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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咛”一声,但觉刘子安猛得一阵颤抖,然后慢慢放松了下来。寂静的夜晚,两人都能听到彼此心脏的狂跳声,由噗通噗通的乱跳,渐渐转化为频率相同的齐跳。也在这一刻,两人心中深埋了五年的种子,终于发了芽。
腻了许久,四片嘴唇才缓缓分开,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想象却是最为致命的。我急忙按住心猿意马,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着想着竟不由噗嗤乐了起来。
本来安静的将头埋在我胸前的刘子安忽闻我的笑声,诧异的问:“你笑什么?”
“不是,四妹。”我忙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想到,长这么大,自己的初吻竟然在游戏里给献出去了,觉得有点可笑。”
“咚!”刘子安一拳狠狠捣在我胸口上,顿觉气滞难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顿时弥漫了整个山顶。
“照这么说,还委屈你了是吗?哼!”刘子安起身就要走,我忙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四妹!四妹,我这不是怕太尴尬了嘛!要惹你生气了,别走心啊!”
刘子安犹豫了一下,又坐回了刚才的地方叹道:“二哥说的真没错,这要是有煞风景的技能,你绝对是大师级的。”说着,还将斗篷展开,同时将两人盖住。
“静。。。静儿。”
“。。。。。。还是,还是叫我四妹吧,听你这么叫感觉好肉麻。”
“哦,四妹。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生活本来就是各种考验的试卷,不同的是,这些试题没有绝对的答案,也没有满分和及格,无论考的怎样,都得要去承受。虽然扯淡的人生大多都是令人失望的事情,可这么多人依然选择活下去,正是因为那一两件令人开心愉悦的事。而这些令人开心的事,则被人们统称为希望。”
“四妹,这些年你东奔西走,收尽天下美景,为的是让自己无憾的接受现实。但你这么做,也就证明了一点,那便是你已经放弃了复明的希望。然而,老天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殊不知当你放弃希望的时候,你最大的希望其实就站在你身边。”
“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子安费解的问道。
我笑道:“你的二哥,白且。他的父母正是享誉世界的眼科专家白氏夫妇,他们十年前在瑞士开设的眼疾研究所,是专门帮助失明患者重见光明的。”
“三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刘子安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事我会骗你吗?至于能不能重建视网膜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如今已是2035年,科技一日千里,我想应该很有希望。不过具体的情况,你还得问问你二哥,他了解的更详细一些。”
“三哥。。。我。”
看她又要哭出来,我摸着她头道:“小傻瓜,我说过,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现在,你肯跟我回去了吗?毕竟,如果咱们回不去或死在这儿的话,那你复明的事也就只能泡汤咯。”
“嗯!不过三哥,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你说。”
“陪我再看一次日出。”
两人相互依偎的夜晚,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我们畅想着回到现实的美好生活,聊着对未来的憧憬规划,不知不觉已是天光大亮。
我们抬头眺望,远处云雾缭绕,崖下片片白云犹似云浪堆叠在一起。悄悄地,一丝金光从最远处的云隙透了出来,仿如一根金线,轻轻地扫在我们的脸上,给我们久冻了一夜的面庞,带来一丝柔和的温暖。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金线直插云霭,一时间光芒大盛,就像那佛顶的金光,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神圣感。一张金色的圆盘从天云之间缓缓升起,伴随着夺目的光芒,它将整个云海都镀上了一层金膜。周边的气温也骤然上升,阳光暖洋洋的泼洒在我们身上,有说不出舒服与惬意。随着太阳的升高,它的下方与云海连接处,渐渐被拉的细长,那形状就像一个蘑菇云,十分的有趣,但等它完全蹦出天际,主宰天空时,太阳又恢复成了一张圆盘,可这时的光芒,已经不再容人直视。
大自然每天都在上演着这种神迹,泰山绝顶日出则是最为壮观,最为动人心魄的。整个过程虽然只持续短短的二十分钟,却代表着生机盎然一天的开始。此时此刻,对于我们俩来说,则代表着解锁了人生的新篇章—终于脱单了!
心满意足,手拉着手,两人全然忘却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往山下走去。刚走到山脚下的茶肆,忽然从道路两旁蹿出二十多名大汉将我们团团围住,其中竟有昌豨的三个把兄弟,吴敦、尹礼还有孙观。孙观满脸的郁闷,用十分纠结的眼神盯着我,那意思昨晚让你们走不走,非得浪摆到被人抓起来收拾,但当他看到我俩紧紧握住的手时,他却忧伤的避开了目光。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刘子安往前一步挡在我身前,乾指对他们呵斥道:“趁姑奶奶还未发火前都赶紧让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安妹,我们不是要为难你。”说话间,人群分开左右,昌豨和昨天的新娘负手走了进来。昌豨道:“你的三哥昨天搅了我的婚礼,连句抱歉都没有,就想这么夹着尾巴离开?传出去的话我昌豨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那你想怎样?”我问道。
“哼!当然是要把你碎尸万段,然后抛到这山里喂狼了!”说话间,表情也渐趋狰狞,看样子并不像说说而已。忽听旁边夫人重重的“嗯!”了一声,昌豨的态度竟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急忙满脸堆笑道:“当然啦!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已经是一家人了,只要你今后好好对待我安妹,咱们前面都可既往不咎,若是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沈香儿见他又要发狠,使劲踩了昌豨的脚一下道:“你就不会好好说话?非得这么咬牙切齿的?”说完白了她一眼,两步走到刘子安的面前笑道:“子安,虽然你我师徒相称,却情同姐妹。咱们相伴了四年,今天也该是你出徒的日子了。”她向后一伸手,昌豨乖乖的把一张十分华丽的弓恭恭敬敬的递到她手上。“为师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张祖传的镶金玉胎弓就赠给你留个念想吧!”
“师傅!”刘子安感动的眼泪直飚,双手却不敢接下。“这。。。这太贵重了,徒儿不能收。”
沈香儿还是强硬的把弓塞到刘子安的手里,为她抹着眼泪说道:“如今为师已经用不上了,你就收下吧。也许你现在还不能自由的张开,但我相信以你的资质,勤加苦练,此弓定然会在你的手上响彻天下。”
“谢。。。谢师傅。”
沈香儿笑道:“记着子安,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娘家,如果你在外面受什么人的欺负了,随时回来找我,为师定不会让别人再找到你的。”她话是说给刘子安听的,可视线却从没离开过我。
我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赶紧逃离了这座修罗场,两步来到昌豨面前,抱拳道:“昌大哥,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但你仗义出手襄助东莱,确是欧阳信的恩人。昨日在下行事鲁莽,搅了贤伉俪的大喜事,欧阳信在此郑重向您道歉。”
“罢了罢了。”昌豨挥手道:“往后你对安妹好点就算赎罪了。还有啊,你回去告诉陶谦老儿,让他别逼人太甚了。否则老子发起火来,邀请天下豪杰端了他的徐州!”
我一听,这才想起来陶谦一直派臧霸负责泰山贼寇的事情,于是略一思忖说道:“昌大哥,我有一言,还请您三思。这做山大王虽然痛快,毕竟是与朝廷作对,并非长久之计。如今您娶了美貌无双的娇妻,不久即将有子嗣诞生,难道也准备让他继续从事这诛九族的事情吗?校尉臧霸本也是绿林出身,对待好汉也是一直持以怀柔政策,若是您能为妻子后代,还有众兄弟着想的话,不如投到臧霸麾下。以您兄弟几位的才能,官至都尉都不在话下。”
“你是说,让我投靠官府!?”昌豨闻言又要开始吹胡子瞪眼。
“这只是在下的建议,望昌大哥三思。无论如何,回去之后我都会给臧校尉一封书信,只要您想通了,他必欣然应允。”
“嗯。。。”昌豨思忖了良久,说道:“好吧,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眼下你还是关心自己的安危吧,如果安妹跟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能饶你。”
“是!在下明白。”
看看天色已是日上三竿,我与刘子安拜别了众人,翻身上了他们准备的良驹,又经过一番痛哭离别,这才抽身往徐州奔去。
二人不敢耽搁,一路上也只能专挑蹊径,因为一条传闻,官道上早已被官兵设上了重重关卡,就我这张脸,过去一刷,保准得被逮起来。我们转了七八天,历经数险,才好不容易来到小沛的城门前。
沛县本为汉高祖刘邦的发源地,起事前,刘邦曾是这里亭长。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里的沛公指的就是刘邦。之所以被人广传为小沛,是因为这里的确很小。从外观上看,小沛的城墙还不足三米,别说弓箭了,正规的云梯都不用立起来,随便往上一搭,人两步就能冲上来。虽说如今已打起了木架子,有不少人正在对石墙进行加高加固,但毕竟基数太低,想要加高一丈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城门是以木质结构为主,如今也是腐朽不堪,早就失去了御敌的作用,若是被大军来攻,无需攻城器械,就是用人硬撞,也能在一天之内给撞开。
我捋着城根一边走着,一边希望能从忙碌的身影中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走到城门前,忽听城上有人喊道:“欧阳大哥!欧阳大哥回来了!”
抬头细瞧,原来喊叫的是方小虎。他也算是东莱出来的悍将,封准甚是喜欢他,用之为左右手。他这一声喊,顿时从城楼里钻出好几个人来,其中除了封准、魏西寒、张嵬,还有几个我没什么印象。
“快开门!”封准一声大喊,城门吱呀一声左右分开,我和子安轻骑走了进去。
“哟!把妹子给撩回来了?我就说你肯定行的吧?”封准一下来就没个正形。“虎子!备上酒宴,咱今晚有洞房闹了!”众人一阵哄笑,倒一下少了些紧张感。
我扭头瞧了瞧羞红脸的刘子安,笑骂道:“老封,就你没心没肺的,要想喝酒了,等活下来让你喝个痛快,少拿我俩说事儿!”
“他娘的,我以为只有老白是我肚子里的酒虫,你欧阳信啥时候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行了行了,少贫两句吧。哎?徐源呢?他怎么没在?”
魏西寒道:“哦,你们走后,廖嵋就醒了,徐老板就一直在身边照顾着。说如果你回来了,就让我们通知他一下。”
“好。”我跟刘子安翻身下来,牵着马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明白,大家一起来吧。”
往府衙走的路上,这些人毫不正经的跟刘子安皮打皮闹,嬉笑声一片,把刘子安给臊的恨不得钻地缝里去。我却不似他们那么乐观,毕竟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我有些绝望。这小沛论规模,连彭城都赶不上,围城走上一圈,可能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了。触目所及,城内的房屋尽都破破烂烂,路上的行人也都没什么精神。也许是对我们的不了解,百姓们看我们的眼光都怀着一种不信任的敌意,甚至见我们走来,都关上门窗,唯恐避之不及。城内有着许多废弃的房屋和空地,魏西寒告诉我,当他带着人过来后,有些人便举家逃亡了别处,如今城内不足上千户人家,人口总数加起来也不过才区区几千,还大多都是老弱和妇孺。我闻言不禁犯起愁来,看样子即便能撑过朝廷大军的围攻,仅凭现在这种状况,我们也维持不了多久啊!