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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C档案看成一张时间跨度超过二十年的罪恶清单,那么李连良的凶案应该才是这张清单上真正的开始。
我回头看了一眼被荒芜野草所遮掩的天井,亦如凯撒所说的那样,即便在炽烈的阳光也无法照射到天井之中,我想他这句话还有另一个含义,凯撒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全都隐藏在这里,没有人能真正去触及到真相。
起源。
我想到一个恰如其分的词。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而凯撒也不是一天成为恶魔,在这个名字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我们不为人知的普通人,这个人一步步跨入地狱成为恶魔,而这里就是他蜕变的起源。
我突然对那个神秘的老人更加好奇,他的出现就如同一盏灯塔,正在指引着我在错综复杂的迷宫中找到通往出口了那条路。
这个老人似乎对凯撒极为熟悉和了解,可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出现,自从他出现之后,我们所掌握的线索甚至超过了之前调查的所有,我感觉他最终会把我带到恶魔的巢穴。
除此之外我开始重新去审视另一件事。
老人留给我第一本书是《百年孤独》,我们根据书上的线索找到赵文昭,从而发现他和孙女被凶手按照书中人物死亡的方式谋杀,起初我并没有想明白老人想告诉我什么。
但在李连良的凶案被发现后,我大致已经清楚了老人的用意,老人正在向我提供C档案之外凯撒秘密谋杀的受害者名单。
这些受害者和凶案被凯撒刻意的隐藏,原因很简单,这些死者都和凯撒有着某种直接的关联,他们犹如一块块宝藏的拼图,被凯撒精心的掩饰埋藏,一旦拼图完成便能知道谁是凯撒。
可赵文昭是赵香兰的弟弟,这就牵扯出景承,他父母遇害或许并非是偶然,一直有一个困扰景承的问题,那就是我和他被凯撒选择的原因,景承认为我们都存在某种唯一性,虽然现在我还不清楚答案,不过证明了景承的猜想是正确的。
我们与凯撒之间一定有关联。
在回去的路上我让苏锦开车,自己倒在后排睡觉,事实上我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始终想着一件事。
秦沈峰。
为什么在两起对于凯撒至关重要的凶案中都出现了他的身影,如果我能破译出《善恶的彼岸》这本中的密码,那秦沈峰同样也应该能做到。
他应该比我早二十三年发现这里才对,甚至他还有可能救李连良,但是根据警方对凶案现场的勘查,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到过砖窑的痕迹,到底是他大意没能破译密码,还是……
我翻了一个身试图让自己能平静下来,从发现袁清的录音笔日记起,秦沈峰就以另一种面目出现在我思绪中,我曾经以为自己对他很了解和熟知,但袁清却在日记里描述了一个让我感到陌生的父亲。
Hades!
穿着隐身铠甲的死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由自主把秦沈峰和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我罗列出凯撒的特质,但却发现每一条都与秦沈峰吻合,唯一能让我庆幸的是他死了,我居然在为自己的父亲死去而窃喜,因为这是我唯一还能说服自己不去怀疑他的理由。
在迷茫的困惑中我昏昏沉沉睡着,等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回到办公室看见蒋正东已经从潘港返回,我们把李连良凶案的始末告诉了他。
“凯撒的起源?”蒋正东脸上露出惊诧。
“C档案出现了重大的转机,这一次和以往不同,我们找到了凯撒试图去掩饰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会揭开凯撒的身份。”苏锦说。
“我打算让苏锦抽调警力开始调查李连良审理过的案件。”我一边倒水一边对蒋正东说。“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李连良应该在审理某个案件时收取了贿赂,凯撒向李连良索要的赎金正是这笔贿赂的金额。”
“凯撒为李连良准备的游戏叫公正,他让李连良烧掉所有的钞票,目的就是为了向李连良证明,这笔钱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最终还害死了他的家人。”陆雨晴点点头坐下。
蒋正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我们说的这些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你有什么想法?”我问。
“我在奇怪向你透露这些消息的那个老人,按理说凯撒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假设你们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李连良凶案的发现对于凯撒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还会有其他人知道呢?”蒋正东摸着下巴冷静说。“还有就是这个老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是单纯为了揭发凯撒,那他之前为什么没有出现?”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其实也不难解释,凯撒行凶杀人的案件都收录在C档案中,在此之前这份档案属于绝密,赫部长为了避免扩大影响一直对外秘而不宣。”苏锦不慌不忙说。“除了专案组没有人知道凯撒的存在,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C档案。”
“苏锦说的有道理,老人未必清楚他知道的这个人就是凯撒,而前不久你公布了C档案,老人应该是那时才明白他一直都清楚凯撒是谁。”陆雨晴点点头说。“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什么老人会现在才出现。”
“我认为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如果按照你们的设想,老人完全可以直截了当向警方阐述他所知道的情况,可他一直是通过不同方式的暗示在引导我们,不,不是我们。”蒋正东看向我。“引导你去发现这些重要的线索,你不认为这很奇怪吗?”
“民众对凯撒是谈虎色变,再加上最近这三起塔罗牌凶案,谁敢站出来指控凯撒。”苏锦说。“我猜老人是为了自保,但又不想姑息养奸,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通知警方。”
“不。”我摇头否定了苏锦的想法。“我第一次见到老人是在列车炸弹案里,车厢里的乘客为了自保向凯撒屈服,但老人是唯一没有举手妥协的人,他绝对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而且在医院我和他有过交谈,他给我的感觉是对凯撒的做法极为的蔑视,但言谈中他给我的印象是睿智、冷静以及坚强还有渊博,他不像是一般的普通人。”
“那你认为他为什么不直接向你说明一切呢?”苏锦问。
“不知道。”我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相信这个老人,他在留给我的信里提到下一次见面时会告诉我真相,我在等这一天,或许到了那时他会告诉我原因。”
“最接近凯撒的人。”蒋正东在嘴里一直重复念叨这句话,指尖敲击在桌上。“敢于直面凯撒不屈服,要么他是真的不怕死,要么他和我们一样把凯撒视为仇人,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我问。
“没什么。”蒋正东岔开了话题。“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们得兵分三路,首先是继续调查塔罗牌凶案,同时要调查李连良审理过的安静,还有就是尽快核实老人的身份。”陆雨晴条理清晰。
“李连良那边我来查,当务之急还是塔罗牌凶案,还剩三张牌意味着还有三次凶案,我们如果再没有作为,民众会对警方失去信心,至于那个神秘老人的身份暂时先放一放。”蒋正东安排工作。
“你也知道这个老人是最接近凯撒的人,他很有可能是我们侦破C档案抓获凯撒的关键,我认为核实老人身份才是重中之重。”我提出异议。
“他的身份我已经核查过了。”蒋正东回答。
“你,你知道老人是谁了?!”我们异口同声问。
“知道。”蒋正东点点头。“上次我就告诉过你,我派警员去医院收集到了老人的血液样本,就在今天早上我刚刚得到了DNA检测报告,并且从数据库中找到了匹配的人。”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我刚兴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突然心里猛然一惊。“必须确保老人的安全,马上派出警员进行严密的保护。”
“不用了,这就是你要找的人。”蒋正东的反应很平静,拉开抽屉将一份档案推到我面前。“吴庆国,男,65岁,国企退休干部,在我收到这份档案的时候,他正和妻子刚刚爬上海拔超过1500米的山。”
“他,他还有妻子?”我一怔有些诧异,突然想到什么。“爬,爬山?这不可能啊,他是残疾人怎么能爬山呢?”
“这就是吴庆国。”蒋正东拿出一张照片。
“这不是我见到的那个老人!”我看了一眼后惊诧的摇头。
“我知道,但DNA检测结果匹配的就是他,我核查过他的行程日期,在列车炸弹案发生时他根本没有在列车上,因为2型糖尿病他刚好在医院接受治疗,而这座医院刚好就是你送那个老人去救治的医院。”蒋正东抬头看着我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调换了血液样本!”我吃惊的张开嘴。
“这个神秘的老人一直都在用死人的身份,并且谨慎到会去调换自己的血液,说明他在预防一切会暴露他身份的可能,我赞同你对这个老人的评价,这不是一名普通的老人。”蒋正东表情冷静对我说。“同时我也不认为我们能核查出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