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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这次终于分家了,而且还分的比较隆重,村长跟村里的叔公全都做了证人,分家之后,庶大爷一家的事,张老太太他们就没有权利再进行干涉,要不然庶大爷完全可以拜托叔公请村规,叔公村长们也有权利干涉,至少也不能再让张老太太他们迫害庶大爷一家了。只是这一次,庶大爷一家到底算不算是熬出来了呢?
对于张家终于分家这事,桃花村里有人唏嘘,有人感叹,可那些都已经跟子房没有关系了。
被关了几天,子房身体一直都还有些虚弱,眼看着与崔家的亲事已经近在眼前了驻守在张家的那些官差依旧没有离开,子房也无可奈何,只是在临要出嫁的这天,子房还是跟嫡三爷要了一次机会,去看望被关了县衙里面的阿酷。
牢房里阴暗潮湿,阿酷跟几个少年都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子房认得,那些全是村子里平日的地痞流氓,平时里一个个作威作福,虽然总爱欺负村民,可到底受了阿酷的约束,到也没做出多大的事来,此刻这些平日里跟小豹子一样的人,安安静静蹲在里面,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明显的鞭伤,显然是进来的时候被狱卒教训过了,所以一个个现在才显得这么安静。
狱卒将子房带到,狱卒叮嘱两声就走了,阿酷靠在墙角里面,脸色有些苍白,旁边的几人一看是子房来了,当下急忙将阿酷摇醒:“阿酷!阿酷是你大哥来了!”
听动静,阿酷猛然睁眼,突一下就冲朝牢门边上。
子房盯着他看,瞧着阿酷身上明显的鞭痕脖子上也有,整个心里就猛然下沉:“你挨打了?”
“没事”阿酷浑不在意:“不过就是几鞭子而已,没什么事,只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衣袖下,子房掐着掌心,才不至于在弟弟面前露了情绪:“你们放心,等过了明天,你们就可以出来了”
阿酷大惊,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看。
旁边众人还不明白,一个个的都在问子房是不是想到办法救他们出去了。只有阿酷,伸手一把狠狠抓住子房的手臂:“你是不是答应他们嫁给崔家了!”
他这厉声喝问,让四周众人都突然没了声音。
子房只是淡淡一笑:“家里多一个人,总比没人了好,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就是嫁人而已……”
“哥!”
“阿酷!!!”子房凛冽了话音:“你要听话,以后我不在,爹娘还有妹妹他们就只能你来保护了,娘之前撞伤了头,缝了好大的口子,现在都还在养伤,家里现在就小丹照顾着娘,怡儿被吓坏了,整日发着高烧,爹也在照顾着她……”
阿酷听着听着,逼红了眼角,双唇抿得死紧。
子房叹息一声,摸摸阿酷的头:“以后他们就都要靠你了,只有你能保护他们了”
“哥……”阿酷声音沙哑:“你放心,我懂的!”
子房点头,叹息一声跟阿酷与他那些兄弟又叮嘱两句,才离开县衙牢房。
子房的这场婚事排场不小,可是除了嫡三爷与张老太太他们却没一个人感觉到半分喜悦,依从女子出嫁的规矩,子房乘了花轿,区别只是在意他手里捧着苹果,脸上并没有盖头罢了。
男妻男娶的事,与当今这天下是十分平常,只是……男妻难娶,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更甚是男妻的地位完全比不上女妻来得高贵,就因为男妻……不能生育,其实说白了,男妻就只是一个放在明面上的玩意罢了,但凡正经人家都不会想要把儿子嫁给别人为妻,也没有哪个正经人家会娶个男妻回家。
崔家到底有着怎样的权势子房并不清楚,只看着远在京城的人都能将手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就足以见得这崔家的非同一般,子房被送到崔家的时候,崔家大门前已经站满了不少围观的人,许是他们第一次见有人娶个男妻还弄得这么大的排场,一个个全都伸长了头的看好奇。
从桃花村到京城,这一路上子房已经接受了太多这样的目光,早已麻木得没有感觉了,花轿停下的时候,子房刚一出来,就看见崔家大门前,有人也是一袭大红的喜服,那人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站如松柏似的,人群中清冷的面容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看向子房的时候眸光冰冷,甚至是嘴角都抿成了直线。
不用猜想子房也知道这个人是……他现在的夫君,崔家崔三公子,崔南观。
崔南观是崔家长子,字崔三,这人风流俊秀身姿出众,自小就天资聪颖,深得崔家太爷的喜爱,如此出类拔萃的人,却跌破众人的眼睛娶了个男妻,当真是平生好大一块污点!只是相比之下,身为他男妻的子房则明显更受人轻蔑与低看。
司仪唱词声起,子房只能接过崔南观手里的红绸抓住,两人一手拉着一边,中间拴着个大大的花球,示意夫妻同心,只是此刻,这两人的脸色明显都无笑意。相比之下崔南观面容更冷,同心结……真真是好大的一个讽刺。
进了大厅,喧闹声里,两人拜了天地,敬过父母与祖上这礼就算成了,子房虽是男子,如今已是人-妻,男客中他无立足之地,女客中又顾忌他男子身份,一个大写的尴尬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索性接下来应酬一众宾客也不需要他的参与,子房干脆随着喜婆直接去了新房。
新房里伺候着的有四个婢子,跟三个小斯,子房被喜婆带来这里的时候,这些婢子与小斯看他都跟看什么稀罕物似的,只是顾忌着他如今这大少奶奶的身份,也没人敢怠慢了他,毕竟没人知道这大少奶奶到底会不会受宠。
这种目光让子房很是尴尬,面上只能装的若无其事,进了喜房,大门一关,子房颇有些掩耳盗铃似的。
喜婆看他神色淡淡,又想到这人的遭遇,叹了一声,劝了两句就推门离开,房间里,安安静静,满目的红色嘲弄着这场婚事的喜气。
夜晚,红烛燃烧过半,崔南观带着一身酒气推门进来,看着他的那一瞬,子房心里确实紧张倒不是羞涩,而是……对未知事件的恐惧与尴尬。
看着崔南观步子踉跄,跌撞桌边,子房惊了一下,却也没有上前去扶,门外哄闹声一直没有停过,显然是那些好事之徒想闹一闹洞房,崔南观两手扶住桌子甩甩头,看了子房一眼,又拧眉看看屋外,趁着那些人还没冲了进来,崔南观反手直接将房门关上。一众好事之人就只能在门外胡乱的拍了两下,吼了两声,看崔南观怎样也不开门这才慢慢散去。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崔南观闭闭眼,深吸口气,这才朝子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