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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刚一看清第九重幻境的景象，季婉就情不自禁地在心底爆出一句粗口，然后急忙抽出隐灵衣套在身上，隔绝了身形和灵力波动，又不放心地矮身藏匿在一块大石的背后，这才悄悄探头向外看去。
之前她还想着什么转运了呢！
转运个鬼啊！
视线所及之处，赫然就是当年赤月灭族的那一夜！她简直做梦都没想到，第九重幻境展示给她的，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来犯者不仅仅是来自神域的黑衣人，亦有被煽动的归元大陆中人的存在：足足几十个部族和势力的整整数万人，正在疯狂地进行一场竞赛般的屠杀。
杀戮的欲望是会被传染的，每个人都好像杀红了眼的野兽一样。
而他们的对手只不过是一个部族而已，其中还包括为数不少的老弱妇孺。
正是月蚀的时候，没有月亮的光影，天边仅有寥寥落落几颗星子，若隐若现，闪烁着冰凉的清辉。
夜幕中血花频现，耳边亦是不断传来声声惨号，映的一片凄凉婉切——
对面的山谷当中，一片残垣断壁，横尸遍野！
各式各样的尸体，每一个都极为凄惨，断肢断首的已是不计其数，更有被生生腰斩的，皆是瞪着苍凉的眼珠，死不瞑目。
季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有过做雇佣兵的经历，生死她看的多了，再加上她和赤月族人并没有过真正接触，也就无感情可言，所以只是单纯看着这样的杀戮，倒没给她造成太大心绪上的影响——
她还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善者。
只是因为知道了赤月灭族一事乃是因她而起，甚至还是平白无故的背锅，心底有几分过意不去罢了。
但要她出手相助，也是不可能的，她晓得天道也混身于这次屠杀当中——
虽然不知道他在归元大陆上时实力是否会被压制，但有了上一重幻境的经历，她可不想再蠢到冲出去重蹈覆辙。
那种疼痛真的不是人受的好么？！
她才没有舍己为人那么伟大的情操，就算要舍，也只会舍给一个人而已！
何况这里还是幻境，只是旧日场景的重现而已！
因此纵然不远处已是血流成河，少女却仍然潜身于树后冷眼旁观。
直至天色渐明，这场杀戮终于到了尾声，屠杀者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待到日上三竿之际，整个赤月族境内已经再无生者。
季婉这才从大石背后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向赤月族废墟走去。
走近了，这场灭族灾祸的突如其来也就更让她深有感触，因为在一些半损毁的房屋里，还残存着做好还未来得及食用的饭菜。
正可谓是生死由天。
季婉也没有什么顾忌，拣那些还能入口的饭菜吃了，将就着填饱了肚子。
然后到外面去，选了一处稍显平整的山坡，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用灵力挖了数百个坑，又将那些尸体一一搬进去埋了起来。
日头西斜，青青草色当中已是多了百余坟茔，满目凄然化作一片寂寥。
算是她这顿饭的报答吧！
做完这一切，季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淡淡地想着，而后又循着记忆去了附近一处天然的湖泊。
过去赤月族人都在这里汲水生息，因此湖泊周围向来都很热闹，只是眼下偌大一片山谷只剩下了季婉一个活人而已，所以她也就没了什么顾忌。
先是脱了衣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得不说灵药就是灵药，这才一天一夜的功夫，伤势就已经完全痊愈了，连一丁点儿的伤疤都没有留下来。
可惜只有惟二的两颗，等出了幻境十三重，一定要想法子再弄来些才行！
季婉一边寻思着，一边下了水，将身子浸在清凉的湖水里，又长长地舒了口气。被血染的衣裳她是懒得再要了，反正空间戒指里存放的衣物不少，随便换一件就是了。
可头发却不能不要！
认命地一遍遍闭气潜进水里，一遍遍洗涤着发丝上黏着的血污。
足足折腾到了晚上，她才觉得身上重新变得清爽起来，继而回到岸上，拧干了头发上的水，从空间戒指里取了一套衣衫套上，又随手绑了个最为简单的发髻。
做完这一切，再抬眼看看天色，季婉一时也想不出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才能开启下一重幻境的空间通道，皱眉思咐了片刻后，她最终决定暂时留在赤月族这里，把守护五灵复活了再论其他——
若是在这第九重幻境里先重逢了她家帝君大人固然最好，但若是先碰到了阵眼，她也不介意选择先行一步。
打定了主意，季婉径自就去了赤月族禁地，毕竟施展祈祷之力需要绝对的集中，她可不想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防备地遭到袭击。
因此禁地就成了一个不错的安全之所。
她也没有往深处去，就在入口不远便跪坐下来，闔眼，十指交迭，四灵阵图于四方叠加展开，银白色的灵力光芒从她的双掌之间星星点点地渗出来。
渐趋如轻纱漫卷，笼罩一方世界，与禁地内无边无际的白色光草相映成趣。
……
到底是灵力和体力都消耗极大，待到此事全部完成，从禁地中出来的时候，少女原本就只有巴掌大小的脸蛋仿佛又缩小了一圈。
好饿！
在空间戒指里逡巡了一圈，能叫作食物的东西，已经全部空了，还剩下一些雪菰丸而已，季婉很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拿出来吃了——
体力倒是恢复了不少，但她的嘴巴一点儿都没感到满足！
“……”
好想大吃特吃！
有句话不是叫作，民以食为天？！
再说这也是她仅存的，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了。
此刻一点粮食都没有了的赤月族废墟对季婉而言，已经完全失去了吸引力。
看了看之前从邵子轩那里拿来的赤月族地图，她很快便锁定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城镇，接着二话不说，将地图往回一收，拔脚便出发了。
日夜兼程，加上中途用了两次翔空步法，季婉终于在两天后的中午，到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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