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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安在Eric陪同下回到了楼家。老夫人见孙媳妇回来,忙热情地迎接了上去。
“安安,我已经听冥轩说了。”楼老夫人拉着沈静安的手就往别墅里走去,看着沈静安苍白的脸色,心疼地眉头紧蹙,“你觉得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医生已经赶过来了,待会儿看看,好不好?”
“奶奶,我没事的。”犹如游魂一般,沈静安觉得自己踩着的步子都是虚浮的。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反抗。极为勉强地凑出一抹笑容,沈静安轻轻抽走了手,低垂着眉眼道,“睡眠不足罢了,我睡一觉就好的。”
“真的吗?”老夫人还是担心。
“嗯嗯。”抬眼,看着跟在旁边的保镖,沈静安的声音还是很低,“Eric,你打个电话给叶医生吧,让她不用过来了。”
“是。”
取得了Eric同意后,沈静安只是反馈一个安心的笑容给楼老夫人,而后便上了楼。关上房门,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躺在太妃椅上,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一方小小的天际。天蓝色的,如水一般。时间越是流逝,那抹浅蓝色就被夕阳染红了,又渐渐成了灰色。
远远看去,竟然像是哭泣一般。
“……”沈静安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她想了很多,可似乎又没有多少。脑海里闪过的图片断断续续的。她还记得和楼冥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记得,和楼冥轩那场盛大的婚礼。
缤纷的香槟玫瑰,白色的,纯洁直接,特别好看。华丽的会场,晶莹的喷泉,空气里弥漫着属于红酒的醇香气息。
无数的摄像机,以及无数的来宾,都在为那一场虚假的婚礼庆祝。可是当男人单膝下跪为她戴上戒指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感动了,忍不住产生了飘渺的想法——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也没什么不好。
对的,没什么不好。
婚礼结束,男人是打横抱着她进了房间。
铺满了红色玫瑰的房间只剩下一条小路通往chuang铺,水晶吊灯散着柔和的光芒,旋转出极为浪漫的光芒。
梦幻,犹如魔镜映照出的世界一般梦幻。
现今想来,婚礼后他们两个旖-旎的一-夜还真是奇怪至极。明明才认识不久,明明不过契约关系罢了,那会儿又为何表演得如同真正的夫妻一般。
想了很久,想到后面,脑海里空白一片。房间的门被吱呀着推开,接着便是皮鞋触地的摩擦声,哒,哒,哒。一声声回荡在耳畔,犹如沉石一般。
“我有时候真是恨死你了!”英俊邪魅如天神的男人果然守约,还没到12点之前就回来了。他似乎喝了很多酒,脸上微微泛红,脱掉了外套,撤掉了领子,他揽腰便将沈静安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你这么聪明,为何就不懂我的心!”
不管对裴珮,还是对唐潇,沈静安走的棋无疑都是非常精彩的。在欣赏的同时,楼冥轩又不由心生怨恨。为何不懂,她为什么就不懂!
***
让Eric带沈静安会楼家之后,楼冥轩便赶去了沈家。
沈天琪已经收到消息,楼冥轩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记者招待会。
签约的过程进行得很顺利,裴珮早已经没有了上午的那种不甘和委屈,冲楼冥轩甜甜一笑,大大方方地对外承认自己是沈家的代言人。
夜晚七点,漫天繁星点缀着苍穹,一轮圆月分外明亮。
楼冥轩和裴珮约在了凯悦酒店见面。
偌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辉煌,和天上银河相得益彰。侍者拿来了红酒和高脚杯,酒红色的液体倒入高脚杯,醇香的气息立即闯入了鼻间。
“轩。”漂亮的女人端起一杯红酒,冲楼冥轩柔柔一笑,“只要有你在,我相信沈家肯定不是裴家的对手。”
“没什么的。”楼冥轩的心情不是特别好,端起酒吧仰头一饮而尽,二话不说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唇边的弧度邪肆无比,“签约沈家,你还能有机会接触沈家的内部人员。资金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幸好有轩在。”浅抿了一口红酒,裴珮掩嘴巧笑倩兮,“爹地啊,一听到我要成为沈家的代言人了,吓得就要立即从项目中抽身而出。现在就好了,有轩的帮忙,爹地会继续和沈天琪抗争的。”
“嗯嗯。”醇香的红酒顺着喉咙滑下,喝得太急,喉咙一阵热辣的疼痛。楼冥轩没什么心情搭理裴珮,高浓度的酒一杯连着一杯下肚,想了许多,仍是想不明白沈静安要离开自己的原因。
“轩……”对面的女人妩媚至极,眼影很浓,衬得那双美目更加魅惑人心了。伸手覆上了男人的手,裴珮笑得风情万种,“我想和你在一起,今晚别回去好不好?”
“……”勾唇邪肆一笑,楼冥轩并没有抽走手,深邃的眼眸一如窗外的浓浓夜色。凝着裴珮,眸底泛起一丝冰冷。
“轩。”见楼冥轩没有拒绝,裴珮的心不由活泛了一下。从自己位置站起,媚笑着坐进了楼冥轩的怀抱里,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游荡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红唇贴上男人稍薄的唇瓣,轻声呢喃着,“为什么不同沈静安解约?”
“……”任凭裴珮如何挑-逗,楼冥轩依然没有丝毫动作。悠然自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晃荡,泛起的涟漪倒映出他眸底的寒意。
“轩,我会做得比那个女人好的。轩,我爱你……”手指游移着覆在了他衬衫的扣子上,轻轻一挑,那扣子便解开了,露出了好看的脖颈。裴珮只觉得一时意乱情迷,忙吻上了上去,急切地说着,“轩,我想要你,轩……”
手中红酒又是一饮而尽,楼冥轩脸上的神情更加阴鸷了。
“轩,和沈静安解约吧。轩,我想做你的女人。”亲吻,越发得寸进尺,裴珮再次解开了一颗扣子,暧昧的动作还想继续下去,倏地被楼冥轩一把推开!
“轩?”失足跌坐在地上的裴珮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楼冥轩。
……
和沈静安解约?
什么都可以忍耐,唯独这件事,别妄想他让步!
伸手捞过了一张餐巾纸,楼冥轩邪笑着擦掉了女人的吻痕,而后揉成一团,松手,那团纸巾便落到了裴珮脸上。
“轩,你?”坐在地上的裴珮不解地看着如同天神般高傲的男人,眸底积聚而起的是浓浓的恐惧。男人却是只给了她一个淡然的眼神,而后便直接跨过了她,迈步离开。
男人离去的身影挺拔,却像极了冰冷的剑,在心上狠狠凿开了一个大口子,瞬间痛彻骨髓!
裴珮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初次见到楼冥轩的场景。
那会儿裴珮6岁,华丽而高贵的生日宴会上,觥筹交错,灯光闪耀。穿着华丽服饰的男人和女人们谈笑风生,醇香的红酒味充斥着稍显冰凉的空气。
本是宴会主角的裴珮更是受尽瞩目,可是在那个霸道如王的男孩进入会场后,所有的光华像是被吸收了般,全都投射到他的身上。
挺拔笔直的背脊昭示着这个男孩不得了的野心和抱负,乌黑柔亮的发丝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明亮的光环般,在灯光下反射着不真实的美感。幽深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瓣微微抿着,勾勒一弯睥睨天下的弧度。
他笑着,可是深邃如星的眼眸中不带一丝情感。
本来百无聊赖的裴珮和众人一样,丝毫无法省略突然出现的男孩,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男孩,漂亮的眼眸中闪现着一丝惊讶,一丝好奇,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欢喜。
“冥轩,你来了啊。你爸爸呢?”裴珮的父亲看到小小的男孩出现,脸上不由出现了灿烂的笑意,笑着拉着自家女儿朝楼冥轩走了过去,两步开外,站定,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人——
“冥轩,这是裴珮妹妹哦。珮珮,快叫哥哥。”
“……”目光对视,也不知为什么,裴珮在那一瞬间脸突然就红了,甚至连心跳都变得有些快了。男孩的目光太深邃,像海,如夜,那么深,那么沉,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吸引进去。
微微低下了头,裴珮轻启唇瓣,带着一丝敬畏,带着一丝欢快,轻声嗫诺道:“哥哥……”
捕捉到裴珮眼里的一抹羞涩,小楼冥轩不屑地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和学校里的那些女生一样,希望最好别添上那一句“哥哥,我长大后要嫁给你”。
他真是受够了女生的花痴了。
“裴叔叔,爸爸今晚有事不能来了。”小楼冥轩略显犀利冰冷的目光往后一扫,身后的保镖立即会意地捧着手中的礼盒到了裴家父女的面前,训练有素,态度恭敬而卑微。
“这是爸爸送给令千金的礼物,还望笑纳。”小楼冥轩依旧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响起,充满稚气的脸上却挂着一丝不亚于成年人的冷静和沉着,“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这么一套说法到底是谁教他的啊。那个孩子明明才7岁吧。
众人看着潇洒转身离开的小楼冥轩,眼里是惊讶,是诧异,是艳羡……一时间难以描绘清楚。只是隐隐有一个想法在心里生根发芽——
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后来,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真的成为了了不起的人物。而深藏心中的小小欣喜竟然也慢慢发展成了沉沉的爱意。
想要他,想着他身边的女人只能是自己!
这么想着,裴珮掏出了手机,给楼佑析打了一个电话……
***
楼冥轩一路飙车到了家里,一下车便径往楼上走去。
开门,关门,动作利索,一气呵成。
心心念念的女人躺在了贵妃椅上,姿态慵懒,见到他时,也只是轻轻地笑着,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她不该这么笑的!
心底的暴虐因子被激起,楼冥轩气恼地将女人揽腰抱到了床上,倾身覆上,眸底是阴鸷的怒意。
“你笑什么?!”他愤怒,他怨恨,他早已经疯狂地失去了理性。对准那嫣然的唇瓣就恶狠狠地咬了下去,“距离零点已经不足三个小时了。沈静安,你输定了!”
“楼总,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凑齐八亿的。”对上他幽深如海的眼眸,沈静安勾唇,微微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斥着悲凉的绝望。
“……”蓦地一愣,楼冥轩像是想到了什么,俯身逼近,轻薄的唇,吐出一句类似缠-绵悱恻的话,“楼佑析吗?你最后的救命稻草是楼佑析吗?不好意思,很快,老爷子的资金也会被我冻结的。”
现在楼家的主要当家人是他,有了这样的身份,楼冥轩可以很轻易地威胁银行满足自己的要求。
为了沈静安,楼冥轩可谓是赶尽杀绝了。
不能解约!沈静安敢背叛他,他还没有报复完呢,怎可给她自由!
“不是……”沈静安微低着眉眼,轻轻笑着,“你还记得我们先前谈论过的一个问题吗?楼总,如果我替你生一个孩子,你可不可以支付我八亿?”
对的,生一个孩子八亿,怪她贪婪也好,说她不要脸也罢。事到如今,她也不差来个鱼死网破了。
微微笑着,唇边的弧度柔和,却像一把利剑狠狠扎进了楼冥轩的心脏,而后又毫不客气拔出,鲜血迸溅,瞬间就迷蒙了理性。
她说什么?一个孩子八亿。
为什么天真无邪的孩子会因为交易而来到世界上。
只觉得脑海里紧绷的弦,啪一声断裂了。楼冥轩唇边的笑意不由加深,轻轻一勾,如同一贯的邪魅笑意中却透着几分阴凉之气。
他没有立即回答沈静安的问题。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沈静安柔顺的发丝,一缕缕顺势滑下,沿着好看的肩胛骨一直滑到了腰际,而后如蛇般迅速地窜进了衣角。他毫不客气地直接撕开了沈静安的衣服,一如他脸上突然阴冷的神情!
“你想了一个下午就是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吗?”楼冥轩气极,眸底泛着笑意,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带起一阵阴影。他阴狠地笑着,“成啊,你这么想生孩子是不是?!可以,我就让你生!”
话音落,他的手就势滑下,拽着沈静安的裤子就要往下拉。
“楼冥轩,你不能这样对我!”那种身体被撕裂般的痛楚沈静安已经不想承受了。看着男人阴鸷的眼神,她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恐惧地尖叫着,“楼冥轩,放过我,我求你放过我!”
到底要她怎么做他才满意!为何要这般对她,为何就不能仁慈一点放她走。
“不是你说要生孩子吗?”没有理会她的反抗,楼冥轩邪笑着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不带一点温柔,他直接闯了进去,动作野蛮而粗暴!
“唔……”没有任何前奏,脆弱的身体被蛮横地对待着。沈静安的脸一下子就失了血色,惨白如纸。眸底蓄满了泪水,抬眼,她看到了男人胸膛之上的浅浅唇印,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
唇印,女人的唇印……
一股深深的讽刺将她充塞,渗入骨髓的寒凉之意沿着指尖迅速传遍了全身,直直往上冲去,激得沈静安泪水倾泻滚落。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心,真是疼痛极了,像是烙铁印上,她痛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抬眼看着男人,沈静安恨极,发狠地用力咬在了那浅浅的唇印上——
“对,楼冥轩你高傲!你尊贵!那你为什么不放过这么卑贱的沈静安?”
若是喜欢别的女人,为何还固执地不肯放过她。为何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同小丑般玩弄于股掌之间。
咬,狠狠地咬!浓浓的唇膏香味闯入鼻间,越是接触,心中越是反胃。泪水断了线一般滚落,浓浓的铁锈味混着泪水在齿间蔓延,沈静安不管!
咬,像是要咬回沈静安所有的尊严一般。越是狠心,越是痛心。
泪水簌簌下落,瞬间万念俱灰,沈静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身体痛,心更痛。她多想恨,多想忘记,多想洒脱。
……
“嘶——”胸膛上传来的疼痛让楼冥轩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猩红的血液滴下,落在了白色的被单上,分外至极。沈静安越是发狠地咬,楼冥轩进攻的动作也更加凶狠。像是要将她彻底贯穿一般,他的动作同他的神情一般阴鸷!
“你放开我!”终于忍受不了了,身体带着灵魂一并被撕裂,沈静安拼命推拒着身上的男人,哭泣的声音嘶哑,“放开我,啊!楼冥轩!”
痛,很痛。
“痛吗?”楼冥轩轻轻笑着,眼神带着几分睥睨,透露着居高临下的气息,低头在她耳畔缓缓说道,“放心,等下会更痛。”
话音落,他倏地抽出了身体,未等沈静安缓过来,更加残忍地闯了进去。
“啊——”眸底的泪水被逼得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沈静安的脸色白了白,嫣然的唇瓣立即失去了颜色,苍白至极。
“想为我生孩子,是不是?”勾唇嘲讽地笑着,胸口上的疼痛,他全然不理会。凝着沈静安的眼神阴沉可怕,透着恶魔般的冷漠,“宝贝,我可舍不得八亿那么花出去。放心好了,绝对不会留在里面。”
沈静安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男人的冷漠程度。他说过会陪自己度过一个难忘的午夜,是的,她想这辈子都可能忘记不了这个残忍而痛楚的夜晚了。
距离午夜十二点没有多少时间了,男人冷漠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沈静安巴不得自己赶紧昏过去。
那种痛楚,宛如刻入骨髓,清晰而明朗,简直逼人窒息!
哒,哒,哒。
墙壁上的时钟在走动,再过五分钟,三天时间就到了。
楼冥轩微微笑着,他觉得自己赢定了。倏然,楼家别墅外响起了分外刺耳的刹车声。
窗外,夜深沉,透着不尽的邪魅,以及深隐的哀伤。
刺耳的刹车声未消,楼下便传来了喧闹不已的脚步声。Eric清冷带着怒意的嗓音响起:“佑析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滚开!”年轻的男人懒得理会保镖,一把沙漠之鹰在手,一个冰冷的眼神示意,他的手下立即就封锁住了楼家保镖的行动。
单手撑着走廊的台柱,一个帅气的凌空翻腾,楼佑析两步并作一步往楼上蹿去。迅速到了一间豪华的卧室门前,二话不说,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偌大的卧室里,chuang头灯光昏黄,勾勒出男人稍显错愕的神色。仅仅是很短的时间罢了,冰冷的杀意立即就取代了那抹诧异。
楼冥轩从chuang上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穿上了衬衫。沈静安就呆在他旁边,紧紧揽紧了衣领,从那倾泻而下的头发缝隙之间,可以看到脖子处淫靡而深刻的吻痕。
“佑析,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啊。”打开了水晶吊灯,耀眼的光亮刺激得人眼睛不由眯了眯。楼冥轩轻笑着,唇角肆意地勾着,眸色深沉一如夜色,蕴含了无数的杀意。
“不懂规矩?”楼佑析嘲讽地冷哼了一声,迈步靠近,冰冷的枪口就直直对准了楼冥轩的心脏,他笑着,犹如野兽般的狰狞,“如此不懂事,还真是让大哥费心了啊。”
“你要做什么?”穿衬衫的动作不由停下,明媚的灯光勾勒出他性感健实的身材,有些嫣红的血迹顺着胸膛上的伤口滑落,滴在手背上,分外刺眼。楼冥轩冷了脸色,咄咄逼人地凝着楼佑析。
“当然赏钱给楼总啊,八亿哟。”勾唇哂笑,笑容恰似明珠美玉般纯洁无暇,偏偏其中透出的狠戾又不由让人打了个寒颤。听楼佑析这么说,沈静安蓦地一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楼佑析。
八亿?他的资金不是被全部冻结了吗?
“安安,过来。”微微一笑,那冰冷的枪口由胸口处转移到了楼冥轩的太阳穴边上。向前迈了一步,楼佑析手臂一伸长便直接将沈静安捞到了怀里。歪头温柔地在她脸上印下了一吻,轻声道,“距离零点还有多少时间。”
楼佑析突然的动作牵动了沈静安腰间的痛楚。脸色白了白,沈静安呆愣地看向了墙壁上的挂钟。
哒,哒,哒。
时间有时候可真是无情的东西,一点一点地走着,从来就不会理会世间发生的悲欢愁苦。
“距离零点还有30秒……”呐呐地答道,沈静安的心不由剧烈颤了颤,30秒之后她就将永远成为楼冥轩的玩物,从此再无翻身之日,从此再也做不回那个骄傲自由的沈静安了。
“够了。”楼佑析灿然一笑,凌空打了个响指,随着吵杂的脚步声响起,拿着皮箱的黑衣保镖们迅速进了卧室,训练有素地站定,唰唰地便打开了手里的皮箱。
红色的钞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皮箱中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钱!
“这是八亿。”冰冷的沙漠之鹰在手里转了一圈,楼佑析笑着往后退了一步,顺手捞起皮箱里的钱,唇边的笑容堪比野兽阴鸷,“还在零点之前,麻烦楼总收下这些钱呢。”
音落,手中那叠钞票便被毫不客气地砸向了楼冥轩。
……
没有躲闪,厚厚一叠钱砸在脸上,宛如刀子般冰冷而无情,不知为何,楼冥轩突然怨恨起钱这种毫无感情的东西了。
他后悔了,他不该提出什么“八亿就解约”的荒诞赌博。原来这个世界还真有他掌控不了的东西。瞧吧,他作茧自缚了,瞧吧,楼佑析带来了八亿,瞧吧,沈静安该离开他了。
心,又麻又钝,好痛……
“楼总。”Eric从楼下跑了上来,一向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竟然带着几分焦急和担心,看着卧室里的情景不由愣了愣,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忙跑到了楼冥轩那边,歉疚地低声说着,“对不起,是属下办事不利,我……”
“有什么事情吗?”红色的钞票自他脸上落下,洒了一地,和着胸前滴血的红色液体,分外扎眼。他现在没有心情指责人了,深沉的目光直直射向了楼佑析,全身上下都透着恼怒的情绪!
“冥轩……”Eric还没有汇报,门口便传来了另外一抹底气十足的男音。身形依旧挺拔的中年男人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步子铿锵有力,眉头紧蹙,带着难以忽略的冷漠。
是楼姚琛,楼冥轩和楼佑析的父亲。
中年男人走到了众人面前,昂贵笔挺的西装套在身上,稍薄的唇瓣微抿。面无表情的眉目之间依然渲染着年轻时的果断和理性。深邃的眼眸如海,和楼冥轩一般,透着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冷漠。
“……”意料不到楼老爷子真的会大老远从美国赶回来。沈静安愣了愣,不由疑惑地看着身边的楼佑析,温润的男人只是柔和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我当是谁呢。”从chuang上站了起来,楼冥轩点燃了一根烟,唇边扬起的笑容染上了几分冰冷傲慢,桀骜不驯。看着楼姚琛的目光也没有客气,楼冥轩冷哼道,“老爷子,你怎么回来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小孩子找你哭诉啊。”
小孩子指的自然是“楼佑析”,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不过即使被奚落嘲讽,楼佑析也没有半分不满。微微一耸肩,笑容中如往常温和。
“你是不是把佑析和我的资金冻结了?”楼姚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泛着铁一般的冷意,“楼冥轩,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父亲,佑析是你弟弟!”
“弟弟?”楼冥轩的笑容带着嘲讽,俊逸的脸上像是蒙上了层寒冰般阴鸷,“我可不记得我有‘哥哥’这样的身份。”
“以前记不起来没有关系。”楼姚琛的回答冷漠,真的很冷漠,“若是以后也记不起的话,那就连同自己的姓氏也忘了吧。”
“……”楼冥轩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自家父亲的想法。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他的父亲会这样厌恶他。
楼冥轩仔细地看着父亲,想要从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中读懂一些情感,可是并没有。
心,凉了。轻轻呼出,白色的烟雾缭绕,迷蒙了楼冥轩眸底的浓郁哀伤……
“楼姚琛!”刚巧走在门口的楼老夫人听到楼姚琛的话,心里的怒火不由燃起,一波又一波。踏步走了进来,她愤怒地一砸拐杖,冷声道,“你说什么?!”
“不过是在教冥轩如何做人罢了。”见自家母亲来,楼姚琛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对上楼老夫人愤怒的目光,他依旧面无表情。
“冥轩比你优秀多了,还用得着你教吗?”楼老夫人自然是站在楼冥轩这边的,拄着拐杖,她是真恨不得给楼姚琛来个狠狠的一棒。站在了楼冥轩身边,老夫人瞥了一眼楼佑析,不禁冷笑一声——
“楼姚琛,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只有楼冥轩一个孙子,其他垃圾可别随便认祖归宗,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话中矛头已经被指向了楼佑析,楼姚琛眉眼微挑,倒是一点儿都没跟老夫人客气,表面恭敬,实际上,态度还是非常强硬的,“妈,佑析是我儿子。”
“你死了这条心吧!凡是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的,我绝对不会承认!”
“妈……”
“……”楼姚琛的那点事情楼冥轩可不想理会,深吸了一口烟,浓浓的烟雾缭绕,俊眉一挑,犹如希腊天神的脸上漾起明媚的笑意,冲沈静安慵懒地笑道,“安安,过来。”
深深的恐惧泛起,抬眼对上楼冥轩的目光,沈静安不由惊慌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对啊,安安快点过来,不要站在外人旁边。”老夫人这会儿才注意到现场的奇怪气氛。看着沈静安站在楼佑析身边,不由着急了,忙拼凑出一脸慈爱的笑容,温柔地看着沈静安。
“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楼佑析摊了摊双手,很好心地继续解释着,“八亿的资金已经给你了,你该遵守赌约,放安安离开的。”
“八亿?”很明显,老夫人也是注意到了皮箱中的钞票,瞥了瞥那些钱,非常不解地看着自家亲孙子,“冥轩,赌约?什么赌约?”
“老夫人。”楼佑析从来就没有喊过老夫人奶奶。老夫人不承认他这个孙子,楼佑析也不承认老夫人的存在。这会儿见老夫人困惑,还是非常好心地解释着——
“大哥同安安打了个赌,若是三日之内,安安凑齐了八亿,他便同意和安安解约哟。”
“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楼佑析,老夫人现在满肚子都是火气,拉着楼冥轩的手臂着急地问道,“冥轩,什么解约不解约的?冥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夫人,感谢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沈静安站了出来,分外愧疚地看着老人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无力挽回了,“正如佑析所言,我和楼总打了个赌,凑齐了八亿,我就不再是楼夫人了。”
不再是楼夫人?
楼冥轩不禁暗自轻哼一声,碾灭了手中香烟,扬着线条分明的下巴,他桀骜不驯地看着沈静安,笑,分外阴鸷,“请问,我有说过这么荒诞的赌约吗?”
“……”这话一出,最最震惊的就是楼佑析了。俊脸之上的温和笑容消失无踪,楼佑析气恼地看着楼冥轩,低喝道,“楼总,人就该说到做到,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
对啊,他就是无耻了,旁人又能拿他怎么办?
悠然一笑,他的笑容里渗透着阴谋般的得逞。楼冥轩意气风发地迈步走向了沈静安,声线华丽,慢条斯理地说着:“夫人,我们……”
他想说,我们可不能解约,更不能离婚,这辈子,沈静安都只能和楼冥轩在一起。
可惜,沈静安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楼冥轩刚要牵住她的手,沈静安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开,低垂着眉眼,轻声道:“楼总,佑析说得对,做人就该遵守承诺的。”
“我又没有立下承诺哪里来的遵守可言?”
“那你觉得我不了解你吗?”抬头看着楼冥轩,美眸似晶莹泉水清澈透明,沈静安继续道,“楼总曾说过我是世界上最懂你的人。”
我知道楼总喜欢喝咖啡,很讨厌牛奶。我也知道就算楼总晚上再怎么晚睡,早上就八点半之前一定会起来。我还知道楼总玩飞镖的时候会用左手,楼总生气的时候习惯性皱眉头……
楼总,我太了解你了,那么楼总是觉得我会预测不出来你现在的行为吗?
惨然一笑,沈静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眸底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凄凉。
从何时起,他们的相处竟然要这般处心积虑,明争暗斗,你防着我,我也防着你。
录音机里悠悠传出了楼冥轩戏谑嘲讽的嗓音——成啊,三天之内凑齐八亿,我就解约如何?
楼冥轩不知道沈静安什么时候留了这么一手,脸色白了白,心头猛地一颤,恍如被刀砍一般,疼痛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各处。
***
“冥轩,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说出那么荒诞可笑的话来!”一听录音机里的声音,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安安哪里做得不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转而看着沈静安,老夫人哀求地看着沈静安,原本苍老的脸庞这会儿仿佛更加苍老了:“安安,冥轩他就是一时糊涂,安安……”
“老夫人,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楼总,对不起楼家。”想表现得好一些,唇边的笑容却是分外凄凉,沈静安愧疚地说道,“三个月来,真的很感谢您的关爱和照顾。”
上前一步,沈静安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钻戒。
水晶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分外绚烂的光芒,自它在手里已经三个月了。
不过,它终究不属于自己……
冥轩,对于你,不知该有所期待,还是该有所释怀。也许时间会告诉我该怎么做的。
将钻戒放在了楼冥轩手里,沈静安嗓音温和如水,平静中却带着几分疏离:“这枚戒指还给你,我相信,会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比如裴珮,比如大大小小和楼总暧-昧过的女人们,总有一个人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