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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手机闹钟吵醒了,刘洋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在床上赖了一阵,他终于爬了起来,钻进了洗漱间才开始洗漱呢,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和开门声。
刘洋也没在意,他以为是跟自己合租的舍友回来了,喊道:“大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跟你妹子出去旅游的吗?是被妹子甩掉了吗?”
门外静悄悄的,大杨没有回话。
刘洋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打开洗漱间的门,立即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自家客厅里。
那陌生男子三十来岁,身材高大,他长着一副凶狠的刀削脸,平头短发,穿着皮夹克,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眼神很凶,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
在他身后,好像还有其他人。
突然看到一个浑身痞气的陌生男人突然跑到自己家里来了,刘洋又是震惊又是害怕,他嘴里含着牙膏泡沫,含糊不清地喊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我家的?”
他慌乱地打量四周,却找不到什么防身的家伙。他匆匆忙忙随手抓起了一块肥皂,嚷道:“你不要乱来!我要喊人了!邻居有人的,我要喊救命了!我要报警了!”
男子看到了刘洋,露出了痞里痞气的坏笑:“小胖子,你给肥皂我干什么?我可不玩这套的。你要报警?好啊,这就有警察,你要跟他们说什么?”
他身子一侧,移开了身子,于是,刘洋看到了被他挡在身后的其他人:几个制服笔挺的警察,还有一个熟人,自己的班主任李老师。
一个警察站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在刘洋面前一亮,沉声说道:“刘洋是吧?我们是锦城市公安局国保支队的,有公务找你,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刘洋的班主任李老师也快步走过来:“刘洋,是我,别害怕。”
看到李老师,刘洋顿时放下心来——警察有可能是假的,证件也有可能是假的,但自己的老师总不会是假的。
看到了警察和熟悉的老师,刘洋顿时放心了,他嚷道:“李老师,您这是干什么啊?学校要查宿舍也不至于这样啊!您找我,一个电话不就成了吗,何必上门来呢?”
“刘洋,别乱说。不是学校查房找你,是这位。。。”李老师望向那位便装的大金链子,仿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公安局的同志找你有事。民警同志,这就是刘洋了,咱们企管二班的学生。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呢?”
大金链吐了个烟圈,客气地对李老师说:“李老师,谢谢您配合我们工作。既然找到人了,您可以回去休息了。”
“可是,刘洋他还是我们的在校学生。。。”
“不要担心,李老师,交给我们就好了,请放心吧。”
警察们客气地将李老师请出去了,刘洋在一边看得惴惴不安,心里琢磨着,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闹得警察要上门来找自己了?莫非是自己下载小电影太多了,被网监发现了?可是,小电影也没多少部啊,顶多也就那么千把部而已。。。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是为什么事啊?”
“身份证带了吧?拿出来我看看。”
待检查过了身份证,戴大金链的便装男子也不还给刘洋,而是顺手就揣进口袋里了:“小刘,时间很紧,你先穿好衣服跟我们下去。在路上,我们再跟你说。”
刘洋晕晕噩噩地穿好了衣服,几个警察将他带下楼了。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了楼下,有人拉开车门让刘洋坐进去,两个警察夹着刘洋坐在后座。
直到汽车开上了环城高速,坐在前头的大金链子才回过头来,他冲刘洋灿烂地一笑:“小刘,认识下,我叫李卜天!你就叫我李哥好了!”
“李哥你好。李哥,你们要带我去哪啊?”
“我们先去机场。”
“机场?我们去机场干什么?”
李卜天笑而不答,他问起了刘洋的个人情况:刘洋有些什么爱好啊、他喜欢看什么书啊、他的身高体重啊、穿多大码的衣裳啊、平时都有些什么朋友之类——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问题。
对方既然问了,刘洋也就老实地回答了。看到刘洋很配合,李卜天满意地点点头,他问道:“小刘,你是党员吗?”
“我不是。”
“你为什么不入党?”
很奇怪李卜天为什么问起这个问题,但刘洋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李哥,学校里入党很难的,要有指标的。要学习成绩优秀和表现积极才行,一般都是学生干部才有指望。像我这种不求上进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你交过入党申请书了吗?”
“申请书?申请书我倒是交过了,大一时候,大家都申请入党,我也随大流写过一份申请书了,可是一直没回音,我都差点忘这事了。”
“交过申请书那就行了!”李卜天松了口气,他郑重其事地说:“小刘,你既然向组织上交过申请书,表达了你的入党心愿,那我今天就代表组织上同意你的入党申请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的一名光荣的预备党员了!”
“啊?”
刘洋目瞪口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他虽然不是党员,但大学生入党有多难,他也是知道的。不说各种跑关系拉人情了,光是积极分子和发展对象的培训就要参加几次,还有各种思想汇报和心得体会就要写得手软了——入党,哪有这么儿戏的!
压根不管发呆的刘洋,李卜天自顾自地说道:“小刘,这是入党的宣誓誓词,你跟着我读一遍。来,宣誓吧!”
刘洋觉得,这叫李卜天的警察一定精神不正常了,但对方态度坚决,他也不敢抗命,只好乖乖地照读。
等到刘洋读完一遍誓词,李卜天露出了笑容,他拍拍刘洋的肩头:“小刘啊,今天就是你的入党日期,我李卜天就是你的入党介绍人了。以后,咱们之间就可以互相称呼同志了!”
刘洋眼睛一闭,心想你这疯子要说啥都行吧:“嗯嗯,嗯嗯!”
“小刘同志,既然你已经成为党员了,按照誓词里说的,你就要听从党的命令,准备为祖国和人民作出牺牲和奉献了,你说是不是?”
“嗯嗯,嗯嗯!”
“很好,小刘同志你能有这个觉悟真是太好了!现在,是祖国需要你的时候了!来来,小刘,再次郑重恭喜你一次,从现在起,你已经加入了咱们的人民解放军,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军衔是中尉!”
你妹的,这个叫李卜天的警察真是太神奇了!
刘洋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抽搐了,他干笑两声:“李哥,你还真是幽默。啥时候你们公安局还兼职干征兵的活了?”
“你别管这是该谁干的,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李哥你说啥就是啥吧!”——既然知道对方是个疯子,心胸宽广的胖子就决定不要惹怒他了。
“好,既然你愿意就好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刘胖子一头雾水地被李卜天拉上了飞机,飞机从锦城机场出发,中午抵达了京城机场。还没等刘胖子歇口气呢,李卜天又带着他马不停蹄地奔赴一个空军的机场,上了一架大型的运输军机。这时候,身边陪同他们的人已不是警察了,而是几个军人。
直到登上了运输军机,飞机起飞之后,一路绷着脸的李卜天才松弛下来了,他笑着说:“总算赶上了!误了今天这趟航班,那要等到三天后才有护航机群,文老板那边等得心焦,还不要把咱们几个给剥皮了。”
这时,刘胖子就是神经再大条也知道事情不同寻常了,他怯生生地问道:“李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小刘,咱们这是要去日本啊!”
“去日本?”刘胖子顿时大惊:要是在平常时候能去日本旅游玩耍,那自然是一桩美差。但最近,去日本可不是什么好事,那里闹怪物闹得厉害,出了好多可怕异种生物。新闻里都说了,日本最近死了好多人,日本政府和军队都是束手无策。
听到这疯子警察要带自己去日本,刘胖子顿时急了——新闻都播了,政府已经连续多日组织从日本撤侨,从日本逃回国内的华侨成千上万的。日本华侨都在拼命地逃回国呢,谁不想活了往日本那去啊?
“李警官,您要带我去日本?不是开玩笑吧?”
李卜天和蔼可亲:“是啊!要去日本了,你高不高兴,惊不惊喜?”
刘胖子又气又急,他恨不得破口大骂,老子惊喜你妹!
“可是,李警官,您带我去日本干什么呢?听说日本那边闹怪物闹得好厉害,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什么也不懂。。。”
“哎,小刘,你怎么还是普通老百姓呢?你已经参军了,已是咱们援日军事顾问团教导大队的学员士官了!”
刘胖子气得差点从飞机的座位上跳起来:“李哥,刚刚的事是随口说说的,哪能当真的!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
李卜天板起了脸:“参军、入党,这是严肃的事,能开玩笑吗?你已经入伍了,再想逃跑,那就是逃兵,那要执行战场纪律的!小刘啊,李哥算对得起你了,起码我不像某人那样,把你灌醉了再骗你参军是不是?话说了,你要是想反悔,那也很容易啊。。。”
听李卜天话里似乎还有转机,刘洋顿时大喜:“啊,现在还能改变主意吗?”
“当然可以啊,你现在下飞机就是了。”
刘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看看舷窗外的白云欲哭无泪——下飞机?开什么玩笑!老子还没学会飞呢!
跟李卜天沟通无效,刘洋也只能坐在座位上生闷气了,他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现在发生的事,对他来说简直是梦游一般。想到自己即将前往那个怪兽肆虐的可怕国度,举目无亲,他就感到一阵惶恐,感觉腿都软了。
在座位上闷了一个多小时,刘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再次转向李卜天:“哎,李警官,能打扰下吗?我真是不明白,你干嘛一定要带我去日本呢?我就是一个普通学生,一千米长跑都不达标的,根本不是当兵的料啊!咱们国家有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呢?”
看这小胖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李卜天好像也起了点怜悯之心,他压低声音:“小刘,别多想了,国家不会害你的,这事对你也不是坏事。至于怎么回事。。。小刘啊,你别担心,我只是负责带你过来的人,到了地头,自然会有人跟你解释的。
小刘,我还要告诉你:我不是警察,我是情报部四局的军官。这趟带你去日本,也是奉了咱们上级的命令。。。”
李卜天正在说话,突然传来了一阵金属撕裂的异响声,紧接着就是飞机剧烈地震动,机舱灯突然全部熄灭了!
漆黑中,有人惊呼:“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尖锐的呼啸风声,飞机正在急速的下坠!乘客们被安全带绑在座位上,但仍然抑制不住地发出了惊呼声。黑暗的机舱内响彻一片鬼哭狼嚎的惊呼和惨叫声,犹如地狱深渊中的鬼号。
好在飞机的下坠只持续了几十秒钟,重新又恢复了平稳。过了一阵,机舱灯重又亮起来了,照耀着座位上那一张张苍白的脸孔。
“呃!”刘洋脸色惨白,那表情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呕吐出来了。他紧紧抓住扶手,用力得手都露出青筋了。他喊道:“李哥,这是怎么回事?飞机要掉了吗?”
李卜天也是脸色发白,表情严峻:他是常坐飞机的,当然知道,这种已不是常见的气流颠簸了,飞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很快,机舱内响起了广播,一个男声急促地说:“同志们请保持镇定,绑好安全带在座位上坐好了。本机已进入了日本国领空,刚刚遭到了异种生物的袭击,遭到了一定损伤,但请同志们不必担心,我们的护卫战斗机,已将异种生物驱逐离了。
请同志们保持镇定,我们已经通知了东京的防空司令部,日本自卫队的护航战斗机正在赶来。。。喂喂,喂喂,能听到吗?东京防空司令部,找个能说中文的来跟我们对接!我们是中国军事顾问团的补给军航,刚刚遭到了异种生物的攻击,刚刚起码有三头黑翼攻击我们!我们的一侧机翼和发动机遭到了损伤,请你们派遣战斗机给我们护航。。。”
这时候,像是机长发现广播还开着,顺手关掉了,于是广播的声音停止了。
刘洋打开了遮阳板,从舷窗望了出去,看到窗外的情形,他顿时呆住了:运输机的左侧机翼上,已经出现了一个脸盆大的缺口,露出了里面的线路和内衬金属。
看着机翼上的伤口,刘洋脸色发白,心惊胆战。
他抬头望远,远处的白色云朵里出现了两道银色的金属闪光,两架战斗机从云中出现,遥遥地坠在运输机身后,显然正在护航,看到战斗机机身上的红五星和“八一”徽章,刘洋才觉得稍微安心。
包括李卜天在内,机舱里几个军人同样脸色严肃。但他们比刘洋镇定多了,已经开始议论起来了:“黑翼?是空军方面已发现了新出现的怪物吗?”
“其实前几次的军航已经报告过遭到不明生物威胁的消息,否则也不必出动战斗机护航了,没想到咱们的运气真差,这趟有战斗机护航还是被他们袭击了。”
“这些怪物,它们居然能袭击一万多米高空的飞机?这是连鸟都飞不上来的高度啊!”
“不能用老知识来判断这些新物种的本领了。自卫队对箱根最新战役已失败了,按自卫队的通报,他们遭遇了全新的敌人,不但有地面的怪物,还有能飞行的怪物。我们估计碰到的就是这些玩意了。”
“这些怪物还能飞,这就很麻烦了。这些天,日本的国际航班遭遇过好几次袭击了,有些班机还因此坠毁了。如果让它们掌握了制空权,日本就成孤岛了。”
听着军人们的讨论,刘洋心下忐忑,脸色发白。他紧张地盯着舷窗外的云朵,生怕那里随时冲出一头长翅膀的怪物来。
好在胖子的运气还算不错,接下来的航程总算是有惊无险,运输机顺利地降落在东京的成田国际机场。
从飞机上下来,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刘洋脚下发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天色已是日落黄昏了,李卜天接了个电话,扯着刘洋快步往外走了:“小刘,咱们出去吧,外面有人接我们了。还是你的熟人呢!”
“有熟人来接我们?”飞机上经历了一番惊险,惊魂未定,刘洋连脑子都不怎么会用了,他想了下,自己在日本的唯一熟人就是许岩了,他问道:“是岩子来接我吗?”
听到许岩的名字,李卜天望了刘洋一眼,但他还是摇头:“不可能是许副,他最近出了点事,安保级别很高,团里不会让他随便出来的。别多想了,见了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快步出去。刘洋第一次出国,看到机场里各种标识和设施,觉得很是好奇,一路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
他忽然发现了异状:“哎,李哥,这倒是奇怪了。东京是国际大都市,怎么这机场这么少人啊?我看这机场稀稀落落的,扫地的阿姨都比乘客多。”
李卜天边走边说:“这不奇怪。来的路上,你也遇到了,最近几天,出入日本的民航客机频频遭到这些怪物的攻击,已经有好几趟航班坠毁了,日本的航空安全已不能保障了。所以,现在很多航空公司都把进出日本的航班线路给停了,没有了航班就没了乘客,机场自然就空荡荡了。。。”
刘洋听得一阵心惊,他问道:“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会被困死在日本这个孤岛上,再也回不去了?”
“这倒不至于。现在停的只是民航,军方的运输都有战斗机护航,倒也不怕怪物。而且,现在日本空军自卫队正在全力清剿空中的怪物,想重新夺回制空权。。。”
说到这,李卜天摇摇头:“不过,以日本空军的那点战备,估计是够呛。日本没有战斗机自产能力,光靠他们空军那点战斗机,估计半年就消耗完了。
不过这不关我们事,真要撤退的时候,咱们还可以走海路嘛!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现有会游泳的怪物呢,咱们的退路还是安全的——哎,来了,前面就是接我们的人了!”
刘洋精神一振,抬头望去,却见前面的接客出口处稀稀落落站着几个军人,那制服样式远远就知道是中国军人了。几个军人当中,一个女军人最为显目,她带着贝雷帽,穿着夏装军装套裙,英姿飒爽,容色秀丽,刘胖子远远就注意到她了,感觉对方好像有点面熟。
双方走近,女士官立正行礼:“李处长,您好,一路辛苦了!”
李卜天回礼:“小陈,你好!路上出了点意外,让你久等了,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吧。这就是小刘了,听说你们以前是同学?打个招呼吧!”
女士官嫣然一笑,转向刘洋:“嗨,胖子,欢迎来到日本啊!”
直到她讲话了,刘洋才终于敢确认,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军人竟是自己认识的陈遥雨!他吃惊地叫道:“陈遥雨!怎么是你?”
在这异国他乡,重新见到一个熟人,还是个漂亮的妹子,刘胖子的心情一下激动起来,他快步上前,呵呵地傻笑着:“陈美女,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啊!前一阵,你突然退学了,大家都不知道你干嘛去了,没想到你是来参军了。。。呵呵,真没想到,我们会在日本再见面!”
陈遥雨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和刘洋握了握:“是啊,都没想到呢。学校里,大家都还好吧?”
“都好都好!大家都怪想念你的——哎,你怎么突然来参军了呢?”
陈遥雨笑笑:“胖子,你不也参军了吗?”
“我跟你不同,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说着,刘洋偷偷瞄了李卜天一眼,李卜天笑笑,他挥挥手:“你们老同学先聚吧,我先去洗手间抽根烟。”
李卜天走了,胖子顿时松了口气——今天,他被这个李卜天可真是坑得惨了,见到他离开,他真是浑身轻松。
“哎,陈美女,莫名其妙的,我被人弄到了这里来。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透露下?”
陈遥雨笑笑:“胖子,别乱想,这是难得的好事!好多人想来这里还来不了呢!倘若不是你和岩子是好朋友,这事也轮不到你。”
“好事?”
刘洋怎么想都不明白——自己一大早就从安全舒适的家里被拖出来,莫名其妙地被人告诉自己说已经参军了,坐着一架险些就要坠毁的军机,冒着被怪物袭击的风险,心惊胆战地来到了万里之外的日本。
想到路上受的惊吓,刘胖子简直想哭了:“陈美女啊,看在大家一场同学的份上,你别开我玩笑了,这样的好事,我可是经受不起了啊!”
“胖子,不骗你,真的是好事!你知道吗,岩子他要收徒弟了!”
“啊,岩子他要收徒弟?”刘洋一愣:“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看到这傻乎乎的刘洋,陈遥雨心底暗暗好笑——历经世事,许岩现在已经锻炼起来了,见识和处事已颇为成熟了,但他的这好哥们刘洋,却是完全还停留在大学生的思维。
陈遥雨耐心地解释道:“怎么跟你没关系呢?胖子,你是岩子最好的哥们,是吧?”
“那是自然,岩子跟我的交情,那是没话说的!”
“那没错了!现在,岩子已自创门派圣天御剑门,正准备收徒传艺。”
胖子张大了嘴:“圣天御剑门?这是啥玩意?咱们这是都市文吧,什么时候转仙侠了?责编批了吗?”
陈遥雨看起来好像也很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认真地说:“刘洋,严肃点!圣天御剑门,就是许副团长刚刚开创的宗派,他亲自任掌门人。胖子,你虽然跟掌门人关系好,但也不能随便嘲笑,否则掌门人会不高兴的。”
刘洋眼睛瞪圆,足足呆滞了半分钟,他喃喃说:“我听说岩子已经参军了吧?好像他还当上领导了?他在部队里这么乱搞,这是违反纪律的吧,上面也没人管他?”
违反纪律?
听到这句话,陈遥雨真是只能苦笑了:在军里拉帮结派,这是军中大忌,肯定是违反纪律的,如果有哪位资深将官敢这样搞小团体,那肯定要挨收拾的。可是换成许岩的话。。。谁在乎他啊!
现在国家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许岩能把他的功法和本事传授出来,这是最大的当务之急。至于说其他的担心——一个入伍不到一年的校级军官,在军中毫无根基也无人脉,根本没掌过实际兵权,说要担心他搞小集体危害军队纪律,那简直是开玩笑了。
“圣天御剑门开张的时候,好多大领导都表示支持,总部的首长都亲自打电话过来向岩子道贺,还说祝圣天御剑门发扬光大呢!总之,你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你知道,上头对岩子收徒弟这件事很支持就行了!”
刘洋“哦”了一声,眼神却还是茫然的。
陈遥雨也知道这事没法详细解释,她只能继续往下说:“在顾问团教导大队的基础上,圣天御剑门是成立了,经费和编制都拨下来,场地和设备都是现成的。。。但问题是,关于圣天御剑门的弟子,许岩现在是一个都没有收。”
“一个弟子都没有收?”刘洋愣了下:“这又是为什么?”
陈遥雨苦笑:“许副说,咱们教导大队的学员都缺乏那个啥‘慧根’,所以他一个都看不上,没法传授。。。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陈遥雨真是无奈:教导大队几百号人都是国内精挑细选出来的青年菁英,都是身心健康精力充沛智商过人的好苗子,没想到,许岩竟是一个都看不上!
因为有个好舅舅,陈遥雨知道的消息比普通人要多得多,她也知道,这次的事,自家舅舅做得确实是有点过分了。许岩只是性子平和而已,他又不是傻瓜,他不肯收教导大队的学员做徒弟,这也是能理解的。
现在,唯一有可能让许岩接受,有机会拜入圣天御剑门、成为许岩首席大徒弟的人选,就是许岩最好的朋友——小胖子刘洋了。
对国家来说,这倒也是能接受的。刘洋虽然不是国家事先挑选的人选,但他起码是中国人。对国家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让许岩把功法传授出来,只要许岩肯传授给刘洋,那国家就有机会能从刘洋这里得到许岩功法的秘密了。
如果事情继续拖延下去的话,许岩万一失去耐心,把功法传授给那个日本女人的话,那才叫大事不好。
对着一脸茫然的胖子,陈遥雨耐心地解释道:“胖子,要说加入圣剑门,你肯定是最有机会的。到时候的圣天御剑门,你肯定是真传弟子兼首席大师兄!
她压低了声量,柔声说:“胖子,咱们先前就是同学,这是难得的缘分。到时候你当了大师兄,咱俩估计就是同门了,到时候,你可得关照我啊!”
真传弟子兼首席大师兄。。。
听着这么中二气息十足的名字,胖子的心情简直要崩溃了,陈遥雨说什么关照,他只当是对方开玩笑,却是笑嘻嘻地答应下来了:“那是自然,咱们是同学,肯定要互相关照的。不过遥雨你也是岩子的同学啊,岩子肯定也会关照你的。”
陈遥雨嫣然一笑:虽说大家都是许岩的同学,但许岩跟刘洋的交情和信任,自己是怎么都比不上的。许岩刚刚发了财,立即就买了一辆小车送给刘洋,这种交情自然不是普通同学能比。
老同学叙旧完,这时,李卜天也恰到好处地从洗手间回来了,一行人向外走,在停车场上了车,沿着街道向市区出发。
日头已是黄昏,落日的余晖洒在大都市的楼宇间,一片金色的璀璨。刘洋第一次到东京,看着沿途的街景和风貌,感觉看什么都好奇。
“小刘,第一次来东京,感觉怎么样?”
因为从陈遥雨口里知道了事情的缘故,刘洋对李卜天也没有当初的害怕了。他笑道:“这里看着跟国内的大城市好像也差不多吧,一眼望过去都是高楼大厦。好多广告上都是用汉字,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意思。不过,路边倒是好多流浪汉,比国内要多得多了。”
众人都望向了窗外,恰好看到一个流浪汉披着毛毯坐在道边,李卜天惊讶道:“真是,小刘不说我还真没留意到,比起上次来时候,东京的流浪汉好像多了好多。”
开车的司机是顾问团的士官,他答道:“这不奇怪,最近的日本的经济崩盘了,股市停盘,好多公司都倒闭了,很多上班族都失业了,流浪汉肯定就多了。李处长您看,前面那个坐在道边的男人还穿着西装戴着领带呢,这多半就是刚刚失业的上班族了。”
汽车开得很快,从道边身边一掠而过,但那胡子拉茬的中年西装男的表情已落在众人眼里了。看到那男人颓废又茫然的眼神,众人都泛起了一种说不出的心情。
车子驶出了好远,司机才继续说:“以前,日本虽然也有流浪汉,但那时候日本政府的社会救济还算不错,靠救济差不多也能维持生计了,流浪汉倒也不至于到讨饭的地步。
但现在,因为日本经济下滑严重,军费又增加,失业人口又多了好多,政府只能削减社会救济了。这些流浪汉也是没办法了,只能上街乞讨了,不然真要挨饿了——啊,糟糕,前面又有游行了!”
汽车降速下来了,众人看到,前方的街上拥着很多人,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举着各种横幅和标语,招摇过街,有人还用着高音喇叭用日语在大声地宣讲着什么,游行的队伍堵住了街道,长长的一队汽车都被逼停了。
看到这一幕,陈遥雨和李卜天等人都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倒是刘洋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这是怎么回事?这帮人在抗议?”
陈遥雨撇撇嘴:“在野党发动的游行,还是老一套呗,抗议自民党政府无能呗!估计是为最近的箱根战役吧。他们也是活该了,岩子事先都警告过他们了,谁叫他们不听。”
看到刘洋茫然的眼神,李卜天知道他听不懂,解释一下:“上个星期,日本政府动员了三个师团,突进箱根黑幕地区反攻。事先,许副团长就向日本政府警告了,说这样蛮干是不行的。但日本政府不肯听,以为咱们是在空口吓唬他们吧。
结果,自卫队被那些怪物打得一塌糊涂,伤亡人数现在都没办法统计,光是失踪就好几千人,坦克和装甲车都丢了好几百,损失惨重。”
陈遥雨插嘴笑道:“这次惨败的教训后,日本政府多半学聪明了,以后应该不会还敢把咱们许副的话不当回事了吧。”
“那是肯定的。”
刘洋“哦”了一声,心下却是有点震撼。他没想到,那位常常和自己一起吃麻辣烫火锅的兄弟,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能影响日本的国家战略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了,越野吉普车开出了市区,道边的车辆逐渐稀少了,夜色渐渐浓重。晚上八点多,刘洋一行才抵达了横田基地。
在基地入口,值勤的哨兵检查了一行人的证件,便放刘洋进来了。车子在基地的主干道上行驶着。
在国内,刘洋也曾进过部队的营地参观,但他参观的是和平时代的军营,与顾问团这种临战的野战部队基地是截然不同的。基地的门口布置有好几道防御工事和机枪,军人们都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在基地里主干道的两边,停放着各式坦克、各式装甲车和导弹车,沿途经过的各处制高点上都布置有高射机枪和雷达,有哨兵在防空台上驻守着。几道巨大的光柱刺穿夜空,在空中来回梭巡着,那是巨型探照灯的光芒。
基地里厉兵秣马,临战的气息浓烈,李卜天惊讶道:“小陈,咱们顾问团也开战了吗?”
陈遥雨向国内来人解释道:“前天,几十头异种生物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偷袭了东京外围,造成了百来号平民的伤亡。它们虽然没攻击到咱们,但也给咱们敲响了警钟吧。
现在,自卫队刚刚大败,他们的防线上漏洞很多,咱们是身处东京郊区的孤军,如果有怪物流窜过来,咱们多半就是遭遇的第一线了,不能不提高警惕。”
听陈遥雨这么说,国内众人才释然。刘洋兴致勃勃地问道:“李处长,您刚刚说了,我既然参军了,那你们会发枪给我吗?”
李卜天随口答道:“等过了新兵集训期,肯定给你发枪的。哎,枪不是问题,咱们晚饭在哪解决才是要紧的。都这个点了,食堂不知还开门吗?”
“李处长,最近是战备,食堂也实行了全天开放,什么时候都有吃的。胖子,咱们是先去吃饭还是送你去宿舍?”
刘洋还没来得及答话呢,口袋里忽然响起了铃声。他拿出电话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随手按下了接听键:“喂,哪位啊?”
话筒里传出了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喂,胖子吗?”
“啊!”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刘洋顿时激动:“是我是我!岩子,是你吗?”
听到“岩子”二字,车内众人都是一震,大家都是齐齐望过去,车厢里安静得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