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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着雄心壮志,便李林甫到长安以来一直无所事事,直到他的舅舅姜皎也来到了长安,他才有了出头之日,也才算真正做了官。
在唐代,做官有三种基本途径。一是科举,只要是读书人,会写诗,就可以参与科举考试,从而获得做官资格。但科举做官的人数是很有限的,每年也就十几、二十个名额。所以在整个官场中,科举出身的比例相当小。也就是说,虽然这是条可行之道,但绝对是一条极为狭窄的独木桥。没有非常高的水平,想都不要想。
第二个途径则是杂流入流。这些吏员经过漫长的升迁,最终可以进入到“官”的阶层,也就是九品之内。九品之内的官,称为“流内官”,所以,从“吏”升到“官”,就叫“入流”,否则叫“不入流”。这个途径升官的人数量很大,但能继续升迁的空间已经很小。按规定,杂流入流的人只能做中低级官员,不许做高官。由于前面漫长的吏职升迁,就已经耗掉了一个人大部分的生命。九品官,对大多数科举出身者只是起点,但对大多数吏员,却几乎就是终点。当然,整个大唐中,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张宝儿,他便是走的杂流入流这条路,没有几年便成了大唐的定国公。
第三个途径则叫门荫。就是官员子弟,可以先从一些皇帝侍从卫官,比如“千牛备身”、“监门直长”等开始起步,然后进入官场。这些人的起点和科举出身者差不多,但因为才能普遍逊于科举出身者,所以仕宦前景不如科举。有些擅长官场之道、又有有力者提携的话,门荫出身者也会有相当好的前景,门荫出身而做到宰相的人也颇为不少。
李林甫从“千牛”出身,是典型的门荫出身。能获得千牛出身,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大唐三品官以及四品清官的子弟才有资格。事实上,李林甫是达不到这个标准,但姜皎帮了他的大忙。
千牛包括各种官职名称,如千牛备身、左右备身、太子千牛等等,品级自正六品下到从八品下不等。
李林甫从千牛备身升迁到监门直长后,很快就做上了太子中允,正五品上。不久之后,他又被升官了,做了太子谕德,正四品下。李林甫连升三级,显然还是得益于姜皎的运作。
太子中允也好,太子谕德也罢,都是东宫官,是虚衔,基本没啥事情。官虽然升了,但李林甫并没有满足,他并不甘心居于闲职。
当然,李林甫深知,升官靠个人力量根本没用,必须有人提拔。自己被升迁为太子谕德,不就是舅父姜皎的功劳吗?
姜皎深得李隆基宠幸,权倾一时,接受的赏赐有宫女、马匹、珍玩,前后不可胜数。李林甫从舅舅身上看到权势的魅力,自然向住不已。于是,李林甫把目光放在了司门郎中这个实职上。
司门郎中是刑部的一个司长,掌天下的门关、津梁、道路等等,虽然只是从五品上,但前途无量。郎官是万众瞩目的位置,担任者需要的是才望兼备。显然,李林甫在这些方面方面都不具备条件。
姜皎虽然在李隆基面前很吃香,可是要想让自己的外甥获得更有权位的实职,也力有不逮。在李林甫的再三请求之下,姜皎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答应他找姚崇为他说情。
姜皎信心十足地来到宰相府,寒暄了一番,便道出了来意。
身为宰相的姚崇,明白自己的职责,对于李林甫,姚崇深知其人,认为他不学无术,当然不会滥用手中的权力,为他去营私舞弊。
姚崇毫不客气对姜皎道:“郎中之职需才德俱佳者为之,李林甫一无赖尔,岂能担当此任?”
听了姚崇的话,姜皎顿时无语,便讪讪起身告辞。
姜皎带来的消息,对于野心勃勃的李林甫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李林甫的升官梦破灭了。
张宝儿听了姜皎的诉说,皱着眉头道:“姜掌柜,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姚崇说情,让他同意林甫兄来做这司门郎中?”
“不不不!”姜皎赶忙摆手道:“我怎么会向张公子您提这样的要求呢?上次您给我的忠告我都记着呢。林甫自幼便没有了娘,他娘临终临终前要我照顾于他,我可是答应过他的。我姜皎是做生意出身,两个儿子也都在做生意,无意官场,只有林甫一人涉足官场。此次,他受了这样的打击,我不知如何是好,便来求助于张公子。我知道,张公子看事一向奇准,故而想求教你,林甫今后应该如何发展。若适合走仕途,我便让他继续做官,若他不适合,我便让他去做生意。说实话,林甫知道我来找你,本不情愿的,是我强拗着他来的。总之,我信的过张公子,就想听你一句话,仅此而已。”
姜皎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带丝毫做作,他对自己的信任,让张宝儿很是感激。
张宝儿对姜皎笑道:“林甫兄能有你这样的舅舅,也算他的福分。不过呢,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由你说了算,还得听听林甫兄自己的意见,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你总是懂的!”
说罢,张宝儿也不待姜皎说话,便看向李林甫:“林甫兄,你有什么想法?”
李林甫犹豫着。
张宝儿微笑着看向李林甫:“林甫兄,想当初咱们在潞州的时候,那可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若像现在这样,岂不生分了?”
听了张宝儿这一番话,李林甫终于壮着胆子道:“我还是想走仕途,我觉得我适合走仕途!”
“没错,这是你的真心话!”张宝儿顿了顿又道:“林甫兄还记得当年离开潞州时,我告诉你的话吗?”
李林甫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没告诉别人吧!”
“绝对没有!”
姜皎在一旁插言道:“说来也怪,我这外甥有事从不瞒我的,偏偏当初你劝他离开潞州说的话,我怎么问他都不说,直到今日我都不知道你给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