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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冷月无声，江风无情，凄凄黑夜，扁舟举事。
还是那一夜，距山谷千里之远的江面上飘来了一艘乌蓬小舟，小舟既无浆亦无舵，却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岸边，几个黑影迅速登了舟窜进了船舱。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冷风呼啸的江上来，还要躲在这透风的破船里。”艳妆美妇紧了紧身上的白色狐皮大衣，一脸怨气的选了个不当风的位置坐了下来。
“开船了，坐好！……天狐你也别抱怨了，我现在都还泡在江水里替你推船！”
“替我推船？还不是你说要来这鬼地方开会的！”艳妆美妇捋了捋额头上的卷发，使劲跺了跺脚。
“好了，别吵了。”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转向旁边体格健壮的中年人继续说到，“你来之前，旋龟总是觉得有人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提议让我们这次会议到江里来，在水里，他的能力可以得到更好的发挥，当然更希望能找到到底是什么在监视我们。”
“你还真相信他有感知能力？”天狐不依不饶继续抱怨到。
“我亲戚都有预见未来的能力，我就不能有感知能力？”
“你哪个亲戚，你哪有什么亲戚？”
“玄武呀，玄武就能预见未来！”
“别臭美了，以为你背个龟壳就是玄武的种？”天狐越说越气，恨不得将船底跺穿，直接踩在下面的旋龟身上。
“好了，都少说两句！”秃顶中年人虽面相和蔼，也忍不住拍了拍桌子，但随即语气又缓了下来，“在船上开会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寓意很好嘛，别人在船上开的会不是都成功了吗！”
“哈哈，说得也对，还是你会说话！”说话的是一消瘦的年轻男子，虽看着岁数不大，但却总显得有些老态，如果不是裹着冬装，那一身皮包骨头绝对让人以为他是个瘾君子。
“抓紧时间说正事吧，再纠缠下去天都要亮了！”说话的是船上另一名女性，但她却与天狐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相貌平平，衣着朴实，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个勤俭持家的母亲。
“蜚说得对……现在能称呼你‘蜚’了吗？”看到对方摇了摇头，秃顶中年男眼中滑过了一丝失望，但随即安慰到：“不要紧，你那边按计划来，急了也不行，但机会来了也不能轻易放过！继承‘蜚’以后，没了制约，你就加紧增强能力，你的能力对我们很重要！”秃顶中年男又转向消瘦的年轻男子，“相柳你也一样，被禹砍掉了六个头，装死还被封印至今，的确元气大伤，你还是继续加快恢复能力。”
“天狐这边倒是立了大功，她获得的封豨去向，我去核查了，应该不会有错，我会和梼杌尽快的找到他。”看到体格健壮的中年人点了点头，秃顶男子才继续说到，“到时候天狐也和我们一起去，有你在就几乎没有说服不了的男人。”
“穷奇！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听到这里天狐把刚抽了一口的烟直接扔向了秃顶男子。
秃顶男子接到烟，含着上面的口红印继续抽了起来，“当然是夸你！不过只有封豨还远不够，要抵挡孟章、陵光、监兵、执明就必须把凿齿、九婴、大风、猰貐、修蛇四大凶兽找到。”
“家族传下来的古籍都是说‘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
旋龟接过简朴妇女的话继续说到：“古籍提到的四个地点也都去查看过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上古凶兽肉体异常强悍，几乎能做到滴血重生，我不相信他们真背杀了，肯定是伤了元气被封印在了什么地方。修蛇被斩两端，只说了一段化作了巴陵山丘，另一段哪？不是跑了就是被封印了。还有！你们看相柳，古籍不也说他被杀了吗，结果还是留下了三个头被封印了，现在还好好的坐在我们旁边。古籍之所以这么写就是怕他们被解救。”秃顶男子顿了顿继续说到：“猰貐是烛九阴的儿子，又是受执明的星宿‘危’所害，这些线索都指向北方，得去北方看看。另外……”说到这里，秃顶男子终于转向了一直戴着兜帽窝在阴影里的男子，“烛九阴有烛照九泉之下的能力，我要是他一定将自己的儿子放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所以豹尾你职司阴帅，又掌管着兽类亡灵，现在也只是你有力量打探九泉之下了。”
“知道你穷奇一族时代都威猛，没想到到了你这代不但威猛还聪明绝顶了！”美妇早就重新点上了烟，现在正吞了一口朝梼杌吹去。
“我会尽快去调查，只是如果真在九泉之下，受烛九阴监视我们也很难悄无声息的行动。”阴影里传来了兜帽男沙哑的声音，但他的动作却自始自终没有改变过。
“的确很难办，但先查清楚再想办法吧。”秃顶男子顿了顿又继续问到：“其它方面有什么消息？”
“最近一直在调查饕餮一族，饕餮一族并不旺，目前只有一支，当代饕餮一直在东方臣服于孟章，不敢轻易和他搭线。族里也只有一个女儿，年龄还小，难成气候，找她也没有！”美妇又吞吐了一口烟继续说到，“浑沌那边还没来得及。”
“混沌倒是不急，他们种族一向趋附于强势力，只要我们强大起来，当代混沌自然会来找我们。反而是你说的饕餮的女儿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小丫头还能让你穷奇担心？”到船上这么久，艳妆美妇第一次笑了出来，天生的魅惑让几个男性都投去了目光，“不过听说长得还挺水灵。”
“我不是说担心她一个，我是好奇那些晚辈。过去从来没听说把所有异兽晚辈号召到一起开办学校的，也不知道是谁号召的，有什么目的。”
“我女儿也在那个学校，当时是蜚通知我让女儿去的，族长的话我也不好违背，而且当时也没多想。他们也就寒暑假到那里去学习，一个月后她就会回来，相关的事情我自然会打听。”简朴妇女是这里唯一有孩子的，自己的孩子当然最为了解，她不可理解作为下一辈能有什么能力构成威胁。“她自己的能力都控制不好，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们现在是不构成威胁，但学习之后哪？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学什么，关键是学校背后哪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这么好奇，那我们就去调查一下？”旋龟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腔调。
“现在还不是时候，去了反而打草惊蛇，等他们学完一期回来再看看也不迟。”秃顶男子掐灭烟头有些犹豫的说到，“旋龟，你今天在水里感觉如何？”
“挺好呀，也不觉得凉。”
“我是问你感知到什么没有？”
“和以前一样，还是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但却找不到来源。我都怀疑是我的感知能力出错了。”
“希望如此吧，但如果有能力这样监视我们的人和那个学校扯上关系，我们就非常麻烦了！”
“你是说神？”消瘦男子倒是来了些精神，“过去我还真没怕过神，上古哪有什么神，都是人类对强大的异兽的尊称。等我力量恢复了，人类也会敬我为神！”
“神？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秃顶男子再次一反常态，异常严肃的警告到，“但我提醒你们，别去招惹他们，在我们准备好之前也绝不能招惹人类！”
“穷奇时间差不多了，再熬下去卖早点的和扫地的都要起床了。”旋龟在外面推着船，一直观察着天色，就是怕里面一讨论就忘了时间。
穷奇看看表，当先站了起来，“我们就按刚才讨论的去办吧，一定要小心谨慎！旋龟靠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