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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落地, 染上了红色的血液, 姑娘怎么都没办法将鸡蛋上的血液擦干净。男巫回来后,看到了鸡蛋上的红色痕迹,便将姑娘拖到了房间里,用刀将她砍成了几块。故事中的三姐妹,只有最小的那个妹妹幸免于难, 最后她利用智慧救下了姐姐,还杀死了男巫。
都说童话是给小孩子看的,林秋石看这个故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小妹妹把姐姐们的尸体拼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复活的场景, 总觉得格外的渗人。
这故事和蓝胡子有些相似,但总感觉比那个还要血腥一些。
可是纸条上的菲尔夏鸟是什么意思呢?林秋石陷入了沉思,他想要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 又觉得未免有些牵强。
可是既然不是之前的经历,难道是以后的预言?林秋石想起了那十二扇黑洞洞的门, 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得不到答案的他躺回了床上,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最近他是打算辞掉工作回到家乡去的, 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门里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一时间却又寻不到头绪, 只觉思维有些混乱。
就这么想着想着, 林秋石慢慢的陷入了浅眠之中。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 屋子里有个什么动静都会马上醒过来, 林秋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以为这声音是栗子搞出来的,便含糊的叫了声:“栗子……”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了,林秋石的鼻间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些特别,像是冰雪的气息,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林秋石虽然闭着眼,但却明显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视线灼热,让原本快要睡过去的他后背慢慢浮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他的屋子里有人,林秋石的意识逐渐清醒,并且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怎么这么容易醒。”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仿佛就扑打在林秋石的耳边。
被人发现在装睡,林秋石只好睁开了眼。
屋子里没开灯,他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男人,虽然漂亮,但丝毫不见一丝女气,他此时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秋石,黑色的眸子隐匿在了黑暗中,让林秋石无法正确判断出他此时的情绪。
“醒了?”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林秋石的嘴唇,他的手指很冰,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但却足够细腻,仿佛玉石一般。
林秋石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极大,手如同铁铸成了镣铐,甚至于林秋石想要挣扎都会感到手腕隐隐作痛——好像只要男人再微微用力,他的手便会直接断掉一样。
“是你谁?”林秋石道,“私闯民宅犯法的——”
男人却是被林秋石逗笑了,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观察着林秋石的模样,随后轻言细语:“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
林秋石被这话搞的毛骨悚然。
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时,男人却是直接松开了手,然后随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
光明再次笼罩了整个屋子,也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未知和恐惧,林秋石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人了。
男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但也是陌生的,两人眼神相接,大约是看出了林秋石目光中的警惕和细微的恐慌,男人又笑了,他对着林秋石伸出手,语调温柔:“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林秋石没有接,他神情狐疑:“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人也不介意林秋石冷淡的态度,他道:“你好,林秋石,我叫阮南烛,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我办法同你一一解答。”
林秋石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固执。
阮南烛抬手看了眼表:“你现在有十分钟可以穿好衣服,接着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秋石刚张嘴,就被阮南烛打断了,这个漂亮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人,身上透出的却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微笑着,让人的神经紧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秋石面露无奈。刚才他已经尝试了阮南烛的力气,知道如果正面对抗,他的确是毫无胜算。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就在林秋石思考着要不要听从男人的命令时,原本在客厅里趴着的栗子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里,嘴里喵呜喵呜的软软叫着,还开始用头蹭着阮南烛的小腿。
阮南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不见了,他弯下腰,抱起了栗子,动作娴熟的挠起了它的下巴:“你还养了猫?”
林秋石道:“嗯……你……”他还想问阮南烛的身份,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阮南烛并不会如他所愿的那般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迟疑着发问:“你和阮白洁什么关系?”阮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男人还说了一句,欢迎他来到门的世界,那定然是和那十二扇铁门有关。
阮南烛并不答话,“你还有七分钟。”
林秋石面露无奈,心想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真是比石头还硬。于是自认倒霉,穿起了衣服。也亏得现在是夏天,穿衣服不过几分钟。
七分钟后,两人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
林秋石离开自己家的时候非常疑惑的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门锁,看见上面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阮南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手指了指:“我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秋石:“……哈哈,你真会开玩笑。”他家住在十六楼,外面什么遮挡物,阮南烛难道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阮南烛见他不信,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林秋石跟在他后面小声的嘟囔,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阮南烛:“你报个警试试?”
林秋石:“……”
两人下楼到了车库,没想到车库里的车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坐在驾驶室的位置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阮南烛伸手就在玻璃上拍了一下:“程千里。”
被叫做程千里的少年这才惊醒,揉着眼睛说:“阮哥,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阮南烛:“走。”
程千里嗯了声,转头打量了一下林秋石,“果然挺可爱的。”
林秋石:“……”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说可爱,他真是一点都不高兴。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阮南烛提了一下门的事情,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伙人贩子了。
被程千里打量的时候,林秋石也在打量着他,这男生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声音还在变声期,脸上带着稚嫩的痕迹。
观察到这种情况的林秋石在后座上突然坐直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阮南烛见他神情紧张,道:“怎么?”
林秋石:“冒昧的问一下,你朋友几岁了啊?”
阮南烛:“?”
坐在前面的程千里:“我十六。”他本来以为林秋石要感叹他年纪小,正打算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林秋石小声哔哔:“十六……没驾照吧。”
程千里:“……”不愧是阮哥看上的男人,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阮南烛也笑了,他说:“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秋石:“所以有驾照吗?我今天才看见一个因为车祸死了的。不然我来开?我车技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程千里长叹一声,说您别担心了,我都开了三年了,只要不遇到交警……
结果刚开出小区门口,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交警在临时抽查酒驾。
程千里:“操。”
林秋石一脸我就说了的表情。
于是程千里面无表情的和阮南烛换了位置,看着自家老大坐进了驾驶室,自己坐到林秋石旁边后还瞪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满脸无辜,心想我只是随口说说啊,哪里能想到这么灵。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
小柯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林秋石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小柯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林秋石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小柯一个姑娘,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小柯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林秋石:“……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林秋石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林秋石:“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林秋石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林秋石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阮白洁,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阮白洁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阮白洁嗯了声。
林秋石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阮白洁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洁冲着他招了招手,林秋石便靠近了她。
“全是红色的……”阮白洁伸手在林秋石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林秋石一看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阮白洁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林秋石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阮白洁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林秋石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洁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林秋石:“……你见过绿色的血?”
阮白洁道:“这是血啊?”
林秋石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阮白洁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林哥,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姑娘,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林秋石上前安慰,阮白洁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林哥,你多高啊。”
林秋石:“……一米八。”
“哦。”阮白洁道,“比我还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林秋石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阮白洁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道,阮白洁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阮白洁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林秋石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林秋石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林秋石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阮白洁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林秋石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阮白洁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林秋石:“……”
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后还去围观了一下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直到林秋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吗?”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很配合的开始嘤嘤嘤。
林秋石:“……别嘤嘤嘤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阮白洁,“我也饿了。”
两人这才下楼,看见众人已经吃完早饭,似乎就在等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熊漆道,“就等你们了。”
阮白洁面对众人的目视,一点也不紧张,身姿轻盈的坐到了桌子旁边,端起碗就要吃早饭。
林秋石没有阮白洁那么厚的脸皮,把他头发上的血迹说了一下,还说在三楼的天花板上也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迹。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他们正在讨论昨晚死去的人和那些怪异的痕迹,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手里提着盏油灯,慢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
“你好。”男人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
他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天冷了,我们村想造口棺材为来年做准备。”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就托你们给木匠帮帮忙了。”
没人回答村长的话,村长似乎也不准备从他们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他说完话,咳嗽了几声,便又提起了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朝着屋外走去。外面的雪虽然停了,可风还在继续刮着。呜呜的风声砸在门板上树梢上,乍一听去,好似人类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