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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一突然举动,除了三麻子之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萍儿惊异地看着我,眼里突然泛出了泪光,她也意识到,我这是在用生命救她出魔窟。
“姐夫……”她突然悲泣一声,一头扎在了我的怀里。
“走!”我拽着她,大步向门口走去。
不用回头看,也能知道后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惊愣地盯着我,当然,也不排除三麻子一声令下,把我万弹穿心。
这些都无所谓了,救人救到底,杀人杀个死,我特么就是现在被打死,也是一条好汉!
“站住!”我们刚走到门口,三麻子大吼了一句。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他是不可能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萍儿带走的。
我和萍儿同时转回了头。
只见麻子一手持短枪,一手拄着文明棍,站在椅子前,脸色气的乌青,手也在发抖。
显然他是被我的决绝气疯了。
“小子,”三麻子叫道,“你要走可以,但必须把这个女人留下!”
我冷哼一声:“我若硬要带她走呢?”
“那你们就一块死在这里!”三麻子咬牙切齿地道。
“那么,让她走,我死呢?”我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知道,如果萍儿走了,三麻子应该不会再对我下死手。
“你特娘的傻呀,”三麻子气的拄着棍直捣地,“为了一个陌生女人,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麻子终于屈服了,他这是恨铁不成钢呀。
我心里大松了口气,但嘴上还不服软:“她是我妻妹!”
“这么说,你是真活腻了是吧?”三麻子的话语又突然严厉起来。
我头一昂:“随你便,反正人我是救定了!”
“那好!”三麻子咬牙点了点头,瞪眼慢慢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盯着我。
直到此时此刻,我心里也虚了。
如果说此前我还抱着侥幸心理,笃定麻子不会对我下毒手的话,那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似乎真的下了决心了。
“我数三个数,你走,她留,或者,她走,你死!”三麻子此时似乎已没了怒气,语速慢,且冷。就像以前我们要杀人时的语气一样,不带了任何感情色彩。
都这时候了,我若再突然装怂,那此前的大义凛然就成了千古笑柄。
“好!”我转头对萍儿道,“你走吧,和你表姐一块离开这儿,走的远远的,离这些土匪越远越好……”
“不……”萍儿大嚎一声,死死抱住了我,并拼力往外推我,“姐夫,你走,你和我姐一块快走,我,我留在这儿……”
哭声凄厉,惊天动地,令众喽啰也为之动容,纷纷低下了头。
麻子在这儿虽然至高无上,但我这个二头领带领兄弟们冲锋陷阵,也都彼此建立了兄弟般的感情,如今我身陷囹圄,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别废话,走!”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摔了出去。
萍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刚要爬起来,门口突然闪进一个人影,是秀儿。
“三爷……”秀儿哭喊着往前奔了几步,咕咚跪在了地上,朝着三麻子捣头如蒜,“三爷,行行好,饶了郭子吧,他是你徒弟呀……要不你打死我,放他走吧……”
显然,她是不放心我们,从屋里偷偷溜出来,突然看到这一幕,而冒死相救的。
“秀儿……”
我大吼着刚要上前拉她,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颗子弹挟着赤红的光芒,掠过我的头皮,“咚”地射在了门口的原木上,击起一片木屑。
众人一下子懵了。
我脑袋轰地一炸,疯了,麻子,你狗日的逼我太甚了,不管咋的,也不能让一个女人来替我受此屈辱呀。
我一步上前拽起秀儿,转头冲三麻子一拍胸脯,破口大骂:“三麻子,有种你朝爷这儿打,老子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来啊……”
“大王……”山子冲麻子怯怯地叫了一声。
他是想求情,但慑于麻子的淫威,没敢再进一步。
麻子眯眼瞅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奸佞而又诡异。
众人也被他笑糊涂了,皆眨眼望望他,又望望我,不知所措。
“把这三个狗男女押回屋里去,严加看守,明天午时三刻,押赴刑场,就地正法!”麻子吼了一声,一屁股砸在了椅子上。
剧情一波三折,我们暂时逃脱了一死,被一群喽啰押回屋里看管起来。
我隐隐感觉到,三麻子应该不会杀我们了,但又拿不定,心里始终处于矛盾纠结中。
我看不透麻子,麻子却能看透我,这就是我的劣势。
而秀儿和萍儿却感觉到了死神的降临,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呜呜哭个不止。
我只能不停地安慰,说你们别怕,一切有我,也许麻子是在气头上,应该不会杀你们。
若我死了,你俩就赶紧回家。
秀儿不应,说你死我也不活了。
萍儿也挣着说你俩若都死了,我也绝不能落入这个畜生手里,跟你们一块死,云云。
三人就这么互相发着誓,一会安慰,一会悲壮,一会决绝的,不知不觉天色就明了。
我们也因极度恐惧,身心俱疲,相拥着倒在一起睡了。
待死的人了,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了,我和秀儿侧身紧搂着,萍儿则从后面紧抱着我,似抱着一座靠山,一丝希望或一缕安慰,就这么迷迷糊糊,混混噩噩地睡到了日上三杆。
突然,外面一声喊:“二当家的,大王让我给你们送来新衣服……”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惊醒,忽地一下坐起来,面面相觑。
送新衣服?是不是要上刑场的囚服?我以前看过戏,台子上的死刑犯临死都要穿上件新衣服,还要喝碗壮行酒或吃一顿饱饭。
我娘,麻子这是真要下杀手了。
“啥,啥衣服?”秀儿惊恐不解地问道。
这时,即使再害怕也无济于事了,奶奶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在这世上最后一程,老子绝不能做孬种。
我冷笑道:“囚服,上法场穿的!”
“啊?”两人一听,嗡的一声,紧紧把我抱住了,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