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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吧?”吕林兰笑道,“可惜这雷劫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如果可以的话,下次的元婴雷劫希望你能见见。”
“呃,咳!”潘奇水意识到自己冒了傻气,也不感到窘迫,问,“那个小子,是像人一样的么?有没有周身闪烁着雷光闪电什么的?”
吕林兰说:“哪有!如果真是那样,我早就想到了。结果就是因为我没有及时想到,拖了很多天,迟迟未能结丹。”
邱书仪插言道:“哎,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不是在问案情吗,怎么越拐越越了?”
邱书仪一插言,东方以巧就是一副惊恐的模样。在她看来,邱书仪分明处于从属地位,她怎么就敢跟吕林兰呛声呢?
“啊,不好意思,这个酒逢知己千杯少,话很投机不嫌多嘛!好的,我们马上就转回话题,”吕林兰表情严肃了一下,“那就请潘叔叔说说林景胜的雷劫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吧。”
“哦,好!”潘奇水道,“林景胜金丹中期。在中期这儿,修为停滞了很久。想来,灵力储备应该是够了,差的,多半是感悟。这种情况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进阶。但是,中期到元婴,还有后期。后期还有三个小阶。末了,还有个金丹大圆满,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半步元婴。之后,才会迎来元婴雷劫。
“很明显,林景胜所遇的雷劫肯定不是元婴雷劫。关于元婴雷劫,在大陆中间区域几乎是常识,老夫……咳,小老儿自己也曾经历过。先,是在室内,或者是洞府之内进阶。进阶看似成功之后,一出门,或者跨出洞府,雷劫就来了。挺过雷劫,才算进阶元婴成功。挺不过雷劫,则身死道消。这跟金丹雷劫是不同的。金丹雷劫如果没挺过去,后果不一定是陨落,也有损毁道基的;最幸运的,是修为倒退。而元婴雷动没挺过去,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身死道消。
“如果林景胜所遭遇的雷劫是元婴雷劫,事后他还活着,就说明他挺过来了。既然他挺过来了,那么他的修为就应该是元婴,而不是以前的金丹中期。而如果说林景胜并没有挺过雷劫,那么,是元婴雷劫的话,他当时就应该死了。他没死,就说明那雷劫不是元婴雷劫。
“我之所以想了这么多,是因为执事殿的弟子描述的林景胜的举动,非常奇怪。他们说,雷劫过后,林景胜立即大怒,找到罗立轩就开打。要知道,雷劫之前,林景胜是把罗立轩当作亲爹的。哪有随便向亲爹动手的道理?
“既然他真的动手了,那就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吕林兰说:“你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已经说明,你对那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存有一定的猜测。这个,说半截留半截,吊人胃口可不好啊。”
“哪里、哪里?”潘奇水说,“我哪儿想吊人胃口呀。这不是因为那些只是自己的猜测,感觉不能作数的嘛。”
“单独的猜测,的确不能作数,”吕林兰说,“但如果事后,有许多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结果,那么,那些猜测,也就成为了证据链条当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因而还是很重要的。”
“那好,那我就说了!”潘奇水很快就下了决心,“我猜测,林景胜遭遇的雷劫,是天遣之雷。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天道不容的事情,被天遣之雷劈了。事后,如果他像往常一样正常,其他人,譬如炎龙宗的掌门,炎龙宗其它各峰的峰主,肯定会向他询问雷劫的情况。他呢,并没有成就元婴,修为没涨也没退,怎么解释?
“我相信,某一个人,或许并不知道天遣之雷。但人一多,肯定就有人知道。有人知道,私底下就有可能嘀咕。就林景胜那情况,元婴之雷是无法解释的,只有天遣之雷,才能够完美的解释。于是,问题就来了,林景胜到底干了什么天道不容的事情。
“那到底是什么事,我只是个外人,并不关心。但炎龙宗掌门会关心,炎龙宗各峰的峰主会关心,我想,就他鹰猎峰的弟子们,也会关心。
“所以林景胜就打了罗立轩!他这是要闹事,他这是要转移视线。其实我想,当时他殴打罗立轩的时候,他是有一定把握杀了罗立轩的。但他没料到的是,雷劫让他受了重伤,很可能还造成了什么不可修复的损伤。所以,那次他才没能够杀了罗立轩。
“其实,要杀罗立轩,杀就是了。但是,就今天早上,林景胜先来的,是我住的地方。他将他要杀罗立轩的事情告诉我。嘿,告诉我做什么?不知道我是罗立轩的家臣啊?我当即就醒悟到,林景胜这是要讨打!
“他想讨打,我就偏偏不打。他想得倒好,只要我一打,他就可以壮烈死去,然后就把他做下的天道不容之事给抹平了。
“我没动手,他就去找罗立轩,朝罗立轩动手。于是乎,一路之上,就形成了这种怪现象。我对林景胜,就只是格挡,一直不敢出手。我知道,只要我一出手,他很可能就会借机死了。
“老实说,虽然我是元婴,但对于林景胜的猛攻,我还是坚持不下去的。这不,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你来了。你一来,就劈了一记风刀。好嘛,这下林景胜终于逮到机会了。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潘奇水所说的这些,逻辑连续,没什么问题。硬要说有,那就是最后的结论,是林景胜死了。这个,跟现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事实不符。
吕林兰不禁想到,难道潘奇水看穿了陶念的动作?不过想来这个可能性,是不大的。那应该就是因为潘奇水曾经下到地面,亲手探查林景胜的情况。很可能其中有一刻,潘奇水探到林景胜已经死了。然后,潘奇水用了一颗宝贵的丹药,让林景胜起死回生。另一边,陶念又把一个新魂注入林景胜的身体。两下使力之下,就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于是吕林兰问:“我记得当时你喂了林景胜一颗丹药。那是什么丹药,价值几何?”
潘奇水很想说小小丹药不足挂齿,但是,自己的付出,还是让吕林兰知道的好。于是答道:“是太阴护脉丸,九品丹药,通常有价无市。在大陆中间区域,听说最近一次的拍卖,成交价格是两万灵石。”
这话,当时桑德宇问过,潘奇水答过。只不过,当时吕林兰心不在焉,没有注意。
“哇,这么宝贵的丹药啊,真是……用在了刀口上!”吕林兰说。
潘奇水一听,感觉“真是”后面很可能是“可惜”。其实是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吕林兰记住了。自己就算是卖了一个大人情了。
潘奇水倒没打算用这个人情向吕林兰索要什么好处。因为吕林兰到底有什么,潘奇水根本就不知道。对潘奇水来说,吕林兰最重要的,就是谈话的对象。千万别不理自己就行。
“最后要问的,是那几个执事殿弟子的名字。”吕林兰道。
“这个,他们叫什么,我哪儿知道啊,”潘奇水说,“不过他们值守应该有记录的,你应该可以查到。”
“那好,我就开始做事了。”跟穆光远的待遇不同,吕林兰并没叫潘奇水走,而是自己走了。
也没走多远,就在门边,就找到了几个炎龙宗弟子。然后吕林兰交待事情,让他们去找昨晚跟潘奇水谈话的执事殿弟子。
之后,吕林兰就回来了。
修仙之人,不太忌讳鬼神。此时,林景胜尚摆放在厅内一角。几个人都没有在意。就开始瞎扯了。
——
过了一会儿,吕林兰想起点事,便又出去,让炎龙宗竹哨峰弟子帮忙叫周若云和林韵过来。
其实还应该叫林兰过来的,但吕林兰总感觉这人就是自己喉咙的一根刺,于是就没叫。
然后,吕林兰就又转回,瞎扯,并等待。
等待的人,有三起了。罗立轩,是一起;执事殿弟子,是一起;周若云林韵等鹰猎峰弟子,又是一起。
最先来的,是执事殿弟子。
共有三个人。从面相上看,显得既不狡猾也不呆笨,中等。跟万千大众一样。这种人,很容易被调查者忽略。但其实这种人,很容易出乎调查者的意料之外。
这不是审问,只是调查,所以,审讯那套方式直接挪过来是不行的。但要领,却是一样的。总之,就是先问一些简单问题。姓什么叫什么,修为怎样,辟谷没有,修习的是什么法术等等。
说了一会儿,吕林兰没有感到异常。于是,也没有分开三人。直接让他们把昨晚跟潘奇水讲的八卦,再讲一遍。
这三人立马就进入了角色。
其实,吕林兰需要的,只是再讲一遍。并不是让他们演出昨晚跟潘奇水的互动。但三人已经演了,吕林兰也就不制止了。
三人演的时间很长。时间长到,罗立轩来了,还没终止。
吕林兰叫三人暂停了一下,然后去招呼罗立轩。
罗立轩面对吕林兰,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原本,吕林兰只是自己的猎物。现在,吕林兰突然就变成了仲裁者了。
一般来说,纨绔子弟都精通捧高踩低的技能。现在,吕林兰高,罗立轩低,于是罗立轩就没有闹出状况。
然后吕林兰又转回,让那三人继续演。
过了很久,三人终于演完了。
总的来说,演出的内容,表示事情跟潘奇水所讲过的那些话,没什么出入。
但三人演出的时候,多出了一些枝节。
对那些枝节,潘奇水当时觉得不重要,也就没往心里去。
现在,时间换了,人也换了。吕林兰就注意到了。
当然,有些枝节,也是没有用的。不过,有没有用,要调查之后才知道。万一其中某个线索有用呢?
这样的枝节有七八个,需要全部写出来么?算了,还是把最后有用的那件事写出来吧。
那就是,林景胜临幸了炉鼎。
瞧这强盗逻辑!因为林景胜在旁边,且没有阻止,那么,就等于林景胜允许其进入洞府。这些,看上去很像是那么回事。但是,前面罗立轩还说了,面对雷劫,林景胜紧张了,不停的摆弄法器、阵盘什么的,有些手忙脚乱。如此紧张的林景胜,又怎么会注意到罗立轩进入自己洞府呢?
不过,吕林兰并没有指出这些。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指岳飞那支军队),撼一个成年人的世界观更难。吕林兰认为,像罗立轩这种已经定型的人,已经没有说服教育的必要,就只能接受世界的正常反馈了。
罗立轩继续说:“这个俗话说得好,朋友有通财之谊。两个人,关系好,是朋友了,那么,你的财物,也就是我的财物了。我跟林景胜,那自然不是普通朋友可以比拟的。我跟他,是姻亲。此次我来,求娶的林兰,乃是林景胜的徒弟。俗话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林景胜,也就相当于林兰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老丈人了。
“姻亲,这个就叫通家之好。比朋友之间的通财之谊更进了一步。就是说,我们两家,就像一家一样。他的床,我可以睡。我的蒲团,他也可以坐。是不是这样的道理?”
吕林兰见罗立轩绕来绕去始终不说事实,便说:“你直接说,进入林景胜洞府之后,干了什么吧。”
“进去之后嘛,我就随便逛了一圈,”罗立轩说,“真的是随便逛的,我都没怎么看清楚。要知道,我刚刚近距离经历了一个炸雷,还是惊魂未定呢。后来嘛,后来我就逛到林景胜的卧室去了。这一过去,我一下子就熟悉了起来……”
“继续说!”吕林兰道。
罗立轩说:“结果嘛,就是她热情地招待了我。我嘛,盛情难却,也不好辜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