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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二赖子那样,虽然肩不能挑,车不能推的,但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应该没问题。
但到那时候,老子也四十多岁,过了旺盛期了,赖子媳妇也近五十了,老目卡哧眼的,就都没啥意思了。
咋办?我的煎熬早被在一个炕睡觉的三麻子看在心里。
那天晚上,熄了灯,黑暗中,麻子叹了口气,道:“郭子,想女人吧?”
我不答,也没法回答,便不吭声,想听他咋说。
可三麻子见我不应,也就不再说话,大有一呼噜到天明的架势。
我终于忍不住了,轻推了他一下,问道:“三爷,你……不想吗?”
他吧嗒了下嘴,朦胧道:“想啥?”
我靠,刚才说过的话都忘了?
我道:“女人呀。”
三麻子冷哼一声:“俗语说的好,只要你能提溜动五斤豆子,就有那精力。”
噢,那麻子别说五斤豆子,就是给他十斤、二十斤都能提溜动,也就是说,他也想女人呢,嘿嘿。
那老子就不孤单了,只是他想的轻而已。
“小子,你是不是在琢磨赖子媳妇?”麻子问道。
我一愣:“咋的了,不行吗,捞不着睡,难道想想都犯法?”
三麻子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他压低声音,问道:“他若死了,你敢保证那女人啃嫁你?”
“那当然,我们都发过誓的。”我随口道。
他切了一声:“发过誓的多了去了……”
“你,你没看见当初咱俩上法场的时候,她还给过我鸡蛋吗?那时候,那场面,除了死心塌地的人,谁还会那样?”我辩解道,极力想让麻子相信那女人是真心爱我的。
果然,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看来,那老东西真走到头了。”
这两年来,三麻子也受过他不少气,现在又有我这根导火索,他要痛下杀手了。
我心里既惊又喜,怕暗算二赖子的过程中漏出破绽,又渴望能搂着他那大胖媳妇睡觉。
就犹豫着小心地问道:“三爷,你有办法?”
三麻子道:“不急,过年还早呢,慢慢来。借刀杀人明白吧?”
这个当然明白,只是不知借谁。
“牛天光。”麻子不紧不慢地道,“只有他也死了,你才能娶到那女人,否则,他叔死,他婶再嫁你个坏分子,他能让吗,不给你开介绍信,斗你,折腾你几天,你就连命都顾不得了,还有心想女人?”
这话我信,可,连杀两人,岂不闹翻天了?到时别说娶媳妇,连命都的玩完。
我忙摇头说不能这样,别事干不成,反搭上咱俩,不敢冒险。那杀头的滋味,我想想都哆嗦。
三麻子冷笑一声:“你小子,想吃肉,还不敢扒皮,等吃现成的?放心,老子早琢磨了好多日子了,这事保准没问题。”
那么,三麻子想咋动手呢?我问他没透露。
不过说内心话,二赖子该死,但他侄女婿牛天光人还是不错的,起码没刻意刁难我们。他若死了,另换个村长,万一对我们……那麻子岂不是又要动手?
我娘,死了几任村长了,麻子就不怕被挖出清算?
我心里怯了,暗暗后悔不该跟三麻子说这事,可又一想,也不是我提的呀,是他先问,我才说了实话,没想到要搞两条人命呀。
我苦逼地道:“三爷,别折腾了,女人和咱俩的命比起来,哪头轻,哪头重,你还算不出来了,别叨叨了,我看不想死,你更不能死,你的仇还没报呢,不是?”
三麻子呵呵笑道:“小子,你以为我是为了你睡女人才要那么做吗,你把三爷我想的也太幼稚了,实话告诉你,当年在法场的时候,老子就对他起了杀心,明白?”
我靠,这才是他要杀他的症结所在啊,不过二赖子确实可恨。
第二天,依旧是开会学习,吃饭。
自昨天晚上听了三麻子的话后,我尽量躲避二赖子,跟他媳妇也是敬而远之,为的是避嫌。
二赖子却依仗着牛天光的权利,趁着开会,全村人都在的时机,处处打击鄙薄我们。
麻子不恼,也不顶嘴,反而点头哈腰的承认错误,赌咒发誓要紧跟形势,努力做一个“四有新人”。
而二赖子见我们比孙子还孙子,也就更加嚣张。
我猜测,他之所以这样对待我们,主要是他媳妇跟麻子睡过觉,而且,三麻子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掀开他媳妇的衣服,摸过那对大奶。
我呢,二赖子虽然没看见,但肯定也会猜忌和她媳妇的关系,尤其法场那天,他媳妇的冒死举动,他不会不知道。
杀夫之仇,夺妻之恨呀。二赖子现在得了势了,不忘死里整我们才怪。
当然,他当王八的事是不能对外人讲的,只能打掉了牙吞肚子里,然后化作一腔怒火来喷死我们。
每当他在会上讥讽嘲笑麻子腿瘸,我眼瞎,还当过俘虏时,我心里就恨得牙根痒痒,期盼着三麻子早点动手弄死这个无赖。
可,等了一天又一天,到了腊月底,麻子还没动静,过了年,出了正月十五,直到二月二龙抬头了,三麻子还屁事没有,二赖子依旧昂着个王八头在我们面前晃悠找事。
一九五九年一开春,问题来了。
因为去年各村的庄稼大多没收上来,直接导致了无米下锅,大食堂被迫解散。
没了吃的,乡民们慌了,就到处找粮食果腹。
而我们村因我带领妇女们收回了庄稼,三麻子又把多余的粮食分给了村民,所以暂时还没人为事物犯愁。
无形中,我们俩在村民们心目中的威望就树了起来。
而当初二赖子反对过我们这么做,所以也就招来无数嘲讽和谩骂。
时间到了农历四月初,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
粮食短缺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我们村的人只要外面有亲戚的,都来借粮。
国家粮库也放开赈灾,这样好歹渡过了春夏。
然而,这一年,大雨连绵,洪涝不断,地里的庄稼硬是不长。到秋天,产量几乎减少了一大半。
每家每户分到的粮食少的可怜,这点粮食若想渡过漫长的冬季和春季,几乎不可能。
于是,男女老少,只要能走动路的,都去地里挖野菜,以备填充冬春口粮。
转眼到了一九六零年春,饥荒集中爆发了。
我们村也出现了粮食危机,因为没油水,胃口就大,瓜面或苞米面弄的菜团子,一个足有半斤,一个汉子一顿能吃五六个。
村民个个面露菜色。
牛天光根据上级指示,春耕播完后,就发动各家各户去野地里挖吃的,甚至刚冒出的树叶也被撸回家,掺点豆子蒸豆腐菜吃。
我和三麻子因早偷储备了粮食,所以没挨饿,只是白天不敢拿出来,只有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抛开牛棚墙角,挖出些薯片吃,度过了难关。
其他人呢,就没这样的好生活了,只能吃野菜加少许粮食度日。
因为营养不良或野菜中毒,不少人就出现了浮肿。
二赖子呢,老目卡哧眼的,半饥半饿的还没熬到麦收,就躺下了。
三麻子在获取这一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我,并交代了杀人计划。
一:揣兜里些地瓜干去二赖子家探望,让他媳妇煮的半生不熟,为他,能吃多少吃多少,撑死他。
而,其死后,赶紧去找其侄女婿牛天光,让他去看望,然后……
麻子说完,严肃地看着我:“记住了?”
我暗暗咧了下嘴,说那你干啥?万一……
三麻子一瞪眼:“要想睡那女人,就别前怕狼后怕虎,明白?”
我硬着头皮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