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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傅夜紫坐在小雪的病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可爱模样,疼惜地抚着她的小脸。
小雪的真实身世,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吧……
…………
……
傍晚,傅夜紫和尹莫离坐在餐厅吃饭。
今晚的饭是夜紫做的,莫离白天出去上课回来,她便已经在家把饭菜都准备好等着她了。自从昨晚她淋得浑身湿透、眼睛红肿地回来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尹莫离知道她和泽臣一定是大吵了一架,而且这一次一定比平时他们小打小闹吵得严重得多。
不行……不能让她这么下去……
尹莫离咬了咬牙,虽然她了解傅夜紫的脾气,却还是硬着头皮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鸡翅放到她的碗里笑道:“你不是最喜欢吃鸡翅吗?平时总是和我抢,怎么今天反而一块都没动啊?来,快点吃!”
傅夜紫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夹起那块鸡翅,慢慢将它吃了下去。
见她的反应好似一个木头人一样,尹莫离心里难受极了。她很想问问她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不敢问。她怕她会哭,更怕她不哭。
气氛这样尴尬地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傅夜紫突然轻轻开口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丢下这八个字,她便起身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尹莫离愣了愣,这是昨晚到现在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再看看她的碗里,居然连一粒米饭都没有剩下,比平时吃得还干净!
一个人无奈地吃完晚饭,尹莫离将碗筷洗好,刚打算去找夜紫谈谈,却听到门铃响起。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这个时间有谁会来?
她走去门口将大门打开,却不曾想来者居然是叶泽臣!
叶泽臣一身酒气、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一看就知道他喝了不少。他的眼睛也有些红肿,样子看起来很憔悴,似乎很久没睡了的样子。
“泽……泽臣?”尹莫离轻轻叫了他一声,却没有马上让他进门。
在她心里,夜紫和泽臣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叶泽臣扶着门框,低沉着声音问道:“夜紫呢……”
“她在房间……那个……你们……”尹莫离语无伦次地问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管他们的事,而且就算是要管,最起码也得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听了尹莫离的回答,叶泽臣便二话不说地准备走进屋子。
“哎,等一下……我不知道夜紫想不想见你,你等我去问问她好不好?”
然而叶泽臣却不理会她的话,他硬是闯进了屋子、直奔傅夜紫的房间晃晃悠悠地走去。
尹莫离见势,忙上前挡住他:“泽臣,你这样闯进来夜紫会生气的!”
“……夜紫……”叶泽臣看了看眼前的尹莫离,低下头叹了口气,却忽然大声叫道,“夜紫!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躺在房间的傅夜紫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不禁一惊,她擦了擦流下的眼泪、慌忙起身走出了房间。
打开房门看到叶泽臣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站在她的房门口,她冷冷地问道:“你还来干嘛?”
“我……我有话对你说……”
尹莫离看着夜紫对他那从未有过的冷淡态度,就猜到他们这次的问题一定不小。她向傅夜紫解释道:“夜紫对不起,我没拦住他……”
傅夜紫看了叶泽臣有几秒钟以后,才说道:“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完了,我和你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走吧,别误了你明天的飞机。”
说完,她转身准备回房间去。
然而叶泽臣却一把从后面环住她的肩,猛力摇头道:“我不走!夜紫,我不离开你!”
被他这样紧紧地搂着,傅夜紫的心里开始矛盾起来。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抱自己了……
尹莫离看了看他们,心想或许该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机会让他们好好谈谈,于是她轻手轻脚地穿了外套,离开家跑去夏季纯家过夜了。
傅夜紫被叶泽臣紧紧地拥着,她闭上双眼、想到他明天就要离开自己,心中便有万分的不舍。
然而昨晚他所说的那些话、他所做的那些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她脑海中驱散。他们已经分手了,他还来干嘛?
终于,傅夜紫张开双眼,用冷漠的语气对他说道:“放开我。”
叶泽臣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竟主动放开了她。
逃离开他的手臂,她头也不回地便回去自己的房间、又重新躺回床上了。而躺下去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叶泽臣一个人站在她的房门外,他的头垂着,可刚刚被酒精麻木的头脑似乎清醒了许多。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来找夜紫?明明昨天自己已经下狠心和她分了手,为什么现在还是放不下她?如果自己是这样优柔寡断的话,那么最终受伤害的还会是她啊……
可是……明天他就要离开了,或许是4年、或许是永恒。可无论是多久,那对他来说都将是一场生死的考验,所以……就让他最后、最后一次好好看看她吧……
叶泽臣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他将手搭在门把上,轻轻打开了她房间的门。
房间内没有开灯,但是借着客厅的灯光、他很快便看到了傅夜紫侧身躺在床上的身影。
他慢慢向她走去,也躺去她的身边。他靠近她、从她的身后紧紧搂住她的腰。
傅夜紫闭上眼、眼泪在眼中翻滚。
他总是喜欢这样的动作搂着她,而她也喜欢这样子依偎在他的怀里,好像他就是她的避风港一样。
“……对不起……”他将下颚埋在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傅夜紫的手攥起来,指甲狠狠地掐住自己掌心的肉以控制自己。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叶二少爷,你做什么都对,是我错,我不该牵绊你、阻挡你去追求自己美好的未来、甚至是那个你所谓的你真正爱的人……”尽管竭尽全力地控制自己,可她的声音却依然在颤抖,眼泪还是不停地流了下来,“呵……该道歉的恐怕是我吧,是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
听她嘲讽般的话语,叶泽臣的心痛极了。他摇了摇头,抱她更紧一些:“没有你,我的人生才算是白活了……夜紫,从小到大你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那份无法割舍的亲情……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我们早就是一体的了……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割掉,你以为我好受吗……”
听着他的话,傅夜紫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转过身看向近在咫尺的他,哭着冲他喊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分手、为什么要离开我?!”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信吗……”他低头看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哽咽着问道。
“苦衷……”傅夜紫冷笑,“学那些偶像剧的剧情是吗?”
“我没有,我是真的有不能告诉你的苦衷……”
“到底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都说了早就把我当作你的妻子了,那么又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呢?!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不是吗?”
叶泽臣摇了摇头:“我真的不可以说……”
“所以……你就宁可和我分手是吗……”傅夜紫看着他迷蒙的双眼,心中又滋生起一丝怒意,“我看你根本就是厌倦我了,什么苦衷也只是抛弃我的借口罢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先不说我的为人、难道你连我对你的爱都不相信吗?”
“信?你要我怎样信?你给我相信你的理由了吗?!”
“你……”夜紫的脾气一倔起来有时候会让叶泽臣发疯,他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她,忽然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傅夜紫本来就在气头上,被他这样吻住她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火大了。她一把推开他气愤地叫道:“你干嘛?!”
“我要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什么?”傅夜紫好似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一般,“你是不是太幼稚了?这就是你证明你爱我的方式?”
叶泽臣再一次搂住她,语气柔和了一些:“夜紫,我是真的爱你,相信我……”
说着、他再次准备吻向她。
“你别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就在昨天……”她避开他含泪说道。
“……”她的话让叶泽臣停住了,他看着她半晌,“那就从明天开始分手好不好……做我最后一天的女朋友……”
他的脸距离她那样近,她其实根本就舍不得对他狠心。她的泪落下来,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怎么永远都这么霸道……”
“我就是这样霸道……夜紫,你是我的……”说完、他不顾一切地吻向她。
感受着他浓烈的吻,傅夜紫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弄成这样……昨天他要和自己分手,可今天却又来找自己,说什么再做最后一天的恋人……
最后一天的恋人……
凭什么,凭什么她事事都要迎合他的心意?
忽然,傅夜紫挣扎着躲开他的吻,她看着有些意乱情迷的叶泽臣,低声说道:“叶泽臣,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话吗……你说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会逼我,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她的提醒让叶泽臣不禁愣了愣,他看着身下头发有些凌乱的傅夜紫,苦笑了一下:“是啊……我答应过你的……我答应过你……”
最后看了她一眼,他便从床上起身,低着头慢慢向门口走去了。
傅夜紫坐起身来看着他慢慢离开的背影、看着他孤独的样子,她的心在淌血……
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眼看着叶泽臣走到大门口要打开门离开了,她却忽然听到他的嘴里飘出一句话来:“好好照顾自己……”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傅夜紫的泪水泉涌一样地流了下来!
她忽然挣扎着从床上奔下去,踉跄着跑到叶泽臣的面前,哭着拉住他的手臂叫道:“什么好好照顾自己!没有你我怎么会好、没有你我要怎么办?!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夜紫……”他伤痛地看向她。
“……我不管了,哪怕是最后一天我也不要离开你!”说着,她踮起脚尖、疯狂地吻向他……
次日清晨,尹莫离早早地就从夏季纯家回来了。因为没有带洗漱用品,所以她要早点回来洗漱,等一下还要去学校。
回到家里,心想不知道昨晚夜紫和泽臣谈的怎么样,也不知夜紫的心情有没有好一些,她想先去看一看她。可是走到她的房门前,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奇怪,夜紫怎么没有关门……
疑惑着推开门走进她的房间,尹莫离却被房间内的一幕惊得捂住了嘴!
似乎听到了些许声音,傅夜紫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这才发现是莫离回来了。
看着她惊诧的表情,傅夜紫转头看了一眼搂着自己熟睡的叶泽臣,不禁觉得尴尬。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随手拽了件衣服披在身上,然后拉着尹莫离走出了房间。
“……夜紫,你和泽臣……”尹莫离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他……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傅夜紫垂下眼睑轻声说道。
“什么叫不要告诉他?他自己和你做过什么他怎么会不记得?”
傅夜紫轻笑了一下:“放心吧,他不会记得的。”
听了她的话,尹莫离疑惑地问道:“……夜紫,你要干嘛?”
“我已经用异能把他的这段记忆封住了。”
“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
“……因为我爱他……”两行眼泪流下来,傅夜紫扯开一抹美得触目惊心的笑容,“莫离,我需要你帮我……”
清晨的废弃小教堂内,两个女孩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叶泽臣拖到这里。
尹莫离喘着粗气问傅夜紫道:“夜紫……你……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傅夜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看着躺在长椅上睡着的叶泽臣,俯下身、含泪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昨晚的事情你会全部忘记……你会以为你只是喝醉了跑来了小教堂……
再见了……泽臣……
……
两个月后
“傅小姐,恭喜你,你要做妈妈了!”
医院的妇产科内,一位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女大夫笑盈盈地对傅夜紫说道。
傅夜紫看着她的检验报告上写着的怀孕证明,愣愣地出着神。
她……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呵……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泽臣离开了她,而她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
她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她才16岁、她要怎么承担起这个责任,别人又会怎样评论她啊……可小宝宝是无辜的,她没有权利剥夺她的生命……况且她爱泽臣,而这个孩子是他的……
…………
迷迷蒙蒙中,傅夜紫慢慢张开双眼,眼前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哎呦,闺女,你可算是醒了!”坐在她床边的中年妇女见她醒来,满是欣喜地说道,“你呀,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还好我找大夫给你看病知道你怀孕了,不然还了得!你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怀孕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这万一孩子没了可怎么办!哎,闺女,你老公呢?”
傅夜紫迷茫地看了看面前的妇女,什么都没有说。
那中年妇女似乎看懂了些什么,于是尴尬地笑了笑:“唉……他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闺女,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城里人吧?是不是和老公吵架离家出走了?否则怎么会走到我们这个村子里来,还中暑晕倒在路上?你放心,我们家只有我和我儿子女儿,你要是不嫌弃就暂时住在我们家!这孕妇怀孕期间最需要静养,我们这个小村子正合适!你呀,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下,等7个月之后把孩子生下来……”
…………
……
病房中,傅夜紫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着躺在旁边婴儿床中刚刚出生的小宝宝,她的心中百般滋味。
她知道生孩子很痛,可没想到竟然会那么痛,在产房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现在看着这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就睡在自己身边,她觉得一切都值得了……而可怜的是,小家伙生下来便没有爸爸……
“夜紫!恭喜你终于生了啊~”大姐走进病房,一脸欣喜地笑道。
傅夜紫淡淡笑了笑:“阿兰姐,谢谢你这几个月对我的照顾……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不能这么顺利地生下这个孩子。”
“那么客气干嘛?人活在世上,有难就该互相帮一帮的!”大姐笑着问道,“哎,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女孩。”
“女孩好啊!女孩和妈妈亲!那你想好给她取什么名字了吗?”
傅夜紫扭头看了看躺在婴儿床中肌肤白如雪的的小宝宝,回想起11岁那年,泽臣向她正式告白的时候在小教堂为她铺在雪地上的那一片美丽的红色枫叶,她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
“小雪……叶枫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