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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属下有要事禀报!”田驹就站在门口说。直到里面喊出“请进”,这才进去。
词典上说,掌柜,是古代店主的俗称,也称掌柜的;主要用法是称呼店主。
首先说的是,掌柜的,实际上是“掌柜的人”的简称。譬如杀猪的、拉煤的,后面都省略了“人”字。
“掌柜”的柜,自然是柜台的意思。
因为经营的商品不同,有些商店,柜台很多。譬如符器材料店、丹药材料店,以及和平盛世的百货商店。在那种店里,每个店员,负责一定长度的柜台。负责,也是掌管。但这种情况下,却不能称他们是掌柜。
称掌柜的,指的是那种柜台极少的店铺。如饭店酒店客栈等等。那种店铺的商品,并不在柜台直接售出,但其账目,却是要经过柜台的。因而那种柜台,也就起到了一个枢纽的作用。掌管该柜台的,通常是账房先生。
规模较小的店铺,账房先生通常由老板自己出任。说掌柜就是店主,出发点在这里。
规模较大的店铺,账房先生就是执行总裁,英语就是CEO。
规模中等的店铺,账房先生则是经理。经理与老板可能是同一人,也可能不是同一人。
——
现在,田驹称里面的人为掌柜。这就复杂了。
邱书仪感觉,单靠这声称呼,实在不能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老板。
然后,田驹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田驹顺手关了一下房门。由于用力较小,房门并没有完全关上。
这里是炼神阁六楼,通常没人的。所以,田驹没有后退再关,而里面的掌柜同样没有说什么。
邱书仪就靠在门边,听里面田驹向“掌柜”报告。
——
“你是说,那两个异形阵法,能够大幅度提高飞剑的速度?”
“没错!”
“但你都不了解那两个异形阵法,凭什么就这么肯定呢?”
“掌柜,一定没错的,请相信小人的感觉!”
里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很可能,是那个“掌柜”在踱步。
“如果不找元婴,会怎么样?”
“那个道友可是说了,一定要找元婴搭手。找不来元婴,那两个异形阵法就铭刻不了。小人仔细看过,此言应该不虚。”
“那如果我们雇一个元婴呢?”
“万万不可啊掌柜,”田驹说,“虽说元婴只是帮忙。但元婴的神识何等厉害。帮忙之后,那两个阵法肯定就被学了去。那样,我们炼神阁就落不下好处了。”
“那这样,你先下去稳住客人,我这边立即跟老板联系!”
邱书仪终于听到关键句了,捏了手上的传音符,就下去了。
田驹出来,落在邱书仪后面。
——
邱书仪手上的传音符,并不是用来传音的。那个符被吕林兰改动过,就只能发出一个简单的信号。接收信号的符箓,就在陶念的身上。
陶念收到信号之后,迅速打开神念。
神念一经打开,立即就笼罩了整个炼神阁。只一瞬,就找到邱书仪的位置。同时,也找到了田驹和那个掌柜。
因为有吕林兰的事先交待,所以陶念知道,此时应该盯着掌柜。
——
片刻之后,就见那个掌柜拿了一种超远距离的传音符出来。
那种符箓,使用之后,会化作小鸟。小鸟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但续航能力不错,适合远距离传送信息。
陶念在神念中,看到掌柜使用了符箓。然后,符箓化为小鸟,穿窗而出。陶念直接抽了一缕神念附着在小鸟身上。
然后,陶念传音给吕林兰,说了当前情况。
十几分钟之后,掌柜直接下到三楼,接下了三把飞剑的铸造生意。
——
出了炼神阁,走得不远,邱书仪就跟三人会合了。
本来想找处茶馆坐坐,但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茶馆。最后,四人干脆进了一家有包厢的饭馆。
“没想到,四时真人果然是龚学林!”东方以巧感叹。
“是啊,”邱书仪亦感叹,“枉费他父亲担忧他了!结果他居然在这边混得风声水起。”
陶念道:“风声水起倒也未毕。刚才,我跟着那只传音鸟,发现他似乎被关了禁闭。”
“该!谁叫他恩将仇将的!”东方以巧愤然道。
吕林兰敲了敲桌子,道:“大家还是别理这些有的没的了。照我看,中庆元的任务,我们应该交了。”
“什么意思?是彻底交出去不做了吗?”邱书仪立即问。
“正是,”吕林兰说,“中庆元的任务,要求我们照看龚学林。但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反而跟他有了过节。继续中庆元任务的话,我们将很难办。”
陶念说:“要我说,那个过节并不算什么事。你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你只要把他准备抓你杀你那件事忘了,就等于没有过节了。”
吕林兰说:“我是没得罪过他。但他曾经想要抓我杀我的那件事,我可以忘,他却是不会忘的。所以,往后相逢,还是只能对立。”
“这是什么道理?”陶念说,“他对不起你,他还记仇了?”
“他对不起我,他就会担心我的报复,因而他必然会更加对不起我。”吕林兰回答。
陶念嘟囔:“有这么黑暗的人吗?”
“真有哎陶姐,”东方以巧道,“我们那儿,曾经有个奸商,把几十个铜板的东西,硬是以几十两黄金的价格卖给一户人家。照理说,奸商店占了便宜,该收手了吧。但是却没。
“听说,那奸商回家之后,一阵炫耀。家里人就说,要担心报复。奸商就慌了,立即雇了人手,把那户人家杀了个鸡犬不留。”
邱书仪道:“原来,防患于未然,也可以这么去用啊。”
——
东方以巧问:“那我们向中庆元交割任务之后,是不是还要找那个龚学林报仇呢?”
“那倒不用,”吕林兰说,“一件事,只能用一次。那次我们吃亏的事,就用在提前交割任务这儿。因为我们受中庆元雇用,所以才不能报仇。之后,只要不发生新的事情,我们用不着再去理会那个龚学林。”
东方以巧又问:“那事之后,我们被罚进秘境找材料。他那边,调到十方宫,被关了禁闭。好像他那边比我们更惨。我感觉没吃多大的亏。”
“事情要一码归一码,不可混为一谈,”吕林兰说,“我们没被重罚,乃因为事出有因,出于他人迫害,为了保命才违犯飞行禁令。我们被轻轻的处罚了一下,则是因为城市的规矩,不能轻易打破。不管罚处多轻,都要处罚一下才行。
“而龚学林那边,则因为不在梁丘乐贤管辖范围之内,所以就逃避了处罚。记住,他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受到任何处罚。
“至于他被关禁闭,则另有原因。他本是中庆元的人,他父亲龚永言在十方城开店未果,他就想在十方城中开个大大的店铺表示他胜过了他的老子。
“实际上,十方城内,还真像龚永言说的那样,凡属于十方宫的店铺,十方宫弟子买东西之后,都有贡献点返利。不属于的,则没有。一个外来户,怎么竞争得过?
“但我们同时也看到,炼神阁好好的伫立在那里。虽然生意不是极好,但也还维持得下去。是什么原因呢?
“昨天,我借机翻阅了上年度的贡献点返利报表,赫然发现,炼神阁居然也在其中。也就是说,至少在账本上,炼神阁属于十方宫自己的店铺。
“龚学林的店铺,该是外来户无疑。变成十方宫的店铺,只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四时真人。
“昨天,我向洪乐打听了一下。当初,四时真人到十方城来,其身份,是十方宫万法峰弟子。来到十方城之后,才拜了洪师傅为师,然后才学习炼器。之后,才开办了那家炼神阁。
“我归纳一下。也就是说,曾经有个四时真人,自十方宫万法峰下来,到十方城任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更不知道出于怎样的考虑,龚学林顶替了那个四时真人,原来的四时真人消失无踪。十方城里的四时真人,一直都是龚学林。
“现在,因为迫使我们违反飞行禁令一事,他没有受到直接处罚,而是调换回了十方宫——他身份本来就有问题,居然也敢回到十方宫去,那是因为什么?
“不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冒充天衣无缝,而是因为他在赌!
“他赌十方宫会看在他一身炼器的本领之上,看在他经营炼神阁没有亏损的才能之上,不仅会饶他一死,而且还会给予重用。
“所以,他被关禁闭,跟我们,全然无关。”
——
吕林兰说完之后,另外三人沉默了好长时间。
很久之后,邱书仪说:“道理,我们都懂了。只不过,知道你们被那个四时真人摆了一刀,却又不能报仇,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吕林兰说:“那件事,可以算是我们得到中庆元报酬的代价。”
陶念说:“我感觉这种事情很不来劲,还不如打打杀杀的痛快。”
“所以我刚才说的是交割任务,而不是汇报情况,”吕林兰说,“是完全交割。之后,我们跟中庆元再无关系。”
“但是如果我们继续留在十方城的话,迟早还是会跟那什么四时真人对上的。”邱书仪说。
“说得不错,所以在交割任务之后,我们还要离开十方城。”吕林兰说。
陶念问:“你现在任有职务,怕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吧?”
“没事。我们没有亏欠梁丘乐贤的人情。如果他想强留的话,陶姐你放个威压,把他怼回去就是了。”
“这个我拿手,没有问题!”陶念答应得很愉快。
“还有就是龚永言那儿。得多少报酬,无所谓。重要的是,完全交割,彻底了断,从此与中庆元再无关系。如果他不同意的话,陶姐你可以同样放个威压。”
“那个太复杂了,我怕掌握不好时机,”陶念说,“干脆,我们约个暗号,需要我放威压的时候,你打个暗号就成了。”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四人约了个彼此都有空的时间,飞到另一座仙城,找到一家中庆元店铺,出示了黑卡。留下吕林兰专制的远程传音符之后离开。
龚永言得信之后,在商定的日子,召见了四人。
四人见了龚永言,除了龚学林正在被关禁闭一事,其他事情都据实汇报了。最后,四人提出,彻底交割任务,了断与中庆元的关系。
龚永言考虑了半晌,说:“难为你们了。如果你们没有去处,老夫可以为你们安排一下。”
吕林兰说:“那倒不必了。您老夹在中间,也不是很方便。”
那意思是说,龚学林劣性不改,将来多半会继续加害四人。所以不愿让龚永言难做。
——
龚永言立即进行了结算。
任务至今,耗时将近两年,按两年整计算。
以前预存的每人十万灵石,直接算为酬劳,不予扣除。另外再加两年,每人两万灵石的酬劳。
中庆元家大业大,灵石调用十方方便。只耽误了几个时辰,就把灵石全部结清了。
当然,这些灵石都是下品灵石。
——
回到十方城后,四人一起找到梁丘乐贤。
寒暄之后,吕林兰说:“我们四人,原想加入十方宫。但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不方便了。不知城主有没有什么好介绍?”
梁丘乐贤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这是要一起离开吗?”
“是的。”吕林兰回答得很干脆。
梁丘乐贤问:“老夫听说,你刚来十方城的时候,显示的修为只是筑基初期?”
吕林兰答道:“不错。后来被洪师傅的儿子洪乐识破了,就没再隐藏修为了。”
梁丘乐贤问:“曾经加害过你们的四时真人,老夫走眼了,没看出是个元婴。想来,他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法子。”
“但请城主直言。”吕林兰说。
“是这样的,”梁丘乐贤说,“有个门派,除幼童之外,只找筑基初期。你们可以去试试。”
“哦,但不知是哪个门派?”吕林兰问。
梁丘乐贤挥手放了张地图出来,指着悬空的地图说:“就在这儿,名叫乘风派。”
吕林兰问:“不知这个乘风派有什么特点?”
“乘风派弟子不多,但地位不低。派中弟子,都是精英。”梁丘乐贤说。
“那行,我们想法去试试。”这不是随口敷衍,而是真准备去试。
梁丘乐贤又拿了块木牌出来,空中的地图,倏地一下收进了木牌。然后将木牌抛给吕林兰。说:“这块木牌,是该派长老裘玉树的信物。如果遇到阻碍,出示之后,他会帮忙的。”
吕林兰一听就明白了,木牌,就是一份人情。虽然那份人情并不怎么大,但用对了地方,还是很值得的。
“感谢城主慷慨赐牌。既如此,我等四人就此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