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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的这一剑很果决,很有杀意,也成功地骗过了在防护刺客突袭的甲士。
他知道金刀作为屠字营的副校尉,这么些年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实力肯定不菲,自己这一击虽然突然,但是想要杀掉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所以这名刺客本来就没想到这一剑能要了金刀的命,他这一剑堵上了自己的前途,身份甚至性命,只为了能重创这个金刀。
现在屠字营之中,作为统帅的校尉钟毓秀此时不知道去往何方,金刀在这屠字营之中算是地位最高的了,只要金刀一重伤,屠字营势必大乱,而屠字营只要一乱了,那么整个黄莺城就等于四个城门开了三个,里应外合之下,城外的契戎大军肯定能在一日之内拿下黄莺城!
这名刺客的实力确确实实出乎了金刀的预料,金刀原本是想以自己为诱饵掉几尾肥鲤上来,但是没想到钓上来一只嗜血的鲨鱼!
这口分水短剑的影子在金刀瞳孔之中越来越大,金刀心底有些发苦,这一口剑来势实在太快,自己有八成把握能在这一剑之下保得住性命,但是这一剑的余威却足以把自己的经脉重创,甚至有可能让自己日后成为一个废人!
刺客的剑锋离金刀的脸颊只有一寸距离,在场能看清这场厮杀的寥寥数人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电光火石之间,剑锋便切入了金刀的脸颊之中!
刺客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狂喜,成了!
但是这一抹狂喜,也成为了他最后的遗憾。
这一剑之下,有三人流血。
先是金刀被切开了脸颊,鲜血随着剑锋慢慢流了出来。
然后是金总管,他那白白胖胖的右手不知采用了什么方式,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刺客与金刀之间,他的右手五指并拢,紧紧捏着剑脊,虽然有着不少的鲜血留下来,但是那原本势大力沉的一剑,竟然再也难寸进分毫。
下一刻,金总管冷哼一声,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猛然发力,一股狂暴到不讲道理的内劲伴随着短剑的纹路瞬间传递到那名刺客身体里,电光火石之间,那名刺客身体随着一身剧烈响动,直接炸成了一团血雾。
金总管收回右手,看也不看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在金刀背后垂手而立,低声说道:“对不起少爷,刚才没控制好力道,没能留下活口。”
金刀如释重负地吐出肺中的一口浊气,轻声回应道:“金叔叔你说的哪里话,要不是金叔叔,这次金刀恐怕吾命休矣啊,金刀都算不清金叔叔救了我多少次了,没有金叔叔,金刀坟头上的青草,可能都得有一尺高了,金刀也就不与金叔叔生分了,金叔叔你先下去包扎伤口,这里就交给我了。”
金总管略有迟疑,抬头看了看金刀一眼,欲言又止。
金刀笑道:“金叔叔你放心去吧,刚才是个意外,剩下的事情,肯定不可能再出现意外了,金叔叔你手上流的血太多了,快下去休息吧。”
金总管这才躬身应是,转头扫视了在自己座位上如坐针毡的所有人一眼,这一眼说不清像什么样的眼神,像虎,像狼,甚至像恶狗,但就是不像人。
随着金总管蹒跚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这些人才敢长长出一口气。
之前谁也不会想到,一直在统帅府里和气生财,说话都不会大声的金总管,一身的武艺竟然已经臻至化境。
金刀没有理会在座的所有人,而是走到了那个舍命替自己挡那刺客一击的甲士面前,此时那名甲士已经身首异处,金刀伸出双手,直接把那名甲士的头颅捧起来,然后轻轻放到那名甲士的脖颈之上,伸出手掌,轻轻把这名甲士的眼睛合上。
站起身之后,金刀表情之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笑意。
他脸色冷峻,嗓音低沉:“二虎十九岁从军,跟我十一年,这十一年里,二虎随我南征北战,刁民、土匪当然也有契戎蛮子,死在二虎手上的,加起来得有一伍的人了,二虎爹娘家里有三个儿子,他行老二,所以叫二虎,大虎小虎分别在七年前、两年前战死于与契戎蛮子的遭遇战之中,现在老黄家就只有二虎一根独苗了,原本,我是想这个月就让二虎返乡,给他置上两亩地,弄上一栋宅子,让他回去侍奉他老母亲的,我确实没想到,二虎没死在土匪手里,没死在契戎蛮子手里,今日,死在了我金刀,我金刀的后院里!”
说到最后,金刀的嗓音陡然提高,明明没有运起内劲,但是他的嗓音却异常振聋发聩,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敢与他对视的,就连刘骥也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连个响屁也不敢放。
金刀扫视一圈,眼神凶狠若丧子的独狼,他语调冷静下来,但是这股子冷静里面却有着抵挡不住的杀意已决:“今日,你们不给二虎一个交代,谁都别想从这个院子里走出去,这句话我说的,屠字营金刀说的!”
金刀深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冷声说道:“朱标长,贺标长!”
两名标长分开众人,右手按在西凉刀刀柄之上走了出来,低头大声喝道:“有!”
金刀嗓音清冷:“把后院大门封锁,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得走出这个院门,现在,你们两人,各带二十名甲士,给老子挨个搜查,凡是身上带有利刃的,一律按叛国罪论处,就地处决!身上没带兵刃的,让他们签字画押,待到别院里面看管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等到二虎的头七过了,再说后续事宜!”
金刀话音刚落,后院之中一片哗然。
这是真的要撕破脸皮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夫直接站立起来,怒道:“姓金的,你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我们行走江湖的,哪里有不带兵刃的?你就凭我们带着兵刃就想定我们死罪?哪里有这么一条律法!”
金刀冷冷一笑,只是这笑容之中再也没有书生意气,反而邪气凛然:“在西凉,王爷的话就是律法;在这后院之中,老子的话就是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