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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停下脚步,愣了一会才明白,来人并不是找自己的,应该是来找老爹的。
果然,李半金听清楚声音后,悄声冲李默说了句,“就说我不在。”
说完,就迅速躲在了一间厢房里。
李默依着老爹的吩咐,冲门外喊,“他说他不在家,不是,他现在不在家。”
门外拍门的声音停了停,稍刻,又继续拍起门来,“我们是专程来寻李捕头的,都来了好多趟了,在不在家的,还请你开个门,让我们进去。”
李默心里更是纳闷的不得了,怎么他们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有人来敲门,还非得进来,这是搞什么飞机。
他朝厢房内的老爹瞅了一眼,发现老爹正捧着盏茶,老神在在的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就横心朝门口走去。
该来的躲不过,他倒要看看,门外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哗啦”一声,李默拉开门,当即有两个人差点跌进来。
他们晃了下身子,互相搀扶了下,才总算站稳身形。
两人抬头看清是李默,竟然冲他当胸就打了一拳,“公甫,你竟然回来啦?害得我兄弟俩还以为是李捕头回来了呢。”
李默愣了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两人,该不该说自己失忆记不得往事了呢?
没等李默想好该如何接腔,对面的一人就自顾自地说道,“公甫,你这一走好几个月,在外面可长见识了?”
“呃,还好,还好。【】”李默虚虚客套着。
“我觉得也是,外面天大地大,可惜我兄弟俩没你命好,不能四处行走,只能窝在这个破旧的烂县城。”那人说着,就看向自己的兄弟,“是吧,阿武?”
叫阿武的也不接腔,只转头稳着李默,“公甫,你老爹可在家?他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要被杨知县给骂惨了。”
“这个,呃,他……”李默支吾着正犯愁不知该怎么说,李半金就端着杯清茶走了过来,悠然地说,“卓文,卓武,怎得又是你兄弟俩?”
卓文见候了这么久的李半金终于露了面,当即喜上眉梢,“李头,我两兄弟也不想啊。可整个钱塘县就剩下我兄弟俩了,杨知县不使唤我们还能使唤谁?”
听了卓文的话,李默很是纳闷,他好歹也算是有工作经验的,在衙门里忙活过那么十几天。虽说不知道钱塘跟镇江比起来哪个大,可好歹都是县衙,总不能整个衙门就俩人啊!
可生活从来就是这样,永远充满着不可能。
只见李半金听了卓文的回话,眉头轻挑了下,“怎么,我走了这么久,竟是连半名衙役都没招到?”
“呵呵,李头,这人哪有半个的?真要有半个跑过来,那还不得让别人给吓死。”卓文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如今李头终于回来了,我兄弟俩幸不辱命,这就回衙门里交差去,终于不用再挨板子了。”
“对啊,李头,你可得快点回衙门才行。杨知县想你想的都快疯魔了。”卓武也不苟言笑地说了句。
李默听得直咂舌,我去,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什么叫想你想的都快疯魔了?确定这不是偶像剧女猪脚的台词?
难道,老爹和那个杨知县,竟然有不可描述的暧昧关系?
他心里这么暗搓搓的想着,李半金自然半点也猜不到。
晃了晃手中的茶盏,将那抹新绿茶汤饮尽,李半金这才慢悠悠说了句,“你们先回去回禀知县大人,就说我随后就到。”
“如此甚好,我哥俩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卓文几乎要喜极而泣,拱手随意道了个别,一拧身子就朝门外跑去,迫不及待的往衙门里赶。
见哥哥走了,卓武也依样告了个别,急匆匆跟了上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眼瞅着卓姓兄弟俩走得没了人影,李半金这才负着手往正厅走去,边走边语重心长地说,“公甫啊,你跟我来一趟。”
李默听话地跟在李半金身后,跟着他在正厅内落了座。
正厅内家具摆放的极为简单,愈发显得房间豁然开朗。
等李默落了座,李半金这才缓缓说道,“方才来寻我的,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卓姓兄弟俩,他们一母同胞,心念相通,小时候打架,你总是哭得最狠最狼狈的那个。”
说着,李半金的眼神恍惚了下,似乎正透过李默在看另外一个人,“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他兄弟俩肯定会常来寻你玩耍。记住,他们虽然长相差不多,性格却天差地别,因此很容易分辨。哥哥卓文性格随和,爱说爱笑;弟弟卓武的性子却有些阴郁,脸上几乎都没怎么笑过。”
李默点点头,依言记下,心知老爹这是在给他科普他的人际关系。毕竟生病失忆这档子事,估计也就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能会相信吧。若是说给其余人听,只怕仅会换来两声冷笑而已。
“现在我要去衙门里走一趟,之前当了十多年捕头,我一直无功无过的混日子。后来我毅然自请除名,招呼没打就出门寻你去了。估计到时候又得受杨知县一把鼻涕眼泪。”说着,李半金似乎就已预想到了那个画面,忍不住身体轻颤了下,“算啦算啦,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就好。”
说完,李半金边问向李默,“或者,你跟我一块去?毕竟这里的一切,你都要重新熟悉起来。”
李默觉得李半金说的很有道理,便跟着他出了门。
江南水乡,向来多桥多水。
走出李家没多远,前面就是一道碧绿的蜿蜒河道。
河道上横着道满布青苔的石桥,偶尔有长衫青袍的书生从上面摇头晃脑的经过。
李默父子俩相继过了桥,又拐了三道街,终于来到初朱红鎏金的高大府院前——正是钱塘县衙。
县衙远看着气派非常,等走得近了,不由得令李默大跌眼镜。
只见原本鎏金的大门上红漆早已斑驳脱落,歪歪斜斜的半靠在门框旁,随时都可能倒下来。
衙门前搁置的鸣冤鼓也破旧的早看不出颜色,摇摇欲坠的搁置在破旧的木架上,就连擂鼓的鼓槌都少了一根。
嗯,这是个穷县衙,很穷,很穷。
李默心里暗暗给钱塘县衙打了个标签,怪不得衙门里只有两名衙役,估计其他人都饿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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