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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禅来到当阳城的当天,江陵城的战事已经要接近尾声了,吴军再也没有保持前面四天的猛烈攻势。
他们的进攻,显得颇有些疏懒。可见在于禁等人的拼死防守,和城内充足至极的物资支援下,吴军的攻城意志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他们现在之所以还在继续进攻,无非是因为心理感觉很不甘心罢了。
在当阳城的城门口,夕阳斜斜地照下一地黄色的光芒,铺散在了地上的浅浅薄雪地面上。高耸而显得陈旧的城墙,上面出现了不少缺口,在地上跟着投下长而歪歪的阴影,好像城墙因此都变得歪斜了。
城墙外头的道路上面,此时正有几十个人似乎在等候着什么。刘禅首先看到了当先一个人就是王甫,身着一身袍服,下颌的淡淡胡须,在风中似乎动了动。其余的人则都是身着衣甲,显然是一般的护卫而已。
刘禅知道,王甫一定是出城来接他的了。但是奇怪的是,石广元好像没有来。
刘禅便带着一众人等,赶了过去。刘禅与诸葛乔两人下马后,王甫便快步迎了上来。
王甫向刘禅施了一礼,笑道:“世子,你总算是来了。我们本来以为你两天前就会到达当阳城的,想不到直到今天才到啊!这一路上很不好走吗?”
刘禅和诸葛乔便也还礼。刘禅见到王甫心里感觉很高兴,特别是王甫的为人总是很和善,给人以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
刘禅也笑了笑,道:“耽搁了差不多有两天时间,倒是让王先生你担心了。不过,倒也不是因为道路难行的缘故。”接下来,他就将关凤的事情,简要地告诉了王甫。
王甫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敛去了,变得有些难过。显然是关凤的事情,又让他想起了关羽的事情了吧。
王甫随即问道:“世子,关家的那些孩子们,现在都还好吧?”
刘禅点点头道:“他们虽然都因为二叔的事情,都非常伤心。但是,他们都是识得大体的人,现在的状态都还好。”
王甫心里才感觉好了一些。
刘禅这才向王甫问起石广元的事情,他怎么没有出来接自己呢?王甫摇摇头,说道:“这个石先生倒真是拿他有些没有办法呢!前天我们算算你应该到了,所以就一同出来的。但是因为没有接到人,他今天也就不想出来了。”
对石广元的性情,刘禅最是了解,只有两个字:惫懒。一旦他不想做,还真的是十头牛都拉不动的。何况现在天气寒冷,他估计也不想出来挨冻吧。
王甫忽然笑了笑,道:“不过,这石先生倒也不是故意的。他现在接掌了关君侯的权力,军中事务繁多,大多都需要他拿主意。他现在已经因为军务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了。”
刘禅笑了笑,让赵风将他与诸葛乔两人的坐骑牵过来。大家便都上马,刘禅这才与王甫并排进入了当阳城内。
当阳城本来就不是很大的一座县城,如今里面驻扎了一万人的大军,所以显得颇为拥挤了。街上到处可以看到在走动的军士,以及在街上做些小买卖的小商人在叫卖写小物品。这些人显然是因为冬天天气严寒,无法逃到别的地方去,所以才只能够继续留下来了。
可是,这一切人迹,以及时不时传过来的讨价还价的声音,使得城内在这寒冷的冬季,似乎也变得温暖了一些。
刘禅一路上边走边看,知道当阳城内居民的生活,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糟糕,心里暗赞石广元和王甫果然是很有手段。
众人来到为刘禅准备的住所之后,却是一座并不是很大三进的宅院。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门前的街道和台阶上面,都已经打扫得很干净,看不到一点积雪的痕迹。
进去之后,王甫便派人带着诸葛乔去安排大家的住处了。
王甫便询问刘禅道:“世子,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又是一路风尘,是不是要先用膳呢?”
刘禅虽然是一路赶来的,但是路上备有干粮,并未被饿到了,所以现在并不是如何饥饿。他便说道:“我还是等会儿再吃好了。对了,你派人去通知石先生了吗?”
王甫点点头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石先生应该很快就会到了的。”
于是,两人接下来就又聊了一些最近的战局方面的事情。然后,就听到大厅前面传来了一阵喊着“世子”的声音。
对于这个声音,刘禅实在是太熟悉了,分明是石广元那有些粗声粗气的声音嘛!
刘禅立刻从座位上面站起来,与王甫一同走出了大厅,便见到来人果然是石广元了。
石广元如今身着一身黑色衣衫,腰间有绶带,头上戴冠,看起来还真是一员大官的模样。但是,他的精神显得不如以前那样意气风发,倒是眼睛下面有些浮肿,显得很是很疲惫的样子。
不过,石广元就是石广元,走起路来依然是那样风风火火的,加上他的身材有些微胖,看起来真是有些好笑的样子。
石广元看到刘禅亲自出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微笑,拱手道:“世子,你总算是来当阳了啊!”
刘禅笑了笑,能够再见到石广元,他的心里当然是非常高兴的。但是他却故意说道:“石先生,你这说的是套话吧?不然怎么不去城外接我呢?”
石广元嘿嘿一笑,显然是被刘禅抓住了把柄。但是他当然知道,刘禅这是在跟他开玩笑,便上前挽住刘禅的手,推脱道:
“我这是因为军务太繁忙啊!这不,王先生一派人来通传,我立刻就放下手里的军务跑过来了。”说到这里,他似乎还觉得话不够逼真,鼻子里还故意加重了呼吸的声音。
刘禅见到这个石广元,怎么总喜欢跟自己这样搞怪呢?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石先生肯定是因为外头天气冷,所以才不去的呢!”
石广元连忙辩解道:“世子,天地良心,绝对不是这样的了。唉,咱们就不要再说这个了吧?外头冷啊,咱们先进去里面烤火再说……”连忙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可是石广元的话说到这里,忽然自己打住了,脸上却不由得一红,知道自己的话露馅了。他连忙自己轻声咳嗽了两声,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刘禅和王甫两人,忍不住都大笑了起来。这个石广元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过他的可爱却也似乎为这个因为关羽的去世,而变得过分压抑的当阳,增添了一丝生气。
大家笑够了之后,这才问石广元道:“石先生,廖化将军怎么也没来呢?”
石广元道:“我派他镇守南面十五里外的营寨,廖生则把守当阳城以东三十里外的营寨。所以他们两人现在都不在城内的。”
刘禅点点头,感觉也是时候吃饭了。他便让人去叫来诸葛乔,四人便一起简单地吃了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