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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之被请到大理寺的时候,鹤引和鹿游园正翘首以盼着他。
“你总算来了,贤之啊!出事了!”鹿游园先开了口。
鹤引补充,“王道死了!就在大理寺门前,那会下雨的时候。”
“去看看尸体,再说吧!”贤之心情颇为复杂,他还参不透李辅国的用意。
他想要杀了王道很容易,为何非要选在大理寺门前,匪夷所思,看到尸体的时候,贤之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两具尸体被分别摆放在案台上,身披白布,贤之三人揭开布细细打量着背心穿透过来的刺穿伤。
仵作在一旁解释:“鹤大人,这不是寻常兵器,换言之,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兵刃。”
“凶器还在吗?”贤之问到。
鹤引紧接着催促,“快去取!凶手没有抽出凶器,两人先后遇害,这把刀便是插在了王道的心口上。”
仵作将刀小心奉上,“大人,请过目!”
贤之端详了一会儿,又查看了他们身上的其他物品,就跟他们两个回到了前堂。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先开口。
贤之发了话,“不是李辅国!”
“是不是你查到了什么线索,赶快和我们说说吧!”鹤引催着。
鹿游园也守在一旁亟不可待的样子,“那还有谁胆敢在大理寺门前撒野,怕是要急着投胎吧!”
“这兵器叫大马士革刀,你们都看到了它周身的精美花纹,这刀应该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这大马士革刀很名贵吗,我怎么从未听闻,还是头一次见到!”鹤引盘问着。
“难不成还是有钱也不好买的物价?”鹿游园补充。
贤之频频点头,接着说到,“这种特殊的花纹不同于我们大唐淬火花纹,它可不是为了美观,是能够使刀刃形成细密锯齿,无法分辨,却用起来却更加锋利。”
“这么来说,这刀不是大唐之物?”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源自天竺国。”
“天竺国?”二人异口同声。
“嗯,我也得是早前在魏府内见过一回,因为刀身过于精巧绝伦,印象颇深!”
“既然这刀鲜少人有,就大大缩小了凶手的范围。”鹤引正欲派人去兵刃黑市上查探,一下被贤之拦下了。
“不用去了,我知道是谁干的!”
“难道就不会是李辅国雇来了异族人对王道赶尽杀绝?”鹿游园满脸的不解。
“他可以在别处动手,为何非要跑到大理寺门前,且不说圣上还平息了他与鹤引之间的纷争,勒令不予置评,即便是没有,他也不会愚蠢到自找麻烦吧!”
鹿游园颇为受用地点着头,“那还能是谁?”
“自然是那十字谷中的叛党,他们勾结异族也不是一时半日的事了,这王道二人是从李府跑出来的,眼睛受损的自然是他提及过的老奴,他们死在鹤引的辖区内,自然是为了挑起是非争端,他们唯恐朝野太平。”鹤引说的头头是道。
贤之却只赞同了一半,“挑起这层纷争不假,可疏离子何其狡猾,他会故意留下如此显眼的兵器等着我们找上门?”
“你的意思是?”鹤引追问。
“你猜的没错,洪荒的主子动手了!”贤之捻着手指,“他想挑战疏离子,可能他着急了!”贤之一脸的严肃。
鹿游园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也不再插嘴。鹤引一下就惊醒了似的,“对啊!我居然把他给忘了,没错,你分析的在理,一定是他忍受不住疏离子的挑衅,先下手为强了!”
“不,不,不对!嫁祸疏离子是次之。”贤之起身来回走着,“他是着急于刺杀圣上一事,挑起大理寺跟李辅国的争端才能趁火打劫。”
“他是怕……”鹤引想揣测无奈心中还是不明,话只说了一半。
贤之看着他吐出四个字:“返都在即。”
三个人安静了片刻,贤之并不担心鹤引如何处理这个案子,更为要紧的是暗地里的麻烦。
“这个事先压下去,明面上应付了事,对了,游园君,你那边可有进展?”贤之跟鹤引交代了一句,转而看向鹿游园。
“鬼见愁查了这段时日,就是查不到他们的粮源,无能之辈啊!”
贤之也不责难,“木排呢?”
“那木排还都沉在人工河内,贤之,你要不要去查看一番?”
“早就该去看一眼了,走!”贤之随即起身,随着游园君去了城外,留下鹤引简单处理这个案子。
临走前,贤之嘱咐他,“叛党行刺之事暂且不提!”
鹤引埋怨着,“我知道的,你以为我真糊涂了嘛!”
李府内,当李辅国听闻独眼跟王道两人消失不见了,颇为恼火,连连摔碎了几个杯子。
“大人息怒,大人,要不要去请棕瞳娘子过来啊?”仆人试探着询问。
“不要惊动她,每次闭关都不要打搅她,只管把饭按时送到门外。”李辅国故意瞒着所有人演这样一出戏,心力交瘁却也无可奈何,“走,去看看他们是如何人间蒸发的。”
“大人,我们都查了,那炕下有地道,通往府外。”
“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他们就算跑到地府也要给我逮回来!”
仆人吓得打着哆嗦,“大人,他们……他们已经死了啊!”
“什么?”李辅国一下起身。
当他得知他们的死因后,心里的气一下子像撒没了,他心里琢磨:一定是张淑妃按耐不住性子,一定是她!
“她真是糊涂啊!这不是多此一举,能如何呢?不过是一时之快,图个舒坦,圣上是不会为此打击大理寺跟鹤引的,更不会褒奖自己什么,虽说那两人都是李府的下人,可是如今有被圣上压下来的奏折,自己还敢拿这两个下人的命去闹事,找大理寺的麻烦!”
他们到了人工护城河后,贤之在一处浅水湾,附身查看,水流不急,由于刚下雨的缘故,水位有所见长,可还是能够看到河内的情形。
“这段时间以来,就没有百姓去报官,说着水下有异常?”
鹿游园摇着头,“一个都没有!”
“难道是城外河道鲜少有人到访,正巧无人察觉?”贤之喃喃自语。
“贤之,这不会是他们布置下的桥吧,难不成他们想有朝一日攻城?”鹿游园早就想说出自己的猜想,却不知是否属实。
“嗯……除非是安禄山派兵过来,可依前线战局来看,他为何会在连败两次的情况下布置了这坠石木排?”
鹿游园往前走了两步,细细查看着附近的地形。
贤之也掸了掸身上不小心沾到的水,缓缓起身,往前跟上了鹿游园,“游园君,你发觉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没有!真不知道他们费心费力的折腾到底想干些什么?”
贤之一脸的忧愁,脸色并不好看。
“你刚才说了什么?”贤之问他。
“说他们折腾什么!”
“折腾?”他似是想到了一些东西,又不是很确定,于是用了“未卜先知术”,所以脸色瞬时难看。
鹤引还颇为惊讶地关切,“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你不会是着凉了吧,我们回去吧!”
“不急,我没事。”贤之回望了一眼十字谷的方位,“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