头把这个惊悚的推测甩出脑海, 看向对面在发现他的动作后十分自然的就松开了手,表情也始终平静淡定, 似乎和他手牵手也没什么的殷炎, 迟疑想着。
或许对方和他的想法一样, 也把自己当成了看着长大的小辈来看待, 所以很自然的牵手了, 就像家长牵自己的孩子一样, 只是一种纯粹的包容和关心。
至于揽肩,刚刚殷家人都在, 揽肩或许是为了把戏演得更像吧, 毕竟对方还要用殷炎这个身份活下去。
殷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松开他的手之后转而按住了他的头,问道:“为什么摇头, 头疼?”
果然是长辈式的关心啊,毕竟没有哪个成年男人会这么自然的去摸另一个成年男人的头。
恋爱神经完全没开窍的喻臻自顾自在心里下着结论, 然后不太聪明的脑子立刻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又摇了摇头, 回道:“没什么,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嗯。”
殷炎点头, 也不问他想到了什么,收回手仰头看了看天空,突然侧头示意了一下小巷另一边,说道:“去那里,你的机缘到了。”
机缘?
喻臻迷茫脸。
“你现在魂魄不全,魂体太弱,正统的修炼方法不适合你,想顺利进入修真之道,必须先练魂。今日宜嫁娶,也宜鬼行,巷口处有一功德迷魂,去唤醒她,送她去轮回。”
喻臻听明白了他的话,然后被他话语里无处不在的“鬼”字吓得嗖一下贴紧了墙壁,开始哆嗦:“你、你是说,巷口有、有个鬼?”
殷炎大概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诡异沉默两秒,上前把他从墙面上往下撕,说道:“功德迷魂不会伤人,喻臻,机缘不易得,误了时辰,等阴差赶到,你就没有靠近迷魂的机会了。”
也就是说还有可能碰到阴差?
之前差点被勾走魂魄的恐惧感疯狂升起,喻臻摇头,甚至连脸都白了,在被他撕离墙壁后还伸臂准备去抱三步之远外的垃圾桶。
殷炎连忙伸手拦住他,然后被怕得不行的喻臻退而求其次地抱住,把头埋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不愿意去巷口。
殷炎被他抱得后仰了一下,感受到他内心传来的脆弱恐惧,先是有些迟疑,想起他残缺的魂魄,又无声叹息一声,轻轻拢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天,想了想说道:“喻臻,只有生前做了很多好事的大善人死后才会成为功德魂魄,比如你的爷爷,喻荣丰。”
喻臻被恐惧挤满的大脑被这话冲出了一点缝隙,抱着他的手松了松。
“巷口的魂魄和你爷爷一样,也是一位老人,她现在迷路了,找不到轮回的路,你会帮她的,对吗?”
他的语气始终平静,声音却放轻了一点。
喻臻想起爷爷,脑补了一下爷爷死后魂魄迷路,无□□回投胎,还没人帮忙的画面,心脏一缩,抱着他的手松开,后退了一步。
殷炎松开手安静看着他,没再说话。
“那我、我……”
喻臻想说“那我去了”,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怕。
“去吧。”
殷炎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转得正对着另一边巷口,轻轻推了他一把,说道:“我在这里看着你。”
喻臻被动往前,回头看他一眼,知道躲不过了,也明白殷炎这样是为他好,深吸口气,迈步朝着巷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殷炎看着喻臻僵硬走远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长袍在业火中行走的消瘦身影,不自觉上前一步,又克制停下。
不能去。
这是他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跨出第一步。
他停下了,喻臻也停下了。
巷口已经近在眼前,喻臻白着脸回头,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确认问道:“你会一直在这里,不会离开?”
巷内光线很暗,走远之后殷炎的表情已经看不清,但他点头的动作十分明显。
“那我去了。”
喻臻收回视线,不再看殷炎始终脊背挺直的身影,深吸口气,加快脚步冲出巷口,然后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撞了个正着。
“哎呦,我的苹果。”
老婆婆长相和善体型富态,和比她高一个多头的喻臻撞在一起,她只是松了手里拎着的水果,喻臻却直接摔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婆婆您没事吧。”
喻臻连忙爬起身道歉,弯腰帮老人去捡苹果,手轻轻一捞,却直接从苹果上穿了过去,身体立刻僵住了。
“我能有什么事,孩子你没事吧,撞到哪里没有?都怪老婆子走路急没看路,你有没有摔伤?”
老婆婆没去管地上的苹果,快步上前把喻臻拉起来,像看自己的大孙子一样在他胳膊上捏了捏,着急地上下打量,满脸掩不住的关心。
“我、我没事。”
喻臻感受着她手上温暖如活人的温度,看着她红润满是神采的脸,扫一眼她空荡荡没有影子的脚下,手指紧了紧,压住恐惧感伸手扶住老人,问道:“婆婆,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偏僻的巷子口,家人呢?”
“家人?”
老婆婆表情迷茫了一瞬,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额头,弯腰自己捡起地上的苹果袋子,懊恼说道:“看我这记性,我孩子生病了,我得去看他呢,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医院?奇怪,我怎么走这来了。”
医院?
喻臻回忆了一下大坞市几个大医院的地址,问道:“是第一人民医院吗?”
“对对,就是这个,我孩子还等着我给他送吃的呢,小伙子谢谢你啊,我得走了。”
“等等!”
喻臻连忙拦住老婆婆,想起巷内的殷炎和随时可能过来的阴差,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叫了辆出租,向老婆婆说道:“这里步行去第一人民医院太慢了,我送您过去吧,您等等,车马上就来。”
老婆婆十分不好意思,连忙推辞,喻臻坚持,最后老婆婆拗不过喻臻,还是随喻臻一起上了出租。
走路要十几分钟的距离,开车只需要几分钟。
出租车停在了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喻臻付了车钱,下车后发现马路对面不远处被交警围了一圈,似乎出了车祸,边上还滚着几个苹果,心里一紧,忙侧身挡住老婆婆的视线,在司机看神经病的眼神下,扶着在旁人看来根本不存在的老婆婆进了医院。
“好孩子,谢谢你,这个苹果你拿着,自家果林出的,甜着呢。”
老婆婆硬是塞了一个苹果到喻臻手里,反复道谢后才转身走入医院,几秒后,曾经听过的缥缈铃声隐隐传来,老人的身影越走越淡,渐渐消失了。
喻臻用柱子挡住自己,捏了捏手里突然有了实体可以摸到的苹果,鼻子莫名有些发酸,摇了摇头甩开情绪,大步朝着医院外跑去。
再次搭车回去,巷内殷炎仍保持着送他离开时的姿势站在原地,脸上丝毫没有等待的不耐,见他回来,只平静问道:“送走了?”
喻臻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苹果,说道:“她给了我这个,说很甜。”
心里涌动着一股难过低落的情绪,殷炎看着他强装无事的表情,抬手盖住了他手上的苹果。
“喻臻,你不用这么善良。”
“你怎么了?”
喻臻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握着苹果的手缩了缩,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殷炎这才发现他刚刚并没有把话说出口,摇摇头表示没事,盖着苹果的手微动,下一秒,苹果化成一团金光旋转升起,然后分成两缕分别没入了两人的身体。
失去了苹果的阻隔,他们的手轻轻搭在了一起,皮肤接触的瞬间,他们手上的戒指表面隐隐有一层微光一闪而逝。
喻臻被这完全不科学的一面震得瞪大了眼,傻傻望着金光钻入自己身体,然后心口一暖,一些碎片般的画面在眼前浮现,又很快消散,身体立刻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次喻臻终于不发愣了,立刻把工具找出来递了过去。
殷炎接过工具,干脆利落地把断木砍成了几段,全程一刀切,姿态轻松,仿佛他砍的不是木头,而是一块豆腐。
喻臻眼睛微微瞪大,完全没想到看起来一副病弱贵公子模样的殷炎力气居然这么大,砍木头砍得这么轻松。
对比起来,前几天吃力劈柴的自己仿佛是个傻子。
把断木砍成合适的长度,殷炎观察了一下刨刀,开始刨木头。
树皮和木屑齐飞,断木慢慢变了模样,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个新的木楔就出现在了殷炎手中。
喻臻几乎想给他鼓鼓掌了。
把新木楔装好,殷炎放下工具再次扶起门板,把门板固定在门框上,侧头看喻臻:“搭把手。”
“啊?哦哦。”
喻臻及时把准备合拢鼓掌的手缩回来,关掉工具箱跨步过去,伸手扶住了门板。
蹲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靠近站着一对比,才发现殷炎是真的很高。而且从下往上看,殷炎的五官依然好看到无法挑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明明五官没比其他长得好看的人出挑多少,但就是好看,一抬手一低头,随便做点什么就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这是不对的。
喻臻隐隐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各种反应简直像是中了邪,但靠近对方后,对方身上隐隐飘过来的温暖气息却让他没法专心思考是哪里不对。
“扶这里。”
手背突然一暖,那只他刚刚盯着看了很久的好看手掌盖了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挪到了门框上部,固定似的紧了紧,然后自然无比地挪开了。
对方的手很苍白,很修长,很好看,看上去似乎应该有着微凉的温度,但真正触摸到之后,才发现对方的手很暖,暖得他差点控制不住地反握过去。
殷炎绕到了门板后,开始用钉子固定松脱的门板连接处。
喻臻瞪大眼看着面前带着熟悉老旧纹路的门板,视线扫到上面残留的黄色符纸痕迹,突然后退了一步。
温暖的气息远离,恰好一阵北风吹来,把周围莫名的气氛吹散了些许。
他稍显空白迷茫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被糊住的大脑开始正常转动,因为突然升起的冷意而断掉的思绪重新接上轨道,于是眼前的这一切都显得莫名其妙和滑稽起来。
突然上门的陌生客人,莫名其妙的拥抱,然后是现在自来熟的修门,一切都进行得很诡异,还带着丝顺理成章的理所应当感。
……可怕的理所应当感。
他抿紧唇,扶着门板的手收紧,努力压下心里升起的战栗恐惧感,浅浅吸了口气,开口问道:“你……你是谁?”
是人是鬼?或者是什么能迷惑人心,扰乱人意志的妖怪?
敲打声停下,苍白的手再次从门板后伸出,然后在喻臻如临大敌的视线里错开他的手落在了门板下部,轻轻把门往上抬了抬。
“歪了。”
又是几声敲打声之后,殷炎拿着锤子从门板后转出来,抬手轻轻扫掉毛衣上沾到的木屑,回道:“我是殷炎,大半个月前你从红色跑车里救下的那个人,这次专门找来,是为了道谢。”
大半个月前?跑车?
记忆突然回笼,那晚看到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满目的血色……和突然挪动的手指。
喻臻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毫不犹豫地松开扶着门板的手,看着殷炎在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完全没有血色的脸,心脏紧缩成一团,先小心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大步朝着观内跑去,用力关上了屋门。
咔哒。
还落了锁。
“无量寿佛,祖师爷保佑,天灵灵地灵灵,鬼怪退散。”
他双手交握举在脸前,背靠着门板念着一些从爷爷和电视剧里听来的词句,恐惧和紧张被无限放大,慌得差点又要哭了。
桃花枝的古怪还没想明白,现在又冒出了一个疑似诈尸的家伙,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爷爷,救我。”
他看向堂上的遗像,想到什么,忙松手摸向口袋,想把平安珠拿出来,却摸了个空,懵了几秒,手忙脚乱地扑上前,找出香烛点燃,开始拜堂上的遗像和供桌上的祖师爷神像。
叩叩。
“喻臻,开门。”
微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少了面对面时外貌带来的影响,这道声音突然变得耳熟起来。
【别哭。】
【等我。】
【停下。】
【别再往前走了。】
本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一起浮现,喻臻颤抖着跪在堂下的垫子上,本就不大的胆子彻底被吓没了,思维打结,嘴里开始胡乱念起了社会主义价值观。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没有鬼,这世上没有鬼,都是骗人的,假的,都是假的。”
他自欺欺人地念着,视线隔着香烛升起的淡薄烟雾与堂上的祖师爷神像对上了视线,突然觉得从小看到大的神像也突然变了模样,身周竟隐隐带上了一丝朦胧金光,吓得低呼一声,丢开香烛就爬起身朝着后院跑去。
殷炎停下敲门的手,低低叹息一声,突然伸手直接把门推了开来,仿佛上面的锁完全不存在一般。
“还是这么胆小。”
“哥!怎么回事,他怎么跑了?”
殷乐快步跑过来,满头雾水。
明明上一秒两人还在气氛和谐的一起修门,怎么下一秒那位未来大嫂就丢下他们跑回了屋子,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他被吓到了。”殷炎伸臂拦住想跨步进屋的殷乐,侧头朝只修了一半的院门看去,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啊?”
殷乐停步,也跟着侧头朝院门看去。
村主任老黄从上山捉野兔的村里孩子们那听说,老道观附近似乎有人在走动,猜想着是不是喻臻从省城回来过年了,怕把人错过,忙清出一份补贴提着朝道观走去。
走到道观门前时他见观门果然开着,心里一喜,又见观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眼露疑惑,边回头打量轿车的模样,边跨步进了观门。
怎么有辆车,喻臻那小子买车了?
“喻臻小子,村里过年给大家发了点补贴,你一个人——”
乡下没那么多讲究,他一进门就喊开了,结果转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考究、带着金边眼镜的三十多岁男子站在离院门不远的地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问道:“你是谁?”
问完发现屋门口还站着两个更年轻的小伙子,都是穿着讲究满身贵气的模样,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人,不自觉有些拘谨,想起门口的车,放低声音客气说道:“你们都是喻臻小子的客人吧,我是他村里的主任,过来给他送点东西,他人呢?”
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几人,心里突然有些后悔来这一趟。
有这么贵气的朋友,喻臻在省城想必混得不错,哪还会稀罕他送来的这点油米酥果,不过喻臻那小子也是马虎,这客人来了怎么就让他们站在院子里,也不引到屋里去坐,多不合适。
殷乐和翁西平没说话,全都看向了殷炎。
殷炎的视线在老黄和善可靠的脸上转了转,又侧头看了眼道观大堂大开的后门和后面半露出的后院景象,心里一动,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亲切许多,迈步朝着老黄走去。
……
“嗨!原来是来道谢的,不客气不客气,喻臻那小子胆儿有点小,都怪他爷爷喻老头,没事总爱讲些神神怪怪的故事吓唬他,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把他喊出来。”
听完殷炎的解释,老黄脸上的拘谨和客气全没了踪影,热情地招呼三人在大堂侧边的方桌上坐下,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没想到住在道观里的人居然会怕鬼。”殷乐小声嘀咕,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而且大哥你这模样到底哪里像鬼了,明明这么帅气……”
殷炎把视线从桌上凉掉的桃花粥上挪开,抬眼看向他,解释道:“车祸那晚我昏迷过,身上也全是血,喻臻会误会十分正常。”
殷乐张着嘴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认真解释自己的一句嘀咕,言语间还对喻臻多有维护,忍不住在桌下踩了翁西平一脚。
翁西平痛得挺直脊背,侧头莫名其妙看他。
殷乐疯狂使眼色。
翁西平满头雾水。
真是猪队友!
殷乐磨牙,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搭梯子,假装随意地顺着话题问道:“那这次正式见面之后,大哥觉得这个喻臻怎么样?还……中意吗?”
殷炎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咳,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没别的意思。”
殷乐绝不承认自己是想八卦了,心虚地避开视线,低咳一声掩饰尴尬,继续说道:“既然中意,那哥,不是我要泼冷水,只是从刚刚那个喻臻的反应来看,你这追到人的希望实在是有点……而且咱们就要回B市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过完年再过来继续追人吗?”
殷炎还是没说话,突然站起身伸手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桃花粥,也转身朝着道观后院走去。
“???”
殷乐懵住,忙开口唤道:“哥你干嘛去,哥?”
“坐好。”殷炎头也不回地吩咐。
殷乐刚刚抬起的屁股立刻落了回去,规规矩矩坐好,乖巧两秒后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怂,却也没胆子再追上去。
后院,吓得浑身僵硬的喻臻被老黄从房里哄了出来,反复确认过面前站着的是真的老黄之后,稍微松了松手里握着的桃木剑,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回道:“黄、黄叔,不必了,我这不缺吃喝,您、您把那些补贴给村里的孤寡老人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