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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身影从不远处的树梢掠过,“嗖”的一声落在地上,脚踏清风,疾如闪电。
凌子桓定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李青!
李青依旧裸露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凸显夺目,胸部高高隆起,刚劲勇猛,下身一条深灰色的长裤,腰间系着一沉重玄铁所制的银色腰带,手臂上缠有白色绷带。
朱红长绫蒙住他的双眼,冗余的红绫婆娑着后背,风徐徐吹来,红绫拂动,就连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飘逸。
他靠着感觉,往智尘这边迈了几步,简单地行了一礼,随后对凌子桓说:“喂,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凌子桓听后,便知道李青前来的目的,嘴角动了动,饶有兴趣地说:“当着你师父的面儿,这么着急想输给我呀?”
“输?哼哼……”李青轻哼了一声,带了一丝不屑,继续说,“在这幻音寺,除了我师父和方丈,我还真没输过!”
“我靠,你还跟你师父动过手啊?”
智尘笑了笑,看了凌子桓一眼,“他每年都会找我和方丈师兄切磋,这样一来,寺内与他同辈的武僧们都不敢与他比试了。当然,他炼体八重的实力,绝不是虚的。”
“炼体八重?”凌子桓“切”了一声,迈步走到李青的跟前,看着他那张英气十足的黝黑面庞,“可我好像听说,你的凝气境还是处于初级净土境界啊!”
“那又怎么样?就算我不会凝气,不会施展各类玄术,依旧能成为这片大陆的最强武僧!”说着,李青面露一丝冷笑,“小子,听你刚刚走过来的碎碎脚步声,想必还是炼体四重吧?”
凌子桓一惊,想不到这李青不用眼睛,只是听脚步声便能得知自己的炼体境界,心中不由有些惊讶。
他在玄清宗修炼了四年,宗内一直都是以凝气为主,因为凝气的境界关系到修炼各种法咒的条件。就拿他自己修炼的《九天奔雷咒》来说,单单是初级阶段“弧光”就需要至少灵清阶段的凝气境。
人族修士武者在炼体境上的修炼等级都是一样的,依次是一重神采,二重劲道,三重招式,四重刚柔,五重神力,六重内壮,七重勇猛,八重通灵,九重不朽!
凝气的基本条件是需要将肉体淬炼到四重刚柔,这一点对一般武者来说,都并非难事。所以,包括玉溪子和五大长老以及历代门下弟子,都只是将肉体修炼到四重刚柔,便注重修炼各种玄术,不再在炼体境上下功夫。
作为人族第二大门派的幻音寺恰恰相反,注重肉体的修炼,却疏忽对凝气境的修炼。如此一刚一柔,才基本奠定了中土多年的稳定。
话说回来,凌子桓对炼体八重的概念并不是很了解,对凝气和炼体两者之间的互补利弊也不算清楚。所以,面对肉体八重而凝气区区一重的李青,凌子桓并没有感到畏惧。
相反,他心中生出一丝喜悦。他想通过与李青的切磋,来看看肉体和真气之间的联系。
“没错,我的炼体境的确只是四重而已,但我的凝气境可压了你一头哦!”
“哈哈哈哈!”
李青大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兴奋,因为李青已经整整半年没有与新对手比试过。自从他的炼体突破寺内至高的八重通灵之境,便没有人再敢与他比试,怕稍有不慎,肉体受创,影响修行。
渐渐地,李青的性格越来越古怪。他对战斗的痴狂,使得同辈的不少武僧逐渐与他疏远。他一直都想知道答案,可由于自己的强大可怖,旁人要么阿谀奉承,要么避而远之。
“好,我今日倒要看看,是你真气浑厚还是我肉体强悍!”
站在一旁的智尘,见自己的儿子和徒弟准备开战了,心里还生出一种莫名的欣喜。他了解李青,好武好斗,同时他也在凌子桓的身上,看到昔日沫漓的影子,那个白衣如雪的梦幻女子。
智尘说:“李青好久没有碰到合适的对手了,如果凌施主方便的话,无妨陪我徒儿比试一下,老衲在一旁观战,你俩点到为止,免得伤了和气,你看如何?”
虽然凌子桓对李青的挑战表现得十分兴奋,但智尘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凌子桓笑着说:“那就有劳智尘大师当回裁判了!”
说罢,他又转向李青,淡淡地说:“哎,为了照顾残疾人,以示公平,我就不用‘龙渊’了。”
于是,凌子桓将龙渊剑从肩上卸下,放在一边。智尘眼光一闪,看了“龙渊”一眼……
想不到,这一眼,恍如隔世!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下一刻,李青身形摆好架势,屏住呼吸,脑袋动了动,一双耳朵动了动,如神光电射一般凝望着对手。他双目失明,全靠耳朵和鼻子来扑捉对手的气息。
凌子桓伫在原地一动不动,见李青摆出即可攻击的架势,眼神一凛,眼睛眯成只剩一线隙缝,就像天上浮云忽然遮去阳光,变化神奇之极。
紧接着,他驱动真元,股股真气从丹田之处游遍全身,浑身都蒸发着雾白清气。
“开始!”
李青猛地狂喝一声,随即周围皆都被他的吼声所震撼到了。骇人气势四处波及,空间大片开裂,狂风怒号,呼呼作响。
之后,李青一个前蹬,矫捷的身形连跨五步,撕裂着虚空,掀起阵阵破风声,迅速与凌子桓缩短距离。待两人相距不到五尺时,他连续踢出六脚,全都朝着凌子桓的下盘攻去。
蹬!蹬!蹬!蹬!蹬!蹬!
与此同时,凌子桓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李青的接近,只见他魁梧的身躯疾如闪电,在空中全速旋转,每一下转身和旋进的速度令人难以想象,身法巧妙至此,已达神乎其技的至境。
近了!
更近了!
“好腿法!”
言罢,凌子桓冷哼一声,往前踏了半步,右手置于虚空,随意地画出一个方整的圆,左手从衣袖探出,朝李青旋进的双腿抓去。
刚刚凌子桓在凝气之时,便感觉体内热乎乎的,筋络流畅,丹田如一滚烫的火炉,心神上升到忘我的纯明境界,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凌子桓依稀感受到了,体内只运转着一种柔和真气,这就说明智尘大师在给自己疗伤的时候,已经顺便将四年前的那股佛派真气给抽取了出来,不由心中一悦。
看似凌子桓在随意地挥圈子,事实上却把李青旋进双腿所激起的气墙卸往一旁,生出横跌的倾向。而遥施攻来的一抓,五指分别发出劲气。
李青见势,不惊反喜,看到凌子桓悉心见招拆招,实是修行上无比珍贵的经历。哪怕面对真正的敌人,在生死的威胁下,进攻退守,达至百分百的精准。
凌子桓伤势大致痊愈,但面对炼体八重的李青,或许能在负伤迎敌时身体力行领悟些妙谛。
李青腾在空中,长啸一声,身子旋转起来,激起的虚空与他合而为一,动作实在太快,看不清肢体施展的动作。他魁梧强健的身躯爆发一股刚劲之力,如滔滔气浪席卷而来。
每前踢一脚,碎裂的虚空呼呼而啸,衣袂掀飞,地面尘土飞扬。
李青翻转着身躯,右脚凝聚一股浑厚之力,对着凌子桓的头部,猛地劈下。疾风般的力道赫然涌来,使凌子桓心神一震,忙忙将真气汇聚手心,往上一抬,掌心迸发罡气,幻化出一急速旋转的太极图案。
凌子桓口念真言,正是玄清宗凝气境的基本法诀《六道玄诀》!
砰!
沉重无比的右腿碰上凛然掌风,加上李青飞跃在凌子桓的正上方,将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遂成压倒性趋势,如千金重铁一般让凌子桓一时喘不上气。
果然,注重凝气的修士太依靠法宝灵器了。就算拥有灵清境界的凝气,没有什么与自身意念相通的法宝作持,连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不过,若将凝气境进阶到上清,一样能很好地展现力量。
李青见凌子桓勉强接下这一招,但依旧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身躯前倾,将下半身的体重也都压了过去。
凌子桓叫苦不迭,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万万想不到,与李青交手,竟然没有丝毫反击的机会。站在一旁的智尘,清楚李青的实力,虽伫在原地不动,但心里还是替凌子桓捏了把汗。
随后,李青左腿前屈,成弓步,欲用膝盖去攻击凌子桓的胸前。李青浑身刚劲,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且能直接攻破凌子桓用真气护在周身的光罩。
凌子桓一惊,忙忙后退三步,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口中真言诵起,正是《九天奔雷咒》!
他虽没有使用“龙渊”,但雷咒的力量依旧可以操纵出来。只不过,凌子桓的肉体承受不住九天玄雷,使其在使用“雷亟”时,要以法宝为引。
如今的凌子桓,体内只有一种淳厚真气,那么《九天奔雷咒》的第二阶段“雷亟”应该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